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四爷要看戏

66 第65章


    皇太后兴致盎然地接手这桩案子,把珺萝和年氏,还有慈宁宫后殿的太妃们一起叫过来,就是想要炫耀炫耀她乌雅氏是怎么从一个包衣爬上了四妃之位,如今又坐上了皇太后宝座的!
    哪知太妃们都不给面子,托辞说近日染了风寒,不便出门。后宫里生存的女人谁没有手段,要不是孝懿仁皇后替你养了个好儿子,现在能对着她们耀武扬威么?
    皇太后吃瘪,也不甚在意,此刻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不跟你们这些没儿子的女人一般见识。于是只有叫来珺萝,让她在一旁好好看着,好好听着,好好学着,这后宫里的事情啊,纷繁复杂,特别是作为后宫之主,既要赏罚分明,又要权衡利弊,不过像这些成天捣乱、闹得放火烧房的女人,就不用心慈手软了,得给哀家好好地收拾!
    珺萝被皇太后弄得欲哭无泪,虽然这些麻烦事被您揽过去了,她也乐得清闲,可是,您追查纵火之人就专心地追查吧,干嘛非要在她耳边嗡嗡嗡地说个不停?本宫当过皇后,当了两辈子皇后,这些么简单的道理难道还不明白咩???
    皇太后端坐在主位上,沉颜喝道,“拿凉水来。”
    大殿中央跪了一地大大小小的奴才。裕贵人神志不清,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哭叫。钮钴禄氏被浓烟熏得满脸发黑,昏倒在地上,不醒人事。几个常在和答应也都蜷缩在一起,用臂膀抱着身子不停地颤抖。均是一脸惶恐不安的神情。
    盼春得了皇太后的吩咐,便叫两个小太监抬了两桶凉水过来,在一旁指挥。一个小太监提起水桶,然后将整桶水全部倒在钮钴禄氏头上,眨眼之间,钮钴禄氏那张白净的小脸就出现在众人眼前,全身上下都被淋了个湿透。不过片刻,只见她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睛,无意识地呻|吟了一声,猛然全身一个哆嗦,接着抬起头来,一脸茫然地看着大殿里的人,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却不想裕贵人发现钮钴禄氏醒来,更是吓得尖叫起来,不停地往一个小宫女身边靠。
    皇太后厌恶地看了裕贵人一眼,没出息的东西,看来也得给你清醒一下,偏头给了盼春一个眼神,盼春刚刚点头,就见另一个小太监提起水桶,毫无征兆地从裕贵人头上淋下来。
    “啊……”裕贵人突然全身被凉水一激,又大叫起来,抬头看到皇太后阴沉的脸,顿时哑了声,带着哭腔一边磕头一边求饶,“太后娘娘饶命,太后娘娘饶命……”
    “现在可清醒了?”皇太后一声冷哼,微微挑眉,斜睨了裕贵人一眼。
    裕贵人身子一颤,立马安静下来,支支吾吾小声回话,“多谢太后娘娘恩典,奴婢……奴婢清醒了。”
    皇太后懒得理她,神态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扶着手中长长的指甲套,威压而狠戾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说吧,这场火是谁放的?”
    此话一出,众人均沉默。宫女太监们都跪趴在地上,脸贴着地板,吓得身子微颤;钮钴禄氏挺直腰身,蔑视了皇太后一眼,然后不屑地转过头,骄傲地仰起脸;裕贵人则是把脑袋埋在胸口处,一个劲儿地摇头。
    “不说?都不说,是吗?”皇太后的音调微微上扬,平静的语气中却带着浓浓的怒火,接着用阴沉的声音说道,“来人,让这些不知好歹的贱蹄子也享受一下咱们慈宁宫的待遇。”
    话音刚过,便看到另外两个太监走上来,一个手中握着指头粗的鞭子,另一个则端了一盆红通通的辣椒油。
    “谁先来?”皇太后惬意地摆弄手腕上的一串佛珠,懒散地说道。
    这下子,岂止是这些太监宫女们,就是连珺萝都倒吸了一口气,我勒个神呢,德妃以前在永和宫设了多少小黑屋,研制了多少种私刑!难怪能从一个包衣做到皇太后的位置,这如果不心狠手辣的话,怕是早就死在别人的手上了。
    太后娘娘要动手,哪还轮得到你说不就不?盼春此时的表情与皇太后一般无二,从跪着的奴才们中间随意拉了一个小太监上前,让人按住,握鞭子的那个太监把皮鞭扔到辣椒油里浸泡一刻钟,然后拿出来,等太后娘娘一声令下,那根油得闪光发亮的皮鞭就毫不留情地落在小太监的身上。
    打一两鞭子算不得什么,可关键是那鞭子上浸了辣椒油,即便是一点皮外伤,也能让你痛得锥心刺骨。小太监一边哀嚎一边求饶,可行刑的人又哪会听你一个奴才的话。不到十鞭子,小太监的声音就渐渐小了下去,接着便昏倒在地上,没了生气。
    行刑的人弯□,检查了一番,然后对皇太后禀道,“太后,晕过去了。”
    皇太后不满地蹙眉,“这么快就倒下了,真没出息!”抬眼扫视了一圈其余的奴才,都面露恐惧之色,特别是那些小宫女,吓得一张脸惨白,裕贵人和钮钴禄氏就不用说了,若不是有贴身宫女搀扶着,怕是早就吓晕了。
    “是说呢?还是想继续挨打?”皇太后站起身来,秀眉一挑,目光中泛着冷冷的杀意。
    奴才们都畏畏缩缩、颤抖着身子不停地磕头求饶,依旧没有谁站出来说这场大火是怎么发生的。皇太后看得气闷,大喝一声,“继续给哀家打!”
    大殿上又是一片哀哭。
    珺萝在一旁暗暗翻了个白眼,以前德妃收拾她的时候,段数还是蛮精明的嘛,怎么这会儿当了太后,只知道严刑逼供了?真是无趣,还不如回去整理账务。
    这时,一个宫女跪着爬到皇太后跟前,哭诉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奴婢知道是谁放的火,求太后娘娘饶命,太后娘娘饶命啊……”
    皇太后还没来得及开口,却不想钮钴禄氏先一步上前骂道,“小桃,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平日里我拿你像亲姐妹对待,你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你贪生怕死,你出卖主子,你……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把她的嘴给本宫堵上!”珺萝厌烦地蹙眉,反正她一看到钮钴禄氏就是满肚子的气。
    “说吧。”皇太后转身坐下,腾出耳朵听小桃的回禀。
    小桃瞧瞧看了钮钴禄氏一眼,然后低头恭恭敬敬地回道,“熹常在那日在咸福宫说了一些大逆不道的话,奴婢怕惹出事端,便暗里劝住了熹常在,倒也平静了一段时间。不过前不久,奴婢陪着熹常在去了一趟祺祥阁,那里……那里面住了一个疯女人,所以熹常在回来后,也经常说一些疯话,奴婢心下担忧,想来禀告主子娘娘,不想熹常在竟发了疯似的在屋子里狂笑,奴婢不敢把她一个人留在房里,所以便日夜守着。”
    “就在昨天,熹常在告诉奴婢,她要一步一步地实现她的梦想,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块玻璃,一个人在旁边捣鼓,但不到一刻钟,便看到裕贵人的院子里着了火,接着就蔓延到整个咸福宫。”
    皇太后听了,脸色越发阴沉,就如看死人一样地看着钮钴禄氏,“她都说了些什么疯话?”
    “她……”小桃一愣,不敢往下说,“太后娘娘饶命,奴婢……奴婢真的不敢说。”
    皇太后一声冷笑,抬手让身边的太监放开钮钴禄氏。
    钮钴禄氏一被放开,便张口辩驳,“你这个死老太婆,我说的不是疯话,是历史。我不是熹常在,我是熹妃娘娘,是四爷最宠爱的熹妃娘娘,以后我还会生一个儿子叫弘历,他天资聪慧,会继承四爷的大统,就是我儿子,我儿子开创了乾隆盛世,哈哈哈……”然后恶狠狠地瞪了裕贵人一眼,“凭什么四爷宠幸这个死板的女人都不喜欢我,我要杀了她,然后再杀了年妃,弄死皇后,那样四爷就是我一个人的了,等我们的儿子弘历将来登上皇位,我就是皇太后,哈哈……历史上最有福气的皇太后……”
    整个大殿里,只有钮钴禄氏在疯狂地大笑,其他人则把头埋在地上,皇太后的脸上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裕贵人就像是见了鬼一样,捂住嘴巴小声呜咽。
    珺萝紧抿双唇,脸色苍白,藏在衣袖中的手微微颤抖,漆黑的眸子里散发出阵阵寒光。
    熹妃……熹贵妃……皇太后……
    弘历……宝亲王……乾隆帝……
    是弘历登了基,是弘历登了基!胤禛……雍正……晖儿,她可怜的晖儿……这个女人的儿子在享受着帝王最尊贵的荣誉时,她的晖儿却以一抹游魂在世间飘荡,不得转世,不得投胎,孤苦伶仃几百年!这是谁的错?是谁造成的?是谁……
    突然,珺萝的双眼变得猩红,狠戾的目光投在钮钴禄氏身上,然后慢慢地走到钮钴禄氏跟前,“没错,上辈子是你赢了,赢得漂亮,而我却输得彻底,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接着抿嘴一笑,笑得温柔,笑得妩媚,笑得眼中含泪,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但是这辈子不同,这辈子,四爷他只爱我一个。而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她的声音很轻很小,小到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
    “熹常在钮钴禄氏,纵火行凶,精神错乱,口出狂言,意图谋害后妃皇子,罪不可赦,传本宫懿旨,将钮钴禄氏赶出宫门,乱,棍,打,死!”珺萝一个转身,站在大殿的正上方,神情威严凝重,目光如炬,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从红唇吐出,周身上下散发出浓浓的戾气。
    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渗透到肉里,对一旁的初雨吩咐道,“启,中宫笺表!”她能感觉自己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不停地颤抖。
    大殿内一片沉寂,只听得见细微的呼吸声。皇太后一愣,怔怔地看着珺萝,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处罚一个常在需要动用中宫笺表?突然身子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后立马让盼春关上慈宁宫大门。
    初雨第一次迟疑了,来到珺萝身旁,小声劝道,“主子,冷静……”
    话还没说完,却见珺萝头晕目眩,伸手扶着额头,身子一阵恍惚,然后虚眯着眼睛昏了过去。初雨眼疾手快,立即扶住珺萝,听得她在晕过去之前,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呢喃,“乱棍打死……打死……”
    “快传太医。”初雨心下一惊,连同凡霜将珺萝扶到内室。
    皇太后神情一黯,又环视了一圈屋子里的奴才,渐渐地,眼睛里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抬头示意了盼春一眼,跟着转身进了内室。
    这里的奴才,或杀,或贬,或流放,就是再不能待在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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