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不改,流年不换

第六十一章 佳偶人成事事欢


花非花的院子,作为楚越朗的闺阁,在这里出嫁,然后送去花非落的院子。原本,如今的楚越朗也算是没有娘家了,连她曾经冠上了无限荣光的朗月楚这个名字也是不能再用了。即便如此,她也是欢快的,如愿以偿的感觉。
    “楚新娘?”好染不管不顾冲进去,吓得正在进进出出运送东西的侍女们一大跳。
    再来这盛装打扮的新娘子,一身大红百鸟朝凤的喜袍,红艳逼人。细看她头饰,原本的齐刘海也梳起,挑了元宝高髻,戴着金孔雀开屏口含红玉串珠的头冠,两边各插一个金凤坠珠簪子,后脑也是用双凤朝凰的箍子固定住,这整个头那叫一个分量。她的额头没有了飘渺宫无尘门的金色云团印记而此时装饰凤翅金叶额贴愈加好看,画着红妆,戴着金玉红葡萄耳坠和红花金项圈,再加一对红玉金柳手链,还有腰间的千波金环绕出的饰品,那叫一个贵气逼人。
    “哇哇哇,新娘子都这么美么?”好染转来转去瞧楚越朗这身装扮,又羡慕又欢喜还有点担忧这样一身,会不会走不动。
    楚越朗这身喜袍的里衣是直筒裙,算起来孩子才两月多点,也看不大出来。她看着好染,玩笑到:“你要是嫁给九区之首的诸贵区未来领主,定是比我金贵百倍。”
    “呸!谁要嫁给他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表面‘正人君子’暗地里‘偷奸耍滑’的‘绣花枕头’!”好染不屑道,干嘛所有人都要把她和柳赟搅在一起说啊!她可是驭兽族三大家之一的好家后人,岂能和那外族人通婚。
    这种玷污血脉的事,她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噗嗤!不愧是小玉教的通用语,厉害厉害,佩服佩服!”楚越朗一笑,头上的吊坠跟着晃动。通用与九大区的语言和驭灵族本土话略微有些差别,好染一直跟着西陵玉学通用语来着,原先她很多典籍之类的里面出来的词语都不太懂,如今算是可以“运用自如”了。
    “不知新娘子夸赞的是连用四个明损暗褒的成语的好姑娘了,还是在夸赞将好姑娘都教得能说出这般豪言壮语的师父呢?”西陵玉这时插入话了,其实好染学通用语的过程里,柳赟才是那个功不可没的人,只是连他都想不到这是教会徒弟打师父呢!
    楚越朗又是一笑,更像是这笑容从来没有消失过一般:“自然是名师出高徒。”
    “我哪里是明损暗褒了?我就是彻头彻尾从里到外地贬贬贬!”好染这下子不服气了,不过,她知道一和西陵玉绕口,必定惨败,被说得口不服心也要服。
    楚越朗微微摇头,为好染默哀。
    “那我就说给你听听,你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得是三哥身价高贵衣着华丽而内心饱受磨砺历经风雨摧残,‘表面正人君子’自然是展现出为人正直又谦谦君子的风范,‘暗地偷奸耍滑’说得是他实际上也是聪明伶俐又懂得劳逸结合的,至于这‘绣花枕头’不正夸赞柳姨技艺高超更希望三哥努力让锦绣山河扩展产业到床织品么?哎,好染,你对三哥句句褒奖和鼓励,真是让我这做妹妹的好生内疚。”西陵玉笑着解释,她可是认真帮柳赟说好话,至于这柳赟能不能真正颠覆自己的形象,还需自己努力啊!
    不过,似乎,不管柳赟是哪种形象,都能让咱们的好姑娘笑着接受。
    楚越朗又是爽声一笑,这下子果然要把好染绕晕了:“小玉,你就别欺负小染了。”
    “呼,双陵家的人个个‘笑里藏刀’‘口蜜腹剑’,好姑娘身受内伤有苦难言,只能悲叹‘人心不古’。”好染晃晃脑袋,西陵玉说得跟绕口令一样,听得人都糊涂了,硬是把她的贬义说成褒义。
    西陵玉和楚越朗看着抬头望天的好染,相视一笑。
    新娘这头有着闺房密友相陪,时不时传出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倒是令人倍觉窝心。朋友有时候就是这样,不管曾经是不是发生过许多不愉快,到了需要祝福和陪伴的时候,还是不会缺席。抛开过去的不愉快,不去管明天的忧愁,紧紧抓住这一刻的美好,相视而笑便好。
    到了时辰,大队人马簇拥下来到新娘居所的新郎不自觉勾起了真心的笑颜,其实这样未尝不好,各自欢喜。
    “新郎迎新娘,请新娘出阁。”礼官按照礼节大呼。
    “新娘门不开,新娘不出来。”好染的声音从里屋传来,带着明显的笑意。
    “为何门不开,为何不出来?”礼官配合着应对。
    “不知新郎心何意,此门不能开,新娘不出来。”好染听着旁边悄声的西陵玉说着,继续大声说。这些个“闹亲”的“成亲三闹”好染自是没经验的,他们族人不时兴这个,所以这“一闹出阁”的格式自然都是西陵玉从旁指引。
    “新郎自是真心意,不信叫着新郎亲口说出来。”礼官继续道,然后示意被人簇拥着的花非落,“新娘请听新郎言,看这门儿开不开。”
    花非落清清嗓子,按照原有的步骤,此时说出一段真心话:“楚楚,我不会说那些甜言蜜语,我只想告诉你,如果你愿意嫁给我,我必定全心全意疼爱你一生一世。”
    “新郎已表真心意,新娘说这门儿开不开?”瞧这花非落这话儿说得,别说在场的人,就算是看过了无数场婚姻的礼官也有些感动。
    “开!”新娘甜丝丝的声音出来。
    众人正欲等着,新娘闺阁的门打开,走出美丽的新娘来。但是……
    “诸人耐心等一等,新郎虽有真心话,新娘也有出嫁言,不过这门还是不能开,这新娘还是不能走出来!”里屋传来西陵玉的声音,外面的人你看我又我看你,不明所以。
    礼官也是一惊,这“出阁一闹”不是那样就完了了么,这是……加戏?
    礼官倒也身经百战,曾经也遇到过结束之后还有人刁难的,朝里屋大声说:“不知姑娘此何意,郎有情来妾有意,为何门不开,为何不出来?”
    “小玉儿这闹的是哪一出?”柳赟与花非落也是有些交情的,当初花非落为了西陵玉可没少给他好处,这可不,他可是作为伴郎的伟大身份出现在新郎身侧。
    花非落也是一惊,西陵玉一向都是不闹则以一闹惊人,不知道又要弄出什么名堂。
    “别的姑娘许人家,三媒六聘礼周全,却不见你这新郎送了锱铢片瓦到娘家来!”西陵玉朗声说,语气你带了淡淡的怒气,像是为女儿抱不平的丈母娘。
    娘家?
    新娘的娘家岂不是朗月家?
    这新娘的身份大家自然也是打探清楚了的,但是这新娘被驱逐出家门了,如何来的娘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礼官一时语塞,看了一眼花非落,无法,只得问:“不知姑娘是何意,不知门如何才能开?”
    花非落更是不知所措,尴尬不语。
    “小玉儿,你别胡闹了,耽误了吉时,就不好了。”柳赟出口,想要缓解缓解此刻的气氛。
    “你这礼官好口拙,你这伴郎才胡闹,你这新郎最愚笨,纵然往昔有不足,也可今后补起来!”西陵玉不理,一一讲几人回骂,继续道,“三日回门,到我五陵双陵宅,若要是带不了金山银海奇珍异宝来赔罪,我娘家人定要担忧你这无用东西养不起自己娘子,我西陵玉必然不许我家表姐楚楚随你回了这穷酸婆家来。”
    原来是这个意思。
    这西陵玉是把五陵区给楚越朗做了靠山,免得低了新娘日后在婆家的身份。
    好犀利的娘家人,众人怜悯地看着新郎,这日后哪里是新娘受委屈,这娘家人别为难新郎官就是好了的。
    众人也算是舒了心。
    礼官也是见过大世面的,赶紧应承:“回门入娘家,自然带了金银财宝才敢来。不知娘家人可放了心,许了这新娘子出了这个门?”
    “既是众人作见证,娘家人自然也安心,许了这新娘子嫁出来。但若新娘受委屈,娘家必将杀回来。开!门!”西陵玉也不再为难,示意好染开了门。
    “我的玉仙人,以后我成亲,你可别这么为难人。”好染也是被西陵玉吓了一跳,人家新娘子也是刚刚脸色都白了一层。
    “有些人口不对心,早就想嫁了吧?”楚越朗舒心了,这下子又开起玩笑。
    “才没有,又胡说!”好染否认。
    “好了,开门吧,再不开门,别人要抢亲了!”西陵玉打断她们俩。
    然后……
    新娘出门,美艳照人。
    新郎迎着新娘,朝礼堂走去。
    礼官寻了好几眼西陵玉的身影,不知道这么刁钻精灵的女娃子嫁人的时候得闹出什么样的动静,怕是他老头子吃不消啊!以后西陵玉的婚事决定不要应承去做礼官。
    礼堂上,新郎和新娘拜堂成亲算是礼成。当然,拜堂时也有第二闹,视为“二闹拜堂”,亲人为难、朋友为难和彼此为难。
    一拜至亲!
    西陵玉顶着娘家人的身份,赤条条坐在了上方主位,与婆家代表花非花比肩。
    花非花对西陵玉又气又脑又感激又惊喜,各种复杂交织的感情,罢了,不管了,反正花非落和楚越朗也算修成正果了:“我且难一难你这新娘,你若入了这花家门,可知如何做个花家人?”
    楚越朗巧笑嫣然:“今后自当,听姐姐教诲,相夫教子,举案齐眉。”
    花非花自然满意,原本也不是有意问难,点头同意,接受跪拜。
    西陵玉假咳两声,竟是让人有点担忧,又怕她说出什么吓人的话来:“我且难一难你这新郎,你若娶了我家的人,可知如何让她不想离开你家的门?”
    花非落定了定心,好似任何人遇到西陵玉都会有一种天然的恐惧感挫败感:“我会从现在开始珍惜她,不像你说的那样,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西陵玉笑着点头,接受跪拜。
    二拜友人!
    柳赟和好染作为伴郎和伴娘,代众多宾客为难新人。
    柳赟抱着九尾狐,认真地对楚越朗说:“你既说相夫教子举案齐眉,那么此后如何相夫教子又如何举案齐眉?”
    好染头上站着毕方鸟,也很认真地对花非落说:“你虽说要珍惜,那你如何珍惜呢?”
    常听人说,伴郎伴娘都来会成为新郎新娘,不知道柳赟和好染是否有缘有份呢?有人开始设想未来。
    楚越朗答:“我以后自当辅佐他做好水合领主,造福一方百姓。我还会……为他生儿育女,共享天伦之乐。”
    柳赟颔首,代男宾接受新人一拜。
    花非落答:“我自当竭心尽力,用实际行动证明。”
    好染颔首,代女宾接受新人一拜。
    三拜彼此!
    这是互相为难的戏码。
    楚越朗深情地看着花非落:“我只问,你刚刚迎亲时说的可是真心话?”
    花非落点头。
    楚越朗含笑,接受花非落一拜。
    花非落也看着楚越朗:“你……可后悔?”
    楚越朗摇头。
    花非落也笑着接受楚越朗一拜。
    这算是夫妻对拜完成。
    接下来是交换信物。
    楚越朗为花非落准备了一把上好的中剑,因为他以前时常抱怨他的巨剑过大,他最大的愿望是有一把像文剑的夕挽一样的剑。花非落为楚越朗准备的一个街头五彩珍珠玛瑙簪子,以前楚越朗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让他买给她,但是当时的他不甚在意也没有答应。
    两人结果伴郎伴娘递过来的盒子,准备交换,打开却各自一惊,转而宛然一笑,都感动地看着笑眯眯的西陵玉,没有比这更好的祝福吧。
    楚越朗拿出盒子里的一把金钥匙,上面刻了一个楚字,她把它挂在了新郎的脖子上。花非落也拿出盒子里的一把金锁,上面刻了一个落字,他把它挂在新娘的脖子上。彼此对望,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竟然是,情人锁钥。辗转流离,又回到了原点。
    有人起哄,说是故意成全新郎新娘不公平。
    又有人开始起哄,要马上开始“三闹洞房”。
    幸福达到高潮,喜庆达到巅峰。
    却出了一点小意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这位首次亮相的不速之客,在未来的日子里要扮演者很重要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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