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捕的游戏

第22章


    “我了解到,你爹在世时,你和他的关系好像不太好,”谢三若有所思看着陈溪桥,继续说,“但实际上,情况并非如此,你惹怒他的目的,不过是想引起他的注意。”“还有呢?”“还有,你自幼缺乏母爱,你妈在你五岁时就死了。那一年,你们家里来了个比你大七岁的丫鬟,叫紫荷,专门负责照顾你,所以她很快取代了你妈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晚上只要你一个人睡感到害怕,你就会去找她。人人都以为她不过是你这个公子哥儿的玩物,但事实上她的地位远远要比这重要。不过,她的存在,也让你总觉得自己还没有长大,只要你落单,你就会像个受到过分溺爱的孩子,会有说不清的恐惧,这就是你最致命的弱点。”陈溪桥呆呆地望着谢三,好像活见了鬼似的。
    “别看着我发呆,继续吃肉。”谢三向陈溪桥努了努嘴。
    虽然红烧肉吃得都泛恶心了,但陈溪桥还是按照谢三的吩咐努力地吃肉。
    “肉的味道怎么样?是不是很香?”谢三的脸上竟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这香味让你记起什么了?”陈溪桥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你是说我吃的肉是紫荷……”也许是因为恐惧来得过于突然,陈溪桥好像连呕吐的感觉都忘记了,只有冷汗从他的额头无声地涌了出来。
    谢三优雅地点了点头:“不错,用保养得很好的女人的肉做红烧肉,味道很可口,难道萧憔悴没有告诉你刘辉的这番自述?”陈溪桥将手指伸进嘴里,在舌根处使劲抠挖着,希望能把晚饭吐出来。
    谢三的眼里闪着寒光,一字一句地说:“既然你已参加这个游戏,就没有回头路可走。如果你吐的话,我们的游戏就结束了。”陈溪桥的眼睛里快要喷出火来。但是他知道谢三现在说的每个字都是认真的,如果不照办的话,他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他伸进咽喉的手指慢慢松开,垂了下来。
    “慢慢你就会习惯了。”谢三脸上的杀气不见了,看上去依然是那样优雅而沉着,“其实,你应该谢谢我的,紫荷死了对你只有好处,这样你心里就少了一个致命的弱点。而且相信经过今晚,你一定会更了解刘辉。”谢三转过身,把陈溪桥一个人留在了木屋里面。
    蜡烛已快烧尽,陈溪桥的泪也差不多流干。现在他的心里空空荡荡的,所有的悲伤、恐惧和恶心,好像都已经离开了他。他只想逃开所有与紫荷有关的记忆,他甚至不愿意再记起自己就是陈溪桥。
    桌上剩余的红烧肉还闪着妖异的光芒,他现在已完完全全把自己当成了另一个人。一个以吃人为乐的人。好像原来本该他自己承受的压力,都因为他的想象,而被转移到了这个陌生人的身上。
    陈溪桥眼中的寒光已越来越浓。他甚至重新拿起筷子,向那几碗红烧肉夹去。
    他的手很稳,他的嘴也已张开,好像筷子上的红烧肉只是一块最普通不过的红烧肉。
    就在红烧肉快到嘴边的时候,他的手终于还是抖了一下,筷子和肉都掉在了桌上。他脸上的神色扭曲成了一团,说不清是痛苦还是迷惘。
    沉默良久,陈溪桥站起身,迅速离开了谢三的小木屋。
    天空中央挂着一轮明亮而硕大的圆月。林子里雾气很大,黑漆漆的鸟影如同鬼魅一样飘忽不定。
    林子深处的木屋里,又响起了幽怨如诉的琴声,是萧憔悴正在弹琴。
    谢三坐在一棵树的树干上,两眼痴痴地望着萧憔悴的小屋,神色说不出的萧瑟,好像已完全被这琴声打动了。不知不觉间,他解下腰间系着的短笛,在一边应和起来。
    琴声却一下子冷如寒冬,好像在拒斥着谢三温情的笛声。琴声越来越冷,越来越急,如千军万马在冬夜里奔突。笛声也随之越来越幽怨,如闺阁里怨妇在午夜里叹息悲哭。
    琤琮,琴声刚烈,竟一下子挣断了琴弦,戛然而止。谢三也放下了手上的短笛,脸上一片怅然之色。
    林子里,一片肃静,连原本此起彼伏的鸟叫声,都好像消失不见了。
    谢三仰头望月,眼眶竟已有些湿润,像一个多愁善感的诗人一般。“悴儿,你为何还是不肯原谅我。”谢三长叹了一声。
    谢三出神间,陈溪桥已慢慢走到了他的身后。
    陈溪桥的拳头慢慢地捏紧了起来。
    谢三还是不动声色,嘴角不知何时竟挂上了一丝讥讽的笑容。
    “我明白了。”陈溪桥慢慢松开了自己的拳头。
    “哦?”谢三跃下树干,面对着陈溪桥掸了掸白衣上的灰尘。“刘辉虽然吃人成癖,但事实上,他吃人只是因为他的心里有恐惧,这就是他最大的弱点。”“说下去。”“据萧憔悴说,刘辉自幼一直受他继母的虐待,十三岁时,他为了反抗继母,失手杀了她,然后吃了她。这也是他第一次吃人。”陈溪桥看了谢三一眼。
    “你怎样看此事?”“我觉得刘辉吃他继母,不是因为恨,而是因为害怕。多年来,继母的威吓在他心里留下了病根。即使杀了她,刘辉还是感到后怕。”“所以……?”“所以,他认为最好还是把继母埋到自己的肚子里。继母被杀后的第三天,他又重新把尸体挖了出来。但吃人的感觉其实并不好受,他的恐惧更甚了。为了向自己证明吃人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他开始接连不断地吃人。而且,后来他吃的那些人无一例外都是继母,而且身材和年龄都和刘辉的继母差不多。”“你认为凭这规律,可以帮你找到刘辉?”“不错。”“但是找到他时,你怎么打败他?他庖丁一刀的功力可远在你的露水之剑之上。”“但是我现在已经找到了他的弱点。每次他吃完人肉后,他会发现,这种证明方式并不足以消除他心中的恐惧,这时恐惧便达到了顶点,而这也是他最虚弱的时候。”陈溪桥充满自信地答。
    谢三微微点了点头:“你是怎样发现这一点的?”“因为我把自己想象成了刘辉。”“不错。这正是‘攻心大法’的要点所在,你必须让你的对手成为你自己的一部分,跟你一起呼吸,这样你才能对他了如指掌。”“我明白了。我想现在就回京城去。”“可以。”“办完此案,我就会回来。”“我知道。”谢三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我不会为他人作嫁衣裳,向人透露你的行踪。”“我也知道。”陈溪桥转身欲走,忽然停了下来:“再问一句,现在你是不是把你自己想象成了我?”
    谢三不语,与陈溪桥相视而笑。
 二十一~二十五
    二十一、联手出击
    陈府就在眼前,陈溪桥却不太想进去。
    所以,他在外面的街上闲晃了很久,还特地给自己灌了六壶女儿红。然后,才晃晃荡荡地进了家门。
    一进门,他就看见了张横舟。张横舟看上去很平静,好像家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总是那副无忧无喜的样子。
    “少爷,回来了?”张横舟关切地看了一眼早已半醉的陈溪桥。
    “是啊,回来了。”恍惚中陈溪桥心不在焉地答道。
    “你想要些什么?”
    “我要喝很多很多水。干净的水。”说话间,陈溪桥竟觉得自己的嗓子眼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是,我这就去准备。”虽然满脸的不解,张横舟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陈溪桥没有再理张横舟。不知怎的,现在他忽然非常想到紫荷的房间里,哪怕只是闻一闻她遗留在那里的香气也好。
    他跌跌撞撞地向前冲去。走廊长而曲折,空空荡荡,不见尽头。
    时间好像一下子变得非常漫长。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哐,陈溪桥猛地推开了房门。一张笑盈盈的脸竟映入了他的眼帘。紫荷并没有死。
    陈溪桥扑了过去,狂热地吻着紫荷。紫荷向后退着,手在轻轻地抚摸着陈溪桥的发梢。
    两人相拥在了床上,紫荷的衣服已被解开,她嗔怪地看着陈溪桥,但并没有作任何的抗拒。
    陈溪桥和紫荷终于平静下来,两人平躺在床上,看着床檐上的雕花纹路。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你不在时,我的眼皮老跳,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总觉得好像再也见不着你了似的。”紫荷的脸羞红着,一边咬着嘴唇,一边在陈溪桥耳边轻轻诉说,“好弟弟,你不要再让姐姐为你担心了,好不?”“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人是回来了,但是我总觉得你有些怪怪的。”紫荷颦着眉悠悠地说。
    “怪在哪里?”陈溪桥的心已经完全放了下来,所以又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你刚才的样子,好像恨不得要把我一口吃了似的。”说着说着,紫荷的声音越来越轻,脸也越来越红了。
    “哦?”陈溪桥心中一凛,好像有些后怕的样子,但随即掩饰了过去,“姐姐,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再好好地吃你一次。”说着,陈溪桥又上上下下地狂吻起紫荷来。
    “你坏死了!”紫荷娇嗔着挣扎着,不断用拳头锤打着陈溪桥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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