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海龟爱上鱼

第27章


对话的结尾我们一致决定:将纯洁进行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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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皓崇成为男人之后,宿舍里又开始热闹起来。像多年的老汤又让人送到火上去煮,五味全翻出来了。
  皓崇每个礼拜都会出去“度周末”。每当此时宿舍里卧谈会便会有声有色。无边的猜测比模特的服饰还花哨。
  比如其中的一次是这样的。
  晚上11点,宿舍里的几个一边泡着方便面,一边评论今天学校里发生的事情,话题从某个时刻起岔到女性的身上,谁又看见青春少女在树林里背单词啦,谁又和超级清纯mm擦肩而过啦,再然后,就会连接上皓崇。顿时像电视接上插座,色彩全来啦。
  肥典和丢丢一问一答,对口相声一般。
  “你猜皓崇现在在做什么?”
  “运动呗。”
  “什么运动。”
  “伸展运动。”
  “怎样运动?”
  丢丢翻了个白眼道:“你去问皓崇吧。”
  大家似乎很解恨地大笑。恨什么谁也说不清,不过肯定不至于恨皓崇。
  木乾忽然念了一句:“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
  我知道他说的是一个高僧教育两个小和尚的故事。
  讨论的最终结果,大家都会采用不同的手段来印证自己的成熟和对此的不屑一顾。
  然后睡觉。大部分人都睡不着。
  两点,有人忍不住问:“是不是还不想睡啊?”
  沉默的大多数都借机呐喊着:“别睡了,反正是周末,讲故事吧。”
  色情开始泛滥。各类的成人笑话拿出来翻炒一遍。其实在性的话题里,人类的想像力和创造力同样是无穷无尽的。我的心里在萌动着,用扭曲和混乱的线条在墙上刻画出一些四肢像蛇、面目如花的图形。我突然希望,这一刻永远停留在黑暗里,不要让羞愧的灯火来照明。一直到凌晨四点,发泄才渐渐平息。宿舍里已有轻微的鼻息声。我还感到窒息而沉重。
  是什么让我们开始只有庸俗?
  如果说原来是澄澈的光彩和醉人的音乐,那现在就是在美丽创造后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看不见颜色,看不见云彩,也看不见绿绿的森林。也许只有放浪的言语能解释这种愤懑和压抑。没人会在乎这个,我也不想刨根问底,所以成人笑话和下流话题在宿舍里继续。
  同志们的创造力同样是惊人的,甚至连课堂上的知识也可以现炒现卖。肥典就给我猜过一个谜语:“‘杨贵妃搞同性恋’,打一个物理实验。”我思考了整整一个早上没有结果。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拍我脑袋一下说:“这么聪明的玩意儿怎么就不好使啦,‘杨氏双缝干涉’啊!”
  又想了有五秒钟,我满嘴的饭反射似的全咽进肚里!
  回到宿舍,丢丢和木乾在说哲理。丢丢做了个比喻,他说:“我的行为总是与人背道而驰。就如解小便,别人都是解完后洗手,我认为应该洗完手后再解。理由是:手即将触摸到的是生命的发祥地,且排出的是体液,这不比到处抠摸的双手干净多了?”
  没治了,大俗即大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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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种病,早在三国时代的张飞曾深受其苦,有俗语为证——“猛张飞耐不住三泡稀”,因此也被称为拉肚子或拉稀,学名“腹泻”。多由误进不洁的食物引起。我不幸染上此疾。
  回忆昨天的食谱,没有什么特别。早餐未进(宿舍里没人吃早餐,这成为习惯),中午去学校附近一家叫“缘分”的小吃店吃炒饭,有可儿作陪,她没有异常。下午去校门口那家常去的馆子,小馆子有个好听的名字“醉仙居”,《水浒传》里也有这个名字。可是当时是宿舍四个兄弟AA制一块吃的,肥典没事,木乾没事,丢丢没事,怎么就我中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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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海龟爱上鱼》第六章(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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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一个晚上,我几乎没安静地躺下来过。有一首歌的名字可以形容我的状态:《厕所和床》。
  第二天,我觉得骨头散架,浑身欲裂,只想躺在床上那二尺见方的领地里。
  肥典下楼打电话告诉了可儿,中午下课后,她就跑过来了。这个时候特别想受到照顾,可儿关切的眼神投射到我身上的那一刻,如圣母的光芒降临到我的身上,通身暖洋洋的。
  她摸摸我的额头,说:“唔,还好没发烧。”
  又扶着我的手问:“想不想吃饭?我去帮你打一点。”
  我无力地摇摇头。
  她显得很着急,道:“不吃东西怎么能行?要不我去帮你找些稀饭吧。”(食堂里有时没有稀饭)
  我还是摇摇头。
  她责备了一句:“倔驴。”就决定回家煮点儿稀饭。不容我分说匆忙离去。
  她的批评在我心底烧了一个小暖炉,暖意传遍全身。这就是爱的最好明证吧。
  生病是痛苦的,躺在床上,我的所有梦想和期望都幻化成为一个念头,就是尽快痊愈,不再生病。抛开无法回忆的部分不说,对于疾病的体会不是第一次了,初一那年不幸染上肺炎,父母因为忙于工作没法陪在我身旁,我便在医院那张大白床上孤独地躺了一个多月。白色的床,白色的床单和被子,白色的墙,白色的医生,白色的护士,还有白色的针管,稚嫩的心灵里突然失去了缤纷的生命色彩,承载了单调的一种颜色。
  那时就有这样的想法,在不同的状态下,生命对于人的意义是不尽相同的。有的人丧失视力,他对于生命的渴望就仅仅是一点可见的微光;有的人肢体残缺,他对生命的向往就仅仅是正常的行走;有的人好吃好睡,他对生命的追求就会变成有车有房;还有的人物质上什么都不缺,他反而失去对生命的追求……
  那我们苦苦寻找和追求的该是什么呢?
  可儿回来了,带着一个红色的保温饭盒,我打开一看,好丰富啊,有素炒小瓜,有咸菜,有腐乳,还有晶莹欲滴的白稀饭。
  她说:“都是我煮的哦,你不要嫌弃我的手艺不好。”
  这个时候我怎么会嫌弃呢,我坐起身,捧着饭盒,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吃完饭后,可儿死活要拽着我去医院检查,我不肯,什么小毛病都去医院,还算大老爷们?
  最终的妥协方案是,她陪我去校医室。很不凑巧,走进诊疗室,给我看病的刚好就是那个有幸观摩到我屁股的医生。我的脸红了。那个中年妇人在口罩后面的脸是什么表情?
  “望闻问切”过后,她在病历本上写下“急性肠胃炎”几个字。
  抓了一些药就出来了,我点着可儿的脑子说:“我说没什么嘛,你还不相信,小笨蛋,担心什么呢。”
  可儿仍然紧紧地攥着我的手,像扶持一个重症晚期的病人,目光着落在我身上,种种怜爱,尽在不言中,我忽然想起她注视家里的小狗狗也是这种眼神。
  我由着她把我“搀扶”进宿舍,坐在凳子上,接着她又跑去给我倒水吃药。有人敲宿舍的门呢,我走过去拉开门,一张圆脸乍现眼前,这不是生活委员吗?他关心地问了一句:“好点儿了吗?”
  我说:“差不多了。”
  然后他就递给我一封信。
  我一看那封皮就知道是韩嫣的。我想,早不送晚不送,偏偏这个时候送来。
  可儿见我拿着信转过头,很好奇地就迎过来,侧脸盯着我手中的信,问道:“什么信啊?这个信封很漂亮。”
  我说:“是原来去留学的一个老朋友。”
  她点点头道:“哦,还是国际信件呢,是不是老情人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药和热水递到我的另一只手里。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便收起了不安,睨着她说:“你还真是幽默哦,不过也很无聊。”
  一些电光火石的律动,转眼就掩藏在大片的云翳之下。
  她没有更多地表达什么,喂我吃了药,嘱咐我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真是有惊无险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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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病在众舍友的关心和可儿的悉心照顾下痊愈。终于可以晒晒足球场的太阳,吃吃校门口的烧烤了。
  于是在病愈的第二天晚上,我特意邀了肥典、丢丢一块儿去庆祝。我们点了好多东西,有烤豆腐、烤鱼、烤猪肉、烤韭菜、烤鸡脚,如果可能的话我想把能烤的东西全倒入我的胃里。肥典和丢丢也特惬意,一边吃一边聊。随着热量增加,大家的脸上都挂满汗滴,肥典解开衣扣,露出白白的肚皮,边搓边说:“还记得大一那会儿我们也是这样吃烧烤,过瘾啊。”
  丢丢塞了满嘴肉,从肉缝间继续吐着言语:“……唔……是啊……记不记得……那次韩嫣比赛……我们给你……庆功……”
  肥典瞅他一眼道:“别说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哪壶不开提哪壶。”
  丢丢继续大口嚼着肉说:“……没有……什么……小米才不会……计……计较呢……”
  说着还偏头朝我问:“……是吧?”啤酒夹着肉腥味扑面而来。
  我连忙点头。
  那是多么温馨的一刻,那是多么美好的记忆,我已不愿意想起,我只想把满桌的烤全席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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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海龟爱上鱼》第六章(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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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尖的丢丢拧了拧我的肩膀说:“你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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