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宝出击,娘子太霸气

番外:参加抓周大会8


    宋暮衡走进清幽殿時,殿门敞开,略显圆胖的何嬷嬷站在门边,面上平静无波,双眼却带着抗拒的正看着他。
    欣长的手指朝后面挥了挥,示意后头的人不用跟了,才踏步走进内殿。
    殿内,太妃已恢复了雍容,正一脸平淡的看着踏步而来的高大男子,她眉宇间没有太多.情绪,只问:“无事不登三宝殿,皇上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床上小人儿面无表情,声音却异常执着:“杀人填命,我杀了这么多人,应该填命的……”
    “一会儿我让厨房给你熬点小米粥,今日是我妹妹周岁诞宴,我一会儿要去外头大厅用餐,今日不能陪你,我让个丫头进来服侍你。”
    正抱着小雨儿嘻嘻哈哈欢快得不得了的宋元均闻言撇他一眼,再淡淡的收回视线,理都不想理他……
    可他刚穿过前院,头顶上便感觉一道黑影掠过,小晴天脚步站定,便见一身黑衣的少年停在了自己面前。
    细小的捣药声还是将内室的小人儿惊醒了,她睁开眼眸,微微侧首,看向外室,眸中一片死寂,没有半点颜色。
    而眼下,宋暮衡何尝又不是,欧阳家如今就剩一个若妃了,欧阳家抄家灭族,却独留一个若妃,即使冷宫孤寂,却终究还活着一条命,而为了光明正大的留下她这条命,宋暮衡可算是出尽了法宝的。
    什么叫虎落平阳被犬欺,什么叫棒打落水狗……宋元均今日算是见识明白了,想他好歹也是做过太子的人,竟被一个黄毛小子给揶揄得说不出话来,真是气死他了。
    小晴天猛地挺起身子,双眸微眯,瞪着眼前之人,冷声道:“她是我的药人。”
    我若不爱你,便不会思考你在我死后,又失了儿子,会是多么孤单……
    “太妃……”不愿空间继续沉静,宋暮衡敛了敛眉,开了口:“朕没削了他的王位,已算是对他的仁慈,希望你们……不要再挑战朕的耐姓了。”
    小元旭不明就里,可看大哥脸色骤然大变的样子,也知道他心情不好,便快速跟上。
    小晴天看她两眼,才又道,却是继续牛头不对马嘴:“我看你今日气色不错,晚些我让丫头推你出院子晒晒太阳,今日早上虽有些冷,但是晌午过后的太阳应当会暖些,你是時候晒晒了。”
    “皇上……”
    浅黄的茶汁洒出桌面,杯子倾斜,水渍滑流……
    “哟哟哟……”小晴天仍旧一副气死人补偿人的闲散样,悠悠道:“看你这话说的,莫非我挑元旭还挑错了?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个皇子,总好过某些人,被老爹赶出家门不说,还赖在别人家里吃闲饭,没出息,若要我妹妹往后跟着你,还不跟着你讨饭去……”
    “那当然。”宋元旭呵呵一笑,又抓着小雨儿的嫩手一边揉搓调戏,一边满脸高兴的道:“晴天说了,好妹夫就要从小培养。”
    小元旭一脸单纯的看他一脸,笑得无比灿烂:“是啊,晴天说我比你好,长大了指定让小雨儿嫁我,不嫁你,所以他要亲自培养我成为小雨儿最最合格的相公……”
    看到信時,宋暮衡的心就凉了半截,而过了几日,他竟又撞见若妃与欧阳立在外面秘密越见,父女相谈,不在家里,偏偏约在外面,岂非更加可疑。
    摸了摸鼻子,宋左有些讪讪的道:“还说一国之君怎的这么寒酸小气,送这些难等大雅之堂的东西……”
    “我怎么样?”小晴天反倒不依不饶了:“你说说我怎么样啊?我看你当真是脸皮厚,我娘手上现在还有你的齿印呢,那一口我始终没还你,这也就算了,你要在这儿吃吃住住也算了,但要想打我妹妹的主意,没门儿。”他的宝贝妹妹,将来必须嫁天底下最好的男人,而这个人选,暂時敲定宋元旭,当然后期会不会更改,视情况而定了,总之无论是谁,都绝对不会是他最讨厌的宋元均。
    太妃低低的阖了阖眼,双眸中没什么情绪,没有愤怒,没有惶恐,没有冰冷,也没有挑衅,如宋暮衡所想,她是他的长辈,他又何尝不是她看着长大的晚辈。
    原地,只留下千里迢迢偷跑出宫,却不明不白遭受无妄之灾的小元旭……这可怜的孩子,到现在,也还没弄明白自己为啥平白被打……
    锐利到即使他身为一国之君,即使他万人之上,可在她面前,他似乎又变成了小孩子……
    “与你无关。”愤愤的丢下一句,晴天拍桌而起,转身走回自己的院子。
    何嬷嬷立刻上前收拾,眼角却又悄悄横了这位九五之尊一眼,眼中满是不快。
    以为这么说总算找回点颜面了,却不料小晴天淡淡的扫他一眼,下一秒,便很是悠闲自在的抛出一句:“我娘说了,免费童工,不用白不用……请奶妈不是还得花钱吗?”
    宋暮衡眯起了眼,眉宇显露些阴气,声音也瞬间低了些:“又跑出宫了?”
    臣抿了抿唇,有些无奈的道:“你爹还没回来…………在房里发脾气……”至少他刚才去小角楼禀报時,沈雁雪那女人的确是在发脾气。
    “沈晴天?”宋元均咋舌,眼睛不自觉的瞥向另一头正就着晌午的阳光,趴在石桌上假寐的小小身影,忍不住嘟哝:“他竟然会……进宫去看你?”他可记得沈晴天嫌弃宋元旭的程度,不比他少,倒是没想到那家伙竟还是这么有情有义……真是个口硬心软的主儿……
    冷静下来想通这些后,太妃也就明白了先帝当年便内定宋暮衡为新帝的意图了,的确,宋暮衡是最适合的皇帝人选,比谁都适合……
    从外往里看去,只见院子里,温煦的阳光从明朗的空气里透了出来,打在斑驳的小院儿前庭里,坎坎坷坷的泥地被照成了浅棕色,带着泥土的清香。
    ……
    太妃又靠前一步,这次靠近,再说话時,细小的声音别说是那些潜伏在清幽殿各处,形形色色的暗卫,侍从了,就是同一屋的何嬷嬷都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宋暮衡也不理她,转身便要离开,却听后面太妃叫住了他。
    “沈晴天,你故意的是不是?”
    “喂,宋元旭,你够了……”伸手将这碍眼的家伙推开,宋元均额上青筋都快爆了。
    果然是因为这事。
    “她身子不好,不先调养妥当,她试不了药。”
    出了林子,外头一行的侍卫太监都守候着,就连本不该在这个時辰当值的宋左都在。
    而可悲在于,即便保护她,也非要用她不知道的方式保护,其实,何必呢?反而让彼此都痛苦了不是吗?
    赶到大厅的時候,厅内看着似乎都人齐了,只是若仔细看,他却寻摸不到自个儿爹娘的身影。
    我宁愿你恨我,怨我,将所有的气撒在我一人身上,也不要你变得和那些争宠争命的女人一样,就算你恨我,你也还是你,但你若变成她们那样,你就不是你了。
    是第几次偷窥了?大概,从一年前开始,每隔一两天便会来看一次,看的時间不长,却只敢偷偷看,确定院子里的人无病无灾,虽说过得清苦,却至少康健,他也就松了口气。
    小元旭根本不会武功,哪里是从小练武的宋元均的对手,所以宋元均的拳头,硬生生的就砸在了他白嫩可爱的脸上,只听“咚”的一记闷声,接着小元旭的脸上便出现了一个青乌的拳印。
    先帝可笑,可笑在与他将太妃看轻了,他以为用了自己的方式保护她,却又可曾知道,她也不是那么懦弱愚笨的,他如何断言她会像其他女人一样,被这后宫泥沼给涂黑?她在他眼中,就这么不可信吗?
    那封信中说得不多,但其中一句,却能轻易让太妃晃动了三十年的心,沉静下来。
    无视何嬷嬷那不加掩藏的“不欢迎”视线,宋暮衡泰然处之,一双黝黑深沉的眸子定定的只看着前头的雍贵妇人……不可否认,尽管受尽铅华,尽管已经疲态略显,眼前这个女人还是美丽的,他能从她那双清明豁然的双眼中,看出她年轻時的万种风韵,似乎就连她眼角的那些细纹,也都不代表她的苍老,发而是她历尽沧桑,看尽风华人世的最佳表证。
    “醒了。”虽在外室,也一直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所以见她醒了,小晴天便放下捣锤,拍拍手上的药渣,再走进内室。
    看到她纵然恨,纵然狠,也没失了本心,没有落于俗套,没有变成他最不想见到的类型,所以……他驾崩時,竟是笑着去的。
    小元旭怔忡:“打、打一架?为……为什么?”
    宋左脸上有些尴尬,撇了撇嘴,才道:“是……是太子殿……”话音未完,便被某道锐利视线横射过来,宋左立马改口:“是小宋公子收的礼,还说……还说……”
    停在与他一尺之外的地方,太妃方才说:“若你还肯信我这老婆子一句,我便是说:已经一年了,什么都该够了,朝中也没人看着了,你也该……做你应当做的事了。”
    “呵。”宋暮衡冷笑,心道那儿子果然与他是天生不对盘的,也无怪他将他废黜得早,不过转而他又起另一件事,便问:“元旭呢?”
    “是吗?那这位身子不好的昨晚又怎么了?是又吐了?还是半夜做噩梦又惊醒了?”
    合着他现在的存在,就等同于……奶妈?
    这是一个,真正看尽人间浮华的女人,所以她的眼神才可如此畅然,如此,锐利……
    看着上面硕大的“冷宫”二字,他怔了怔,盯着那泛着寒光的石质牌匾,竟出了神……
    “太妃若是明了,朕便不打扰了。”见她久久不说话,宋暮衡压下心底的焦躁,站起身来,从头至尾都没碰何嬷嬷奉上的那杯茶,可却因为此時起身突兀,竟撞到了案几,将茶给碰倒了。
    那句话是:我若不爱你,暮白,必是新帝不二人选。
    “你……”宋元均咬牙,切齿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什么時候变这么伶牙俐齿了?”
    只是以前对他只有恨,如今放下成见,却发现,若以公正的角度看,宋暮衡纵然嗜血冷酷,却无疑是最适合南宁国的皇帝,如今四国虽然同气连枝,未有大乱,但到底四国鼎立,不是长久之计,若是南宁国新一代的帝王只是个只能守业,不能御敌的弱皇,那南宁将来势必被其他三国欺压,四国间若是失去了平衡,那受苦的便是百姓,大仗若起,生灵涂炭不过是须臾间的事。
    她的坦诚让宋暮衡轻然一笑,也懒得计较那些俗套的礼仪,转而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前首的人,也直言不讳的道:“朕听说,皇弟进宫了?”
    这……可真真是讽刺极了。
    “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儿别打扰我睡觉……”轻蔑的扫了宋元均一眼,见他不语了,晴天便重新坐回石凳上,趴在桌上开始打盹儿。
    床上小人儿抿了抿唇,看了他半晌,才蠕了蠕嘴唇,说了晴天几乎每日都会听一遍,再熟悉不过的话:“请你……杀了我……”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却都不在点子上,对了十来句话后,晴天眼看時间差不多了,便交代她好好歇着,才出了房间,又招呼了个丫头吩咐两句,才提步去了大厅。
    “他们都是我杀的……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到处都是血,满屋子都是血,狗叫了一晚上……雨也下了一晚上……那天晚上,天黑得要命……”莺弱细小的声音,继续说着,似乎不说完,这一天便不完整般。
    要铲除欧阳家,却又偏偏爱上欧阳家的二小姐,宋暮衡,你也是个苦人,遑论九年前还发生了那件事……
    “咳咳……”宋左连忙别开脸,可一张脸却青黑僵硬,舌头也像被猫儿叼了般。
    试想一下,被自己相濡以沫,且深信不疑的枕边人欺骗,这对于自尊心向来很强的宋暮衡而言,是多么大的打击。也正因为如此,从冷战到分房,再到后来的种种,時间推移,一切竟似乎水到渠成,情似乎也断了,或者在外人看来,他们两人根本没有情,这场婚姻本就是一场笑闹的误会,但是到底有没有情,又还剩多少情,却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来么却下。“我去看看。”说着,便旋身走进内院。
    宋元均被挤兑得说不出话来,只噎了几秒,才涨红了脸嚷嚷:“那你还允着我成天到晚的抱着小雨儿?照顾小雨儿?”
    原来自己,竟一直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那个人,到死了,都还在欺负她。
    想到那封夹在造储匣夹层里的信,想到信中的一字一句,太妃眼眶又有些泛红,先帝说,暮白也是有帝王之相的,从小時候开始,他虽明面上未对暮白尽心,却也暗地里观察了他,那孩子,在先帝眼中是比宋暮衡更加出类拔萃的,小時便是文韬武略,聪敏机智,最难得的,还有一份仁心孝义。
    九年前,宋元均刚刚出生,那時的宋暮衡与若妃也算是蜜里调油,就算这场婚姻最初只是个李代桃僵的阴谋,可终究一夜夫妻百日恩,再说连儿子都生了,宋暮衡其实也是满足的,可是,那時時局太乱,太子还在位,先帝虽然身子大不如前,却也算勉强硬朗,可因为太子、皇子们都大了,于是后辈里,那些儿子们,都隐隐在筹谋自己的一方势力了……
    所以从那日起,宋暮衡看若妃的眼神就变了,而也不是是不是巧合,那次后,良妃的身影便经常出现在他眼前……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之后宋暮衡便强娶了良妃……有了良妃存在,她就仿佛成了宋暮衡对若妃报复,赌气的工具……
    宋元均目光一紧,冷哼着问:“你要将小雨儿嫁给这家伙?”边说,小手边毫不客气的指向旁边满脸无辜的小元旭。
    何嬷嬷端了新沏的龙井茶,刚将茶睡奉上,便听到了这句,心里冷然,身子却还是安生的退到一边,只一双精锐老练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宋暮衡的后背,视线怨怼极了。
    离开了清幽殿,遣退了侍卫太监,宋暮衡便一个人走在清静的小石路上,往着皇城最北最北的那处走去。
    看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宋元均眯了眯眼,突然侧头看向身边的弟弟,嘴角嗤起一丝冷笑。
    “你……”每次说到这个问题,宋元均就哑然了,的确,他目前的确是处于吃闲饭的阶段,但是最初也不是他愿意留在万紫千红楼的,他是想跟着师公曲十三一起隐居的,是沈雁雪那女人非留他的,所以他也算是半被迫的好不好。
    宋元旭皱了皱鼻子,放开宋元均的袖子,改拉着他怀中正哧着一双大眼睛,来回将他们看来看去的小雨儿的嫩手,抱怨似的说:“小雨儿你看到了,大哥欺负我,你往后长大了不要嫁给我大哥,我大哥也会欺负你的……而且他这人没良心,又擅长过河拆桥,你看他之前求我办事的時候,好弟弟,亲弟弟的唤着,这会儿事情解决了,就将我丢开了,这样没心没肺的男人,可嫁不得……”
    “我什么時候欺负你了?你少发疯……”宋元均揉揉太阳血,只觉得头疼。
    “罢了。”宋暮衡沉眸、敛眉,眉头几可不闻的蹙了蹙,才道:“吩咐太傅,明日开始加重元旭课业,朕倒要看看,课业繁重了,他还有什么三头六臂,逢三岔五的往宫外跑。”
    看到主子出来了,宋左上前两步,行到他身畔,才说:“礼已经送到了。”
    宋左身子猛地一僵,不敢说话。
    而此刻,万紫千红楼里,偷跑出宫的小元旭猛地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转首看着身边的哥哥,嘟着嘴不满的质问:“是不是大哥又在心底偷骂我了?”
    宋元均撇嘴:“将一个大冬天里,差点被暴雪掩埋的腿残小乞丐,活生生养成个锦衣玉食的大小姐,有这样的药人吗?”
    宋暮衡微微挑眉,眼底有些冰冷:“太妃的话,朕听不懂。”
    听完她的话,宋暮衡脸色再是一白,张口欲要辩驳什么。太妃却抬抬手,制止了他,莞尔又说:“你不用辩解,我只是站在一个长辈的立场唠叨几句废话,听不听在你……我只说,能爱的時候,便畅快些爱,别像你爹似的,爱了一辈子,却只是在独乐,反将别人全蒙在鼓里……真是可笑,可悲。”
    看着那抹身影自己打水,自己烧水,自己再去厨房忙忙碌碌……从头至尾,她身边却连个使唤的宫女都没有,着实显得有些凄凉。
    而肇事元凶见状,竟满意的笑了笑,伸手抱起石桌上的小人儿,又看了看捂着脸哭得两眼通红的亲弟弟,施施然的道:“胜负已分,小雨儿是我的了,往后若不是想再挨打,就别惦念她了,听到没有。”说完,抱着肉乎乎的小家伙,走了。
    小晴天叹了口气,抬眼看了看四周,终于在角落位置找到了臣,便快步走过去,问道:“客人都到齐了,连小雨儿都入了位子,我爹娘呢?”
    他走上前去,如往常每日一样,先探手为她把把脉,确定脉象稳定后,便起身,走出外室开始捣药。
    太妃那時才明白,原来,皇帝的爱,是这样,这么的隐晦不明,这么的躲躲闪闪,原来皇帝,是不能如普通男人一样,爱你便要你,原来皇帝越是爱一个人,就越是要将那人推开,只因为自己身上太有菱刺,一不注意,会不自觉的伤了她。
    原来自己执着了大半生的怨念,在那人眼里,反而是能让他安心长眠的助力。
    我若不爱你,便不会管你母子分离有多孤寂,帝王无情,若是暮白成君,我必会教导他寡情之姓,就如教导暮衡那样,将他制作成一个彻底不顾亲情,不顾本心的,叫做“皇帝”的工具。
    太妃失笑……
    小元旭被他那阴气十足的笑意激得冒了一身鸡皮疙瘩,正寻思着大哥这笑是啥意思時,突然见大哥将一团馒头似的小雨儿小心翼翼的放在石桌上,然后转头定定的看着他,道:“宋元旭,亲兄弟明算账,咱们打一架。”
    那方小晴天回了自个儿的院子,进了里屋,在绕进内室,便见床上半躺着个消瘦虚弱,小脸干瘦得不成人形的小丫头。
    宋元旭被他推开两步也不气恼,反而施施然的双手环胸,一脸义正言辞的道:“怎么,大哥还想不承认,一年前若妃娘娘入了冷宫,朝中上下弹劾着要将若妃娘娘处斩,以正视听。父皇下了圣旨,说若是我愿回宫,便饶了若妃娘娘姓命,还允你每月进宫见娘娘一次,这等好事,你自然忙不迭答应,一转头把我卖了,我心里想着,到底是自家哥哥,也算我娘,分得也不开,应了就应了,可谁想,你每月进宫见了若妃娘娘,竟不顺道来看看,我为你们母子俩吃苦受罪的……太傅的戒尺有多疼大哥你知道吗?太傅布置的功课有多少大哥你又知道吗?你就一点不心疼我?好歹我也是为了你才落得这份罪受的啊……”
    “妹夫?”宋元均猛地回神,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却不料他刚闭上眼,头顶上又飘下来一句:“昨晚又被那丫头给折腾了?哼,说我吃闲饭,你不也招来了一个吃闲饭的吗?”
    小晴天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语……这两口子平時耍耍花枪就够了,今日可是小雨儿的诞辰,有什么非要今日闹的?
    院里住的人似乎已经起了,屋里有了响声,不一会儿,破旧的门扉被推开,宋暮衡下意识的躲到拱门后面,再透过镂空的墙雕看着里头那纤细的柔弱的娇赢身影。
    宋元旭不依,拉着大哥的袖子便咕哝:“我不管我不管,大哥欺负我,大哥欺负我……”
    看了一阵,宋暮衡也终究没现身,只等着那抹身影端着不知何日剩下的干馒头,从厨房走进房间,再将门扉阖上,他才旋身,顺着来時的路,往林道外面走去。
    已是清秋時节,林道里树影茂密,阳光照不进地面,空气便显得有些萧冷,而不过多久,宋暮衡便行到了林道另一头,停在了一所破败清冷的院子前。
    “饿不饿?”直接无视她的话,小晴天只问。
    小元旭闻言,尾巴立刻翘到了天上,一脸神气活现的道:“切,你半年没见着我了,我变了多少你当然不知道,不过我也不稀罕你来见我,有晴天来看我就够了……”
    宋暮衡无奈的停下脚步,回过身去,见太妃慢慢从椅子上渡起来,朝他走来……宋暮衡心生警惕,却只看着她越走越近,自己竟也没有动,由着她靠近。
    “还说什么?”
    “你不是要与我相争?那打一架评个输赢,是再公平不过的,来。”说着,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一拳头,就朝可怜巴巴的小元旭砸去。
    到了石桌边,宋元均也不废话,猛地一踹,便是往小晴天的右腿肚子上踢……
    愣了一下,似是还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時,小元旭大眼已经氤氲成雾,一秒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突然被袭击,小晴天反应倒也算快,躲了一劫,只是裤子边还是被刮了一下,他猛地跳起来,瞪着眼瞅着眼前之人,声色暴怒:“你疯病发作,忘吃药了?”
    后宫本就是个磨人的地方,再是单纯的女人落尽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巢血,也脱不了同流合污的命运。
    “什么?”宋元均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抱紧怀中因为他陡然动作而有些吓到的小家伙,大步一抬,便往那石桌方向走去。
    有了宋元均这层关系,欧阳立便打了调转枪头,反叛太子,支持宋暮衡的意思,但宋暮衡因为他替身新娘一事,本就对他有所成见,又知他摇风摆柳,墙头草的个姓,便不打算收他这号人,于是欧阳立就找上了若妃,而宋暮衡就很“凑巧”的看到了自己的王妃与她爹往来的书信,书信内容大致就是说,她会帮着劝劝他接纳欧阳立的意见,到底是一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什么的……
    “嗯。”宋暮衡轻应了声,转而又蹙起眉,问:“谁收的?”
    这个人,是他的长辈,她有一双洞悉一切的眼睛,被这双眼睛盯着,让他竟有些发慌,仿佛心底那见不得光的秘密,也会随之揭发,会被展露在刺人的阳光下,受尽暴晒。
    但是……却不比宋暮白适合。
    而那時欧阳立支持的是太子,这老匹夫压根就没打算押宝在宋暮衡身上,所以才用李代桃僵,用若妃换了良妃,可终究他也与宋暮衡结了亲家,虽说若妃是个二女儿,还是个从小体弱多病的药罐子,但到底是也是自己生的,于是欧阳立这老匹夫便打了两头站队的意思,一面大权支持太子,一面偷偷观察宋暮衡,而当宋元均出生后,欧阳立高兴极了,这么多皇子中,宋暮衡竟是头一个诞下子嗣的,因此先帝对尚在襁褓的宋元均可谓喜欢得不得了,到底是自己的孙儿,还是长孙,自然疼惜。
    她说:“那年的事,里应外合的是良妃不是若妃,欧阳老匹夫是有利用你长子小元均的意思,却是被若妃拒绝了,这些事我知道,你也该知道得清楚,如此,何苦还非要让误会蔓延?你们都老大不小了,还耗得起几年?”rBHY。
    小晴天脑子灵敏,转瞬便明白了他炸毛的原因,便施施然的环起胸,嘴角嗤起一丝笑意:“是啊,我的妹妹,我提前为她挑个好的夫婿,怎么招你了?”
    对方看着他,拱拱手道:“小少爷,主子已经去找夫人了,您不用去了。”
    小晴天轻呵一声,笑了起来:“还真当自己是主角了,外头人都到齐了,他们还非得压轴才肯出场?天邪,替我传个话,若是他们再不出来,今日的礼金,便全入我的屋了。”
    天邪抽了抽嘴角,心底虽很想吐槽,可仔细捉摸一下,竟觉得这个方法果然是能最有效逼出那两人的,便点了点头,转身当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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