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猎人

第90章


而现在,又回复孑然一身,重新浪迹天涯,为自己的追缉大事而奔波。
  花非花也是年青貌美的姑娘,天生丽质,比宫、杜两位浪漫千金,高上不知多少品,而且还是师兄妹的关系。
  可是,他一直对花非花保持距离,感情始终不能进一步融洽,虽则他已感觉出花非花对他的情意。
  也许,他的潜意识中,对花非花的骄傲自负的个性,隐藏着不以为然的排斥感。
  至于欧玉贞和银花女煞两女,自从跟在他身边后,以往那种冷傲的性格均已消失无踪,犹如变了个人似的,一切都以符可为为中心。
  人长得美艳绝伦,又温顺听话;因此,符可为将她们视作妹妹,既爱又怜。虽然她俩的年岁与他相差无几。
  怀着不稳定的情绪,他亦雇舟下放。
  口口    口口    口口
  这天傍晚时分,符可为出现在江宁镇。
  这是南京外围三大镇之一,距南京约六十里左右,设有巡检司衙门,是颇有名气的大市镇。
  北面廿余里,便是扼南京上游咽喉的大胜关。
  大胜关本来没有税务司的衙门,江宁镇也没有。
  但十余年前朝廷派出税监直接抽税之后,这两处地方都加设了税站。一竹一木都要加倍征收税。
  结果大胜港与江宁镇码头,客货船都不敢停靠,市面萧条,人丁大量外流,百姓们都到南京混口食去了,留下来的大多是富户。
  结果,江宁镇附近成了走私亡命的活动区。
  符可为一身江湖浪人打扮,在悦来客栈落店。
  流水簿上登记的姓名是符玄。
  对面的一家店铺,是一家小食店,食客稀稀落落。
  一个水夫打扮的大汉,进入食店,来至一桌已有三个食客的座头迳自入座,桌面上有他原来使用的碗筷杯匙。
  “怎样?”坐在上首的彪形大汉问。
  “一个跑单帮的。”水夫说:“颇为雄壮,但看不出特色。”
  “有进一步调查的必要吗?”彪形大汉颇为谨慎。
  “我想不必,咱们那能将每个来江宁的陌生人,逐一追踪调查,那要派多少人手?水夫不同意继续追踪调查:“江宁船行的范束主已答应替本会调查留意,如果有发现可疑,早就会通知咱们了。”
  “那可不一定哦!”彪形大汉不同意水夫的看法:“调查船只虽平常,但船上的人牵涉在内,可就不平常了。金蛇洞的人,更不平常。范东主已经知道要查的船只,乘客是金蛇洞的人,他可没有得罪金蛇洞的勇气。”
  “奇怪!”右首那位才目大汉转移话题:
  “已经好些天了,以范东主的手面广交游博来说,调查一艘中型快船的去向,该易如反掌,何况咱们提供的消息相当多,为何迄今仍然毫无线索?”
  “那艘船一定是躲在某处江湾深处,怎么查?”另一名暴牙大汉冷冷说:“我猜想她们也在进一步追查高副会主的下落,当然躲得十分隐密。
  哦!早两天会里传来消息,说要咱们顺便侦查出现在武昌安养院的五个人,谁知道这五个人的底细?”
  “简直是多事。”水夫大表不满:“高副会主一些人,根本就与武昌安养院无关,凭什么要求咱们调查?何况所说的五个人线索少得可怜,见了面咱们也不认识,如何侦查?真是多此一举。”
  “你刚才可曾在客栈柜台查阅过那小子的资料?”彪形大汉突然问。
  “未曾。”水夫回答。
  “闲着也是闲着,你去查一下。”彪形大汉下令。
  水夫极不情愿地推凳而起,步出店门。
  找到了客栈掌柜,机巧地查阅了符可为在旅客流水簿的资料。
  符可为的行囊并没交柜,水夫无法检查他携带的行李。
  一个时辰后,悦来客栈多了四名陌生伙计。
  口口    口口    口口
  当水夫走向悦来客栈的店门时,店门外的驻桥广场,有两名轿夫坐在一乘暖桥杠上聊天。
  “认识那位仁兄吗?”那位长了一字粗眉的大汉,向水夫的背影呶呶嘴,向同伴低声问道。
  “鬼手秦豪。”另一个轿夫也低声答:
  “听说他投靠了某一个组合,相当受看重。这家伙十分精明机警,咱们最好少与他照面为妙,这家伙是个惹不得的人物。”
  “是不是春秋会?”
  “不知道。”
  “如果是,那该算是自己人……”
  “李兄,你可要放明白些。”一字粗眉大汉郑重提出警告:“咱们冲江湖道义,替徐堡主办事,与春秋会无关,咱们不想沽惹这些倚仗人多的强梁。徐堡主已经明白地表示,他与春秋会只是利害结合的暂时性同盟,如果咱们把该会当作自己人,以后保证没有好日子过,知道吗?”
  “咱们的大爷替徐堡主办事,还不是冲五千两银子份上?”另一个轿夫不住冷笑:“所谓江湖道义,你我都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如果知道大家是同站在一边的人,是否办起事来要方便些?
  徐堡主懂得相互利用的手段,咱们为何不能?大爷应该知道他们双方的事,也应该将情势告诉我们的。”
  “大爷有大爷的主见,咱们只管负责交办的事,不要横生枝节好不好?噤声!正主儿出来了。”
  两个旅客神态悠闲地踱出店门,向街北泰然而行。
  为首的人是个青衫飘飘的中年文士。
  左侧的是个年轻俊秀的书生。
  两轿夫相互打手式示意,先后衔尾钉梢。
  青衫中年文士与年轻书生信步而行。
  街上行人稀稀疏疏,有一半商店已经打烊。
  “他们跟来了。”中年文士用只有身畔的人方可听到的语音说:“我猜,他们已经认出你的身份了,所以一落店便钉上我们,得特别当心。”
  “不可能的。”年轻书生说:
  “我已经完全改变了外貌形象。”
  “问题是,你女扮男装逃不过行家的法眼。”中年文士说:“不要把敌人估计得太低,那不会有好处的。”
  “姨,你却又把敌人估得太高了。”
  “是吗?经过武昌的失败,姨的胆量愈来愈小了,我宁可高估了敌人,而不希望估低了重蹈覆辙。”中年文士说:
  “盈盈心性未定,做事冲动,所以回川西请援人手为由,由你一呜叔等人伴送回去,你一向稳重,头脑冷静,可别做出糊涂事来呀!”
  “姨所指的是………”
  “是指武昌那位冒充斯文的假书生。”冷姨轻叹说:“清风园望月楼地窟中一句戏言,你怎能当真?你对他了解多少?他带着一群男女随从,隐藏身份,浪迹江湖,究竟是为了什么?
  目下,他又化名符玄,扮作浪人来江宁,谁知他又要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耽心……”
  “他与他的那些随从,曾先后两次救了我们,姨不否认吧?”年轻书生反问。
  “这……”
  “如果他对金蛇洞之人有所图谋,他又何必在危急之际挺身相救?甚至他可以挟恩求报。”年轻书生郑重地说:
  “姨的人生经验比我丰富,但江湖历练却不如我。我易容在江湖遨游四年,走遍大半壁江山,见过各式各样的人,看过形形色色的江湖百态。我敢断言,这个人对金蛇洞无害。他形诸于外的形象,只不过是为了掩饰他内心的某些秘密。
  从他见色不迷,以及对迷魂太岁守信不杀,可知他是一位人间难得一见的大丈夫。”
  “其实,我也看出他不是坏人,可是你姨爹的看法却不一样,认为他是个浮滑的浪子;那天在望月楼地窟中,他的言行使人看了不得不如此想。”冷姨苦笑说。
  “他如果不如此表演,岂能顺利取得到解药?那个迷魂太岁比鬼还精……”
  “所以你就与他合演双簧?不识羞!”冷姨笑骂。
  “事实上我已不算是金蛇洞的人了,而且是……”
  “而且是一位寡妇。我曾听盈盈说过,他对寡妇最爱,所以你就投其所好?”冷姨笑着接口:“你姨爹为了这件事,还嘀咕了老半天呢!”
  “我……”
  “在我们的援手未到达前,我们在暗中观察,看看这小伙子在搞什么花样?”
  后面跟踪的两个轿夫,当然听不到她们的对话。
  口口    口口    口口
  小径沿江岸蜿蜒南伸,这是江畔村落的通道,甚少外人行走,所经之处全是偏僻的所谓蔽地。
  芦湾村,就座落在江湾的底部。
  它是一座小渔村,只有三二十户人家。
  西面江滨没建有码头,渔船都半搁在滩岸上,潮水上涨便浮在水面;因此低潮期间,渔船下水必须用人力推下去。
  江岸长满了比人还要高的芦苇。
  密密麻麻连绵如绿屏,上至江宁镇,下迄太平府绵绵不绝,蔚为奇观,也因此而形成许多人迹罕至的沼地。
  江心也不时出现一些水洲。
  有些已成了永久性的洲岛,有些则潮来时消失,退潮时浮现,是水禽的栖息区,也是歹徒们的藏匿处。
  那些成了永久性的沙洲,不但芦苇密布,也长了一些草木,不但是水禽的繁殖区,也是私枭们的活动基地。
  偶然或可看到两岸府县的巡捕,登洲作例行性的巡视。可是,从没听说过何时缉获了歹徒。
  理由很简单,水军或巡捕的船,从洲东登洲,歹徒们已先一步从洲西走掉了,反之亦然,你来我往谁也奈何不了谁。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