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覆江山不负卿

第48章


美人竟敢戏弄本宫,看本宫怎么收拾你!看招!”她的手开始搔他痒痒。
  
  “哈哈哈……好了……好了……别闹……”他捉住她的胳膊把她拉下来。
  
  珑芷又伏在他的胸膛上,对上他的眼,那原本深沉莫测的眼,那暗藏着缜密心机的眼,此刻清亮的却像星夜下的一汪碧水,毫无杂质的温柔。
  
  “刚才会不会不舒服?”苏蓦寻皱了皱眉骨。
  
  这着实让珑芷愣了一愣,顺着苏蓦寻的目光望过去,却望见她身下床单上略微凌乱的片片血渍:“唔……你方才那样的时候……真的很疼啊……不过后来就好了些……”珑芷的小脸埋进他的臂弯,谈这个话题,真是让人窃窃不胜娇羞。
  
  忽然发觉两人都裸着身子,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大脑忽的又冲血般,她拉过苏蓦寻身旁的薄被把身子全部挡住。
  
  转头把玩苏蓦寻身下的一绺乌发。
  
  “因为方才你弄得我不舒服,得罚。”珑芷笑看他。
  
  “唔?罚什么?”苏蓦寻斜瞟她。
  
  珑芷拥着被子坐将起来,一个翻身跨坐在苏蓦寻的腰上,长发自背脊如锦散开,她的鼻尖顶着苏蓦寻的鼻尖:“让我再好好宠幸一次美人!”说罢,她印上他的唇,小舌伸入他的口腔,生涩的探索,好吧!这样算是报了一箭之仇了!须臾,她仰起身子滚到一边,缩成一团:“睡觉吧!”
  
  苏蓦寻顿了顿,压着声音:“这真的是你自找的!”说罢他将珑芷一把搂进怀中。
  
  珑芷笑得喘不过气:“痒啊,别挠了!哈哈……我错了……色啊你……够了好累……”一个深吻堵住她全部的牢骚,随着苏蓦寻的再次进/入她口中逸出断断续续轻柔的吟哦声。
  
  这样一折腾醒来已经是后半夜。
  
  空气出奇的安静,偶尔传来一两声蜡烛荜拨燃烧间发出的脆响。
  
  “你们终究不会幸福的,你们会生生相忘,世世相错。”
  
  “你们终究不会幸福的,你们会生生相忘,世世相错。”
  
  “这是假的阿寻……原来……纳兰珑芷应该是我……这一切应该是我“的……你原本喜欢的也应该是我……”
  
  往生谷缤纷的花丛中,是洛颜流着血的双眼,惨白的脸满面怨毒:“纳兰铭彻是我的父亲……是我的……”
  
  画面徒然一转,是杏花疏影下苏蓦寻月白色长衫,他拥着洛颜,紧紧的拥着她,嘴里呢喃:“阿芷,阿芷。”
  
  那不是她,那是洛颜,不!她是珑芷,她才是洛颜!她是,她不是……无休无止。
  
  错错错!!
  
  一声声摧心刺骨的话遁入珑芷的脑海,珑芷猛然睁开双眼,身边暗黑一片。
  
  重重纱帐外的红色长烛不知什么时候被晚风吹灭了。
  
  忽然记起江如月生前的话:“若是夫妻俩洞房花烛那晚,喜烛一直燃烧到尽头,那么夫妻两人就会一生幸福美满,永不离分。”
  
  雪白色的纱幔如同珑芷此刻的脸色,几乎分不清楚,她的身边苏蓦寻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她的身子上已经没有黏腻的感觉,清爽中又沁出些许冷汗。
  
  眼前一亮,纱帐外又亮起一盏灯。
  
  苏蓦寻脚步轻快的走过来,身上竟穿了一套红色儒衫。
  
  珑芷赶忙用被子将自己牢牢裹住,掩下了方才梦境中的迷茫与心痛。
  
  “先起来,我们去个地方。”他隔着被子拍拍她。
  
  “唔……不想动……”珑芷揉揉眼睛,表示她很困。
  
  苏蓦寻皱眉:“再不起来,我就要亲自动手了。”他将手中一套红衣放在床边。
  
  珑芷睁大眼睛:“那你背过身去……是要穿这个么?呃……快点转身啊……”她催促,就这样光着身子见怪不好意思的。
  
  苏蓦寻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丝毫没有转身的意思。
  
  珑芷干脆闭眼,继续睡觉,身子上却一凉,薄被已经被掀开,苏蓦寻的手掌插过她的腋下,整个将她从床上捞起来。
  
  珑芷羞怯地用胳膊挡住自己的双眼,嗔道:“你也不嫌害臊啊?”
  
  苏蓦寻半笑着将她如瀑长发拨到胸前,拾起床上的肚兜圈起她的身子就给她灵巧系上:“你不起来,只有我亲自伺候你了。”
  
  “我自己来啊!”珑芷瞪他一眼,挣开他的手臂,拿过床上的一袭红衣。“喂!这明明是我以前的红衣吧?我们要去哪里?”哪这个充当新婚礼服?好寒酸呃……
  
  
☆、第四十四章 日夜兼程
  可是,哪怕什么都没有呢!
  珑芷穿好那一身红衣,赤色的前襟衬得她的容颜清丽无伦,两颊红嫣,如同一朵初绽的玫瑰。
  听风阁前暗香汹涌浮动,苏蓦寻牵着她的手步过长廊,来到儿时他们相互嬉戏的那潭清湖旁。
  
  那清湖平静无波,上面开满了无数荷花,夜色之下,美丽难言。
  “这是今夏最后一拢荷花了。”苏蓦寻道,转而跳下湖中的一叶小舟。
  “过来,阿芷。”他向她伸出双手,珑芷走过去,在他的搀扶下也跳下了舟中。
  
  仿佛是茫茫天地间,唯独开辟出这样一方与尘世相隔、恩怨相隔的天地,他们静静躺在狭窄的小舟上,周围是荷花的清香,眼前是漫天的繁星和皎洁的明月。
  他紧握着她的手,眼中溢出流光华彩,似比天上的繁星更加夺目:“天地为鉴,日月为证,你是我苏蓦寻心中唯一的妻子,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其实在今夜,他那样对她,她就已经是他的妻子了。
  可是这样的正式让她感到恐惧,她不是不欢喜,而是害怕,说了这样的话便是一生的责任与承诺,可是她不知道这样的责任与承诺还能够延续多久。
  她愈是感到幸福,心中愈是愧疚。
  
  苏蓦寻见她不语,转过头来看她,戏谀:“怎么了,不想成亲了。”他倾身过来,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事都已经做了,可容不得你反悔。”
  珑芷一愣:“做什么事了?”
  他揽住她:“要不然再来一遍?”
  
  珑芷脸霎时通红,怪叫一声,将他推开,展开笑颜:“天地为鉴,日月为证,纳兰珑芷是苏蓦寻的妻子,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事实证明,誓言与承诺太过于单薄,即使是两人执意遵守,也终究抵不过命运的作弄。
  起初,珑芷只是每日失眠梦魇,后来,她不再做那些光陆虚离的怪梦,倒是每日混沌,越来越贪睡起来。
  
  一切的症兆如同陈绥远所言,苏蓦寻也不是不知道。
  珑芷觉得这样也好,至少苏蓦寻不必半夜起床为她弹琴催她入睡,他那些日子过来,眼睑留下了淡淡的暗影,比她还要憔悴许多。
  
  深秋转眼而至,往生谷除了听风阁和春晖堂,其他的庭院皆已荒废无人,难言萧索。
  珑芷的身体状态每况愈下,苏蓦寻有所察觉,每天入夜,也不再和她亲密,只是紧紧抱着她。她本是多言的性子,到最后话语越来越少,一日十二个时辰,常常要昏睡七八个时辰。
  
  其实即使勉强处在清醒之中,她也只是静静的看着苏蓦寻的脸。陪他下棋的时候他总是输。她想和他说话,就像是以前一样,可是反应敏捷如他,聪明沉稳如他,却是变得比她更加迟钝起来,后来她干脆不说,变得越来越沉默。
  
  直到这一年的寒冬,第一场大雪如期而至,漫天飞舞的白雪覆盖了听风阁门前的庭院,他们成亲的那潭湖水也被寒风凝成了半透明的冰。
  她拖沓着白裙,冷冽的就像那冰冷的白雪,她顺着台阶一头栽倒在地上,意识消散之前,她已经晓得这是她体内的毒性爆发了。
  
  生命如同手中沙,流逝如此之快,她几乎可以预见到自己的死期,这真是一件太过可怕却又无可奈何的事情。
  她醒来,张开眼睛看向他,看他如同黑玉般的发衬着他那绝世的容颜,可是恍惚间,竟看见他额前少许碎发间有两根白头发。
  
  心作擂鼓,鼻尖酸涩,她笑着摸他的脸,可是她的表情再也回复不到之前的俏皮可爱:“我总是想着为你生个孩子,可是你都不再和我亲热了,要是我们之间有个孩子该多好,可是终究是不能了。”若是两月前她说这样的话,一定说不出口,脸一定烧到不是她自己的了,可是现在说出来,脸上徒留苍白病容。
  
  “要是我们有个孩子多好呢,他以后就能代替我陪着你。”
  苏蓦寻的脸上浮现怒色,他站起身来:“我是你的丈夫,就算我们有了孩子,他又怎么能困住我,我从小到大没有爹娘,也过的很好。”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冲动的话,他脸色变得惶然,顿了片刻,他转过身:“想要孩子,等你好了,我们想生多少都行。”
  他这一辈子,真是提前把该说的不该说的话都说尽了,该做的不该做的事全都做完了。
  
  珑芷望着他的背影隐没在遍目的纱帐之中,抬了抬腿。
  一路跟到听风阁的书房,她倚在门外,静静留下两串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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