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漂泊

“王熙，对不起。”武琳杰轻轻地说了一句，松开了左手，王熙失去了支撑，头朝下轰然一声倒了下去。——再也没有起来。
  李志成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王熙，兄弟们会记住你。”
  丧尸群已经完全地涌了过来，武琳杰右手一个翻转，反握住匕首，拉起李志成就向方方土那里跑去。身后的尸潮在月光下的身影很凌乱，被拉得很长，看起来非常的恐怖和孤寂。嘶吼声和血腥味，腐烂味在空气里弥漫着，经久不散。
  武琳杰和李志成很快就跑到了方方土四人面前。周桐看着二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女孩子一如既往地不言不语，洪荣彬捂着脖子上的伤口，压抑着自己的痛苦和咳嗽声。方方土见到只剩下了武琳杰和李志成二人，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想安慰几句，但是不知道从何说起，况且当初抛弃朋友的他也早就失去了关心的资格。六个人只是互相看了一眼，就朝着农舍继续飞奔而去，月光隐没在云层中，这个夜晚，注定不平凡。
  就在距离农舍还剩下不到20米的距离时，洪荣彬突然一把拉住了离他最近的方方土，随后他站立不稳，咳嗽着跪了下去，但手指死死地抓住方方土的袖口不放：“我…..我跑不动了….不要丢下我….我不想死…..求求你们…..咳咳咳……”鲜血从他嘴角缓缓地流了下来，他垂着头低语，但是手指仍旧死死地抓着不放，求生的渴望似乎全部都汇集在他的手指指尖上。
  “你被感染了…..我们没有办法…..不要抓着我…..我也不想死啊！”方方土一只手拼命想推开洪荣彬的手臂，被洪荣彬抓住的那只手向后缩去，连连摇头。
  武琳杰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握着匕首走到了洪荣彬面前。洪荣彬跪在地上，咳嗽着，痛苦使他的脸变得扭曲起来，他重重地喘着气，一口口鲜血吐在了农田里，染红了一片片稻谷。
  周桐站在武琳杰旁边，看着昔日和自己一起逃亡的好友。无奈地叹着气，眼睛湿润。“动手吧。武琳杰。我们能做的只是不要让他变成丧尸。我们都没有选择。”周桐哽咽着说。其他人也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
  “我不想死……”洪荣彬听到了周桐的话，抬起头，对着武琳杰的匕首拼命摇头，眼里全是求生的渴望，手指仍旧紧紧地抓住方方土的衣袖，但是此时的方方土拼命往武琳杰身后躲去，想远离洪荣彬。武琳杰蹲了下来，左手抓住了洪荣彬的肩膀，“对不起，兄弟。”右手匕首一转，直直地就刺穿了洪荣彬的眼眶。随后他左手轻轻一推，洪荣彬就向后倒去，在稻田溅起了一小片水花。
  
第十八章 进入农舍
 尸群依旧拖着缓慢的步伐零零散散地向着农舍而来，尽管已经被武琳杰几人远远地甩在了后面，但它们仍然不依不饶地追赶着武琳杰几人，只是为了获取一口食物。它们没有意识，又何尝不悲哀？
  此时，农舍就在眼前。这是一座农家小院，极其普通的砖瓦房，有两层楼，在月光下依稀还可以看到两层楼之上还有一个极小的阁楼。楼房周围有一圈一人多高的围墙围起来的小院，小院有一扇铁门，此时铁门虚掩着，在月光下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显得苍白而恐怖。
  “我们…….进去过夜？”李志成看着这座小阁楼，转头问武琳杰。
  武琳杰回头看了看，尸群依旧在身后，远远地可以看到几个缓慢移动的影子，在月色下慢慢地变大——离他们越来越近。此时他们没有了车，身后有一群追赶的丧尸，夜晚来临，而M县距离这里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他们的当务之急就是找一个安全的栖身之所。
  “要不，我先进去探探？”武琳杰还没有开口，一边的周桐说话了。“帮我拿着！”周桐把钢管递给一边的方方土，——仍然是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周桐倒退几步，一个助跑，随即就踏上了垂直的围墙，他平行于地面，在围墙上跨了两步，身子向前一弯腰，一只手抓住墙檐，双脚在墙面上划出一个弧度，像跳高运动员一般，直接就翻过了围墙，消失在围墙后面。——整个动作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几乎在众人还没来得及眨眼的那一瞬间，他就隐入了小院中。
  众人瞪大了眼睛看呆了。这…..这是传说中的跑酷运动？
  周桐没有丝毫的停顿，翻入围墙之后，又是一个助跑，一只脚踩上了小楼一楼前的楼梯扶手，一手攀住楼梯旁用来支撑小楼水泥柱，他的另一只脚随即就踏上了一楼的窗台，向里看去。——屋里没有人。只看了一眼，他就脚下发力蹬住一楼的窗台向上一跳，双手就抓住了二楼的阳台栏杆，然后手臂发力，身子向右一曲，脚借助二楼的阳台地板，一个转身就翻上了二楼阳台。又向二楼窗户里面看了一眼，屋里仍旧是空的。随后他一只手抓住二楼阳台的水泥柱，绕着水泥柱跑了个弧度就沿着水泥柱滑了下来，一松手就跳下了二楼，再次助跑，就翻出了围墙。整个过程也就是几分钟的事，干净利落，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
  周桐再次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众人全部目瞪口呆。“帅吧！我练了5年的跑酷！”周桐打了个响指，得意地迎接着众人的膜拜。
  “帅！帅呆了！那么里面怎么样？”武琳杰焦急地说。回头看了看——尸群越来越近了。
  “从窗户看，基本上是没有人！就算有，也只是几个，我们肯定好解决！所以可以先进来！”周桐也不废话，打开了小院的铁门，待众人都进入了小院，立刻就插上了铁门上的插销。武琳杰握着匕首带头，周桐接过方方土手里的钢管，拿着钢管跟在后面，众人一步步跨上了小楼的楼梯。
  小楼房的一楼房门是锁着的——这是一扇防盗门。武琳杰用力推了推，房门纹丝不动。周桐来到窗前——窗也锁了起来。这样一来可以判断，小楼里很可能有幸存者！但是武琳杰也有一丝疑问，如果是幸存者，为什么不锁上小院的铁门？这样不是更安全吗？
  为了不引来更多的丧尸，或者说如果小楼里有丧尸，为了不惊动它们，众人最保险的方法是不发出一点声音。这就意味着既不能打破窗户，也不能高声喊叫。“二楼窗户锁了没有？”武琳杰问周桐。
  “我刚才没看，要不我上去看看？你是不是意思是如果没锁，我进去帮你们开门？”周桐很快就反应过来。
  “你一个人太危险了。如果没锁，你想办法把我也弄上去，我们两一起进去！”武琳杰略一沉吟，开口道。
  “哈哈，那你得叫我师傅才行！”周桐笑道，就在说话间，他跳上了一楼门前的楼梯扶手，抓住二楼的阳台就翻了上去。
  武琳杰一头黑线地站在原地，明显这个队伍里我才是队长啊？还有，这个人怎么到现在都能这么乐观？武琳杰苦笑了一声，这样的心态在末日里真的是弥足珍贵。不知怎么他又想到了小伟临死前的样子，立刻又沉下脸来。
  “你们呆在这里！一楼窗门都锁着，丧尸不会开窗开门，你们暂时不会有危险，我们先上去看看！如果安全，就给你们开门！”武琳杰对方方土几人说。
  “小心点！”李志成拍了拍武琳杰的肩膀，“有情况赶紧撤下来！我们还能帮点忙！”武琳杰点了点头。方方土也想说什么，但看了看二人，最终没有说出口。或许他认识到，现在自己再说什么，都只剩下了虚伪？
  此时，丧尸群走的快的几个已经零零散散地到了小院的铁门前，它们从铁门的空隙中伸出手向前抓着，一边发出“嗷嗷”的声音，头也挤在缝隙中，看着院子里的几人，眼里露出兴奋的神色。所幸铁门还算坚固，丧尸都被阻隔在了小院外面。一半月亮隐没在了云层中，小楼犹如一位老者静静地站在农田里，一言不发。不知道接下来迎接几个年轻人的是什么？
  “真的没锁！”周桐从二楼阳台上探出了头，轻声地说，同时招了招手，示意武琳杰上来。“徒弟快上来！”
  “我怎么上来？”武琳杰皱了皱眉头。“好吧，师傅！”
  “乖，你踩住一楼的楼梯扶手往上跳，我抓住你！”周桐此时两只脚踩在阳台的栏杆外，一只手牢牢地抓住阳台的栏杆，另一只就伸向武琳杰。
  武琳杰咬了咬牙，一脚踩上了一楼的楼梯扶手，手向着周桐的手伸出，同时身体往上一跃。周桐的臂力很强，一把就紧紧地抓住了武琳杰的手。武琳杰顺势就往水泥柱上“蹬蹬蹬”向上踩去，踩到了二楼的阳台扶手，武琳杰松开了周桐的手。——然后直接摔在了二楼的阳台上。
  “徒弟进步很快啊，不过造型没摆好！”周桐从二楼阳台外垮了进来，嘲笑道。
  武琳杰灿灿地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握紧了匕首，不理会周桐，走到了二楼的窗户前向里看去：这是一间极其简单的卧室，卧室中间摆放着一张床，床前有个柜子，此时柜子上亮着一盏昏黄的灯。整个房间的情况因为这盏灯而一览无余。房门在柜子的旁边，墙上还挂着一张照片。在昏暗的灯光中隐约看到照片中是一个女孩，但是看不清容貌。窗户虚掩着，武琳杰见暂时没有危险，带头跨入了卧室内。
  此时月亮已经完全隐入了厚厚的云层中，丧尸依旧争先恐后地从铁门里伸出手，发出急切的吼叫声，在这个空旷的农田里回荡得很远。方方土，李志成和女孩在小院里焦急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