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薄如霜凝红妆

  这脸，委实是丢大了！
  
  “姑姑，你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梓舀伸出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嘿~丫头，你不用去想那件小事了。”陌成神君兀自倒了一盏茶，津津有味地啜起来。
  我眉头一皱，“不知仙上说的小事是何事？”
  “没人知道你是青丘帝君的娘子，你难道忘记自己换了容貌换了名字？”
  我恍然大悟，却转念一想，感觉哪里不对劲，“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不过是月老而已……”
  我话还没说完，他便气恼地将手中的茶盏重重一撂，“月老而已？”眯着眼睛，语气不妙，“那我就让你看看我这个不过而已的月老到底知晓多少！从哪里开始呢……就从太子去青丘抢一个叫霜凝的女仙开始罢。那日众人皆知他没有得手，遂将自己锁在薄桦殿里整整一日。太子为何对那名名唤霜凝的女仙那么着迷呢？有些元老猜测，不过是因为那女仙的名字跟他心爱的女仙——莫凝霜的名字相似罢了。后来便传出太子要成婚的消息，就在大家猜测这新娘是何人的时候，太子居然又说这婚事作罢了。而后，太子又匆匆筹备婚礼，而这次的新娘竟然是七千年凭空消失的莫凝霜……这九重天顿时便炸开了锅，太子竟然找回了莫凝霜！”他顿了顿，望了一眼有些呆滞的我，又继续道，“很多人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情看太子怎么在莫凝霜和凝霜两人中周旋……不过那些眼拙、愚笨的仙家却不知道，那霜凝和莫凝霜乃是一人。”
  “哪里不对啊……”我脑子里挤满了东西，乱成一团，怎么也理不清楚。“明明我是霜凝的时候，就有仙娥猜测我同七千年前凭空消失的莫凝霜是同一人，怎么会……怎么会……”
  “该说丫头你是单纯呢？还是愚蠢呢？！”他叹口气，将盘里的点心倒进袖笼里，“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别在没让别人进你的圈套前，你先入了别人的陷阱。”
  “姑姑……这奇怪的老头在说些什么啊？我怎么都听不懂呢……唉！姑姑，你怎么了！”
  
  黑暗，一大片的黑暗向我袭来。
  那瞬间，有什么东西汹涌而来，将我淹没其中动弹不得。黑暗里，有个诡异的笑声断断续续，延绵不绝。
  我跟着那笑声，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尽头却什么也没有。身后传来轰隆声，等我转过身便看见后面的路正在坍塌，一点一点逼近，而我却无路可走，只能等着坠落。这时那笑声忽然又响起，“你便是自作聪明地将你自己逼进绝境，你那点小伎俩，还能入的了我的眼？我不过是可怜你，陪你玩玩~~”
  “谁？！谁在那里？！”我惶恐无措，只能大喊。
  “我么……嗬嗬嗬嗬~~~你不必知道的人。你只要明白，你是斗不过我就行了……”那声音渐行渐远，我只能任凭他消失。眼看着脚下能站的地方越来越小，我却无能为力，我无奈地闭上双眼，这就是我的命运么？永远比别人晚一步，永远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凝儿，你醒醒！醒醒！”在我临死之前，我却还能听见兔子的声音，我微微一勾嘴角，至少还有兔子在我身边。“凝儿!凝儿！”那声音却越来越清晰，我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床边围着兔子以及满脸泪水的梓舀。
  “我没死么？我不是要掉下悬崖死掉了么？”我神志有点不清，胡言乱语着。
  “傻瓜！”兔子宠溺地摸摸我的脑袋，“你便是真的摔下那悬崖，你也不会死的，你忘了你自己是神仙了么？傻凝儿！”
  我无奈地勾勾嘴角，“梦里那情景特别真实，都把我吓傻了……兔子你说，我为什么老是在梦里被人折磨呢？”
  “不要想那么多了。你就是因为脑子里想的事情太多，才会这样的。”
  
  “你知道么？原来，我才是被算计的那一个。我一直想着报复，还未出手，却已经被人算计了……对了，桃桃！莫非是她？怪不得她一下子变成那样……不对，她是在那件事情之后才出现的！那会是谁呢……”我自顾自地猜测起来，却搞的他二人一头雾水。
  “姑姑，你不要听那奇怪老头的话！一个断袖，能说出什么正经的话来。”梓舀耸耸肩，不以为然地说着。
  我不理她，又思量着有关系的人，“在我未换容貌之前，知道我便是莫凝霜的神仙有天皇天帝、天皇天后、彦知、陌成神君……对了，还有清一叔父。天皇天帝，没有理由做那样的事情……天皇天后的话，她应该不会想让我知道她害过我的事情吧……彦知么？也不可能……如果是陌成神君，如果是他，那么他又为何要来跟我说那些话呢？”
  “啊？那就只剩清一上神了！不会吧！”梓舀一惊一乍。
  我和兔子不约而同地白她一眼，“叔父他没有那么无聊。”兔子如实说。
  我亦点点头。
  “哦……”梓舀应了一声，然后又道：“姑姑你刚才都排除完了啊……照我看来，天帝一家最有可能。”
  我鄙夷地看她一眼，摆手道，“他们巴不得我千万不要知道呢！怎么会故意安排一出戏让我知道七千年前的事情……”
  “我倒是觉得梓舀的话有几分道理。”兔子紧接道，看了看我，继续又说：“我觉得就是天帝，他一定是不知道怎么将这件让他觉得为难的事情告诉你。你看，他知道你剔除锁仙骨以后一定会知道七千年前的事情，怕你会埋怨他，便演出了这一场戏，借他人之手告诉你真相。这样，他也不用冒着被你怨恨的风险告诉你那件事的真相。”
  我异常坚定，“不，不是他。我剔除锁仙骨以后，他也一次没来看过我，也没有问过我到底记起了什么。他分明知道我剔除锁仙骨以后就会恢复记忆，就会知道天皇天后对我做了什么，但他却丝毫不在意。因为，他剔除锁仙骨的时候，将那一段记忆也抽走了。虽然那日剔除锁仙骨痛得让我神志不怎么清楚，但我却感受到有什么东西被抽离我的身体。现在，我可以肯定那被抽走的是记忆。”
  “是不是天皇天后？她本意是想你知晓以后，伤心难耐，弃天帝而去。”兔子又猜测道。
  “唔，但却没想到事与愿违，我不仅没有弃他而去，反而还执意嫁给他。呵呵……亏我还拿这个要挟她，却不知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我忽然觉得自己像一个赤.裸.裸的透明人，无论想什么都被人猜的一清二楚。
  “姑姑，我只怕天帝也是知道的。天皇天后许是告诉了天帝这一切，所以天帝才会那般凉薄地对待姑姑你。”
  我冷哼一声，她自然是要告诉他的。既然她没有办法改变我嫁给彦知这个事实，她便从中挑拨彦知对我的看法。若彦知知道我明明知道真相却还执意嫁给他，他一定对我很失望罢！是以，才会不知道怎么面对我。不知怎么面对，索性就连面都不见……
  
  七日后，我整日不吃不喝不眠的事情最终还是传到了彦知那里。
  他坐在塌边，不说话只盯着我看，一双眼睛充满了心疼。我不知他是真的还是伪装，他神色淡淡，嘴角微扬，“霜霜，我来了。”
  我嘴唇轻启，失笑道，“我还以为，你忘记有我这个娘子了。彦知。”我唤他，“有时候我真的不了解你，当初我不愿嫁你的时候，你却死缠烂打着不肯放我走，而如今，我下定决心要跟你好好地在一起，你却又这般待我……来了九重天以后，我就发现，我之前对白柒的所以感情不过是一时的寄托而已。对你，我才是真心的。”
  他身形一顿，我继续说：“其实，我早就从仙娥们的八卦里知道了我七千年前的遭遇。当时我也恨，恨天后因为你而那么待我……可我舍不得你。因为你是那个唯一不靠容貌就能轻易认出我的人，你那一句‘可我认得’深深打动了我，让我觉得你才是真正的命中人。我打算忘记之前的一切，好好地跟你在一起，跟你成婚，生子，幸福地生活。可你却不给我这个机会……”
  “我……”内心隐秘的东西被我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他显得有些不自在。
  “可你不知为何总是疏远我，你让我明白了心痛到底是什么感觉……可是我不怪你，因为，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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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外话：
  凝霜：我忍！居然被人算计了！
  白柒：凝儿我们离开这个充满算计的地方罢！私奔~~~
  彦知：楼上的，说话注意着点。
  白柒：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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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七章 饕餮玄光 ... 
 
 
  “姑姑，你这么做……”
  我看着门口消失的那抹明黄，浅笑一下，“不得消除他对我的戒心么？他明明知道我已经知道了天后对我做的事情，但对他的态度不但不变反而更好，他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我得先把他对我的防备消除掉。让他觉得，我是真的感觉到他对我的好、对我的痴心才会改变的。”如今，我已经将自己逼近这绝路，便没有后退的路了，就跟那梦境里一步一步逼近的裂缝，我若回头，势必死无全尸。
  “姑姑，可是这样做天帝能相信么？我看他走的时候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像是在想什么一样……”
  “赌一把吧，总比什么都不做来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