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殷错杨差

68 第65章 回忆垂髫,恍如隔世


窄巷外,于梓婼面前的是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翩翩美少年。
    “姐姐,你怎会在此?”莫岩挑了挑浓眉,看向梓婼,眼中流露出一抹欣喜。
    梓婼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摇晃一下,“你……怎认得是我?”说时,心房骤然紧缩。
    莫岩毫不在意地将一双俊目不着痕迹地扫过梓婼略显苍白的玉面。
    眼前这位杨府大小姐虽比她妹妹大出6岁,却也是个仙姿玉骨、月貌花容的美人。许是年龄阅历的关系,较之妹妹的灵姿、俏丽、娇憨,于她身上更平添出女子袅袅娉娉、婉风流转、仪态万千的成熟魅力,这两姐妹真是各有各的美,各有各的味道。
    “姐姐掌管着杨府的丝绸庄与桑园,在湖州,岂会有人不认得姐姐?何况,莫杨两家又有姻亲之约。”莫岩慢条斯理地缓缓道出,接下去的话更令梓婼猛然睁大了杏目,“只是,姐姐有所不知,令妹数月前,以姐姐突然病卧在床为由,推延了莫杨两家的婚期!”
    小媃推迟了婚期!这怎么可能?难道小媃尚在家中?
    “她暗地里不依不饶地要我四下打探你的行踪。”莫岩紧接下去的话,更令梓婼大为惊诧。难道小媃见过莫岩?并且他们都知道自己离家之事?
    梓婼完全被搞糊涂了!莫非小媃于那夜又返回了家中?只是,她如何要求莫岩寻找自己的行踪?
    “姐姐不必如此惊讶!”莫岩扬起唇角,仿佛陷入了某段甜蜜的回忆,半晌后继续说道:“令妹的确不曾离家,她亲眼见着自己的姐姐为了寻她,夜半以婢子打扮翻墙而出。”
    梓婼听闻更加震惊不已,“你是如何知道?小媃她……当时为何不阻拦?”
    莫岩弹了弹袖口上蹭的灰,“此事说来话长,姐姐若想知道,不妨随我回驿馆,容我细细说与姐姐听。”
    梓婼于心中迅速衡量起来:跟他去,相信他?自己身无分文,去寺院实乃万不得已,即便今日方丈容得她栖身,日后又当如何?听他的意思,似乎小媃正暗地里寻她,她夜半翻墙之事,除去英莲与香秀不曾有第三个人知道,看来,若想搞清心中的疑问,她除了随莫岩去驿馆已别无他法。如此一想,梓婼便点了点头。
    莫岩离开倚靠的墙壁,嬉皮笑脸地问道:“呵呵,只是,姐姐你如何到得此地,小弟却十分好奇呢!”
    梓婼充耳不闻,掠过他,向前走去。
    莫岩于身后叫道:“诶!姐姐,不是那边!”
    梓婼停下脚步,心中对这个未来的妹夫半是嗔怪,半是无奈。
    于驿馆,莫岩让掌柜的又开出一间上房,梓婼并未推辞、欣然接受。
    吃罢晚饭,安置好,应莫岩邀请,梓婼来到他的房中,知道了自她离家后的种种……
    “如若找不回她,我这辈子亦不会原谅你!”梓媃怒视着莫岩道。
    莫岩的好意完全被梓媃当成了驴肝肺,但见她双眸升起雾气,原本的怨言被他硬生生地吞回进肚子。
    “好了,好了,我保证帮你寻回她来!”
    梓媃撇了撇粉唇,眼中的怒意因他的话淡去不少。
    “我凭什么信你?”
    莫岩挑了挑浓眉,玩世不恭地倚住大树,看着眼前娇横的美人,一字一句地说道:“凭我是莫府的公子——莫岩!”
    如他所料,梓媃倏地瞪大一双美目,粉嫩的柔唇因惊讶而略张,面对她那幅惹人的模样,莫岩好笑之余腾升出想再次一品芬芳的冲动。
    狠狠地盯着她,莫岩将心中的欲念强压下去,他可不想再被她咬伤或踩痛。
    好半晌,梓媃才回过神,白晰的玉脸上,蓦地浮出两抹红晕,即便是夜里,莫岩仍看得清清楚楚。
    好一个娇中带羞的绝色佳人,想到日后,于他的人生中,有这样一个女子陪伴,莫岩不由自主地展出一脸笑意。
    “我可没答应嫁给你!”梓媃见他一脸得意,愤恨不已。
    莫岩听闻,心下一沉,她不愿嫁他?
    “杨府今日已然收下聘礼,恐怕容不得你不嫁!”
    “我若不愿意,奈谁也逼迫不得!”
    梓媃的话再次戳到莫岩的心里。刚刚,她骑于墙头之上,是欲翻墙而出——逃婚?如此说来,她姐姐翻墙是为了去寻她?
    想到此处,莫岩情不自禁地为自己及时出现而暗自庆幸。
    若非遇上他,恐怕眼前这蛮横娇纵的小美人,自此便与他失之交臂,再亦无缘相见了!
    可转而又一想,他堂堂莫府公子,无论相貌,亦或学识均在常人之上,这不解风情的小丫头竟为了摆脱他,不惜半夜翻墙逃婚。这对于一向在女人面前自侍风流的莫岩来说,是种挑衅。
    “你若不想令姐半夜翻墙私自出府之事被人知晓耻笑,我自当随你的意愿。”
    “你在威胁我?”梓媃原本坚毅不屈的脸,瞬时垮了下来。
    此事万万不可令外人知晓,更不能让爹爹知道。
    莫岩不语,但玩味的撇嘴动作,仍令梓媃怒不可竭。她近乎咬牙切齿地低呵:“待找回姐姐再说婚事!”
    “倘若找不回又当如何?”莫岩好笑地问道。
    “找不回,我便是死,亦不会离开杨府,离开我爹。”
    莫岩收敛起笑意,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倔强的小丫头,竟然以死相要挟。
    “你何时找回,我便何时嫁你。条件是今晚之事,你不许对外说出半个字,如若不然,你只能得到一个冰冷的死人!”
    “绝不食言?”莫岩不由自主地问道。
    “绝不食言!”
    事后,莫岩才慢慢回过神,这个结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从不被任何女人威胁的他,竟然被个黄毛小丫头牵着鼻子走。
    如此,第二日,在英莲与香秀震惊的愕然中,梓媃谎称姐姐梓婼夜里着了风寒,身体不适,不宜见人。杨振兴于大女儿房外团团转,却被告之梓婼尚在昏睡。
    一连三日,杨振兴虽然心中疑惑,却又碍于小女儿的一再叮嘱,不敢入门探视。只见进进出出数位郎中,却不见梓婼的病情好转。
    第四日,梓媃正式提请杨振兴,因姐姐梓婼病情加重,需长期卧床,不宜见人,故而,不舍离开姐姐,要求推延与莫公子的婚期,待姐姐病愈后,再行大婚之礼。
    杨振兴因梓婼突然病重,失了主心骨,已然心焦如焚,经小女儿不容置疑地祈请,便硬着头皮,无奈的尝试着去莫府商量,不想莫府竟一口答应了。
    七日后,杨振兴因大女儿的病久治不愈而越发忧心忡忡,想去探视,又被小女儿一再阻拦。之前因事发突然,他未作深思,可如今细想之下,忽觉事有蹊跷,这日,在他强行进入梓婼房内,方知真相——大女儿竟然失踪数日!
    这下差点要了杨振兴的半条命,得知事情来龙去脉后,杨振兴已然欲哭无泪。手心手背皆是肉,心疼大女儿在外吃苦,又舍不得因此怪罪小女儿任性之举。
    两相煎熬下,杨振兴终是身体不支,病倒了。
    直至月前,收到梓婼亲手书写的家信,杨振兴方回过魂来,病情极至转好。
    梓媃将书信偷出来,拿给莫岩看,原来,于梓婼书信中,还夹有一封“郧国公”的亲笔求亲信。
    话至此处,梓婼蓦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莫岩。
    “姐姐不必这幅样子,此事千真万确。”莫岩含笑点头道。
    殷峤早在汴州便想向她爹爹提亲了?!梓婼震惊之余,心底溢出缕缕酸楚,他为何不早些说明?如今……唉!皆因“有缘无份”啊!
    “由于知道姐姐偶遇‘郧国公’后,随其到了长安。莫家每年于年底皆要入京进贡丝帛等物,此番若非长公主大婚,莫家受命提早进贡,我恐怕要等到过年方有机会入京呢!只是,未曾想到,如今姐姐竟然只身离开了‘郧国公府’……”
    见梓婼眼中泛着溋溋的泪光,莫岩嘎然收声,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早已闻知湖州杨府大小姐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猛然见她落泪,令一向怜香惜玉的莫岩有些不知所措。
    好半晌,“我与他,自今日后,再无瓜葛。”梓婼垂首低眸用手背拭掉面颊上的泪痕,喃喃道。
    已至一更,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免不得被外人议论。莫岩想深究梓婼离府后的种种,却碍于时辰已晚,不得不放弃。
    虽疲于下午的奔波,梓婼却于自己房中,久久无法入眠。
    殷峤早已决心娶她,为何不早些开口?为何要偷偷书信去提亲?
    是夜,仲长柏于床塌之上翻来覆去亦睡不着。
    先前麴智盛被莫岩折伤了左臂,回到住处后,强忍疼痛的他,终因身子娇贵而熬受不住,痛的连连咒骂。
    仲长柏为照顾他,折腾至半夜,终不得已,顾忌不了麴智盛的吃疼,用力将他脱臼的臂膀给接了回去。伴着麴智盛杀猪般的嚎叫,那只折伤的膀子总算恢复到了原样。
    此时,他的小主已然沉入梦乡,可仲长柏却毫无睡意。
    殷峤与云裳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早走,晚走,皆是走。又有何不同!……仲长大哥,你若遇到殷峤,万万莫要告之于他曾见过我。”
    仲长柏回想云裳之前所言,更加疑惑于她为何要瞒着殷峤自行离开?
    殷峤若知道她想离开,必定不会予以应允。
    仲长柏翻身跃下床,他必须前往“郧国公府”一趟,趁着云裳尚未离开长安,他必须将此事告之殷峤。
    且不说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单说隔壁的麴智盛对云裳的不肯罢休,那般女子孤身在外,实不安全!
    如此一想,仲长柏抓起外衣,轻手轻脚地打开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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