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薄如霜凝红妆

  “彦知他爹。”他不以为然地答道，“后来我住的烦了，要离开，他却死拽着我不肯放我走，害的我才在那里住了一个月。那老头也奇怪，下棋输了就喜欢喝酒，可偏偏这酒量啊，委实差劲！比丑女配美男还差劲！”
  我的身体微僵，干干一笑以示附和。
  “要么说酒后吐真言呢！他说了很多这些年的委屈，什么他其实不愿意娶那母老虎，他很是想念清缇，想她的一颦一笑……又什么他当年太懦弱，被母老虎牵着鼻子走，这才害了清缇，也害了大哥……总之啊，句句不离清缇。”他惟妙惟肖地学着天皇天帝的声音。
  “原来有些八卦还是真的？真的是天皇天后设计谋害了清缇上神？”
  “唔，清缇上神是个名副其实的美人神仙。”陌成却答非所问。
  我想想反正不关我的事情，也没有再追着问。
  后来东扯扯西说说，把他近半年的行程都说了个遍，最后他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句：“可青丘的光景可不怎么样……”
  “兔……白柒在青丘么？”我忽然想起兔子一声不响离开以及紫风说他受伤的事情。
  “在是在啊……”听前半句，我心安了，可后半句又让我再次不安，他说：“可跟没在也没什么区别……”
  隐隐地，我心间浮躁起来。“这话？”
  陌成神君敛了笑，一本正经地说：“他受了重伤，昏迷了五个月了。清一将他的肉身并着那几丝残缺的魂魄一起封印在地窖里，但寻了很多方法，却始终寻不到解救的办法……”
  “还魂草呢？还魂草也不行吗？”我情绪很是激动，扯着陌成神君的袖子不放。
  “约莫是可以的，但清一突破重围进去那瀛洲，却发现还魂草不知被那路高人拔得一干二净，去了好三回都是这样……不知道那高人是不是拿来当饭吃……”陌成神君狐疑道。我却暗暗抚额，陌成神君口中那个拿还魂草当饭吃的不就是我么？
  我心虚地说：“我这里有还魂草……药丸。”彦知为了我吃药方便，便将那还魂草晒干，磨成粉，然后在揉成小丸。
  陌成神君只是欣喜了一下，又长长地叹口气，“可白柒那小娃好像不愿回来。喂给他什么药，他都全数吐出来……好像已经没有留存在这世上的信念了。”说完他还示意地看了我几眼。
  我立即心领神悟，“我去试试……”可转念一想，“可彦知不许我出九重天……要不，您……”
  话还没说完，他便摆摆手，“我可不能做这等没天良的事情。会遭天谴的！”他一脸严肃地说，我却禁不住地想笑，您一个神仙，还怕遭天谴啊？
  他站起身，拱拱腰，打了个打哈欠，“说了这么多，累死了！对了，明日还得去看清一那死相呢，早点回去睡~~”
  陌成神君这句话仿佛是专门说给我听的。正挠耳抓腮地寻怎么混着出天界，他倒是给我指了条路。
  
  晚上匆匆用完膳，我巴巴地等着仙娥送还魂草药丸来，却始终不见其踪影。
  彦知有一口没一口地吃嚼着碗里的米粒，见我坐立不安，就问：“霜霜，你在等什么吗？”
  “药啊，药……”我随口答道。
  “你说还魂丸？”
  我点点头，继续翘首等着。
  “可你已经不吃很久了？”
  他一句话，像是晴天霹雳，不偏不倚地劈在我脑门上。我伏在桌边，有一下没一下地磕着自己的脑袋！看来之前安逸的日子让我变得迟钝了不少，连这些小事都记不清楚。心中暗骂自己：“你个榆木脑袋！”
  彦知见状，把自己的手垫在我的头下，任我磕着，“你这是怎么了？”
  “头痛啊！头痛……”头痛该拿什么来救兔子。
  “怪不得你晚上吃的这样少，原来是不舒服了。”当然不敢多吃，以免被仙娥说我把你的那份也给吃了，害的你骨瘦嶙峋、弱不禁风的！
  我无辜地望着他，“还魂丹没有了么？”
  他顿了一下，才点头。“还魂丹是没有了，但喝我的血也是一样的。”
  我诧异地往后一缩，“我又不是妖怪，怎么会需要喝血来……治病？”虽然说妖怪喝血都是为了提高自己的修为的。
  他的眼神忽然柔和下来，伸手欲抚我的头顶，我偏头一避，他讪讪地收回手，道，“当时，母后将所有的还魂草都喂与我，肉身一下子接受不了，才会让我痛不欲生。可后来，那些灵力皆被我吸收，所以，我的血也有还魂的药效。”
  我满腹狐疑地低头想了想，然后灿烂地一笑，“那我的血是不是也有同样的功效？”这样，我就能拿自己的血来救兔子了。
  “许是可以的。”说完他又皱了皱眉头，“怎么能让你喝自己的血呢？”说完便拿过仙娥递来的空碗。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割开了手腕，伤口渐渐渗出血丝，然后汇聚成滴，鲜红的血便缓缓滴落在碗里。整整滴了一碗，他才将那碗推至我面前，“喝吧。”
  我有些不安，低下头，碗里映出我有些惶恐的脸。
  不知为何，心中很是不安。身子不禁颤抖起来……
  我大呼一口气安慰自己——当然会不安，要知道是喝血啊！喝血！我既不是妖怪，也不是猛兽，怎么会喝血呢？
  但看着那一碗快要凝住的血，我又叹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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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外话：
  清一：能不能不要让陌成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啊！！！
  陌成：(O_O)
  菜菜：叔父啊，你就忍忍吧！至少~~~这样我就能出现了，嘿嘿~~
  凝霜：然后跟我去九重天？
  菜菜：嗯嗯！
  凝霜：然后被天皇天后推下诛仙台灰飞烟灭？
  菜菜：嗯嗯！
  凝霜：……
  某人：……
  菜菜（反应过来）：哎呀，陌成神君你还是不要来了！！ 
  陌成：T_T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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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五十七章 从井救人 ... 
 
 
  彦知看出我脸色不好，遂开口询问，“霜霜，你的脸色更不好了。头很疼么？”
  废话！我现在若是正常，那才是最不正常的！
  我斜着眼睛白他一眼，“我又没让你滴血给我，你作甚自作主张？你还是自己喝了吧。”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遁了。
  
  然后第二天，说我虐待天帝的流言就接踵而来愈演愈烈了。
  “自从天帝将天后救回以后，天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能不变么？你去遭受那些试试！
  “还不就是恃宠生娇！”他可以不对我好啊！奇怪！
  “听说昨晚天后还让天帝滴血给她治头痛呢！”我什么时候让他给我滴血了？
  “听说天帝毫不犹豫地就割开手腕，整整滴了一大盆！”一大盆？捕风捉影！
  “可天后一滴也没喝！还泼到天帝脸上让他自己喝呢！”我又长见识了，何为流言！
  “这摆明了就是捉弄天帝！把对天皇天后的气全都撒在天帝身上！”
  所谓流言，就是无中生有。
  但偏偏，人言可畏！
  
  躺在吊床上假寐的我，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细缝，却被一张笑眯眯放大十倍的脸吓得差点又摔下吊床，“陌、陌成神君？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要去青丘？”
  “没带药去，清一那死相不会让我进去的。”陌成神君绞着手指，一副受委屈小媳妇的样子让我不禁往后挪了挪。尽管挪跟没挪一个样子。
  我咽咽口水，“还魂丹被我吃……还魂丹没了，不过我的血也能救他……所以，你不得不带我去了。”
  我笑着望着他，他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皱着眉头思付了一下，才勉强道，“好吧，为了救白柒那孩只能无可奈何了，只能遭天谴了！”
  听完他的话，我笑逐颜开，跳下吊床，朝陌成神君呵呵一笑，“我去换件衣裳~~！”
  他却扯住我，“还换什么衣裳！这定格术可就要失效了，你还是赶紧跟我走罢！”说完，他又对这那空吊床念了个决，那吊床上便多出了个‘我’。
  我四周看看，见那些仙侍仙娥们果然定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又去捏捏那就跟真的一样的‘我’。偏偏头，想了想，眯眼笑道，“你本来就是要带我去青丘的罢？作甚还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闻言，他神情变得不自然，佯怒道，“你个小丫头，得了便宜还卖乖！”
  
  青丘之国。
  方才站在云端上往下看的时候，便觉得青丘少了一丝繁荣。
  现在再看这片无论何时都开的灼灼其华的桃花林，如今却是满目凋零——满地的桃花瓣，枯零的枝干，一片凄迷的悲凉。
  入了集市，我便觉得有数百双眼睛盯着我看，四周环顾，果然那三三两两的小摊儿摊主们都盯着我看，还跟一旁的人谈论着什么。我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自己一番，然后缩在陌成神君身后，“他们为什么都盯着我看？是因为我太好看了吗？”
  陌成神君目瞪口呆半响，才小声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要脸了？”
  “……”
  “不过，我喜欢。”他轻轻又道，“因为跟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