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垂死之黑暗之子

  “没有，”银次说，“她没跟你在一起吗？”
  “奇怪，”银次说，“昨晚谁把窗户打开了？”
  龟井家房子前的花园里开满了五颜六色的百合、雏菊和扶郎花，龟井正挽着衬衫的袖子，和秀明一起把一盆盆的鲜花往小货车上搬。正在忙碌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
  “那些花店老是在我就要出去的时候催货！”龟井嘟哝了一句，走到驾驶室旁一手伸进车窗拿出电话。
  “喂，我是龟井。”他对着电话说。
  “龟井叔叔！”电话那边传来银次急促的声音，“我爸爸死要面子就是不肯给你打电话，我们家出事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龟井忙问。
  “我妈妈失踪了！”银次说，“我们早上起来就没有看见她，她的东西都还在，可是……可是客厅的窗户昨晚不知为何打开了……”
  “有人闯进的痕迹吗？”
  “没有，家里一切正常，只有妈妈不见了！”
  龟井心里一紧。“等着我，”他说，“我马上就去！”说完挂掉手机来倒车后面。
  “怎么了？”秀明看着他问。
  “宫崎家出了点事，”龟井说，“我得赶过去。这车货先别送了，把花都搬回去，然后呆在家里别乱跑，等我回来！”
  “可是爸爸……”
  “除了超市哪儿都别去，”龟井说，“在家关好房门，我的抽屉里有一把枪，除此之外别动其他东西！”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秀明站在那里看着父亲的背影……
  绮瞳随着摩雅来到一片原始森林，那是一片广阔的绿色海洋，长满了参天的针叶树木。他们步行穿过森林，来到一片白色沙土的空地上。这里是森林的尽头，大陆的终端。再往前，便是无边无际的海洋，波澜壮阔，汹涌澎湃。在水陆相接的地方，一座白色的宫殿如同拔地而起，雄然屹立于广阔的海天之间。宫殿仿佛是用水晶建成的，闪闪发光，熠熠夺目。阳光在云层间投下一束光柱，正洒在这宫殿上，群鸟在殿身中间徐徐飞起，整个情景给人无比的震撼与仰慕。
  绮瞳随着摩雅一步步登上环绕在宫殿外面的旋转阶梯，来到这高大建筑物的顶层。这里是一间宽敞明亮的大厅，有着光洁的地板和高大的柱子。
  “你终于来了，”一个人走出来说，“可以与瓦尔基莉媲美的人间精灵，曾经最可怕的复仇天使！”
  “你是谁？”绮瞳说，“为什么要带我来这？”
  “因为，”那人慢慢地走过来，说，“你可以帮我找到神杖！”他走到绮瞳面前，拉起她的左手，俯身在手背上吻了一下。
  “你应该知道这枚戒痕代表着什么，”他笑着看着她，笑容俊美而充满了邪气，“也应该能想起它是怎么来的！”
  绮瞳心里一惊，仿佛回想起许多年前慑人心魄的一幕幕，那是一段关于复仇与毁灭的记忆，之前曾在她的记忆里沉睡数年。
  “你到底想要什么？”绮瞳问。
  “我要得到神杖以获得更大的力量，”那人放下她的手，转身踱到一边说，“然后再次发起决战！”
  绮瞳的心里又是一惊。
  “你是先知，”那人转过身来对着她说，“应该已经预知到战争的结果了吧！”
  “你是绝对不会得逞的！”绮瞳毫不客气地说。
  那人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这早在冥冥之中有了安排，”他说，“一切都将按照安排好了的运转！”
  绮瞳忍无可忍，冷不防抽出摩雅身后的长刀向那人冲去。
  那人手疾眼快抬手挡住了这一击。摩雅随后过来将她制止住了。
  “那她怎么处置，路西华？”
  “留着，”路西华不紧不慢地说，“我就不信他会对最后一个黑天使袖手不管！”
  龟井赶到的时候宫崎正一言不发地坐在客厅里。
  “我早上醒来的时候她就已经不见了。”他头也不抬地说。
  “早晨我们发现窗户是开着的，”一旁的银次说，“妈妈出去为什么不走门？”
  “难道是有人强行闯入？”龟井说。
  “如果有人闯进房间我不可能不知道，”宫崎说，“而且窗户是关着的，从里面才能打开。”
  “那只有一种可能，”一直沉默的科斯卡这时开口说，“她是自己走下楼来打开窗户的。”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龟井说。
  科斯卡没说什么，转身一个人踱到窗前。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些日子一直有些反常，总是感觉心里很不安，好像知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龟井皱起眉头想了想。
  “妈妈不会是一个人出走了吧！”银次说。
  “不，昨晚有人来过。”站在窗前的科斯卡说，一边弯身从地上捡起什么，“外面的风很大，把他的头发吹落了一根。”
  说着他走过来，几个人看着他的手不由大惊失色。在他手里的，是一根银灰色的头发。 
☆、第五章  黎明之子（一）
  寂静肃穆的天主大教堂里，卡隆主教正面对着基督神像庄严而立。
  “主教大人，”金泽走过来说，“加纳绮瞳被他们带走了。而且，科斯卡也出现了血缘遗传的迹象。”
  “看来战争在所难免了，”卡隆说，“尽快找到那本书，我们要保护它不被毁掉！”
  “这么说是袭击我们的那帮家伙带走了妈妈！”银次焦急地说，“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为什么要针对你的母亲下手？”科斯卡同样感到不解。
  “难道他们是为了威胁我？”银次突然说，“可是我跟他们到底有什么瓜葛！”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一旁的龟井和宫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动静了。
  过了许久宫崎才抬起头来。“龟井，”他看着他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们？”
  龟井没说什么，依然低着头，但他的神情已经出卖了他。
  “大学毕业以后你的言行就变得很怪异，”宫崎继续追问，“你是不是经历了什么事情，而又不肯说出来？”
  两个年轻人停止说话，扭过头来看着他。
  “是的，”龟井说，但仍然没有抬头，“我是经历过一些事情，我不说是不想你们受到牵连！”
  “可是我们已经受到牵连了！”宫崎说，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你也看到了我家人的遭遇，我们应该，也有权利知道这是为什么！”
  龟井叹了口气：“你可注意到了绮瞳左手食指上的那枚痕迹？”
  “是的，”宫崎说，“像是戒痕，可是她那根手指上从没有戴过戒指。”
  “不，戴过。”龟井说，“很久以前戴过。与她戴同样指环的还有三个人，他们是我恶梦的开始。”
  于是龟井将自己怎样接触黑天使，怎样了解他们的可怕之处，他和宫崎如何生死与共去阻止他们毁灭日本，以及后来他们为了拯救日本付出生命的代价，全都说了出来。
  “他们死后我设法帮助他们在冥界转世，”龟井说，“然后利用他们的转世遗传所带来的巨大力量回到过去，去阻止他们的前世自杀，从而阻止黑天使和一切灾难的降临。”
  宫崎一直皱着眉头听着。“这么说绮瞳以前也是黑天使？”
  “是的，”龟井说，“而且是黑天使中最厉害的。”
  “这一切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只有经历了时空穿越的人才有可能保留完整的记忆。”龟井说，“而我从冥界穿越时空的时候你早已经死了，死于一场车祸。”
  “那这个时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宫崎问。
  “是从我们大三那年。”龟井说，“那年我们走遍日本四岛，为的就是阻止曾经的四个黑天使自杀。你也是因此认识了现在的妻子加纳绮瞳。”他停了停，接着说，“我以为将他们救回来并使他们免于自杀这一切就会结束。可是恶梦愈演愈烈。后来我发现曾经做过黑天使的人，他们的手上都留下了戒痕。而且，不久后他们的悲惨命运再次上演。原来，他们当中有一个真正的冥界成员，也就是传说中的黑暗之子撒卡利亚斯。他身上与生俱来的古老诅咒将他自己和其余的三个人又一次推入了命运的悲剧。但是最终，他解除了自己身上的诅咒，并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回到冥界。”
  “你说的那个人就是驰野？”
  龟井默默地点点头：“我相信他很快便转世了，而且我再次收养了他，就像那个已经不存在的时空里一样。可不知为什么我一直怀念他的前世，就像一直怀念船越先生一样。”
  宫崎没再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站了起来。
  龟井终于说出了他藏在心里多年的往事，正心情复杂地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冷不防宫崎猛地挥过来一拳，险些将丝毫没有防备的他打倒在地。
  “爸爸！”银次喊了一声。
  “你为什么不早说出来！”宫崎冲着龟井大喊，“这些年你一直独自承受着这一切，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以前不是生死与共的吗，我们不是冒着生命危险一起去阻止黑天使的吗！为什么到后来你却不让我插手，一个人去做孤胆英雄！”
  “因为我了解这一切的可怕，”龟井被打了个趔趄，慢慢地站稳了说，“我不想你再卷进来！”
  宫崎似乎是苦笑了一阵，然后猛不丁两手抓住龟井的衣领，用力将他摔在了沙发上。
  “你还拿我当不当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