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宫未央

第41章


  卫子夫摇摇头道:“不是意外,至于想查清楚到底是谁,臣妾需要皇上的配合……”
  卫子夫计划正在顺利的进行,她相信刑勒碧很快就会露出马脚。一石二鸟的计谋,如果使用的恰当,离了结这件事也不远了……
  次日,天上飘起了蒙蒙细雨,这对冬末季节来说也是非常冷的。卫子夫站在椒房殿门口,沐婉在旁撑着伞,等着殿门口的宫人去通禀皇后。
  风一直在吹着,斜了雨丝,沐婉歪了歪油纸伞还是没能遮挡住雨,飘进了伞下,衣裙微湿了半边,可见等待的时间还是久了点。
  “还要等多久啊。”沐婉缩了缩身子,哈着手驱赶着寒意。
  细雨朦胧的那头,迎面走来一个身影,没有撑伞,身着白衣脚步轻盈的走来,她发髻边垂落的银色步摇随着步子发出碰撞的叮铃声,是卫子夫唯一能听到的。
  “楚服姑娘什么时候也帮皇后娘娘当迎门的了?”卫子夫有些讥笑道,她知道楚服可不是个迎门者,而是拒门人。
  “皇后娘娘身子不适,正在休憩,夫人请回罢。”她伸出手引向卫子夫身后的路,虽是屹立在雨中,却没感到她发丝有潮湿感,眸子里也更是难猜测其意。
  “本宫有事必须要找皇后娘娘!”
  楚服直勾勾盯着卫子夫,显然对她的身份毫无畏惧之感,带着警告的语气道:“楚服跟夫人说过,珠子的事情过后就不要再生事端,即便有,也不要牵扯上皇后娘娘!”
  卫子夫一直不能理解楚服对自己的这种态度,她更无法明白楚服对陈阿娇的过度保护心理,到底来源于哪里。
  她走向前一步,进身楚服,沐婉连忙将伞跟上,却被卫子夫轻轻挥掉。两人都在雨里站着,眼神敌对。
  卫子夫捋了捋额前潮湿的发丝,用寻常口气道:“我做事从来不会牵连一个不该牵连上的人,楚服姑娘若真的对皇后娘娘上心,就应该找出真正想陷害皇后的人,而不是处处跟我作对!”
  楚服轻笑了两声,似乎在深深的嘲笑她,冷声道:“一直把皇后娘娘卷进风波的不就一直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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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目混珠(二)
  “楚服姑娘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难道你想让真凶逍遥法外?”
  “何真凶?”
  言语激烈之际,椒房殿里头传来一个声音,陈阿娇撑着伞狐疑的走来,瞧见楚服没有打伞,把伞移了过去,狐疑的看着两人卫子夫和沐婉微微施礼:“参见皇后娘娘。”
  “卫子夫你怎么在这儿,跟楚服说什么呢?”
  楚服一旁没有说话,她曾对卫子夫说过,‘楚服从不说谎,即便是为了皇后娘娘’。现在看来,楚服不仅仅是说说而已,在不愿意让卫子夫接触皇后的时候,她也没有选择去用谎言敷衍。
  “皇后娘娘,臣妾有话要说,而且,还要向娘娘借一样东西。”
  椒房殿周围的花椒壁很温暖,外头下着雨,屋子里头还是暖意阵阵。一张短桌,两盏茶盅,三人对坐。
  吹了吹杯壁边浮起的茶叶,卫子夫小抿了一口,酝酿好话头,于是道:“关于上次在臣妾碗里放天花粉,又嫁祸给娘娘的人,现在有了线索。”
  “既然有了线索,就应该立刻拿她,到本宫这里来作甚?”
  “即便如此,但是没有证据,当时领了天花粉的只有椒房殿,如果是后宫的人,就说明,那人一定是从椒房殿偷偷拿的,来来往往椒房殿的人,都有可能做到陈阿娇点点头,单纯的她很容易被卫子夫引入话里。楚服却看的真切,她知道卫子夫说想查处放天花粉的人只是表面说辞,实则她是想利用陈阿娇。
  楚服打断道:“椒房殿虽说没有御林军看守,但也算戒备森严,想拿到东西谈何容易,夫人是不是有些杯弓蛇影了?”
  卫子夫挑起嘴角笑道:“如果是妃嫔的话或许会容易些,这人就在我们身边。”
  陈阿娇听的糊涂,问道:“你刚才不是说,有了线索吗,是谁?”
  “这就是臣妾要跟娘娘说的第二件事。”卫子夫放下茶杯,起身拜了一个大礼道:“请娘娘借臣妾天花粉一用。”
  “天花粉?”
  “是,现在天花粉只有娘娘这里才有,只要借给臣妾,臣妾一定能找出那个人,并且绳之以法。”
  “好,本宫就借给你!”
  陈阿娇的答应的爽快大大的出乎了卫子夫的猜想范围,尽管如此她还是俯身叩拜:“谢皇后娘娘楚服看着卫子夫意图得逞,一旁有些着急,忙道:“娘娘,要三思啊。”
  “不过一包天花粉罢了,楚服,你去取来给她罢。”
  看着如此笃定的陈阿娇,楚服无奈遵诺,从殿内拿出仅剩的一包天花粉,递给了卫子夫,那冰冷的眼神再一次警示着卫子夫不要耍花招。
  卫子夫含笑接过,刻意躲开楚服的眼神,表示着不屑。
  “娘娘,为何要把天花粉给她,她明明目的不纯。”卫子夫走后,楚服问道陈阿娇,不能理解她的行为,即便陈阿娇在天真,也不可能看不出其中玄机。
  陈阿娇阴笑两声道:“她要去查便让她去,看得她们互相猜忌,互相厮杀不是更好。”
  楚服听到这不仅没有让她展眉,反而拧的更深。皇后和以前不一样了,从太皇太后病逝后,她就开始变了,变的更在乎名利,如今还会耍阴计。楚服明白她是要保护自己,窦家没了靠山一切都不一样了。
  楚服对自己明明知道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现在却无力扭转,感到无力和懊恼。怕只怕,这只是变化的开始。
  而于此同时的另一边,李熹茗在云光殿用着午膳。月儿一旁侍候着,只是端来的各式各样的菜肴,李熹茗都只是吃了一口便没再下咽。
  “这可都是娘娘平日里最喜欢吃的菜啊,是今日的御厨做的口味不好吗?”
  李熹茗摸了摸胸口,道:“不知怎的,没胃口,总是感觉很难受。”刚说罢,她便撑着桌子边干呕起来。
  月儿帮忙拍着背,帮忙顺着气,一边她自己心里也有些奇怪:“娘娘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这些天受寒了,奴婢去请官医来瞧瞧吧。”
  李熹茗点点头,月儿便去请了官医。
  隔着纱幔,老官医闭眼把着脉,捻着胡须,时不时皱眉,点点头又摇摇头。月儿看的着急,一旁催促道:“怎么样了,娘娘她没大碍吧?”
  老官医起身收起脉枕,对着纱幔另一边的李熹茗鞠了一躬:“老臣恭喜娘娘,脉象显示,是喜脉!”
  “真的如此?”李熹茗的话语里透着兴喜:“劳烦太医了。”
  “哪里哪里,都是老臣职责所尽,待开了几方安胎药,照时喝下便可。”
  他提起笔写着药方,了了几笔后,折起,递给月儿。看月儿慌神发愣,老官医又推了推她:“一会去太医殿抓药!”
  “哦…儿接下药方塞进怀里,望向躺在床上的李熹茗喜悦之色,她却没有一丝笑容……
  夜半,雨停了下来,月亮也遮羞的出现,但仍是寒意袭人。月儿抱着肩胛骨缩着身子站在假山后面。她躲在角落里,站的很隐蔽,时不时探出身子张望周围。
  小桥那头移步走来一个身着红色毛绒披风,罩着连帽的女人,她走的小心,小桥那端便停下步子看看有没有旁人跟着,见没有异常才继续走动。
  月儿看见来人站直了身子,又确认了一遍周围,压低声音道:“娘娘……”刑勒碧摘下连帽,月光映着半边脸,她也是同样的低音:“是不是李熹茗那里出了什么事情?”
  月儿点点头:“李美人她,怀孕了……”
  刑勒碧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这才时隔多少时日,她竟然又有了身孕:“消息可靠吗?”
  “不会错的,官医把脉的时候奴婢就在旁边。”月儿又掏出那张药方:“这就是官医开的方子,要奴婢去抓药,娘娘你看,这次要不要在药里面做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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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瓮中捉鳖(一)
  刑勒碧展开写着药方的纸条,仍是放不下心,摆摆手道:“不着急,这事儿来的突然,实有蹊跷“奴婢需要做什么吗?”
  “暂且不用,你已经做的很好的,先静观其变罢。”
  刑勒碧和月儿暗通已经有很长时间了,从月儿安排在李熹茗身边的时候,月儿就是刑勒碧的眼线。李熹茗也只是刑勒碧一个棋子而已,当初用她来打压卫子夫,却没想到她竟然先有龙种,所以就先一步铲除了,并嫁祸给卫子夫。拔掉两个眼中钉。
  两人并没注意到,假山后有个身影,窥视她们很久了,直到她们准备动身回去的时候,才匆匆消失不见。
  “啪——”
  昭阳殿响起一声拍案声,卫子夫晃着手里的茶杯,看着气急败坏的李熹茗。
  “我亲眼所见她们在假山后面,月儿竟然把官医开的药方给她瞧,没想到真的是刑勒碧这个女人,往日都对我百般好,没想到竟暗地害我!此人不除,难消我心头之恨!”
  卫子夫捋了捋发髻,笑道:“宫里这种事儿也是再常见不过了,李美人和本宫当初不也是情同姐妹吗?”
  李熹茗尴尬的干咳两声,转移了话题:“接下来怎么办?”
  现在能确认是刑勒碧,卫子夫心里的石头反而落了下来,第一步的引蛇出洞已经达成了接下来只要顺着计划走,应该是能顺利的揪出刑勒碧。
  李烟瑾这张牌,卫子夫决定不到不得已的时候不能动用,如果到时候月儿不承认,只能不得已而为之,让李烟瑾出面指认刑勒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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