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千金伤不起

第5章


    鬼书子褪尽身上的易容术,站直身子,从青布衣衫里掏出一把扇子,故作潇洒地打开,哗啦哗啦扇着风,却无奈扇子实在太破,扇起来不但不显得风流倜傥,反倒有几分寒酸之气,他看了眼铁扇,撇了撇嘴,颇是不满地摇头,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初儿小姐,江湖中众多能工巧匠,无人都修好我这把铁扇,能将它还原的,恐怕只有你了。就看着我们曾经是未婚夫妻的份上,帮了我这次吧。”
    未婚夫妻这几个犹如是个魔咒,听到这几个字凌初儿原本波澜不惊、无悲无喜的面孔立刻变得铁青,她陡然将湿巾摔在地上,回头瞪了鬼书子一眼:“沉年往事不要再提了,我凌家早已在两年前,你花家悔婚的那天晚上,跟花云山庄一刀两断,爹爹不愿接你的委托,想必也是认出了你的身份,只是没想到你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花杀剑的唯一传人,花家大少爷,花映寒。”
    “哦?多亏了初儿小姐还认得我,果然不枉我曾对你一往情深。”花映寒笑脸不变,只是森寒的漆黑眸子里,微微有道冷意闪了过去,随即他转了个身,跳到院落里的梨花树枝上坐好,勾了勾唇角,朝凌初儿笑:“只不过初儿小姐要记住,世界上再没什么花云山庄,也没什么花杀剑,我叫鬼书子,而这把折扇才是我的武器,我不使剑的。”
    “我不管你出自什么目的潜在我身边,反正我是不会替你修那把扇子的,夜深了,我要回房休息,你请自便。”凌初儿咬一咬下唇,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回头去看他的脸,丢下一句话拂袖进了房间。
    房门砰的一声在身后关上,凌初儿也不点灯,就着窗边的一点月光,坐在床边上,看着墙上挂着的一把月白色宝剑,轻轻皱起眉头。
    那把宝剑是她这一生锻造出的最满意的剑,她记得那一年她十二岁,时常趴在花瓣飘飞的梨园之外偷看一个少年练剑。
    剑花伴着梨花飞舞,俨然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画面,末了那个少年跳坐在梨树上,对她扬唇一笑:“初儿妹妹,等本少爷练好了花杀剑法,掌管花云山庄,便去娶你,你要等着我。”
    她不擅言辞,生性有些羞涩,为这一句话,羞的满脸通红,只低着头,小声的应他:“恩。”
第二章:花郎抢亲记 花郎抢亲记(三)
    十二岁那年,凌家堡接受邪派幽云宫的委托,锻造一批暗器,哪知道堡中一个负责锻造兵器的老师傅背叛凌家堡,制造暗器的草图泄露,那种歹毒的暗器“鬼门飞针”流落江湖,引起一片骚乱,凌家遭到江湖正派的谴责,幽云宫更是怀恨在心,凌家堡险些被灭,当时凌家老爷为了保护儿女的安全,将七个儿女和怀有身孕的四夫人送到了至交的家中,而凌初儿便是那时候被送到花云山庄上暂住。
    凌初儿生性不擅于人交往,虽生得白净清秀却总是冷着一张脸,不同人说话,花云山庄的人误以为她喜静,便单独给她安排了一处院落,平时除了打扫的下人,很少有人到她那里走动。
    有一次凌初儿闷得发慌,便找来了山庄上锈了的刀剑,细细打磨,也算消遣无聊的时光,刚巧碰上闹脾气不想练剑藏进她住的院落的花映寒。
    花映寒是不认得凌初儿的,当时是初春时节,天刚回暖,尚有些冷意,天有些阴沉,阳光在云层背后迟迟不肯露出脸来,花映寒缩着脖子便看见干净的小院落里,一个比自己还小上几岁的女孩正专心地打磨着一堆刀剑,脸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因为专著,使得她的眼神非常明亮,几乎成为这个阴沉的天气里最闪亮的宝石。
    “喂,你是谁?是山庄上新来的丫鬟吗?”花映寒眯着眼睛,笑嘻嘻的凑到凌初儿身边,坏心眼的勾起她的下巴,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他非常喜欢这个认真的丫头,总觉得她的眼睛里有种坚定的东西,非常闪亮,非常吸引人,“长的还不错,怎么被派来做这种粗活,连本少爷都看不过去了,不要做了,陪本少爷去玩吧。”
    花映寒虽然只有十四岁,却已经在江湖上十分有名,只因他生得貌美,一张笑脸比蜜还甜,受到很多名门淑女的追捧,与另三位名门少年并称江湖四少。
    凌初儿当然是认得花映寒的,只是第一次近距离与他接触,还是忍不住红了脸,若是她大姐凌袖儿,这种时候早就一刀砍过去了,可是她不会,她生来就很安静,不惊不喜不怒不悲,懂礼节识大体,乖巧冷静的不像个人类。于是她拂开的他的手,退后几步,稳了稳的心神,朝他施礼,“花少爷早,我是凌家堡的凌初儿,暂时借住在府上,闲来无事,便找些事情来做,并不是府上的丫鬟。”
    “呀,原来你就是初儿妹妹。”花映寒笑咪咪且自来熟的搭上她的肩膀,也不管什么男女有别,说话很是亲昵,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却想出一个鬼点子,“初儿妹妹真是客气,可否先帮我修理下我的剑?”
    花映寒每日练习花杀剑法本就十分不满,方法便自然野蛮了一些,再加上花杀剑法招式本就凌厉,对剑的损伤自然很大,平日里练习所用的剑破损很大,而且更换频率很高,从小到大,只是他一个人换下来的残损的剑就堆了半间柴房。
    凌初儿看到堆得比她还高的破烂刀剑,自知是被花映寒戏弄了,但仍是不气不恼,只是静静走进柴房拣起一把已经断成两截的剑,很是心疼地叹了口气,“真是可怜。”
    “刀剑又没有心,它们有什么可怜。”花映寒觉得凌初儿很是古怪,瞥了她手上的剑一眼,颇是不解地嘟囔。
    “刀剑本无心,自是没什么可怜,可怜的是它没遇到好主人,若主人有心,刀剑也会有心,当然会锋利无比无坚不摧,只是这把剑,看断痕便知,刚出鞘没多久便断裂,足以看得出它的主人是多么厌烦它,被主人厌烦的刀剑,当然可怜。”凌初儿一番理论说的不悲不亢,波澜不惊,末了朝花映寒静静看了一眼:“花少爷可否帮我准备些工具,我想将这些刀剑重新锻造一遍。”
    “你会铸剑?”花映寒惊讶地上下打量了凌初儿一遍,只觉得这个比自己矮了好多,瘦瘦小小的女孩身上,真的有股不可思意的力量,“你才多大?”
    “刚满十二岁。”凌初儿用衣袖仔细擦拭着断剑上的灰尘,眸子黝黑,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坚毅,“凌家男丁稀薄,父亲不会武功,弟妹年纪又小,我大姐凌袖儿也才大我几个月便早已习得一身武艺保护凌家堡上下平安,我也自然要努力研习铸剑之术,早日独当一面。”
    花映寒盯着凌初儿看了许久,突然扬起唇角笑得花开般灿烂:“初儿妹妹,不如,等我也能独当一面的时候,你嫁给我如何?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你这样的丫头,我一定会喜欢上你的。”
    ……
第二章:花郎抢亲记 花郎抢亲记(四)
    往事如云烟在梦里飘过,少年时候他们的笑脸让凌初儿从睡梦中猛然惊醒,这才发现天早已大亮,有丫鬟在门外轻声敲门。
    “二小姐,老爷让您去花厅一趟,说是有事相商。”
    “知道了。”
    她应了一声,从床上起来,简单梳洗一番便走出房门,院落外早已清扫干净,只是那个装作蹒跚的身影却迟迟没有出现,眼睛不经意瞥到院落旁的小木屋,忍不住还是回头问等在一旁的丫鬟:“今天怎么不见凌伯?”
    “二小姐不知道吗?凌伯告假回乡下探亲,今天一大早就已经走了。”一旁的青衣丫鬟小如小声回话。
    鬼书子……那个家伙走了?
    一声不响的……走了。
    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身边,又一声不响的离开,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十二岁时候,他向她求婚,十八岁时,他私自悔婚,两年后又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再到今天的离开。
    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是按照他的步调在走,而她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有进入过他的心中。
    凌初儿心里猛地涌出一阵酸涩,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然后抬脚走向花厅,脸色苍白的可怕,已至于凌二夫人看到她的样子都吓了一跳。
    “初儿,你哪里不舒服吗?脸色怎么这么差?”凌儿夫人关切的上前问。
    “没事的,娘,可能这些天赶着铸造文家的刀,有些累了。”凌初儿端起面前的茶,浅浅喝了一口,并且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爹说有事找我,娘可知道是什么事?”
    “喜事。”凌二夫人说到这里风韵华美的脸上满是笑容,更加显得光彩照人,“文家人这次说是委托我们铸刀,其实是看上初儿你了,有意撮合你和文家二少爷的婚事,后天便是交刀的日子,文家二少爷会亲自来提刀,到时候你可要好好打扮一番。”
    其实来这里之前凌初儿隐约猜到是这么回事,却没想到会被自家母亲说的那么直白,脸色微微一变,低下头半天没应声。
    凌二夫人像是看出她的心思般叹了口气,“初儿,你就别再想花家的事了,都过去两年了,江湖中早没人记得,再说文家也是名门贵族,定不会委屈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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