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秦夫人领侯爷夫人坐在亭子里说话,亭子不大,能坐进去的都是有重量的人,秦姝作为主角自然跟在老夫人身边听着她们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一盏茶的时间,侯爷夫人起身说“时间不早了,多谢府上款待!”
“只要侯爷夫人不嫌弃简陋就好!”秦夫人笑着和侯爷夫人寒暄,目送侯爷夫人上了马车离开。
侯爷夫人一走,其他的有事的夫人正好找个借口离开,秦夫人把准备好的谢礼送给她们,目送她们上马车离去,
秦姝陪着秦夫人站在门口送客人,等人送得差不多时她们才回了和园,长房老夫人和老夫人坐在亭子里说话,神情有些怪异,看见她们过来皆露出一抹笑掩饰。
“回来了?”秦夫人点头,老夫人看着秦姝说“忙了大半天了你也累了,这里不用陪着了,回去歇歇吧!”
秦姝知道老夫人要支开她,她笑着点头“好!大祖母,祖母,娘,我先回去了!”
她们点头,目送她离开,长房老夫人问“听说你们有意和侯爷府结亲?”
老夫人看了秦夫人一眼不语,秦夫人笑着说“若是能和侯爷府结亲那可是我们的福气!”长房老夫人听说没戏,稍稍松了口气,就算结亲也轮不到他们二房,长房的小姐们摆着是用来看的吗?
事情还没确定之前,秦夫人可不会大肆渲染他们要和李家结亲,虽然不是侯爷府,也沾上了一些关系。
秦姝带着芙蓉出了和园回嘉园,走了没多远瞧见站在树下的身影,周牧之看见她笑着走过来“阿姝表妹!”
秦姝点头行礼“表哥怎么在这?”
周牧之看着眼前的人儿,脸红了红,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给你的礼物!”
“这个...”秦姝摇头“好端端的送我东西做什么?”
“今天不是你的及笄大礼吗?”说着话周牧之有些着急,硬塞进她手里“表妹打开看看喜欢不喜欢吧!”
秦姝愣了一下,看着眼前不自在的人,低头打开盒子,盒子里躺着一支玉簪,她看了一眼敷衍说“很喜欢!让表哥破费了!”
周牧子听得心花怒放“你喜欢就好!表妹...”
“表哥!我还有事先走了,谢谢你的礼物!”喜悦在空中夭折,周牧之点头,痴痴的目送她离开并未挽留。
回到嘉园秦姝把盒子交给芙蓉,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的脸,比起未施粉黛的她,如今看起来美艳多了,难怪女子及笄后开始用头面,微微一弄就多了几分娇美。那个女子不爱美呢!
芙蓉收好盒子出来,看着秦姝欲言又止,等了好一会儿,她开口“小姐,牧之表公子对你似乎不同。”
“所以呢?”秦姝取下侯爷夫人送的那支发簪丢进首饰盒里不想多看一眼。
芙蓉咬了咬唇,迟疑了一会说“若是小姐能嫁个表公子也不错...”
秦姝对着镜子冷笑了一下“不是我想就可以的,不要胡思乱想,被人知道了会笑话我的!”就算她同意,秦老爷他们也不会同意。秦姝有些后悔,当年老夫人问她时,她应该答应的。
是她心存侥幸,以为事情已经改变了,没想到绕过了那么多坎,该出现的还是出现了。若是当初她答应了,与周牧之定亲,他们就不会再打她的主意。
秦姝叹了口气,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今天这么热闹,他们是想补偿她吗?秦姝嘲笑,他们不觉得太虚伪了!
秦姝坐了一会儿,莲姨娘笑着进来,看见她取下簪子,连忙阻止“阿姝,别忙着松发。”
秦姝在心里叹了口气,把取下来的簪子簪进去,莲姨娘过来帮忙,看着镜中的她问“阿姝似乎不开心?”
“还好!”秦府敷衍,不想多说。
“姨娘看得出来,是不是有心事?”拿了木梳给她梳理微微凌乱的头发。
“只是有点累了,姨娘不要多想!”秦姝挤出一抹笑,转移话题“弟弟妹妹他们呢?今天都没时间抱他们。”说着起身去隔壁。
莲姨娘笑着跟过去,不再多想,或许真的是她多想了。
抱着妹妹玩了没一会儿,孙妈妈笑着过来叫秦姝去送客,长房老夫人要回去了。秦姝把孩子交给莲姨娘跟着孙妈妈去和园。
送走长房老夫人,秦姝陪着老夫人回去,老夫人看了看她的头发问“侯爷夫人送的簪子呢?”
“太贵重了怕弄丢了舍不得戴。”秦姝扶着老夫人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放在双边。
“阿姝今天似乎不怎么开心?”老夫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
秦姝抹了抹脸,突然就泪水盈眶,老夫人看着一顿,连忙放下茶杯问“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秦姝取出手绢抹泪“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而已!”
“傻孩子,好了不哭了,今天可是你的成年礼,哭可不吉利。把眼泪收收吧!”秦姝点头,老夫人叫来祝嬷嬷,祝嬷嬷捧着一个盒子出来放在她手里,老夫人笑着放在秦姝手上说“这是祖母的一点心意,送给你的及笄礼!”
秦姝并未推辞,打开盒子,盒子里放着一对玉镯,她拿出来看了看,笑着说“多谢祖母!”
老夫人心酸的摸了摸她的头“阿姝喜欢就好!”
手镯是她嫁妆中贵重的一份,是她娘送给她的,她没个女儿,也没送给媳妇。只是对这个孙女儿太过愧疚,想着补偿她心里好受一些。
秦姝陪着老夫人说了会话,坐了一会就回去了。
晚上在和园准备了家宴,一家人在一个园子里吃饭,上午来客人时莲姨娘她们根本没机会上桌。
几位妹妹,包括已经出席的秦妤看见秦姝真是又羡慕又嫉妒,秦姝看着心里冷笑,她倒是希望永远不要长大,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也不会被当做筹码嫁人。
秦姝吃了几口就没什么胃口,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她小可小口的吃着。宴席结束后秦姝陪着老夫人她们说话,沈姨娘看着她夸了几句话语里有些酸溜溜的味道,碍于老夫人在场她不敢多说。
坐了一会儿没什么事就散了,秦姝要送老夫人回去,老夫人让她回去休息。秦姝并未坚持,点头和莲姨娘她们回嘉园。
秦姝现在只等着李家那边动作,通常两家结亲,请媒人上门求亲前基本上都已经通气了,两家有意结亲,男方才会请媒人上门说媒。
她之所以不动声色,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她不想被他们询问她是如何听到风声的。要是她明说,秦夫人他们否认她还会受罚,秦姝这才假装不知。
及笄后几天都过得很平静,府上没什么人上门,秦姝却越来越焦躁,让芙蓉时时刻刻注意着府上的动静。
秦姝给老夫人念经,还有几句就快念完了,秦夫人这时笑着进屋,张嘴要说什么,看见秦姝笑容一顿,对老夫人说“娘,府上来客人了!”
秦姝一顿,手里的经书差点掉落在地上。
老夫人看了秦姝一眼,说“阿姝,祖母有些事情,你先回去吧!”秦姝点头,放下经书和她们行礼后离开。
她一离开,秦夫人说“李家请了媒人上门纳采。”
老夫人听着一时没出声,秦夫人看着也不敢出声,半响,老夫人叹了口气“你去接待吧!”
闻言,秦夫人如释重担“娘休息一会吧!我先过去了!”老夫人摆了摆手,捂着头靠着椅子不语。
秦姝躲在暗处看着秦夫人一脸笑意的出来,浑身冰凉。芙蓉瞧着她面色苍白,担忧的叫了一声“小姐!”
“我们回去吧!”脚步有些沉重,牙齿止不住的打颤。
“小姐,你...你怎么一直抖啊!很冷吗?”芙蓉看着发抖的人吓得有些惊慌。
“没事!”咬了咬唇,秦姝仰头看了看天空,眼前晃了晃,突然软了下去,芙蓉惊呼的扶着她。
“...劳烦许嬷嬷跑一趟了,这是一点心意,嬷嬷拿去买些酒喝!”秦夫人掏出一个钱袋塞进媒人许嬷嬷手里说。
“秦夫人客气了,能够促成两家的亲事是老身的福气!”只是可怜了那个二小姐,她做了几十年的媒,什么亲事没说成,对于这次的亲事,她倒也不怎么意外。李家二公子从发现是个傻子时,她就知道李家的亲事难说成,没想到跑了一年多,秦家居然同意了。
许嬷嬷收了钱笑着出门,她操心那么多闲事也没用,只要把亲事说好,拿了银子就信,管他们可惜不可惜,人家做父母的都不可惜,她不是白操心吗?
许嬷嬷前脚刚走,孙妈妈后脚进屋“夫人,二小姐晕倒了!”
“什么?”正在查看礼品的秦夫人一顿,问“可有什么事?”
“现在估计已经醒了,莲姨娘遣人来传话,说是求夫人请大夫进来瞧瞧。”
“去吧!别在这当口出了什么事,这点钱还是花得起!”孙妈妈点头,扭头吩咐婢女让管家去请大夫进府。
“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难道是她知道了什么?”秦夫人起疑。
孙妈妈皱眉“应该不可能,这事除了几个人知道以外,其他人并不清楚,不过她晕倒那会儿许嬷嬷还在府上。”
秦夫人皱眉,不放心“过去看看再说!”
她们到了嘉园秦姝已经醒来,莲姨娘坐在床边担忧的看着她“阿姝,好好的这是怎么了?”秦姝躺着不语,莲姨娘问芙蓉“芙蓉,你说说二小姐这是怎么了?”
芙蓉看了看睁眼不语的秦姝摇头“奴婢不知,小姐走着走着突然就晕倒了。”
芙蓉刚说完,秦夫人跨门而入“阿姝如何了?”
莲姨娘起身行礼“二小姐已经醒了,让夫人担心了!”
一听见秦夫人的声音,秦姝侧身背对着她们,秦夫人坐在床沿,柔声问“阿姝,告诉娘那不舒服?”
秦姝听着,泪水落在枕头上,感觉一双手扳过她的身子,秦姝盯着秦夫人,泪水哗啦啦的落下,坐起身看着她问“娘,今天有人来给女儿提亲了吗?”
秦夫人一愣,随即板着脸说“你一个闺阁女子打听这些做什么?”说着脸色缓和下来“是有人给你提亲,是礼部尚书府的二公子。阿姝啊,这可是你的好福气,他要迎娶你为正妻呢!”
莲姨娘听着先是一愣,听见正妻两字,她又笑了。
秦姝没时间观察她的神情,她盯着秦夫人,说“娘,女儿不想这么早出嫁,女儿想陪着娘!”
“傻孩子,尚书府的公子人品不凡,你已经及笄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娘怎么能耽误了你,放心,李家是富贵人家,你嫁过去衣食无忧,不会受苦的!”秦夫人昧着良心说话,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她自然不会说李二公子是个傻子。
芙蓉听着,低下头,若是不知道那个李二公子是个傻子,她也会觉得是天大的福气,可是...
莲姨娘听着点头,尚书府那可是大官啊!阿姝嫁进去自然衣食无忧,莲姨娘心里欢喜,看着秦姝使眼色。
秦姝假装没看见,对秦夫人说“可女儿听说京城有户大户人家,他们也姓李,那位大夫人家的二公子从小就痴傻,还喜欢打人,娘说的是那个李家的二公子?”
秦夫人被问得心惊“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娘,你说的尚书府不会就是那个....”秦姝故意睁大眼,随即大哭“娘,女儿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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