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薄如霜凝红妆

梓舀嘴巴微张，一双清澈的眼睛瞪的老大盯着方才幻化成人形的兔子。
  只见兔子眼睛一闭一睁，那瞬间，我突然觉得有一股寒气袭上心间。“梓舀？你确定要给我穿……那个？”梓舀怔了怔，忙将那块鲜红的衣料藏在身后，咧着嘴呵呵一笑，“不、不是……这是我自己的，做给我自己的……”
  兔子心满意足地笑笑，又偏过头看我，“凝儿。”
  我歪着头打量他，蹙眉道，“你真是兔子？”
  “咳……”他补充道，“我是兔子，但不是真的兔子。”
  我嘴角抽了抽，想了想，附和道，“我是霜凝，也是凝霜。”
  “姑姑，帝君你们在说什么啊？”梓舀瘪瘪嘴，“还有，帝君你怎么变成兔子了？你怎么在这里？你从什么时候就在这里的？莫非，上次在凡间的时候，你已经跟着我们了……”
  “唉~！”我适时打断滔滔不绝地梓舀，“一次问那么多，你要他先回答哪个？”
  “梓舀，你能……”兔子挑挑眉，朝门口指了指，梓舀会意，坏笑道，“知道啦，我回避就是了。”
  我有点不解，“你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梓舀的面说吗？”
  他摇摇头，却将我拉进怀里，“是有些事情不能让她看见。”说着，他将脑袋往我颈窝里埋得更深，“你不知道，我每日都在想你，每日都在等你。那晚我根本没有离开，我藏在你的广袖里，看着你与别人成婚，看着你的身体一点点虚弱下去，也看到那人对你的凉薄……我的心很疼很疼，但我却不能出手帮你。因为，我相信你。你这样做一定有你的理由……可你不许拒绝我呆在你身边，我要跟你一起，至少……我能做你坚实的后盾。”
  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温柔的笑容，似那一抹暖阳，柔柔地照进我心中。
  他总是这样，在我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出现。带着几乎将我淹没的温柔，一点一点将我的心吞噬、掳获。
  “好。我不会把你推开。”我微笑起来。
  
  兔子说他确实是上次我们帮凝霜渡劫的时候就开始躲在我的广袖里的。他说他处理完紫风的事情就按着清一留下来的线索寻到了我们，然后就一直藏在我的广袖里。顿时，想起清一与我分别时候的那个别有深意的笑容……原来，这是他们计划好的。
  而幻化成小兔子的模样也纯属偶然，只是因为一直以魂魄的形式藏在我广袖里也不是个办法，也有些不便。
  比如，我沐浴的时候……他是化魂，即便藏在袖笼里也能看清外面的一切。听到这里的时候，我眼睛微眯地盯着他看，“说！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他红着脸别过头，扭捏地说：“如果我说我还没看清楚就鼻血直冒昏了过去，你信么？”
  “扑哧！”我忍不住笑出声，捏着他微红的脸颊，“我记得，某人看别人双修可是脸不红心不跳的，怎么看女子沐个浴就昏了过去？”
  “那不一样。”他一本正经地说着。
  “哪里不一样？”我固执地问。
  “因为是你，所以不一样。”
  我嘴角勾出好看的笑容，却挑眉，“老实说，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锁骨。”
  我瘪瘪嘴，“撒谎。”
  “是真的，冒血前只看到锁骨，等醒来之后只能看到锁骨……”
  
  有兔子在，我觉得很安心，但却也有不好的地方。梓舀因为兔子的存在变的拘束起来。就算是兔子幻化成小兔子形状的时候，梓舀也束手束脚、谨言慎行。我问过她两三次，但她却避重就轻地说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一日，我无聊至极，抱着兔子在后院玩泥巴……其实是种菜。彦知很少来我这，我去乐胜宫寻他也寻不着，听管事的仙侍说是有要事到蓬莱岛去了，而且去的时日还不短。我感觉无聊，便给自己寻些事情做。恰好后院有空地，我便寻思种些白菜、萝卜来给兔子吃。
  
  正埋头挖坑，却听见走廊上传来嘈杂的声音。
  “仙上，您不能进去，等我通传一下……”某仙婢道。
  “哎呀，何必那么麻烦！我自个进去寻不就好了，你忙你的去罢！”这声音……似女非男。
  好奇心迫使我抬头去看，一个异常熟悉的粉红色的背影，从那简单的发髻来看应该是个男子。可四海八荒之内，只有清一会穿这么为老不尊的颜色。我轻声呢喃：“该不会是清一叔父吧？”那一脸为难的仙娥瞧见我脸色更加为难，“天后娘娘，奴婢有拦过，可仙上执意……”
  我挥挥手示意她退下，那粉红色衣袍的男子转过身来，却不是清一。他乐呵呵地朝我走来，“凝霜丫头。”又是一个认得我，我却不认得他的神仙。莫非，我还有记忆没有恢复？“你就是清一非常欢喜的那个凝霜丫头罢？”
  我迟疑地点点头，“敢问仙上是……”
  “陌成啊，我是陌成。”他一双眼睛睁得老大，满是期盼。
  虽然我知道我说不认得会让他伤心，但我还是说了实话。
  “看来是清一没跟你提过我啊……”他叹口气，随即又恢复了笑脸，“不过那也不要紧。他不把我介绍给你，我也有办法认得你。话说，丫头你在作甚？怎的一手泥巴？”
  我看看自己的手，微微一笑，“种菜啊~！”
  
  “堂堂九重天的天后，居然会种菜？！”他语气夸张，满是不信。
  “无聊而已，彦知不知道跑到蓬莱岛去做什么……我对这九重天又不熟悉，自然得给自己寻些事情做做。”我又俯□，鼓捣起来。
  陌成神君亦蹲□来，帮忙往坑里放种子，“我想，我应该知道他为什么去蓬莱。”
  我不甚在意他去哪，埋着头便随意答，“为何？”
  “因为你。”
  我抬头，望着他思付一阵，“我在蓬莱岛没亲戚啊？也没有交好的神仙……怎么说是因为我呢？”
  他笑了笑，眼睛弯成一条缝，“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你便会知道了。”
  我扁扁嘴，有些不悦。
  既然不愿说，何必要挑起这个话题，真是喜欢吊人胃口。
  喜欢吊人胃口的都不是好人！
  “唉~？丫头你种这些胡萝卜作甚？你瞧瞧你那胡萝卜色儿的脸蛋哟~”
  我眉头一抽，胡萝卜色儿？那是什么色儿？“这是给它吃的……”我指指我身后的兔子。
  “它？”
  我折过头，却发现兔子不知何时溜走了。解释道，“一只兔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开了。”我拍拍手，将沾上的泥巴搓下来，有仙娥端来一盆温水，我上前将手洗干净。“仙上，请屋内坐坐？”
  “好好，我最喜欢坐坐了。”
  我微微汗颜，还会有人喜欢坐坐的吗？
  
  梓舀见我进屋，忙将刚做好的银耳汤以及糕点端了上来，手里忙活完了才看到跟着我进来的陌成神君，“姑姑，这位是？”
  “陌成神君，清一叔……上神的老友。”
  “唔，这个丫头生的也挺标志的？可许了人家？”陌成神君笑眯眯地打量着梓舀。
  梓舀嘴角抽了抽，却还是答道，“还、还未。”
  “唔，那我可得给你寻个好人家。给你牵根好点的姻缘线。”他拿起一块点心，尝了一口，点头道，“好手艺！看来这姻缘线可不怎么好牵啊！得慎重些！”我跟梓舀无奈地对望着，陌成神君却又道，“对了，丫头，你不是还有个跟班叫菜菜的么？她人呢？让我瞧瞧她的模样，好给她也指门婚事。”
  我不镇定了，皱着眉头问：“你怎么这么清楚我的事情？该不会有什么目的吧？”
  他瞟了我一眼，将手里的点心放回去，“你这话说的就太让我伤心了哟~！”说着，竟还抹抹眼角，“你是清一那死相欢喜的丫头，我自然也要欢喜、疼爱你的么！你身边的人，我自然也要照顾着些的么！”
  死相？他居然叫清一叔父死相？！等等！他一直说姻缘线，婚事……
  我瞪着眼睛，有些结巴，“月、月老？”
  闻言，他顿时笑了起来，“看来死相在你面前也提过我呀~~！”
  “自然，自然……”我干干一笑。转念一想，问：“你知道我所有的事情？”
  他点头似啄米的小鸡，“那是自然，白柒、白芷、西青等等的大事小事我都知道。”
  他一脸骄傲光荣，我却有些沮丧，“那你也知道我跟白柒成婚的事情？”
  “呃……”他眼帘微垂，“自然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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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外话：
  某人：小白，你后悔冒鼻血么？
  彦知：说实话吗？
  某人：嗯。
  彦知：不后悔……那是假的！后悔死了！T_T
  凝霜：我就知道，男人都是一样的！   
  彦知：……作者大人，你是故意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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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六章 口蜜腹剑 ... 
 
 
  “还不光我知道……你们成婚的事情这四海八荒有多少神仙不知道？还是太子的彦知，偷偷调遣那么多天兵天将，只为一个要嫁做他人的女仙，想让人不知道也难呐！”他咂舌道。
  我有点窘迫……暗自猜测着那日婚礼，那些观礼的神仙各式各样的心境——哟~太子看来赢了，从青丘帝君那里将新娘抢来了；或者，这新娘委实不知廉耻二字怎么写，竟然嫁了这个又嫁那个；这新娘脚踏两只船的能力还真强啊……
  而我却还笑盈盈地装端庄、装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