明月无华夜如歌

近一年的刻骨相思，光是一吻显然不够。月华的手不断游走在思羽的身上，浅浅地，谁乱了谁的呼吸已经不重要了，此刻两人间再无阻拦。那游离的手，那滚烫的唇，无不述说着他对她深切的爱恋。
    缠绵中的月华褪去了一贯的温润，多了份狂野。温润的眸中带着浓浓的情欲，俊逸的脸上满是爱恋，这样的他，让思羽暂时忘了夜风擒，忘了浩儿。眼中，心中，载满的，全是此刻的他。
    许久后，月华稍稍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然而却依旧紧紧地抱着思羽的腰肢。带着微微地喘息，月华问出了心中的那早已知道答案的问题。
    “要和我一起回京吗？”
    思羽摇了摇头。
    “我还没法忘记，也无法释怀。”
    她自然也知道，月华和她一样煎熬。只是，若不能释怀，横在的问题便无法取得平衡。
    “我知道了。”
    尽管早就知道是这个答案，但月华还是忍不住闪过一丝失落。他也只是个平凡的男人啊，只是想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而已。
    “睡会吧，是我太心急了。”
    月华没有漏掉她眼帘下的疲惫。纵然他刚刚有些索求无度，但也不至于太累坏了她。他知道，思羽虽然向来浅眠，但不至于如此，看来，她有事瞒着他。
    “嗯。”
    背贴着月华滚烫的胸膛，头枕着月华的手臂，思羽闭上了双眸。吻了吻思羽光洁的颈子，这才紧了紧搂着她腰肢的手臂。
    直到彻底占有她的时候，他才感觉到她就在他怀中的真实感。空了一年的怀抱终于被人填满了，这种感觉，真好。心满意足地搂着思羽沉沉睡去。那么横在两人之间的问题暂时抛去，这样，他们都能快乐点吧。
    只是，他才入睡不久，便发现了那个小羽瞒着的，让他痛得难以呼吸的事实。
    被小羽的梦话惊醒，月华看着此刻显然还在做梦的满脸痛苦无助的小羽。
    “小羽，醒醒。”
    听了两句，月华便疼惜地轻轻拍打着她的脸颊，希望能让她从噩梦中醒来。
    “醒醒，小羽。”
    月华那温柔疼惜的声音一直不停地唤着心头的人。
    “不要，浩儿，浩儿不要走，抓住娘亲的手。”
    听着思羽这梦呓，月华便知道她梦到了浩儿了，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他为孩子取名浩儿的。只是，看着她痛苦的脸庞和那让他心碎的话语，月华的心仿佛被人扯成一片一片的。
    “小羽，醒醒。乖，浩儿走了，但你还有我啊，我是你的兰轩啊。”
    月华见她还是没有清醒，便加大了手劲，摇晃着她的双肩。
    在他用力的摇晃下，思羽总算从噩梦中醒来了。
    “兰轩？”
    还有些模糊，但总算看清了眼前的人不是噩梦中那让她悔恨交加的浩儿和父亲。
    “你常做噩梦？”
    月华这下总算知道她眼帘下那疲惫是从何而来的了。只是，他真的就害她至此吗？
    伸手摸了摸脸上的汗水，思羽敛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月华的话。
    看着不说话的思羽，月华却心知肚明了，只是，那心中的痛却让他难以呼吸。挚爱的人到如今夜不能眠的地步，这些，都和他脱不了关系啊。
    一会后，月华在她身边静静地躺下，然后犹如呵护至宝般的将她拥入怀中。
    “对不起。”
    那疼惜的，爱恋的，愧疚的，深情的一句话在思羽的耳边响起。道出了他的歉意，更道出他的无奈。
    思羽没有说话，一会后，发间有湿润冰凉的感觉传来，，明了那是什么，她心中一震。行动比心意更明显，她伸手用力地回抱着月华。
    她虽然还无法释怀，但却无法看他痛苦。这一刻，这静静地相偎，驱走了他心尖的寒意。
    晚膳后，月华和思羽并肩走出了中阳王府，漫步在街道上。许是因为中阳王即将大婚的缘故，街道上到处洋溢着喜气。
    月华的看着思羽的侧颜，想起了上午的事，心中涌上苦涩。
    “怎么了？”
    思羽转头看向月华，见到他略显黯然的脸。
    “没事，只是羡慕中阳王。”
    月华笑笑，不愿让她看见他的痛苦。
    不过他说的是实话，他确实羡慕赵无极可以迎娶想要的人。虽然不是最初的那个，但却是最合适他的那个。
    若他们之间没有这么多的事事非非，那么早在两年前就完婚了。
    只是，许多事，即便你是一国之君，手握天下生死大权也无能为力啊！
    不愿在想，月华伸手拉住思羽的手，和她一起融入人群。这一生，他只想和她执手到老。
    两人在人群中感受着平凡的幸福，夜深了，才回到中阳王府。
    当晚，他们依旧同塌而眠，只是，那噩梦依旧没有放过思羽，她依旧在噩梦中醒来。而月华依旧只能无力地安慰着她。
    这样的痛，他们还要承受多久？月华不知道，他只知道，她痛，他亦痛。他虽然临尊天下，却无法分担她的苦，这样的他恨死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最后，他们只能各自怀着歉意沉寂到天明。
    隔天，中阳王赵无极大婚，当今皇帝与其未婚妻子亲自来道贺为其婚礼增光不少。只是，这新郎官也被夜思羽和众人给联合灌醉了。本来思羽还想去闹闹洞房的，最后在月华体谅人家洞房花烛夜将自己的未婚妻给拉走了。不然，本来就有七分醉的中阳王怕是会被夜思羽给折腾死。
    这新婚夜也甭想过了。
    月华拥着思羽，靠着柱子，抬眸望着遥远的天际。
    思羽靠在月华的怀中，敛去一切情绪，听着月华有力的心跳。夜还长着，那寂寞却比夜更长。
    三日后，月华回京，先陪思羽回冀州。
    一路上两人都默契地不提夜风擒和浩儿，七天后两人回到了冀州。
    看着夜风擒的牌位，月华闪过一丝愧疚，上前，点燃香，有些事，注定只能放在心里。一会后，月华的目光移到了浩然的牌位，伸手轻轻地抚过这孩子的牌位，心中感伤无限。
    思羽一直在门口静静地看着，直到月华转身，两人目光交错。一会后她避开月华的目光，率先离开，月华跟上。
    当晚，思羽楼内，月华和思羽相对而坐。两人中间摆在一壶茶，两个茶杯内还有着淡淡的白烟。
    许久后，思羽抬眸，看向眼前温润如玉的未婚夫。
    “兰轩，你回去吧，横在你我心中的这道槛我不知道能不能过得去。”
    思羽伸手端起茶杯，小抿了下。
    “但我会努力，鼓起勇气去面对。若你二十六岁生辰等不到我，那么。”
    眼帘一抬，见月华的脸上依旧没有起伏，顿了下，才缓缓说出未尽之言。
    “那么，就当我们缘尽了吧。到时候，你就昭告天下，我们婚约作罢。”
    月华这才抬眸看向思羽，眼眸内，依旧是那温柔的宠溺。
    “小羽，你真的舍得我？”
    刚刚那话，他心中有多痛，她可知道？
    “舍不得。”
    思羽没有一丝犹豫地说出了答案。
    “兰轩，这辈子，你是我唯一倾心爱上的男人，我再也无力在另一个男人身上付出这么多的感情。”
    这是她第一次敞开心扉对月华表白自己的心意，只是，这时机却让人听着无限伤感。
    抿了抿唇，月华叹了口气。
    “人说能结为夫妻，定然是上辈子的冤家；如今看来，我上辈子真的欠了你的，所以这辈子，我注定要还你的情吧。”
    苦涩一笑。
    “若没了你，这帝王之路该有多寂寞，小羽，你就真的忍心放我一人赏尽百年孤独？”
    “对不起。”
    不知道该说什么，思羽只能道歉。
    “罢了，小羽，我要的从来不是你的歉意。爱上你，我认了。我可以等，但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努力去面对，不然。”
    月华端起茶杯，别有深意地瞥了思羽一眼，却让思羽心惊肉跳。满意地看到思羽微变的脸色，月华才淡淡地吐出了几个字。
    “我会让你寝食难安的。”
    小羽，别怪我设计你，我只是想拥有你。
    “兰轩，你想怎样？”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觉得月华刚刚那一瞥别有深意，好似他会让她抱憾终身一般。
    “我只是想让你陪在身边，小羽，从二十一岁到二十六岁，五年的时间，足够你成长。”
    月华说完后不再看思羽，优雅地品着茗香，虽然他这未婚妻的手艺不怎么样，但还过得去。
    “我……”
    思羽说了一个我字便不再言语，因为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她知道月华不会告诉她那句话的深意，她要她去猜测。但可以确定的是，若两年后她真的无法释怀，那月华定然不会轻易放手的。
    夜很静，但思羽的心却极为烦躁。
    月华看着思羽烦躁的样子，虽然疼惜不舍，但没有安慰她，因为他要她。他曾说过，他会守着她，适当的时候引导她回到他身边。这还只是开始。
    当晚，月华褪去了一贯的温润体贴，不断在索求着思羽的身子。那疯狂缠绵却让思羽感到了一丝绝望。但愿是她多想了。
    第二天一早，思羽在月华的弯臂中醒来，迎接她的是一双温暖深情的眸子。
    “我今天回京，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嗯？”
    “嗯。”
    思羽应道，随即伸手抱住月华的腰身。
    “别怨我好不好？”
    “好。”
    月华叹了口气，这个小傻瓜啊，她难道不知道他有多爱她吗？他怎么舍得啊。
    耳鬓厮磨一番后，两人才起床。用过早膳后，月华回京，莫捷和连安向思羽行礼后跟上月华的身影离开。
    龙门正门外，思羽再次目送月华离去。只是，这一次，她却不知道，他们之间，是否还有未来。
    马车内，月华翻开书，默默地看着，心思却不在上面。
    小羽，别让我等到最后，等来的却是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