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酋长夫人

    东夷部落距离我们尽管遥远，隔着莽莽的丛山和沼泽，但是谁都听说过东夷蛮族的蛮勇和残忍。黍子的收割的初夏，东夷人就要来到有唐湖畔。
    有唐部落的空气瞬时紧张起来，多年来，虽然大小部落的争斗不少，但是有唐部落还没有面对过真正的战争。
    元唐带着男人们走进了铜鸀山，日夜赶制着最锋利的青铜兵器，刀，剑，戟，钩等种种兵器，凡是他所能想到的后世中才出现的冷兵器，都出现在了有唐湖畔。
    我的兄长熊豝和扶风部落的异人成了临时的将军，从人员数量上来看，其实连后世的千夫长都算不上，姑且用将军这么叫着吧，毕竟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建立起一个真正的国家机器，没有系统的官员，也没有军队，还处于一种自由散乱的古老时代。我们的族中秩序只是一种自发维持的秩序。
    男人们日夜在有唐湖畔进行军事演练，垒砌防御的工事。
    我和燕子带领着族中的女人们抓紧备至兵粮，老人和孩子们要转移到相对安全的山洞中去，来之不易的生产生活物质也要藏好才是。
    我们这样日夜紧张备战，时刻等着将要前来的东夷人。
    黍子已经成熟了，收割了。下一茬庄稼也播种下去了，天气渐渐转热了，酷暑也来临了，但是，朔风带领的蛮族人终于来了。
    蛮族人来了，却不是我们想象中的杀气腾腾地来，而是三三两两地倒在有唐湖畔。
    元唐查看着死去蛮族人的尸体，再看无力躺在湖畔青草上的几个蛮族人，虽然身上的穿着软藤盔甲。但是一个个瘦骨嶙峋，蓬头垢面，毫无生气。他们的腰间有青铜刀，手中握着青铜剑，却连提起剑的力气也没有了。
    我来到一个蛮族人的身边，他瞪着绝望地眼睛怔怔地看着我，身体不时地发着抖，嘴里直喊着“冷！冷！”。有唐湖畔此时已经是烈日当空。但见眼前的这个人似乎要将自己的身体缩到骨子里去。
    我伸手摸摸他额头，烫得厉害。
    是疟疾！我心中一惊，脑子一片空白。
    “你们的人呢？你们的头领呢？他们都死了吗？”我问他。
    “他们都在后面的山林里，我们的人在路上死了一半了，朔风首领也快不行了……”他微弱地说。
    我明白了，难怪我们等了这么长时间，都不见敌人前来，原来是这群东夷部落的入侵者在穿越丛林时被蚊虫叮咬。染上了对这个时代来说可怕的瘟疫——疟疾。
    “元唐，快带着大伙离开，不要让任何人过来。”我迅速做出反应。从衣服上撕下一片布来，用作口罩系在脸上，便挽起衣袖扶起这个正患者疟疾的蛮族人朝着一片干燥地地带走去。
    “妹土，还不放下他。跟我们一起走，你想送死吗？”元唐抓住我的胳膊。
    “他们还没有死，我不能不管他们。”我甩开他的手。
    “这是疟疾，传染率极高，是要命的瘟疫！你以为是在我们的时代吗？几片奎宁就可以治好，一旦传染开来，很少有人能活下来，即便能活下来，也几乎是个废人。现在这里根本无药可治。你想跟着搭上一条命吗？”元唐朝我吼道。
    “元唐。只要还有人有一口气在，我们不能让他们自生自灭，如果万一也被染上，那就是天意了。你是族长。你不要来。只要派人定期送一些食物衣服之类的东西放到这里就可以了，我自然会来舀。”我对他说。
    见我如此坚决，元唐便不再强留，他只说了句：“妹土，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如果你死了，我也不会一个人留在这个蛮荒时代。”
    “元唐！”
    这诀别的话由他说出来，让我的心既痛苦，又有丝丝的甜蜜。这一刻，我才知道，我们能在这蛮荒时代活下来，正是因为有彼此间的相互扶持和依靠。
    只是，这样话虽然这次虽是由他说了出来，最后却成了我自己的命运。
    我在后山又见到了朔风，他蜷缩在一个用树枝搭建的帐篷里，和他的好多的部下一样，没有倒在战场上，却倒在了前来的路上。
    他的神智还是清醒的，摇晃着身体，努力要站在我的面前，身上的青铜佩剑豁然作响。尽管已经虚弱不堪，但是一个强者最不愿意的就是失去强者的威严，哪怕是生命的最后一息。
    “妹，妹土，你……你好……”话未说完，却又砰然倒下，高大的身躯倒在了凌乱的兽皮毯上。
    “朔风！”我叫了一声。
    我伸出颤抖的手，想去触摸那久违了的面孔，自从那年山林一别，转眼间已经过了将近十年，我已经不是那个刚闯入这里的洞穴少女，大自然的风霜雪雨，同自然界的生存斗争已经将我的双手磨得粗糙不堪。
    朔风似乎还是当年的模样，他的英武潇洒没有变，只是他的两鬓已经过早地染上了风霜。如果从年龄上推算，他最多也不过三十出头，在这个远古时代，这样年龄就已经算是中年了，严酷的蛮荒生活环境让我们所有的人都过早地开始衰老。
    “夫人。”一个壮汉朝我走来。
    “拙斧。”明知道这是一群要来入侵有唐部落的东夷人，但是见到久别的朋友怎能不欣喜。我记得他扛着兽皮在山林里穿行的背影，我记得他从石块中翻取毛毛虫吃的孩子般的笑脸……我的眼泪不知不觉中又出来了：“你还好吗？”
    “拙斧身体好着呢。夫人，听大首领说你以前就会采药制药，你可一定要救活大首领。”
    我黯然垂泪，低声问道：“为什么要来？你们为什么要来有唐部落，你们如果不来，哪里会染上这场瘟疫？”
    “夫人，大首领来时就吩咐我们，我们此次前来，只取铜鸀山，不杀有唐人，尤其是妹土夫人，谁也不准伤夫人一根毫毛。我们首领还吩咐说，谁要是见到妹土夫人，让我们全都听夫人你的话。”拙斧说道。
    我收住泪，问他：“你们果真都肯听我的？”
    “嗯。”
    “那好，现在就和一起将患病的人和没患病的人分开，全部转移到没有杂草树林的高坡地带。”我吩咐道。
    不管是有唐人，还是东夷人，在我眼里，只要是能挽救的生命，我都会尽力争取。要知道，活着，原本是件多么不易的事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记住本站网址，．，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