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已倾城

70 惊恐


    70
    岳青平接到了易星月的电话,让她来同城医院见个面。不等岳青平回答,那边挂了。岳青平穿了一件灰色风衣,去了医院。
    易星月头发梳得整齐,脸上化过妆,显得那么干练、美丽、皮肤肤保养得很好,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到脸上的皱纹,她穿着一件暗红色的风衣,显得高贵、雍容,看上去才四十岁的样子。虽然住医院,此刻却不见病态,反而很有精神。
    岳青平微微鞠礼:“夫好。”
    “小平叫夫吗?”
    “还是叫夫好。”岳青平微笑。叫了二十多年的阿姨和几年的妈,也没叫出那份亲切和真心,她想,大概有些心是真的捂不热了。
    “恨吗?”易星月看着岳青平一脸平静,她记得小时候,她她前面很羞涩,长大后很小心,嫁入任家后有些讨好,只不过,她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喜欢她。她永远是那付样子,从容,不紧不慢,不斜不疾。
    “不恨。”岳青平轻轻摇头,“有恨的从来都是夫您。”
    “知道了?”易星月问,她以为岳君来永远不会告诉她,任之丰也不会告诉,这两个最爱她的不会让她特意去见识性的阴暗和残忍。
    “知道一些,不过不知道全不全。”岳青平缓缓说。
    “小丰到目前为止,没有回过家。”易星月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他创办了越越投资,以怀念的爸爸妈妈,他设下了一个大大的圈套,将越丰的投资引向城东,知道越丰城东投资多少吗?一百亿。”她笑起来,“养大的儿子,为了,对付他的亲妈妈,不得不承认,很厉害。告诉,越丰现要倒了,是不是做梦都笑出声了?”
    “夫,这不可能是他做的,您要相信他。”越丰的事她不想知道都难,现电视上天天报道城南的大手笔力城地产,城东的大手笔越丰集团。
    “相信他?他已经承认他想把越丰引向城东。”易星月笑了,“为什么这么毒,明知道越丰是易家几代以来的心血,却把它毁了,还亲手毁儿子手中!这是求之不得的结果吧?”她猛地凑近她,“接下来,是不是要的命呢?”
    “夫,没有。”岳青平微微后退,脸色不变。
    “求他,让他回家,让他接任越丰集团,他一声不响,挂电话,他明知道要城东砸下几十亿,明知道贸易大楼将建城南,他一点消息也不给,养大的儿子却让调教得如此高明,告诉,会妖术吗?”
    岳青平低下头,不想看她那张被怨恨充满的脸。
    “拿走越越集团,一直很恨吧?可越越集团明明就是易家的,凭什么恨?凭什么教唆的儿子陷害?啊,说啊,凭什么?”
    “没有。”
    “如果不抱怨,不生气,不恨,他会忍心这么对?”易星月声音大起来,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将的孙子改姓,也就罢了,怎么能让他对付他亲生的母亲?”
    “夫高看了,真的没有。”岳青平暗叹,任之丰做这一切,确实是为了她,可她真的不想啊。 “请夫相信,越越集团本是家的,还给也是常理,并无怨气。跟之丰离婚,是因为他太痛苦了,夹和之间,选择退出,成全们母子。请相信的真心。”
    “会这么好心成全?夺回财产,骗嫁给小丰,又挑拨们的关系,会成全?”易星月笑起来,她仇恨一生,阴暗一生,怎么会相信岳青平会对她好?
    “夫不相信没办法,青平言尽于此。”岳青平不想谈下去了,易星月脸色越来越难看,只怕病情加重。
    “现满意了吧?称心了吧?身子里流着付家的血,有心狠手辣的基因,果然没看错。”易星月恶狠狠地瞪着岳青平,刚进来时所显示的那份的雍容和美丽没有了,被仇恨和厌恶取代。
    “夫,要走了,您保重。”岳青平站起来,微微晗首。
    “岳青平,面前永远保持那平静、淡泊的表情,知道有多想撕碎的伪装吗?明明恨着,明明毒着,却前摆出一付清心寡欲的模样!这个卑鄙虚伪的女!如果告诉,的父母死手中,还会摆出那付表情来吗?”易星月哈哈大笑起来,她就是要撕碎她的脸,撕碎她的心,让她永远痛苦,永远怨恨,永远得不到幸福。
    岳青平蓦然转身,冷声说道:“如果真死手里,以为爷爷查不出来吗?”
    “哈哈,吃惊了吧?内心不平静了吧?”易星月疯狂大笑,“岳君来那老鬼,以为他是神仙?只打了一个电话,呯,父母就撞车了!痛快啊!痛快啊!怎么就没车上呢,一并死了多好!”易星月突然停下笑,恶狠狠地盯着她,眼睛里露出嗜血的光,像一条丧失理智的狗。
    她直直走向岳青平,“怎么没死呢?抢走的儿子!抢走的孙子!毁了的公司!像这么恶毒的,怎么就没死呢?”一步一步地逼近岳青平。
    岳青平突然害怕,那眼神,那语气,恐怖了!易星月疯了!意识到这点,她转身向门冲去,拉住了门柄,却被易星月扑上来,掐住了脖子。“想跑?来了还想跑?父母死手上,也死手上,算是成全岳家!去地下团圆吧!”她加大了力度,死命地掐着岳青平,眼睛珠子几乎要鼓出来,满目凶光。
    岳青平双手拉住易星月的手,使劲往外拉,可易星月的手像铁钳一样,顶着她的喉咙,她喊不出来,呼吸不过来,脸涨得通红,一双脚使劲踢门,想以此引起的注意。太大的响动终于引来了大批医生,冲进屋里,顿时大惊,立即将岳青平从易星月的手里解救出来。
    岳青平抚着脖子,门边蹲下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那种窒息的感觉太痛苦了,她全身一阵发冷。易星月还挣扎,企图再次冲过来掐住岳青平,口里歇斯底里地喊:“要掐死!掐死!岳家的女全部该死!不得好死!”
    “为什么这么恨岳家的女?”岳青平喘息着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哈哈哈!”声音慢慢低下去,最后软到了床上,刚才注射的安神的药物起作用了。
    医生将岳青平拉出来,“不要再刺激她!她的精神要崩溃了!”看着岳青平的脖子,露出恐怖的青色手印,同情地问,“没事吧?要不弄点药擦一擦。”
    岳青平摇摇头,迟疑了一下说:“今天的事还请们保密。”
    医生点点头,住这层病房里的,都不是简单的角色。他们做医生的不敢多说半个字。以前这里发生一件事,被一护士不小心说出去了,第二天护士就撤职了,连本行都混不下去,后来菜市场卖了个摊位卖菜。这些能量太大,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岳青平竖起大衣的领子,慢慢离开医院。
    清明节就这几天,同城清明上坟信奉前三后四,也就是清明节前三天和后四天,都是上坟时间,大街很多铺面上摆出冥纸和清明吊。那些清明吊真好看,五颜六色的纸,剪成各式各样的形态,生生将这个怀念亡的日子染上一丝喜庆来。岳青平停商铺前,挑了几盏清明吊,又买了几叠冥纸,又转到花店,买了几束铃兰。满满一大堆,她一样一样搬到计程车上,直往白云山公墓去。
    此时的白云山应该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节,老远就能听到“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从无间断。往这条路的车很多,白云山门口,长长一条车龙,有开车走,不到两分钟,就有车挤进原来的缝隙,从车上走下来的大都手里捧着花和清明吊往白云山公墓走。岳青平走下车的时候几乎被花和清明吊淹没。满山的清明吊风里飞扬,煞是好看,春天的冷冽被冲淡几分。岳青平细细地观察,哪一座墓碑是空的,哪一座墓碑上的花多、清明吊多,爷爷生前笑着对岳青平说:“小平啊,爷爷死后,每年清明要来看啊,死嘛,不望节,不望年,只望清明一吊钱,可不能让爷爷死后连酒都喝不起。”那时爷爷身体健壮,岳青平搂着爷爷的脖子轻轻捶打他的背,怪他胡说乱说。后来爷爷病重了,又笑着对岳青平说:“小平啊,爷爷死后,每年记得要去看爷爷啊,让爷爷看看咱的乖孙女好好的,快快乐乐。”那时,岳青平泪流满面,偎依爷爷肩上,对爷爷说:“爷爷,会好好的。”
    爷爷和爸爸妈妈的坟上,青草繁茂,绿悠悠一片,岳青平将怀里的东西放下来,花,每座坟前一束,清明吊,每座坟前一挂,冥纸,每座坟前一叠。以前每年清明来,都会买鞭炮,任之丰点,她捂着耳朵跑得远远的,后来没点了,她又不敢点,索性没买了。鞭炮声大概也就是给故有个提示,表示亲来看望了。她想,她不需要,爷爷时时看着她,怎么会不知道她来了呢?她爷爷坟前坐下来,身子靠碑石上,抚摸着上面的字,喃喃地说:“爷爷,该怎么办?”她耳边萦绕着易星月的话,“只打了一个电话,呯,父母就撞车了!痛快啊!痛快啊!”爷爷,这是真的吗?她要不要去追究真相?如果是真的,她还有勇气和任之丰复婚吗?可如果不追究,她能安然、能放得下吗?那是她的亲生父母啊!“爷爷,告诉,该怎么办?”她将头俯到膝盖上,痛苦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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