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天雷,再是锁仙骨?可我当年顺从您了,您给我什么好处了么?正所谓,亏本的生意,谁愿意做呢?你们说……是不是呢?”我龇着沾满血的牙,笑得灿烂。
“母后,你何必跟这种无知的仙说那么多呢!赶紧将她扔下诛仙台罢!省的母后看的烦心。”
“是啊……”我附和道,“莫要我再有机会出现在您面前,赶紧干干脆脆、利利落落将我处置了罢!莫要再留下什么机会让我翻身……就跟七千年前,您做得那么绝、那么狠、那么完美干净……但您也没料到我会再回到九重天,再记起所有的事情罢?这不仅对您对彦知是折磨……对我,又何尝不是呢?”
她的眼神闪了闪,竟是片刻无言。
紫风示意两个仙侍将我拖到诛仙台,我也不挣扎,任由他们半拖半扶弄到诛仙台边。他们听从紫风的指使,要将我推下,我却摆手道,“我自己来。”至少,最后的尊严得留下。
紫风瘪瘪嘴,“反正你终究得跳,不过是别人推跟自己跳的区别。随便你罢!”
我双手撑着那冰凉的地面,探头往下一看,这诛仙台不过是个深不见底的黑乎乎的洞而已,与一般地洞也没什么差别。我凭着最后一点力气,努力站起身来,准备纵身跳下的时候,却觉得身后一道强劲的力量将我扯回去。
“母后,你这是作甚?!”紫风尖叫起来。
天皇天后凝眉朝紫风摆摆手,“她的话没错,我不能有一丝疏忽,让她再出现在我的面前。纵使这诛仙台能让神仙灰飞烟灭,我却得更加小心。”她从袖里掏出两样东西,“她的魂魄钉在这钉魂桩上,我才能安心。也只有这样,才是万全之策。”
“钉魂桩?可那需要您的血来祭祀啊!”紫风夸张地大叫。
“不过是要一些血么?你看我身上的血都快流干了呢,这诛仙台也快被我的血染红了呢……”我指指方才我被拖扯留下的腥红慎人的血迹,“能再给我别样的惩罚,失点血又算什么呢?你说是不是啊……母后……”
她不理会我的嘲讽,径自割开自己的手指,将那血滴在钉魂桩上。霎那间,原本死气沉沉暗淡无光的的木头桩子一下子变得金光灿灿。随着天皇天后的手指的指向,那钉魂桩朝我过来,贴在我身上,紧紧地,不留一丝缝隙。
不待我适应那钉魂桩灼人的温度,接着她又拿噬魂钉将我跟那本就贴得很紧的钉魂桩死死钉住。
天皇天后果然是折磨人中的高手,钉钉扎在我的手指上。正所谓,十指连心。她刚钉第一根的时候,只觉全身都被牵扯着刺痛,全身冰凉,迸沁着冷汗。所谓痛到极致,便是这种程度了吧?她才钉第三根,我便已经感受不到痛了,因为过了痛的极致,便是麻木。
痛彻心扉,但我却觉得分外甘畅淋漓。
我要记住这种痛,我要记住她们的狠毒。
有痛刺在心间,我才能保持那一份难能可贵的清醒,才不会被人算计却丝毫不知。
可我,还有机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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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凝霜:某人,我确定了,你不是亲妈!你绝对后妈中的后妈,后妈中的极品!
某人:额……多谢夸奖。
菜菜:嘿嘿……我可以出来了吗?
凝霜:你刚解冻,就想被煮来吃吗?
56
56、第五十四章 柳暗花明 ...
我像具干尸,任由仙侍胡乱搀着走……哦,不对,我的脚也被钉在钉魂桩上,没法挪步。准确来说应该是由他们拖着走,终于到了诛仙台,我咧着嘴,笑得慎人,“天皇天后……紫风公主……”
她二人显然因为我的举动而惊愕不已,紫风抿抿嘴唇,“你想说、说什么?”
“以后……千万不要再遇见你们这样……铁石心肠……狼心狗肺……人面兽心……禽兽不如……诡计多端……阴险毒辣……杀仙不眨眼……”我搜肠刮肚地想那些形容恶毒的词语,笑着一个一个念出来。
“你们还杵在那里作甚?!还不把她给我推下去!!!”我就喜欢,看到她们面目狰狞的样子。
我笑着转过身,站在诛仙台边缘,闭上眼。那一瞬,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传来的痛楚此时仿佛微乎其微,肩上一沉,我便迎着风倒了下去。湿润清新的雾气打在我的脸上,呼啸的风声盘旋在我耳边,我不愿睁眼,更不愿看自己一点点被诛仙台下的戾气侵蚀的身体。本就被折磨地体无完肤让人不敢直视,若是再雪上加霜……我无法想像那惊悚的画面。我宁可幻想自己还是完整的,还是没有一点缺失的。
我逆着风,忽然有些感概。
以前还是平凡的霜凝的时候,我虽然是傻傻呆呆、不谙世事,但我却过的有滋有味,最重要的是,我很快乐;当我执意恢复记忆想要报复他们的时候,我得到的又是什么?梓舀的灰飞烟灭,桃桃的背叛。
最重要的,我很不快乐。
我最终只能落得这般结局。
比僵尸鬼物还不如。
两世,我皆因为一个男人落得如此光景。
值?还是不值?
忽然间,我觉得风向突变,自己不再迎着风往下坠落,而是……往上升?
我缓缓睁开疲倦无力的眼睛,那人一身黑衣,我试图张嘴制止他,但却言语不得,还引得嘴里的血流了出去,那人焦急一唤,“霜霜,你坚持住!”
我又是一笑,“你……来晚了……”待一切折磨受完,你来还有何用?
“不!不会的!”那人声音越发急切。飞的也愈发快了些,转眼,我又回到诛仙台上,他横抱着我,天后一脸功亏一篑的遗憾,拦住彦知,“你……你不能这样做,你这样会让母后一直以来的努力都功亏一篑的!”
彦知横眉冷眼地看着天皇天后,语气微怒,“那努力……实在不必!”然后绕过面目扭曲的天皇天后和紫风。我就算不回头看,也能想象到她们俩气急跺脚的样子。
那瞬间,仿佛这里没有他人,只有我和他,他面容紧张地紧紧地抱着我,稳健地下了那台阶,
我看了看他的衣裳,黑色衣袍因沾了血水而变得紫黑紫黑的,我苦笑一下,失了神志。
“霜霜,你尝尝这个,这个是新结出的蟠桃。”彦知将一个洗净然后削了皮的水灵灵的桃子切开,递给我一片。他切的很小,怕我咬不动,很是细心。但我只看着,却不打算伸手去接。他这是再努力补偿我么?两个月来,他整日在鸾心殿守着。从清洁到饮食,他都事必躬亲。只有在我睡着的时候,他才在塌边批阅公文。
而对此,我却丝毫不领情。
他总是这样——先给个巴掌,再给个甜枣。
而我,实在受够了。
他望了我一眼,叹气道,“你何必作践自己的身子呢?”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讽刺道,“我作践自己么?你们这一家子都想置我于死地,我又怎知这桃子是不是有什么玄机?”
“霜霜……”他有些无可奈何,但却无力争辩。
“难道不是么?”我紧接反问。
“可天帝陛下终究救了你啊!”一直站在一旁的桃桃突然插嘴。那不耐厌烦的语气,好像在抱怨我的不领情,委实为她的主子愤愤不平。
我一把夺过彦知搁在盘子里的大半个桃子,对着桃桃砸了过去,恰好砸到她的额头。因那桃子削了皮,砸到桃桃额头的瞬间,桃汁溅出。那桃汁模糊了她细心描绘在眉心处的花钿,让那朵玫红色的桃花瞬间失了颜色。我横着眼睛看她一眼,冷哼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我……”桃桃气急扬手就要反击。
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彦知,“你看见我在九重天的地位了吧?就连个宫娥也敢如此放肆待我……”我徐徐说道,语气嘲讽。
彦知眼皮垂了垂,“可你不是当她……”
“从未!”我急急忙忙打断他,却因一时着急,气流不顺,一下子剧烈咳嗽起来,不过顷刻整张脸就咳得又红又烫。我一把打掉彦知伸过来想要帮我拍背顺气的手,冷声道,“不必你假惺惺!”我捂着胸口喘着粗气,暗自皱眉——我虽然看似康复,身上也只余几道暗淡的伤口。但噬魂钉的痛却深入骨髓,让我变得弱不禁风。
他讪讪收回手,又轻轻唤我,“霜霜……”
桃桃一副狼狈样却不忘为彦知抱不平,看不下去便劝说道,“天帝陛下,娘娘因为受伤心情不好,你还是先回宫……”
彦知看都不看她一眼,漠然打断她,“桃桃,你要记得,尊卑有别。再者,我跟霜霜怎么样都是我们的事情。”桃桃闻言惊得一张脸煞白煞白的。我有些纳闷——以前无论我怎么尖言冷语,她都无动于衷。而彦知不过说了这么一句平淡无奇的话,她便承受不住。我眼珠子转了转,莫非这桃桃对彦知已经不是以前的心态了?
我缓过气,靠在软枕上,看了快把手里的绢帕攥碎的桃桃一眼,似漫不经心地说:“你有没有听过画虎不成反类犬?又或者是西施效颦?”
她许是还在难过,没有听清,犹疑地开口问:“什么?”
我指指她额间那朵模糊了的桃花,“西施效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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