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宝出击,娘子太霸气

进了内牢


    “出发?”低沉的声音敛去了笑意,显得有些骤然而至的冰凉。
    雁雪回头狠狠的瞅他一眼,淡漠的走到梳妆台前,拉开一个抽屉,取出里面的盒子,打开,一张完整的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立刻展现出来。
    宋暮白脚步轻缓的走到她身后,墨黑如曜石般的瞳眸看着她手上左右鼓捣的面具,措手不防的抢过去,眸意发冷的看着她:“这就是你想的法子?”
    被人从手里抢东西,这算是兵家大忌,雁雪豁然起身,周身寒气粼粼,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柳眉紧蹙:“还给我。”
    “不还。”毫不婉转的两个字脱口而出,吸人的眸子定定的对上她怒意泽泽的水眸,笑得肆无忌惮:“他的事你不需操心,臣自会想法子。”
    “不需要。”她伸手去抢,宋暮白却洞悉她的意图,长臂一转,躲开她的攻击,退开一步,闲闲的看着她扑了个空,眸意坚定如铁。
    这下雁雪真的怒了,自己筹谋了好几天的事,事到临头竟然被人干扰。
    她袖中短刃蓄势待发,必要时,大打一场又何妨,虽然打不打得过真的不好说。“我再说一次,还我……”
    宋暮白看她如此执拗的表情,不禁也面泛恼色:“为何非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我说了,臣会想法子,不需你犯险。”
    “他是我徒弟。”什么叫做不需她犯险,她沈雁雪活了两世,犯的险还少吗?
    “雁儿。”他唤了一声,剑眉微拢,看她的眼神异常凝重:“内牢机关重重,贸然前往,只是自寻死路,何必以身犯险?”
    “我说了,他是我徒弟。”盯着他手中的人皮面具,她心里默默的想着,有了这张面具,她的危险率自会降低一半,或者根本不会有危险,这法子她自认为完全可行。“别废话了,东西还我,我好不容易才借机引开宋暮衡,今晚必须行动。”谁知道明天宋暮衡是不是就恢复如初了,那她之前做这么多不是白费了?
    “娘。”那厢小晴天已经戴好了面具,一张与之前截然不同,却又隐隐带了些相似的小脸露了出来,精灵可爱的容貌被遮掩,露出的是一副有些阴森,有些凌厉的摸样。
    看着儿子装扮好的摸样,就连表情也做得一模一样,雁雪满意的笑笑:“嗯,很好。”
    宋暮白看着原本可爱纯真的小脸变成另一张熟悉的脸庞,他脸色阴沉的看了眼雁雪,随即抱起儿子,目光微冷的道:“让他去换宋元均?沈雁雪,他可是我儿子……”是他的儿子,却不提也是她的儿子。以此宣示自己的所属权。
    小晴天被亲爹抱着,没有反抗,只静静的看着爹阴冷深沉的侧脸,想着这个爹还挺关心自己的,以后或许可以对他宽容一点点,嗯,在他吃娘豆腐的时候,他会选择性的视而不见……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晴天的身手如何你知道吗?我对他有信心,他不会出事……”知子莫若母,从小到大,儿子有哪些手段她莫非还不知?对晴天,她百分之百放心,这个儿子从来没让她失望过。
    “若他逃不出呢?”宋暮白继续咄咄逼人。
    雁雪周身清冷,目露怒气的看着他,狠狠的道:“他若逃不出来,我就是拆了内牢也将他救出来,可以了吗?宋暮白,这是我们母子的事,与你何干?”不自觉,伤人的话脱口而出,可说完后雁雪却一阵后悔,咬断自己舌根的心都有了。
    宋暮白一敛,眉色逐渐黑紫……
    与他何干?没错,他是外人,对他们母子来说,他的确是外人,七年的相依为命,唇齿相依,那个时候,自己却不知在何处,不能陪伴在他们身边,。
    如今,他没有资格管他们,没有资格担心他们,没有资格约束他们……
    是吗?对于她而言,他什么资格都没有吗?
    “好,你去。”将人皮面具还给她,他转开眸子,放下儿子,旋身一晃,人便从窗口跃出,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里。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雁雪握着面具的手紧了紧,纤白的指尖僵硬得动弹不得。
    “娘。”拉拉娘的衣角,晴天咬了咬唇,最终还是诺诺的说:“他走了。”
    “嗯。”应了一声,她转过身,敛去自己的眼底的幽色,对着梳妆镜开始上妆。
    晴天呆在她旁边,视线却忍不住的朝窗口望去,待确定窗外真的没人后,他才莫寂的回头,仰头看着娘亲那明显紧绷的脸庞,有些不忍的道:“我想……他只是不想娘和晴天涉险。”
    雁雪活动的手指没有停,但眼底却射出一缕狠色,对着镜中的自己,她咬了咬牙,冰冷的说:“我从不怕涉险。”世上做什么事是没有危险的?她不是温室的小花,她是沈雁雪,两世杀手,雷厉风行,杀人如麻的沈雁雪。
    可就算这样安慰自己,心底某个地方却还像是破了洞般难受起来,对于心爱之人的关切,她应该欣喜若狂,可她却与他吵了一架……该死,她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叹了口气,压制住心底的所有痛楚,再次扬眸时,目光里只余下一片清冷。
    杀手界的铁血定律,在执行任务前,什么情绪都不能夹带,就像艺人,在演戏时必须全神贯注,融汇入戏……杀手也一样,一点点外在的因素,都很容易让他们任务失败,而他们的失败,不是一次ng就可以解决的,他们会……没命。
    次次都是拿命在赌,而很幸运,她次次都赌赢了,而今天,也不会例外。
    待放下手时,她原本秀绝清黛的脸庞已被那张薄薄的面具隐藏,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萧冷阴森,俊美之间带着许许残忍的男子摸样。
    换上一身男装,束起长发,按照记忆中的那人的装束整理一番,一眨眼,原先的清冷女子已经不见,遥之,成了个丰神俊逸的狂傲男子。
    “挺像的。”看着变身后的娘,小晴天眸影一亮,随后又站到娘面前,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声,稍稍变声:“咳咳,儿臣给父皇请安。”
    雁雪笑了一记,目光柔和的看了儿子一眼,再拉着他的手,二话不说跳出窗子。
    行到内牢外不远处,雁雪抱起儿子,如上次踩点一般,飞快的跃过赤卫军的守卫,跳上房顶,让儿子匍匐在上……对儿子投去一个示意的视线,得到晴天的点头肯定后,她才松手,转瞬之间人已落地,她理了理身上的衣衫,慢条斯理的朝大门口走去……
    “什么人?”恪尽职守的守卫们听到脚步声,立刻严阵以待,眸意发狠的朝朦胧的黑暗中看去。
    雁雪慢慢走出黑影,内牢大门上悬挂的微弱灯笼,朦胧且迷幻的将她俊逸若神,偏偏风姿的容貌照耀出来……
    那些侍卫看清她的容貌,立刻躬身请安:“属下参见皇上。”
    “嗯。”轻应一声,雁雪继续有条不紊的往前走,待走到一侍卫面前,她便冷冷的道:“开门。”
    那侍卫不觉愣了一下,一仰头,刚想说什么,却对上“皇上”阴冷的目光,他滞了滞气,有些无奈……
    雁雪眯眼正狐疑时,另一道粗莽的声音突然横了过来:“皇上怎么叫黑子开门?皇上不知黑子没钥匙吗?”
    雁雪心下一敛,迅速转眸,对上的是个满脸胡须,容貌平凡的粗壮侍卫,那人见他看过来,竟然大胆的挺着背,一脸审视的盯着他的脸,凌厉的目光似在确定他是不是本人?
    看到这张有些熟悉的粗莽脸庞,雁雪眼眸一眯,想到几日前的夜探时的小小插曲,突然冷笑起来:“钱三,你在怀疑朕?”
    一听对方竟然能叫出自己的名字,钱三先是一惊,下一秒便立刻垂下头,惶恐的道:“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尽职尽守,不想有可疑之人浑水摸鱼,请主子开恩。”这次不是叫“皇上”,而是叫“主子”,两者的区别是极大的。
    雁雪冷冷的扫他一眼,没说什么,只对着那黑子道:“明日给黑子配上钥匙,如此,你们还有意见?”
    给黑子配钥匙?他可是二等侍卫,有资格吗?
    如此……难道皇上这是要提拔黑子吗?原来皇上故意叫黑子开门,就是等着他们开口怀疑,然后光明正大的升黑子的位?
    想通后,钱三不禁头冒冷汗,果然皇上的心意是不能随便揣测的……
    而一直静默与一旁的赵二,也就是钱三的老大本也对眼前这个“皇上”心存猜忌,主要是今日后宫出了大事,他如何也想不通皇上今晚为何会来内牢,可这一听皇上能准确的叫出钱三的名字,赵二便垂下了头,神态恭敬的对着“主子”道:“属下遵命,皇上请进。”说完,推了钱三一把,钱三立刻冲过去利落的打开牢门,再垂首一边。
    雁雪看着几人信服的姿态,心底松了口气,却仍旧对着那黑子道:“你,随朕一同进去。”
    此举,无疑更是让众人笃定皇上此番果然是要提拔黑子的,这黑子的命也太好了,二级侍卫,说不定一转眼就能成一级了,就是不知他是怎么被皇上看上的。
    就在众人对黑子无比钦羡时,黑子却也不比众人清明多少,他糊里糊涂的从钱三手里接过钥匙,领路引着皇上往里走,心里头却翻江倒海,这皇上怎么会突然注意到他呢?他自问默默无闻,又资质平平,能入赤卫军也是因为个头够大,动起手来虽灵巧不够,却蛮力惊人……
    黑子想了半天也想不通,便索性老实巴交的专心在前头带路,雁雪看着他粗壮的背影,心里却嘀咕,一会儿怎么对付他呢?点穴?打晕?这么大个男人,能轻易打晕吗?那用几分力好?若是轻了没准儿晕不了,若是重了只怕就给敲死了。
    心里一边纠结,她一边冷冷的吩咐:“去宋元均的牢房。”
    “是。”前头的黑子恭敬的应着,有条不紊的走进一条错综复杂的甬道。
    原本漆黑的甬道因为他们的到来而慢慢被点亮,雁雪这才看到,那漆黑的地方竟然每隔五步便站了个侍卫,见了他们过来,那些侍卫便悄然的点上烛光,却面如死静,看到“皇上”来了,也没躬身行礼,仿佛他们不是人,只是雕塑一般。
    果然这内牢比她想象的更加危险,若是她贸然闯进,就算敌得过门外的那些高手,进来后,里面却还隐藏了千千万万暗手,这还只是人而已……宋暮白不是说里头还有机关……
    果然,内牢不愧为南宁国内最严防驻守的牢房,固若金汤,防守严密。
    临到了甬道的最里头,那黑子才停下脚步,取出腰间的钥匙,打开精铁的牢门。
    开门后,一股腐臭味猛地传出,雁雪几可不闻的蹙了蹙眉,踏进污秽漆黑的牢房,隐隐几声老鼠的吱吱声让这静谧的空间透着一丝诡异,她敛眉,对着黑子道:“点灯。”
    黑子立刻转出牢房,从甬壁上取了个蜡烛放到牢内的烛座上,漆黑的牢房慢慢升起柔弱的光晕,浅浅淡淡,虽然微弱,却足够雁雪看请里头的一切了。
    墙壁上嵌着四条锁链,锁链紧紧的桎梏住那干草堆中小男孩的四肢,泛着锈铁气味的锁链牢牢的箍紧男孩的肌肤,草堆里不时可见几只灰黑的老鼠窜来窜去,有的,甚至直接爬到仿似已经昏迷的男孩身上,叽叽喳喳的叫嚣着。
    腐朽的味道充斥整个狭小的空间,男孩的头垂下,混乱的干燥发丝挡住了他的眼睛,可雁雪还是看到了,他原本精致可爱的脸上黑黑红红,还有些干了的血块,而他身上有些肌肤露出的地方,也泛着深红。
    眼底的幽光越来越深,雁雪眸中闪过一丝狠戾,戾气尖削凌发,刺得旁边的黑子干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道:“属下去叫醒他……”
    “出去。”狠断的两个字,似乎夹带了凛凛寒风,惊得黑子头皮发麻。
    黑子不敢违抗,只老实巴交的退出牢房,却没阖上牢房门。
    “关门。”雁雪再命令一声,眼睛却从头至尾没从草堆里的小小身影上移开。
    “皇上,这……”黑子有些犹豫了,按理说到这种地方皇上一贯都要有人陪在身边的,此刻皇上似乎心情不好,就算不要他陪伴,这大门也不好关啊,若是那小太子发起疯来……虽然桎梏了他的四肢,可那孩子一张嘴可是萧厉得很的,免不了气得皇上怒气冲天。
    见黑子久久不动,雁雪转眸,冷冷的看着他,眸中煞气喧腾:“你是要朕将你的尸体仍出去,还是自己走出去,再乖乖阖上牢门?”
    黑子背脊一寒,早知道皇上气势逼人,可因为他与皇上一向隔得远,没什么机会近皇上身,因此这种感觉确实第一次体会,不过这也足够他咬牙哆嗦,手脚发软的了。
    果然,近看的皇上,比远观之下,更显阴厉狂暴。
    “属下遵命……”不敢反抗,他逃也似的窜出牢房,再重重的阖上房门,靠在门外,他大大的呼了口气,却感觉自己的额头早已冷汗密布。
    眸看也么。牢房内,因为关了门,外头的光线照耀不进来,原本就光线不足的房内此刻更显朦胧,就那盏小蜡烛,的确不顶多大的用。
    踏着步子,慢慢走到草堆便,雁雪蹲身,看着眼前这双眼合闭,脸色难看,嘴唇干裂泛着新鲜血丝的脆弱小脸,不禁伸出手,想碰了碰他布满伤痕的脸颊。
    可手还没碰到,那双紧闭的双眸霍的睁开,带着滔天恨意的瞳眸射出阵阵杀气,直视着她,而就在她措手不及时,那怒意横生的小人儿,突然一口咬住她的手指,尖牙中带出的力道,几乎要将手指给生生咬断。
    手指骤然被咬,雁雪惊了一下,想收回却发现这孩子咬的更紧了,手指已经泛出了血红,仿佛下一秒这根指头就要从中折断一般,她气得发狂似的大吼:“老娘千方百计来救你,你就这么报答我的?宋元均,你给老娘松开。”此番话,她用的是原本的声音。
    宋元均猛地一愣,嘴里的力道不自觉一松,雁雪趁机解救出自己被咬得见了骨头的手指,体内的怒气喧腾勃发,她毫不客气的扬起另一只手,“咚”的一声,一个爆栗狠狠的敲在眼前这颗脏脏黑黑的脑袋上,气得浑身颤抖。
    “你……”宋元均没顾头上仿佛起了个包的痛,只傻傻的仰着头,待看清这张的确是自己恨之入骨的俊逸脸庞后,他又目露凶光的道:“宋暮衡,要杀便杀,不用耍什么手段。”
    雁雪气恼的看着自己惨遭横祸的手指,恨得牙痒痒,她心疼的抚着手指,冷目看着宋元均满脸的泠然凶厉,终究没狠得下手再敲他一记,却口气不善的喝着:“笨得要死,活该被人抓了折磨……”她还是用的原本的声音。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