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非常小心地下楼去看他死了没有,却发现了另一样东西。他摔下来的时候,衣服被钉子剐破,暗藏的小型录音机——随身听——掉了出来,都已经散了。他怕你不肯改过,想留下更确凿的证据。你把那些零件和录音带都敛起来,却漏了一个小转轮。”
“后来,这件事以殉情自杀收场。”
“该三年前了。一个男生,很有些小聪明,比如他发小广告,从不用站在大街上塞给路人,总是能趁存车处管理员吃饭的时间,溜进去塞满车筐,轻松地完成任务,让禁止分发的牌子形同虚设。可是同一段时间,还有真正的犯罪活动在利用。”
“你藏毒品的花盆可能放在任何地方,而写密码的地方也不是唯一的。有时候是板报上,有时候是电线杆的小广告上。而存车处更是个好地方。那里有些被大四毕业生抛弃的破车,很脏,全是土,任何存车的人都唯恐避之不急。我想你会利用它。你随便找来张小广告——你知道,这太好找了——写上密码,放在一辆特定的破车里。不会有人取走,不会有人注意,那只是和别人车筐里一样的普通的烦人的小广告。”
“那个男生可能三番五次碰到你,并且有些好奇,也许还研究过你放的东西。你也开始注意到他了。终于有一天,管理员又去吃饭了,你们又碰到了。你过去和他说话,他问你:‘老师,您怎么也发这个呢?周围的这些数字,是干什么用的?’你早就想这么做了,拿出藏在袖子里的车条,刺进他的喉咙,迅速逃离。过程很顺利,因为你是老师,这个优秀的职业,他不会提防你。他其实只看到那些密码,很难想到有什么惊人的内幕,根本不知情。你看,你开始无谓地杀人了。是什么造成这种变化?那时你已经吸毒了吧?但时间不长。毒品还没有腐蚀你的身体,你还有力气扎死他。”
“很快尸体被发现,一个因摔倒致死的意外事故诞生了。”
“下面该说今年的开学初。为了竞争‘菁英教育基金’,学校开始翻盖和装修。楼少了,只好不同学院不同科目的老师挤剩下的楼,你的办公室也搬到了这里——实验楼四层。别人对这种改变简直是抱怨连连。你却暗自高兴,因为有了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
“这里的正上方是生物实验室,我在那里从窗户能看到什么,相信你这里也能。三面窗,一面对着校门口,一面对着花园。而你联络用的学生会板报,贴小广告的电线杆,都集中在校门口。花园也是你犯罪的中心。你也可以看到,早上花匠们把花盆都搬到哪里,这样就容易找到有内涵的那个。也可以看着你的同伙在校门口读密码,如果货就埋在花坛里,还可以看着他取出来。”
“这些听起来很普通,似乎没有什么用,其实至关重要。多亏了陆月事件重要的证人,我才想到这些。那个孩子才四岁,他所有的证词中,最诡异不可理解的莫过于两个字:‘猩猩’。我实在想不出是怎么回事。后来才发现是踩入了误区。”
“我们都会犯这样的错误,生活中随处可见。我们心里想的是一个意思,而别人因为境遇的不同,理解为另一个意思。表象与真相同样合理的情况,我称它为‘镜面反射’。真正能做到这种境界的犯罪者,实在——不得不说——是出色的。事实上,更多类似的误解都是我们自己造成的,往一个方向去想了,好像所有的证据也都指过去了。其实,这种作茧自缚的‘镜面’才真正可怕。”
“这实在太普遍了,还不到两个星期就遇到好几件这样的事。”
“比如我和同伴在一起讨论案子,我当时提到吕老师,忽然想到了他说的一些话,就自言自语说‘我怀疑’,结果我的同伴就以为我在怀疑吕老师,其实我怀疑的是你。”
“再比如,我和张平聊天,他说‘要是有一天,我离开了……’。我们前面正在说死亡的话题,所以这个‘离开’我应该理解为‘死’。可是因为我早察觉到他有心事,也猜出可能他家里有问题,他也许会回去看看。所以,我听那个‘离开’就是‘到远方去’的意思。”
“所以,再来重新考虑那个小男孩的证词。我当时在场,回忆一下,终于明白了。当时,陆月领着他,正和他说动物的事。他很渴望地抬头看。根据他后来说的,看见‘猩猩’就是在那时。小孩子不懂什么叫‘语境’,他自以为说清楚了。他完全按照事情发生的先后顺序,前面说姐姐给他讲动物,后面就说‘xingxing’,我们就理解为‘猩猩’。其实他说的是‘星星’。他看见的大概是你望远镜上的反光。”
“是的,你买了望远镜,从窗口光用眼睛毕竟是看不清楚的,你需要这个。”
“搬到这里后,你就一直用它,你的贩毒活动也因此便利了不少。有一天,你又监视着校门口,却看见一个人——陈赫。他回学校看老师了。”
“你记得这个人,那天你向我和张平标榜你有多为我们好时,提到他,你装做记忆很模糊,其实非常清楚。五年前的事,也许因为你第一次杀人,印象特别深刻,想忘也忘不了。比如你说起罗晨,提到年轻人‘不够谨慎,不懂得生活中看来很平常的事情都会带来危险’,他,或者说所有这些死者,都是因为‘花’和‘纸’这两种生活中最普通的东西,招致杀身之祸。还有,你当时说林雯‘等着,一直等着他……’,你当时的眼睛对着张平,可是张平身后是窗户,你对着的正是那个花园角落的方向。你心里始终留着那么一个印象:她一直等着,一直在那儿。我就是看你这样,才想出你可能是用那种方式,用林雯的死来杀掉罗晨的。”
“你以为这件事过去了,陈赫的归来显然打破了这种梦想。你很惶恐,更频繁地注意着校门口,看他还会不会再来。结果你看到了另一个人,张臣。你可能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就是负责陆月和张平事件的那个警察。他当时是因为在‘多克’餐厅抓到了和你交易的毒贩,来这附近调查。你出于自身安全的考量,比其他人关心周围的动向,一点点风吹草动都特别留心,稍微观察就会发现他的身份。在你脑子里,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产生了误解。你以为陈赫去把五年前的旧事翻出来,警察来调查了。”
“陈赫其实并没有去警察局报案,他委托的是私家侦探。而你并不知道这些。”
“然后,私家侦探去五年前被你放过的女子那里调查。而她正面临财政危机,她经手的一大笔钱不翼而飞。我猜是她自己吞掉了。一个人要是品质败坏,就绝不会只在一方面败坏。马上要查帐了,她要如何补这个空档。而侦探的到来等于为她指了一条路。她想起了你,她也知道你贩毒,也猜到你杀人。这实在是敲诈的好机会。”
“于是,她对侦探守口如瓶,然后联系你,我猜是打电话。她狮子大开口,要一大笔钱。所有人都知道贩毒是暴利,恐怕会认为要多少你都拿得出。”
“你化装成推销员到了她家,她一时没认出你,因为从优秀教师评选的照片上看,吸毒的关系,你的外貌变了很多。她被你喷出的乙醚迷倒,然后挨了一刀。解剖刀是楼上拿的,上次我去生物实验室,很长时间没人,别说一把刀,把屋子搬空也许都没人知道。”
“最开始分析你的心理时,我没有提到这个案子。因为我觉得你杀她杀得毫无感觉,甚至是顺理成章的。”
“然后呢?杀了她,似乎安全了一点。可是你依然认为警察在调查罗晨林雯事件,你要怎么办呢?最后,终于想到了一个不动声色就可以保护自己的巧妙办法。”
“整个这个案子,除了动机以外,我最不能理解的是我的一种感觉:这不是侦探小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甚至把所有情况当成侦探小说分析过,却仍然想不透。直到昨天,林雪非常激动地表示厌恶人家议论她姐姐,我才豁然开朗。”
“是的,在侦探小说里,作者出于可读性的考虑,和篇幅的限制,一定会安排各种巧合,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所有线索摆出来,让侦探开始推理。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呢?我恨不得还没接到调查罗林事件的任务,大家就已经开始在谈论这个了,走到哪里都有人在说。李维安有全天下的题材可以写作文,为什么要写篇和五年前事件有关的交给我?她故意提供线索给我?可她怎么知道我在查?和李花匠说两句话,话题还是会扯到这上面。线索从四面八方涌来,我根本不用采取什么刺探行动,人家自然会说给我听,生怕我不知道。实在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可是,我清楚地记得,这是现实,不是小说,一切都这么轻易,是什么造成的?”
“听多了,就发现一个问题。老师们说的时候,用的是‘五年前那件事’,或者‘那个跳楼自杀的男生’,都是很通俗的说法。只有你一个人使用‘五年前惨剧’这个专有名词。而从学生们嘴里听到的,是清一色的‘五年前惨剧’。怎么解释?大家都是从你这里听到的。回想起来,虽然这个早有传闻,但你是第一个公开和我们提这个的人。”
“这就是‘五年前惨剧’忽然盛传的原因。所有人都在说这个,聊天甚至写文章都会不由自主地转到这上面。”
“我没见哪个凶手这么大肆宣扬自己做过的案子。这简直是自寻死路。可是,这次不一样。学校里的人,老师们大多知道五年前的案子,而经历过那件事的学生恐怕都毕业了。现在的学生都只是道听途说,完全不知道发生过什么,还以为只死了一个女孩。而这种状态是很好利用的。”
“你巧妙地加了些自己的想法进去。比如和我们提到‘五年前惨剧’时,是在批评一对恋人,让他们不要重蹈覆辙。这是在暗示大家,‘五年前惨剧’与‘情’有关。后来我听你给别的班的同学上课,又和一对恋人过不去。我当时离开了,如果不走,可能又能听见你把‘五年前惨剧’搬出来。在食堂我听到一些同学胡乱地推测,却依然离不开一个‘情’字,反复在恋爱问题上打转。我也一样。虽然我一直百分之百肯定他们不是殉情自杀,但是时不时冒出这种想法:或许……和感情还是……有那么一点关系?你就是要这样扰乱调查的人,给我们制造障碍。原本知情的人被搅糊涂了,不知情的人都是你的喉舌。众口铄金,调查了半天的结果可能依然是殉情,没有丝毫变动。”
“在整个局势乱做一团时,你继续贩毒。被抓的只是个小角色,和你交易的众多毒贩之一,不会有太多影响。”
“你也继续杀着人。”
“我说过,你非常关注校门口,于是又感到威胁,决定除掉一个人。因为用来传递信息的板报被盯上了,你看见学生会的女生次数惊人地出现。她非常认真地端详板报。你当然认为那没什么可看,所以她一定是在研究你的密码。其实,张平和我说过,那只是一个会画画的人对自己作品的感情。板报是她出的,就算所有人都不看,她也会经常去欣赏。要杀她并不容易,她不像以前那些人,你对她完全不了解,要用什么计划呢?于是,你像一个专职的杀手那样监视她,等待最好的时机。”
“这件事还没完,花园又出了一件事。蔡师傅的工作就是与花打交道,身份很危险。他大概有所发现。当然,这不是侦探小说,不是一个人知道了罪恶就一定会被杀,必须是从事罪恶的人知道他有些察觉才可能有所行动。又是望远镜吧?他其实什么都没怀疑,就是浇水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被你看在眼里。其实校内甚至校外的任何人都可能用你们的方法贩毒,蔡师傅根本想不到是你。而你却一直在提防花匠,因为最有可能发现什么的就是他们。所以他们的生活习惯你早了解了吧?他有心脏病也不难知道。你根据这些打造出伪装发病死亡的计划。上周一,你等在‘多克’餐厅,递了把勺子给他。”
“蔡师傅死的第二天,你终于尾随那个女生到了地铁。这真是天赐良机,地铁来了,你推了她一把。她没有立刻死,算是命大,但显然还不够大,经过抢救也没有活过来。就算她恢复健康,恐怕自己都会觉得这是个不幸的意外。你又杀了一个其实没什么威胁的人。”
“这两件案子你做得过于轻易,就像我刚才说的,你恐怕都没觉得自己真的杀了人。但是,如此密集的作案,死者也越来越无辜,说明你心里非常慌乱,急于保护自己。你一直误解警察在调查五年前事件,你非常狼狈。而且,虽然你放出去的流言广为流传,似乎对你很有利,但是一天到晚大家都在你耳边说‘五年前惨剧’,我不相信你不害怕。”
“这种心理让你越来越不谨慎了。你以前一直避免把凶案和学校扯上关系,不得不发生在校内的就伪装成自杀,或者意外。而到了陆月事件,你太着急了,用怎么看都是谋杀的手段杀了她。而在凶器的选取上,还是留心的。那个敲诈你的女人也是死在刀下,同样是刀,却故意没有再用解剖刀。你不想这些事件有什么联系,而导致并案调查。”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发现杀她的理由。也许是比较早,你等到不耐烦时,终于有了个行凶的好机会。也许是她被杀前不久,恰好周四那天适合动手。”
“你到底怎么知道她发现了什么呢?这次我不中意望远镜的说法。你可能是听人说的。”
“吕老师这人非常热情,他关心别人恐怕都是出于真心。每次我看到他的笑容,都觉得他单纯地像个孩子。陆月也是同类型的人,又那么喜欢生物。吕老师欣赏她到了推崇的地步,真正当她是得意门生,一提起她就不遗余力地夸奖。”
“他很可能和你聊天,聊的时候十之八九会说到她。他说‘那个学生,真难得。现在很少有人那么热爱自然,对动植物那么有兴趣了。她喜欢在花园里挖来挖去,有找虫子蛹的爱好,就算找不到,看看蚂蚁也是高兴的。说起蚂蚁,她问了我不少有趣的问题呢,有一个就是关于蚂蚁的。还有什么樟脑对植物的影响。想象力很丰富,有意思的孩子!’”
“这些话听在你耳朵里就不一样了。你知道那不是什么樟脑。樟脑吗?生活中接触最多的是樟脑球,白色颗粒。有一种毒品叫‘冰毒’,以它为原料的‘摇头丸’最近非常热卖。陆月挖到一个塑料袋,以为里面是樟脑,她完全没往别处想,猜测是花匠埋的,大概有肥料的效果?她没有动它,原样埋好。”
“以前的人,仅仅因为注意了那些宣传品,甚至根本没看见密码,就被你杀了。而她,是真切地看到了毒品,自然是不能活的。”
“上星期四,就像今天一样,其他老师去上课,这办公室是你一个人的天下。你习惯性地用望远镜往楼下张望,发现你一直关注着想找机会杀掉的陆月,这时被那小男孩看见了镜片的反光。当时死者正往拐角处走,那是几乎不会有人去的地方,正是动手的好机会。你非常迅速地拟定了计划,做好准备,下楼去了。”
“陆月在看见你时,曾奇特地‘嗯?’了一声。前一天体检时她们学院也在,她认出了你是那个患癌症的老师。她奇怪你为什么穿着花匠的衣服。这是你考虑到犯案过程,怕血沾上身而穿的。而且有制服的职业是看衣服不看人的,你赶去作案以前,在楼道或者花园里,即使有人看见你,只要不像陆月那么靠近,就不会注意你的容貌,只认为是‘一个花匠’。”
“你当时准备杀的恐怕是两个人,因为那孩子在你逃离前没有过去,才能活命。他描述当时的过程,提到咳嗽。而我们一定要按照大人的表达方式重复一次,说成‘陆月过去之前,那边有声音’。这么一说就容易想成凶手在行凶前不可抑制地咳嗽。其实,那孩子说的才是对的。他说‘那边也咳咳的……姐姐才跑过去……’,陆月跑过去正是因为咳嗽声!”
“根据行凶的距离判断凶手是亲近的人,错了。我们都忽略了吕老师一再强调的她的品性:善良。她哄着小孩子玩的情境,谁看了都会想起‘善良’二字。你在楼上看见了这温馨的一幕,把她的性格拿来利用。”
“你当时故意装做很病弱的样子,蹲在那里咳嗽,她看见了,以为你发病了。哪还管什么衣服的问题,跑过去扶你……你匆忙地乱捅一气,16下……”
落寒停下,吸口气:
“这件事出了之后,我曾假设五年前事件与陆月案有关,那就有一个矛盾。五年前凶手是男的,而五年后却变成女的,真的是两个人合谋不成?后来我看见了你的照片,就发现原来一个人就可以的。你以前拥有男人的健壮,现在却瘦弱到只能用出女人的力度。我开始怀疑你了。”
“后来,你在楼道里,再次和我们谈起‘大学生不谈恋爱’的问题。你表示你在陆月案的现场闻到了什么,我非常清楚你在撒谎,因为当时空气中充斥着极浓的血腥味,你要是还能闻见其他异味,那鼻子真是太灵了。我很想知道你要陷害谁,就提出三个可能。我想应该是林老师。她在案发前后在现场附近出现过,被你看见,选为嫁祸对象。”
“当然,我也有些动摇。因为你说现场有人笑,我就以为是那三个男生。如果你是凶手,那时应该在做善后工作,比如把血衣藏起来,而不是在人群中围观。如果你不在那里,怎么知道有那三个人?即使在楼上能看见,也听不见他们笑吧?基于这个原因,也加上当时搞不清动机,没有动你,留给你再一次下手的机会。”
“陆月死后,有你要调走的消息。你觉得情势危急,打算离开这个你越来越控制不住的地方。可是,你又看见了一个人。虽然你没见他几次,却觉得威胁十足。他密切关注板报,这或许没什么。但在上个星期五,他居然把电线杆上根本没人要的小广告撕了带走。你觉得这代表他破了你的密码,要把这作为证据交给警察,不会有其他可能。其实他只是看看自己的作品,和同学开开玩笑……算了,和你说不明白!”
“星期二,你把他约到水池边,趁他不备,举起旁边的大理石球,砸死了他,把凶器抛入池中逃离。”
落寒似乎说完了,紧抿嘴唇看着他。
随着长篇的叙述,席老师的表情由镇定变为失去镇定,再变成力持镇定。现在那骷髅似的脸十分阴沉,却回复了些许生气:
“你刚说我的力气像女人,又怎么能用那么沉重的凶器?我敢打赌,花园里的石头球,我搬不动任何一个。”
“是呀,这又回到凶手的性别问题。但是,如果这只是一个非常无力的凶手刻意的布置,让人以为案子是一个力气很大的人做的,以洗脱嫌疑呢?你用来迷惑大家的石球实在沉重过头了,让人怀疑是否会有人用它犯罪。告诉我,那真的是凶器吗?”
席老师的眼睛暴凸出来:
“你……说什么?”
“我刚才描述的犯案过程只是通常的想法,你希望造成的,似乎很合理。那只是镜中的幻象,而镜子外面是什么样子呢?”
“那天,谁都知道要下雨了。张平说有事要去做,是什么事呢?他大概是去收校门口的板报,他不希望它淋到。后来,又怎么样了呢?”
“在你宣称得了癌症的那天,张平收到他父亲的死讯。这很容易产生一种移情作用。自那以后,他要我们大家认真听你的课,问你题的次数多于问其他老师。他真有那么多不明白的地方吗?星期一,我们在楼道遇见你时,他说的那些话,证明他是来向你请教问题。他真的急到不能等下一次上课?”
“我很怀疑,当时如果没有我,他恐怕会像罗晨一样,被你从窗户丢下去。或者早在办公室已经杀了他?只是不幸知道我在等他?你暂时不能行动,顺水推舟地透露假线索给我。你知道我是陆月事件的报案人,你想通过我把这些说给警察听,以陷害林老师。”
“案发那天的天气,会让张平想起什么?他父亲就是在一个雨天后生病死的。他很自然地想到,你会不会怎么样?所以,他到这里,就是这间办公室,来看看你。”
“他其实可以不必死的。和陆月一样,因善良而被杀,你于心何忍?”
“又像现在一样,这里只有你。你可能让他坐下,在桌子上摆上书,让他看上面的题目。而你去准备凶器。”落寒瞥向玻璃柜,“马德堡半球,是吧?对在一起抽光里面的空气,就是一个球体。我看过你拿它,非常轻易。把它送去检验,和张平后脑的创口一定比石球吻合。”
席老师看了一眼柜子,又飞快地转回来盯着落寒。
“他没想过你会对他不利,根本没有提防,看见你摆弄凶器也以为你是在检查教具……你看着趴在桌上的尸体,想到了处理的方法。那件杀陆月时穿的花匠制服,你不敢丢掉,你怕把贩毒用的花房和谋杀联系在一起。你把它洗了,一直藏着。你穿上它,背起尸体,于是在肩上留下血迹。张平身材矮小,这并非难事。”
“那时候,大家都回家了,学校里几乎是空的。你下楼的过程中没有碰到人。”
“到了楼门口,是体力不支了吗?或者是过于谨慎,你推来了花园用的手推车。那女证人看见的像鬼一样的花匠就是你!当时车里装的就是尸体!”
“你把尸体摆在池边的装饰旁,把石球推进水中。这是相当容易的,几乎不用花力气。这就造成了凶器和第一现场的假象。”
“一切都算得很周到。石球泡在水里,自然不会有血迹,不能从这个判断它是不是凶器。至于现场周围,也没有血,当然是下雨被冲掉了。”
“这里有个问题呀。那天谁都知道要下雨,可是你怎么知道具体什么时候下?你能控制雨吗?万一尸体被发现时还迟迟没有下,现场被保护起来,怎么解释池边没有血迹?自然要怀疑到移尸了。那样你要怎么办?后来发现这个也不用顾虑。”
“那时,我给他打着伞,雨砸在伞面上,我就忽略了雨中藏着的另一股水。你把尸体放好时,离下午1点已经很近了。就算一直没有下雨,水池也会整点喷水。调查人员同样认为血迹是被冲掉的。”
“后来,你被叫去询问。那女证人在楼道里大叫‘花匠’。当时她看到一眼,也只注意了衣服。你知道被人发现,同时灵机一动,把嫁祸林老师的圈套用在李花匠身上,说你在陆月案现场听见有人笑。至于什么花肥的味道……你为了贩毒,经常出入花房,一定很熟悉里面的气味。问完后,你趁花园里没有人,把那染着两个人鲜血的衣服藏进花房角落。”
“你碰对了人。李花匠有些迷信,对鬼神之说十分忌惮。我想他是在晚上看见过林雪。她长得和姐姐很像,又在林雯生前种的花附近徘徊,他还能怎么想?再听到什么‘鬼花匠’,联想到死去的蔡师傅也就不稀奇了。”
落寒停下,等待面前的人反驳。
席老师按着桌子,身子前倾着,冷笑说:
“想不到,物理学得不怎么样,想象力还挺丰富。问题是,有什么可以把我,和这些事连在一起?这些过程,其他人也可以照做的,是不是?证据呢?”
“证据……当然有。”
“是什么?”席老师可见地紧张。
“最后的案子。张平……他就算不死在你手里,也会离开这里,回家乡去。他给我们留了一封告别信。那信……从发现的方式……到其中的内容,都在告诉我一件事:他记得我说的每一句话。这实在是最好的礼物。”
“那天他被你重击后脑,并没有立刻断气。他一定想留下点什么。死亡的留言一定要隐秘,不能让凶手发现,又要有一天能重见天日。瞒过一些人,而让另一些人知道……这是我们之间的密码。我猜是一个一般人不会想到和注意的地方,而他知道这样的地方。”
“如果你有仔细检查他的尸体——而你并没有这样做——就会发现他右手食指有块突兀的血迹。你知道,刚才按照学校的规划,有搬运公司来更新设备,工作人员中有我一个朋友。他在你桌子的下面发现了一个红点:张平的血,张平的指纹。现在这桌子已经运回局里当证物保存了。”
席老师楞在原地很久,终于摇摇晃晃走到桌前,破釜沉舟地嚷道:
“这能代表什么?顶多证明那个叫张平的是死在这屋子里,死在我桌子前。可是,这里这么多人用,所有人都可以这么作案,怎么说就是我?把他们的不在场证明都拿来再说吧。”
落寒的眼睛忽然阴下来,极快的又回复正常,几乎只是闪了一下。
“就算你带了录音机,也拿我没办法,我从没有承认犯罪。”
“录音机?我不带那种东西。”
“怕和罗晨一样死了?”
“是因为录音带能否在法庭成为证据,还有争议。”
席老师定定地瞪着他:
“你什么意思?”
“我还有绝对没有争议的方法。”
落寒说着向门口走去,敲敲门板。
在屋子里面敲门的举动见所未见,但效果显着。穿着警察制服的张臣立刻进来,冲落寒点点头,在旁边站好。
“刚才搬运公司的那位朋友,除了取走了证据,还把这里的陈设布置都简明地告诉我。所以我以这里为舞台写了个剧本。现在请把我进门以来的事情都忘掉,专心看这出戏。”
落寒坐下:
“今天呢,我向往常一样在校园里散步,忽然想起了一些事,就在宿舍打电话给这位警官,约在实验楼下见面。而我觉得他要很晚才到,所以顺便想来问些题。这些你不用怀疑,问我宿舍的同学就可以证明。”
张臣接过话来:
“我正好在附近办案,所以很快就到了约会地点,正好看见他。他说先去问一道题,晚了怕老师不在。所以我就陪他上楼,在这间办公室门口等着他。”
落寒接着说:
“我进来之后,就拿出书来问您题……”
说着真的从书包里抽出物理书,张臣接过,走过去摊放在席老师办公桌上。
席老师扭着头,不解地看着这一切。
“我问得差不多了,慢慢和您闲聊起与警察会面的事。您就不着痕迹地套我的话,问我要和人家说什么。我当然没心没肺地都坦白了,说我想起张平死的那天,离开我之前曾说过,他要去看望您……”
席老师这下子几乎跳起来:
“你胡说!他真这么说过?”
落寒挥手示意他安静:
“确实没有,我编的……”
“你!”
“好啦,听我说。我一边说着他说去看您,一边低头看着桌子上的书,忽然觉得耳边有风声,本能地一躲,就听见‘啪’的一声……”
身后真的传来‘啪’!席老师惊恐地回头看,桌上地下满是碎片,张臣手里握着手绢裹住的花瓶颈。
“原来是席老师你抄起墙角的花瓶要砸我,幸亏我躲得快,砸在桌子上,就碎了。当然,你非常狡猾,不想留下指纹,所以用手绢裹住。”
“你!……你!……”
“这时候我就算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也知道要跑。”
张臣插进来:
“我本来在门口等着,听见里面动静不寻常,就撞开门……”
门‘砰’地大开,不光席老师,另外两人也循声望去。还没有看清人影,就听到一声惨叫。席老师捂着肩膀,血流下来。
张臣一摸腰:
“我的枪!”
站在门口的人手一挥,张臣捞过来,抚摸两下,仔细地别好。然后不敢相信地看向落寒:
“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落寒沉默一会儿,凝重地点头。
张臣无奈地瞪着唐尧:
“我事先并不知道。算了,现在修改剧本,改成我冲进屋子,看见他追在你身后,就要抓住你了,情况危急,只好开枪打他。”
落寒靠向椅背:
“本来这些都要真实发生的,我真的要诱导你来杀我,可是我不确定自己躲得开。这样太过危险,只好把它演出来。一切过程照做,这里的状况也就和原先设定的一模一样。现在可以打电话回局里,等他们赶来勘查现场,一定会相信我们的故事。还有,顺便叫救护车。”
席老师缩着身子,皱起眉头,不知是因为疼痛或者不解:
“你们这样是……”
张臣冷冷地看着他:
“你不是说血指纹不足以证死你吗?确实,谁都可能在你的桌子前作案,但谋杀掌握重要线索的证人,”笑着瞟落寒一眼,“却只有凶手才干得出来。什么样的证据都没有一个险些被谋杀死里逃生的人证更有力。”
席老师抬起因失血而苍白的脸:
“人证?他分明是你们的侦探!”
落寒自嘲地咧嘴:自己的身份难得被承认,居然是这种时候。
唐尧笑道:
“确实如此。可是这件事除了你和我们这些内部人士,还有谁知道呢?在大家眼里,他只是最后两个案件的尸体发现人,我们珍贵的证人。”
尧开车离开学校。反光镜里照出后座冒出的两个头。
“杜公子在的话,又要说咱们三个不够谨慎了。”
“一个中长篇推理剧的结局,当然要来凑热闹,错过了多可惜。”舜说。
“推理剧?别用这么儿戏的说法。”
“已经够戏剧化了。你给人家一枪是什么意思?”
“那个凶手,真让人恶心。他杀了那么多人,我拿走他一条胳膊不算什么吧?”
“我就知道剧本里没有。你就给杜公子惹事吧。”
“原来不只我,不理智和暴力倾向好像是家族遗传。”禹说。
“可是他替我顶下来了。当然,以他的性格,一定会这么做。可是,我有点觉得我会有这种动作,他会不会事先想到了,这正中他下怀,所以他默许。”
“他没有这么阴险呀。这又不是小说,他怎么可能什么都算得到?”
“等等!你别说……我现在才发现,他说得没错,这事还真挺像侦探小说的。你们想呀,那次在‘多克’,他列出所有人的情况。席老师的疑点是‘没有教过任何一个死掉的学生’,还有‘陆月死的那天可能感冒’。而后来证明他没有感冒,张平一出事,他就教过死掉的学生了,这样两个疑点就消失了,他岂不就成了最不可疑的人?凶手是最不可疑的人,正是侦探小说的原则。嗯,有意思。”
“行,他闹完你闹!”
“这么说起来,”舜的声音耐人寻味,“那场雨也很有些道理。”
“是呀,制造机会,冲掉血迹,帮了凶手不少忙呢。”
“不是呀,我想如果没有这场雨,他出去找张平就不会带伞,也就挡不住水池喷出的水。如果尸体手指上的血迹被洗掉,他恐怕也不会想到死亡留言的问题。这么一想,这雨倒是偏向咱们这边……挺值得琢磨的。”
“没什么稀奇。那样的凶手才不会想到有人会为死人打伞。”
“那家伙……哈哈,我一想到他死前会有一大段时间没毒可吸,就心情舒畅。”
“不光这个,他还得受审。审问吸毒的人非常简单,只要耗到他毒瘾发作,让他说什么就说什么。所以我不明白他最后为什么还要演那出戏。”
“几个原因吧。第一,证据不足,却要尽快解决,不能留给凶手再行凶的时间。第二,推理都是以他的角度,而他的身份不能暴露,必须找一个不用推理就可以抓凶手的理由。或者这样才算把事情做到底。别忘了,这个案子他是替咱们办的,最后叫我去,大概是为了给先贤一个交代。”
“警局方面的感谢,不用说,他恐怕又会从他石叔那里领到一本小说。那咱们要怎么表示一下呢?千万不能算少了呀。”
“不用操心,他已经自己提出酬劳了。”
“少见!是什么?”
“当然不是财物。他只要先贤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利用咱们的优势,协助警局,破获整个贩毒集团!”
“什么!”禹激动地弹起,头磕在车顶上,“他今天睡醒了吗?只是集团中的一个成员,就把咱们搞得焦头烂额,全部端掉,谈何容易?”
“没办法,再难也得照做。我今天才发现,咱们的杜公子如果有一天不想做好人了,绝对不是善类呢。”
“与其在这里废话,不如抓紧时间闪出去工作。贩毒网,天呀!宏伟的工程!”
昨天席老师被带走,今天的天气是否也随着事件的结束而晴朗起来了呢?还是那句话,“这不是小说”,所以天空还是阴森森的。
落寒坐在长椅上,盯着脚边的一根草,好像说话的对象是它:
“……‘瓶子’……呵呵……徐宁真有影响力,我都开始这么叫你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了,那天的梦,你让我在‘花’和‘气球’中选一个……我的选择让你发脾气……在这个案子里,‘花’是重要的线索,而‘红气球’……恐怕代表伤逝的心情……你在提醒我,别再困在自己的情绪里,而忽略了案情……我知道,侦探必须是无神论者……可是偶尔信一下也不要紧,对吗?……”
“你问过我想要什么……我当时犹豫着,就想说我要这件事情尽快水落石出……我最终没说……我侦探的身份没和任何人说过……我没说出来的愿望,你都帮我达成了……还说没有送礼物给我?……现在,我们的那次表演,可以说是邪门的正义……如果没有你留的线索,就是完全的陷害……我只能不断怀疑,却不能确定……谢谢你,‘瓶子’……”
落寒漫步到校门口。
那边在用争吵的音量对话的两人,居然有一个是文羽。要是徐宁这样还正常,文羽就……
“新板报等会再贴,等我先把旧的这张拿下来。”
“直接盖上不就完了,哪儿这么麻烦?”
“学生会的版权,学生会回收!行不行?!”
对方没敢再说什么,只好看他慢慢地揭。
文羽转脸看见落寒,跑过去:
“你……你怎么了?眼睛和鼻子这么红?”吓得后跳,“流感?不会吧。别传上我。”
“不是流感,是毒瘾发作。”
别看只有一天时间,事件的全部已在校内传开。文羽理解了他的“引用”:
“别幽默了。”
落寒看着他手中的纸卷:
“这个……”
“是这么回事。”文羽一条胳膊搭上落寒的肩膀,“我最近才发现,咱们以前真是太保守了。哪有男生宿舍不挂美女图的?所以,徐宁就把他那幅阿灵的素描贴在咱们屋墙上了。你也知道,墙地方很大,挂一张肯定不够的,是不是?我就想起这板报来了。正好要更新,就拿回咱们宿舍贴好了。这‘第二教师节’的主题相当不错,画面很精美,虽然没有美女吧,但是将就了,总比白着个墙好。”
“徐宁呢?”
“他说你没有推理能力,还真说着了。你没看见他前两天抱着的那本长得像砖头,扔出来能砸死人的书?他在钻研photoshop。上个星期不是照相了吗?可是还没来得及照张合影,相机就被借走了。现在都洗出来了,咱们学校机房里又有扫描仪,徐宁去拼接修改了,说尽快把咱们宿舍的合照发到校友录上。这个周末我要还看不见,他就太没效率了。”
“机房的新设备很方便呀……‘菁英教育基金’也算干件好事。”
“可见先进科技还是有很多优点的。至于那个基金,绝对是评不上的。哪个竞争的学校曾经是贩毒活动的据点?”
文羽抬头望天,很感性地:
“你说这有些事吧,还真是……阿雪她们宿舍要住进一个新人,本来她们根本不同意,觉得这么快就让人搬进来,太不尽人情。可是学校的决定,反对无效。而且你能想象吗?新来的那个,从外表看,和陆月简直是异曲同工。阿雪都不敢相信,我也不敢相信。要是这种事也能发生在咱们宿舍……算了,不太可能,那张床,还是给‘瓶子’空着吧。这个倒霉徐宁,真是影响力惊人,我也称呼起‘瓶子’来了……”
用力捏捏落寒的肩膀:
“也不用多想了。反正,咱们迟早有一天会再看见‘瓶子’的……”
隔了好一会儿。
“只希望这天不要来得太快。”
落寒注视着他滑稽的表情,露出继张平死后,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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