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宝出击,娘子太霸气

大结局冲刺篇六


    “看你的样子明明很饿了,还挣扎什么?吃点东西,有了力气,很多事我们还可以慢慢谈不是。”说着,她看了眼不远处的残羹凉水,嗤笑一声:“是我糊涂了,十三哥怎么能吃这些东西,等着,我这就给你拿些上好的宫廷玉肴。”说完,便原路返回了太后寝殿。
    过了不多时,她便重新提了个食盒进来,她亲自蹲下,将里头的佳肴玉食一一摆出,每一样都还冒着热气,屡屡的饭香扑鼻而来,刺激着原本就饥肠辘辘的溃败老人。
    肚子咕咕的叫了一声,尴尬的声音回响在不大的地道里,清晰极了。
    郭太妃亲自拿起筷子,夹了块红肉,递到曲十三嘴边,一双如水的眸子笑看着他,也不催促,就是这么等着。
    鼻尖的香气几乎夺人呼吸,曲十三身子疲累,动弹不得,也因此,这香气他是想躲也躲不了。
    更可气的是太妃竟然也不着急,像是等着让他自己投降一般,就这么淡淡的端着姿态,眉目间,全是笑意。
    终于,实在抵受不住饥饿的痛苦,曲十三一咬牙,绝望的闭上眼睛,还是吞下了那块红肉,肉香充盈口腔,原本该是欣然之喜,但他却感到胸腔溢出的苦涩,那些苦,如黄连水一般,将他原本还尚存尊严的心,彻底击碎。
    其实,这样活着,苟延残喘,还不如死了算了。
    待将菜色全部吃完了,身上也恢复了力气,曲十三继续缩卷在冰冷的地面上,死死的闭着眼睛,再也不看郭太妃。
    “十三哥吃饱喝足也是累了吧,那就歇歇,咱们都不急,有的是时间。”说着,郭太妃收拾了一下残羹剩水,提着食盒又回去了。
    待人走了,地道恢复了平静,曲十三这才微微睁开眼睛,目光灼然的望着那绵延的地道,心头酸涩,酸的不是此刻的落魄,涩的也不是这全身的武功尽废,而是看到他这溃败摸样的郭太妃,竟然用那样恣意狩捕般的态度对待他……
    这让他何其不伤?
    曾经何时,那个女人甜美纯真,根本不是今日可见的这般疯狂,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豆蔻少女了,三十年过去,她貌美依旧,却已是蓬勃野心,对那皇位,权位,眷恋难舍,将人彻底改变,一点过去的曼妙残渣都不愿剩下。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可人,又如何数十年不变?人心在变,世间在变,生生不息,循环不止,最后,落尽的不过是一培黄土,一念执着。
    第二天,太妃如时而至,依旧带着上好佳肴,曲十三注意到,今日的菜肴里,有几样还是他最爱吃的。
    目光晦涩的看着她,却见她盈盈一笑,眸光温柔的道:“若是没记错,十三哥爱吃这香酥鸭子和雪菜黄鱼,不知过了这么多年,口味变了没?”
    曲十三不语,再垂目盯着那色香味俱全的佳肴美食时,眼底却半点意味也没有。
    郭太妃见他不吭声,也不恼,只如昨天一般,亲自送食到他嘴边,或许是昨日吃饱喝足,已经恢复了力气,曲十三今日并不张口,还挪来身子躲过她的喂食,最后还难得破天荒的淡淡开口:“我什么都不会说,你无须对我巧言令色。”
    “你我相识一场,我不愿十三哥叫我嫂子,却担得起你一句妹妹不是,就当做妹妹的孝敬哥哥,哪里是什么巧言令色?”说罢,太妃放下筷中的黄鱼,转而夹了一块鸭皮,重新递上去。“既然在这儿关着已是注定,何苦劳累自己的身子,十三哥可不是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才对……”
    “我不吃。”像是不愿听她喋喋不休,曲十三索性目光一冷,喝了起来。
    郭太妃眯眼,抿唇,最后放下筷子,站起身来,冷笑一声,音腔里却是带了些冰寒:“装什么骨气?要真骨气,昨日也不该吃得那么尽兴,怎么,吃饱喝足后就开始耍脸子了?曲十三,你最好弄清楚你现在的处境,你可好奇我为何会进来这儿?你可好奇为何你饿得半死也没人给你送食,我今日便告诉你,若是你再不识相,今日之后,你就等着饿死在此吧。”
    狐狸终究还是露出尾巴了。
    曲十三淡看她一眼,冷哼一记,便不再说话,也无意争休。
    郭太妃也恼了,一脚踢翻食盒,眸中戾气大发,徘徊踏步良久,感觉胸腔怒火越发蓬涨,便一个俯身,抓起曲十三的衣领,恶狠狠的道:“你以为憋着就行了?你以为你不说我便没法子了?那造储匣对你而言半点用处没有,你藏着究竟做什么?你要为那个负心人瞒到什么地步?是他先对不起我,我报复有什么错,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帮他?”说到最后,她甚至有些歇斯底里,整个身子忍不住的轻颤起来,却是因为气极才颤。
    这几个月来的折腾,没了一身武功,现在的曲十三就像个普通的瘦弱老头,一身除了骨头就是皮,连肉都像没了,因此郭太妃尽管女子手劲,竟还是将他活生生提起来半寸,弄得他身子骤然一震,猛地一阵头晕目眩。
    “告诉我,曲十三,造储匣在哪里?快说……”她愤然大吼。
    曲十三勉强镇定了晕眩的头目,目光一凛,有些不忿的恶言道:“你要知道,我偏不说……”说完似觉得不够,又怒气冲冲的添了句:“你有什么资格问我?你有什么资格报复他,什么报复,不过是你自行开脱所找的借口,他哪有半点对不起你的,分明是你利欲熏心,借题发挥。”吼完,整个人几乎也断了半口气似的,难得说这么多话,几个月来被蹂.躏的身体早已不堪负重,眼下一说完,更是两眼一翻,差点撅了过去。
    郭太妃被他激得越发愤怒,手指紧了紧,再忿然的将他甩到一边,目光冷戾的吼道:“我利欲熏心?我借题发挥?他当初若不那样对我,我何苦对他恨意绵绝?我们的事你知道多少?那些甜言蜜语,那些山盟海誓,都是他亲手摧毁的,是他让我变成现在这样,是他对不起我,我只是拿回我应得的,我有什么错?我有什么错?”
    “应得的?哈哈哈,哈哈哈哈……”拖着半条命,曲十三却是狼狈大笑,笑得整个胸腔震荡,却还觉得不够似的,勉强将身子靠在冰凉的砖壁上,任凭刺骨的寒锐刺激他伤痕累累的背部,却仍旧笑得几乎癫狂……
    他的笑声太过刺耳,也太过洪亮,明明不大的笑声,在这静谧的空间,却是被无限放大,大到直入人的心扉,。
    那笑声,如同魔咒一般,紧紧锁牢她的胸腔,一股无处宣泄的愤恨将她压抑得喘不上气来,她捏紧双拳,捂住胸口,猩红着眼,对着他怒吼:“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曲十三,不准笑,你给我住口……”
    笑声不止反增,听得人毛骨悚然,就在郭太妃受不了,几乎想要转身逃逸时,却听笑声渐渐止住,曲十三提着最后一口气,轻若寒蝉的声音断断溢出:“你们的事……我不知道,只是我记得……他病重睡塌时,将那东西交给我时……说的只是……一生回望,爱的终究还是你……能守护你至此,他……欣慰而去……”说完,他又是一阵头晕目眩,只是想起最后一次与师兄相见的情况,他眼底带着的满满萧条沧桑,又是那么凝重……
    二十年同门,到师兄接任帝位,从崇门返回南宁后,师兄弟便再难相见,直到他大婚之日,他远渡而贺,看到的,却不是师兄那位据说天之骄女的皇后,而是另一个,另一个云鬓峨峨,气似幽兰,如宛似花的翩然女子,万千花丛之中,她娉婷而至,步履姗姗,带着无尽的芳华,一步一踏,竟像是仙人踏云,她的容貌不算倾城,但气质出众,带着稚颜的娇笑,不谙世事,当时他就想,这无疑便是那落人凡尘的仙子,种种千华,如此摄人夺魄。
    不想沧海桑田,如今眼前之人,却再难有半分当年风范,曾今的娇俏女子,凡间仙子哪儿去了?这个狼子野心,居心狠毒的丑恶女人,又是谁?
    郭太妃看着曲十三眼底的灰白,心却像是被震破了一般,缓缓蹲下身子,目光错愕晦涩的看着他,手指曲了又曲,最后还是干涩的开口问:“你说……他……爱我?临死前……也爱我?”
    曲十三扬眉,看她满面震惊,仿佛真的不敢置信一般,这个反应倒是让他一愣,他抿了抿唇,看着这张与记忆中重叠的美颜,点了点头,勉强回复了些真气,才放缓了声音,慢慢道,声音,却一如方才的冰冷:“你以为他后宫佳丽三千,妃嫔无数,诞下皇子帝姬的贵妃数十,为何他死后,却独独你一人位列太妃?你难道不曾怀疑,除了太后,这后宫之中,为何还有你的立足之地?”
    郭太妃身子再是一震,整个人因为太大的震惊,而跌坐下来,她双眸睁大,眼底幽光粼粼,地砖的冰冷透过她春日萧薄的裙衫,刺入肌肤,冷得让人垂泪,她却像半点感觉也没有,只傻傻的睁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之人,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空洞,仿佛是要越过他,却看清另外一个人。
    会是真的吗?他临死前也爱着她……拿说多事。
    不,不会的,他对她那样狠心,对他们的儿子那样残忍,就算现在记忆起他当时的眼神,她还觉得周身阴冷,不是的,绝对不可能,那样厌恶的眼神,怎么可能是还爱着她?不可能,不可能……
    似是被她楞愕的表情弄懵了,曲十三眯眼,又冷声问:“多年来,你四处寻我,却不肯亲自见我,不就是存着对他那一丝半毫的愧疚?怎么,难道还冤枉你了?”
    “不是。”郭太妃突然扬眸,有些急切的解释:“不见你,是因为害怕……”
    “你……”曲十三一愣。
    郭太妃垂下眸,痛苦的闭上眼,对着眼前这人,她曾今是无上的信任,因此心底的一些话,倒是不怕说明。
    她咬了咬唇,终究还是苦笑着道:“不见你,我还能自欺欺人一番,心底终究还留了一片净土,搁着你,我,他三人那段时日的快乐……但你可知道,那年你一走,他就变了,后宫日渐充盈,他却再无……留宿我殿一夜……”说到此处,晶莹的泪珠终究从眼眶溢出,带着那仿佛穿越了数十年的心酸痛楚,回忆着她深爱之人,当初的薄情冷眼。
    背叛,是她最不能容忍的痛。
    吸了一口气,她强行将这恼人的眼泪收回,抹了抹脸,又声色尖锐的道:“不想见你,便是不忍回忆,这么说,你满意了吧?”
    曲十三不语,抿着唇定定的看着她,仿佛想确定她此刻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是虚是伪?
    “你不信便算了,反正你说的那些,我也不信。”说完,她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转身像是落荒而逃般绕进了拐角。
    四周再次静谧下来,除了地上那琳琅满目的一片,证明着刚刚的一切的确发生过……
    一切,难道只是个误会吗?
    仔细回忆着郭太妃方才的一颦一动,曲十三蹙眉,目光悠远,却是又回忆起当初师兄将造储匣交给他时,那无声的一记叹息。
    或许一切究竟如何,造储匣内会有答案,只是他现在这个样子,又如何去拿那东西?
    苦笑一记,垂头看着自己脚骨里的铁钩,他淡淡闭眼,什么也不愿多想了。
    ——宫外,万紫千红楼——
    臣赶回来时,正好是天光大亮,晨出暮起,他站在高檐之上,定定的看着下面院子里,那走过的小小身影,他眉目微敛,双眸迸发出危险的光流。
    下头的人似乎感觉到有人正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注视着她,她脚步微顿,所有似无的四下打量一圈,却不见半人,最后,只好端着洗漱用具继续往前走。
    前几日总是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耽搁了计划,今日,是再也不能拖了,虽说眼前没有花一寒的碍事,但不能排除花一寒已将她的事告知了另外的人,虽然她可以确定花一寒从头至尾都没单独约见沈雁雪,但防范之心不可少。
    小紫继续走在前往小角楼的院道上,突然眼前窜出个人,她定睛一看,是钟若,小脸立刻堆出娇笑,她迎了上去,笑着问:“怎么样了钟若姐?找到阿渊哥了吗?”
    钟若摇摇头,叹息的目光带着安慰的看着眼前的小人儿。
    小紫眼底闪过一缕幽光,却稍纵便被失望之气笼罩,她垂了垂眸,复又仰起头,苦笑着道:“不妨事的,找不到就算了,阿渊哥若想见我,迟早会来找我,他不来,定是也没那么喜欢我……钟若姐你也知道,他上次诞辰日子也瞒着我,想必我对他而言,也不算什么……”说到这里,声音低沉,带着股若有似无的晦涩。
    钟若不赞同的拍了拍她的肩,想让她坚强。
    小紫扬眸回她一笑,又道:“这两天麻烦钟若姐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要去服侍小姐起身了,我先走了。”说着,便缄默的端着用具,绕开了钟若。
    待绕进了小角楼的坝子,小紫方才舒了口气,嘴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
    呼,这几日让这钟若帮她在整个京城打探,竟当真没再见到周子渊,看来他的确是走了,或者,这倒也好,少了个碍手碍脚的,做起事来也通畅些。
    这么想着,她便目光幽冷的看着手中银盆里的温热清水,水清无波,看来干净圣洁,却不想,里头这次藏的,可不是红花那种低廉的卒胎药而已。
    这次,可要一尸两命了……
    千方百计的撮合他们成其好事,为的就是让沈雁雪怀胎。
    杀了宋暮白有什么用,杀了他最重要,最心爱的人,才能让他痛不欲生,就像她一样,姐姐死后,她不就是痛不欲生,几乎随之而去吗……
    从小姐妹相依为命,有多少人知道她们这种孤女的苦,姐姐为了养大她,投身青楼妓寨,幸亏得“好心人”搭救,却不想这好心人,最后却是伤姐姐致死的杀屠手。
    若是如此,当初还不如不受他的“好意”,至少,她的姐姐不会这么早死。
    而最让她无法忍受的是,同样为风华四妓其中之一,云弯弯受伤,宋暮白不惜千里,送她去救治,那她的姐姐呢?姐姐就活该而死吗?
    姐姐忠心耿耿,一生为他所用,那个男人又是用什么回报她的?
    一条人命,真的不算什么?对他们而言,姐姐死了,是死得其所。可对她来说,那是她人世间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依靠。
    带着仇恨的心,她辗转到了北江国,不想刚到北江国,就遇到了他们。
    沈雁雪,姐姐就是为了监视她,而丧命。
    宋暮白,更是不能放任的杀人凶手。
    这两个人,都是她复仇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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