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腹新娘,王爷你行不行

一百章:下一世,我依然是你的新娘


    许久之后,浑身发软的夏子都懒懒地趴在齐宥宇的胸间,把玩着他披散在枕席之上的发丝。
    “齐宥宇,你怎么带了这么多士兵来白南国啊?”
    齐宥宇亲吻着她的鬓角,轻哼一声,然后道:“他白南国的区区六皇子,竟然敢将你带走,就该预料到会有今日的后果。”
    夏子都转头,望着他,开口道:“你不会是要打白南国吧?”
    齐宥宇望着她紧张兮兮的模样,眉心微皱,“凭他白南国的实力,还不够资格与我打。为夫不过是来接你,顺便劝说白南国臣服于麒麟罢了。”
    夏子都无语。他不过才来了一天不到的时间,这速度!啧啧,夏子都咋舌,都快赶上神六发射的速度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口道:“连你也离开了麒麟,此刻在京中不是只剩下齐宥胤了吗?”
    “嗯。他将萧清儿接到了自己的府中,封她做了侧妃。”
    夏子都听完齐宥宇的话,片刻后,“是萧清儿开口的吗?”
    “不是,是四弟亲自到我面前请求的。”
    夏子都猛地从他身上起来,拉着他道:“齐宥宇,我们要尽快回麒麟。”
    留下齐宥胤与一个魔鬼同床共枕,夏子都越想越觉得心惊。
    桑老头在她离开麒麟之前,已经将他毕生所学都传给了自己,如今经过将近半个月的修习,她应该已经进步不少,就算现在依旧还不是萧清儿的对手,她也不能明知道齐宥胤身在险境却视而不见。
    齐宥宇当然也明白她的心中所想,抱着她的手微微紧了紧,然后点了点头。
    而此刻,在六王府中,白颢独自一人坐在藏海阁中,一杯接着一杯,饮着那令人可以忘却一切烦恼和忧愁的杜康。
    白颢身边的妾室静默地坐在他身边,虽然面露担心之色,却始终都不发一言。只是十分温顺地,一次次地为他斟满杯中之酒。
    也不知道多少酒下了肚,白颢带着五分熏醉,执起妇人白嫩的手,开口道:“为何,她不像你这般的温顺乖柔?”
    妇人美艳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语气却依旧温柔道:“爷,若她与妾身一样,你便不会为了她说服皇上臣服于麒麟了。”
    白颢听了她的话,沉默许久,然后凝着她道:“你知道,为何本王可以给你所有的荣华和宠幸,却独独无法给你爱吗?”
    妇人摇头。
    “因为,你总是在不停地提醒着本王,你有多么的聪明。而本王,并不需要自己的枕边人太过精明……”
    一日后白南国码头
    白颢没有想到,他与夏子都的相处竟会是如此的短暂。
    他一身白色广袖仕人袍,站在朝阳的光影之外,望着此刻的夏子都和她身边的男子。
    与一日前那个寂寥微带憔悴的女子相比,此刻的夏子都要饱满而生动多了。
    原来,那个吸引他目光不断追逐的可爱女子,在她身上所有光芒和耀眼的华光,都是因为她身边的男子所独有的。
    她的爱为他而生,她的光芒为他而生,她的芳华绝代亦是因为有他。
    失去了齐宥宇的夏子都,不过是一个美丽却失去了灵魂的瓷娃娃。
    他站在离那船只极远的地方,望着夏子都渐渐向他走近,然后在他的面前站定。
    “白颢,谢谢你。”她大方地朝着他淡笑,然后开口。
    白颢望着她娇美的脸颊,似笑非笑道:“为了你,我亲手送上了整个白南国。”
    却并不是想要换你这一声轻描淡写的“谢谢”。
    夏子都微怔,仿佛有些被他的话语所吓到。白颢看着她流露于外的情绪,不由地轻叹道:“你终究还是没有学会骗人。”
    夏子都笑了,她望进白颢深邃不见底的眼眸,开口道:“是。我愿意一世都做这样一个学不会骗人的笨人。”
    顿了顿之后,夏子都又开口道:“与其去追求那属于别人的朝阳,不如好好去珍惜自己身边的一轮明月。”
    夏子都说着,朝着白颢身边的那位美艳的妾室婉然一笑,然后转身走回到了齐宥宇的身边。
    白颢静静地望着夏子都坐的那艘船只渐渐远离,许久之后,他才转身走到那妾室的身边,望着她,柔声道:“我们回家。”
    *
    在海上的这十天,齐宥宇和夏子都都心照不宣地避开了萧清儿这个话题。
    天气好的时候,齐宥宇会拥着夏子都,坐在海风习习的甲板上,偶尔安静垂钓,偶尔观潮赏月,享受这难得的无人时光。
    又或者,两个人一同下厨,用随手可得的材料,甜蜜地烹煮简单的食物。
    海上的最后一个晚上,两个人相拥而卧,夏子都望着那窗外已经接近圆满的月色,轻轻开口道:“明天就要到麒麟了。”
    齐宥宇听了她的话,身子微微一僵,随即抱着她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夏子都转头,朝着他嫣然一笑,“我们以后每年都来一次白南国吧。”
    “好。”
    “带宣儿一起来。”
    “嗯。”
    “明年的这个时候,宣儿应该已经会走,会叫父皇和母后了。”
    夏子都等了许久,却没有听到齐宥宇的回应。她转头,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他竟然已经沉沉地睡去。
    她静静地凝着他,头轻轻地抵着他的,指尖柔柔地触碰上他的脸庞,额头,鬓角,鼻尖,薄唇……
    “齐宥宇,若我真的有事,你要照顾好宣儿……”
    齐宥宇紧紧地闭着双眼,听到她话中浓到化不开的眷恋和不舍,忍住想要将身边的女人溶进自己身体的冲动。
    如果可以,他希望这艘船可以永远没有终点,就这样载着他们两个,自由自在地飘荡着,相伴着。
    在她离开的这半个月,他从起初的愤怒难当,到夜夜思念成疾,无法入眠。
    齐宥宇在心中暗暗思忖,究竟是从何时开始,他对于这个看起来缺根筋的女人,已经到了如此无法割舍的地步。
    那一个个没有她陪伴的夜晚,他神情恍惚地静坐在床榻上,鼻尖尽那挥洒不去的木兰淡香;耳边竟是她时而娇嗔,时而炸毛,时而温柔的声音。
    当他从愤怒中回神,终于发现了不妥的那一刻,他欣喜若狂。
    因为,他终于有了可以不顾一切去将她带回自己身边的理由。
    他轻轻地闭着眼睛,夏子都,这一世,每一世,你都再不会有任何离开我的机会。
    生是如此,死也一样。
    *
    齐宥宇和夏子都回宫的第二日晚上,为了恭迎齐宥宇和夏子都回宫,齐宥胤特意安排了宫宴。
    这个时辰,大臣和女眷们都陆陆续续地进宫了。
    晚宴上,歌舞升平,气氛活跃,又因为齐宥宇刚刚收得了白南国,大家都十分的高兴,饮酒作诗,热闹非凡。
    到宴席过半时,有宫人们为每个人都送上了甜品。
    齐宥胤看着身边有些不太自在的萧清儿,朝着她暖暖一笑,然后道:“你还好吗?”
    萧清儿微笑摇头。
    齐宥胤见她一整晚都没有吃过什么东西,于是便端起桌上的那份甜汤,舀起一勺送至她嘴边,“实在没有胃口也要多少吃一些。”
    萧清儿心中一甜,有些羞涩地接过他手中的碗,柔声道:“我自己来。”
    齐宥胤点头,望着她一点点地吃着碗里的甜汤。
    上首的夏子都看着他们两个人的模样,忽然笑着对萧清儿,半开玩笑道:“看,四王爷待你多好。就算不喝甜汤,你心中也该是很甜呢。”
    萧清儿一边喝着碗中的红豆细沙,一边俏红了脸。她轻轻放下手中的碗,望着夏子都道:“你便只会取笑我。”
    齐宥胤却是但笑不语,拿出丝帕为萧清儿擦了擦嘴角,柔声道:“够了吗?不如再吃一些,可好?”
    萧清儿望着他眼中的关怀和柔意,实在不忍心拒绝,于是端起齐宥胤面前的那一碗红豆细沙羹,又吃了起来。
    这时,齐宥宇抿了一口酒,望着齐宥胤开口问道:“四弟的脚如今果真是好了吗?”
    齐宥胤做了个揖,开口答:“是的,如今臣弟已经可以不用主怪杖行走了。多谢皇兄关怀。”
    齐宥宇微微颔首,随即道:“四弟幸运,不但腿疾治愈,还抱得了如花美眷。不过最近城中的有些孩童却不如四弟这般好运了。”
    众臣们听到皇帝这样开口,都纷纷地安静了下来。
    这时,坐在另外一边的欧阳然开口道:“皇上说的可是最近城中的小儿相继死亡的案子?”
    齐宥宇看了欧阳然一眼,然后轻轻点了点头,“朕虽然身在白南国,却也听闻了最近时常有孩童被歹人用毒香迷晕,然后吸去脑髓。实在是诡异的很。”
    “吸食孩童脑髓,只怕不会是一般凡人所为。”开口的是钦天监主事。
    齐宥宇转眸,望着他,“爱卿这样说,莫非知道是谁人所为?”
    钦天监主事福了福身,随即道:“不知道陛下可曾经听闻过在穹宇大陆上存在着黑白两种巫师?”
    这话一出,众人们都纷纷露出惊异的神色。
    夏子都拿起茶杯,浅浅地抿了一口,双眸不经意地扫过萧清儿。
    只见她眼眸低垂,看起来十分平静地喝着碗中的红豆细沙羹。
    那钦天监主事接着道:“修炼有成的黑巫师会用孩童的脑髓来喂食自己所养的巫蛊,那种巫蛊一旦养成,危害极大,而且很难消灭。”
    齐宥宇听完,开口道:“巫师不过是传闻,未必却有存在。”
    钦天监开口道:“皇上,为了麒麟百姓的安危,不如选个吉日,请出那声望极高的白巫术桑布其,为麒麟做一场法事吧?”
    “是啊……前一阵就要不少官员因为中了巫术而迷失心智。”
    众大臣们听了钦天监的话,都纷纷表示赞同。
    齐宥宇考虑片刻,随即道:“也好。桑布其便由朕和皇后亲自去请,钦天监选定个吉时便是。”
    *
    三更时分,锦瑟宫中一片寂静,烛火也只留了两三盏,纱帐轻放,床榻上的人仿佛是睡熟了,只有均匀的呼吸声轻轻传出。
    床榻旁的小小婴儿床中,小人儿圆圆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动着,小手也不停地在空中挥舞着,看起来仿佛很高兴的样子。
    忽然间,原本昏暗的寝殿中亮起了一片墨黑色的光芒,萧清儿淡淡望了一眼纱帐轻掩的床榻,然后走到婴儿床边,伸手想要抱起正好奇地望着她的小人儿。
    萧清儿将他抱在怀里,刚一转身,便看到了穿着一身粉色罗裙的夏子都正不咸不淡地坐在圆桌旁,带着一丝嘲讽地望着她。
    “你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夏子都淡淡开口道。
    萧清儿表情复杂地看着她许久,然后唇边也勾起一丝笑意,望着夏子都,问道:“你是何时知道的?”
    “你问的是我何时知道你是魔莲还是问我何时知道你吸取宣儿的脑髓?”
    萧清儿淡淡一笑,“你终于记起了一切。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你恢复记忆的样子。”
    夏子都抿嘴一笑,“经过了三世,你仿佛变得很少。”
    “是你变得太多。原本的白莲,聪明犀利,果断不凡。当我初初见到这一世的你时,你不知道,我究竟有多么的失望。你竟然会被像婉清那样的低级无用的小巫师玩弄于鼓掌之中。”
    “你一早便知道我会在这一世复生?”
    “是。”
    “这一次,你又想要得到什么?”
    萧清儿听了她的问题,轻笑出声,带着一丝酸涩和苦楚,“我活了三世,还有什么没有得到过的吗?权利?地位?巫术?还是金钱?我连穹宇大陆上的保护之神白莲都可以打得魂飞魄散。”
    “那你为何还要如此残忍的吸食孩童的脑髓来喂养你的金丝蛊?”
    萧清儿逗玩着手中的婴儿,轻声道:“你不会懂。你每一世都活得比我幸运。”
    “第一世,我们明明师出同门,人们却只因为你长得美而将你尊为守护之神,却将我看成是专门害人的黑巫师;第二世,我独自一人忍受着这个世界对我的唾骂和遗弃,而你却可以遗忘一切,重新来过;到了这一世,当我终于想要好好地爱一场时,当我爱得如此艰辛而痛苦的时候,你却可以轻轻松松地获得我辛辛苦苦,乞求渴盼的东西。”
    “为什么?!为什么每一世你都活得比我幸运!”
    夏子都看着越来越激动的萧清儿,暗自施展巫术打开结界,嘴上却借着问道:“这么说来,之前的所谓官员的中邪的事情,也是你做的?”
    “是。如果不这样,你怎么会开口让我坐上皇后的位置?我又有什么借口在留在宫中,留在离齐宥胤触手可及的地方?如何靠着你的骨肉的脑髓来喂养我最上等的巫蛊?”
    “你为什么要挑宣儿?你不知道,他是我拼了命生下来的血骨吗?”
    萧清儿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她,然后道:“白莲,难道你忘了吗?无论是你或是我,任意一个人生下来的骨血,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上层的灵药,只要他小小的一点脑髓,不但是巫蛊,就连我本身,也会有极大的进步。”
    “所以,你就可以如此残忍地对待一个不足半岁的幼儿?!”
    萧清儿忽然阴柔一笑,开口道:“你这个孩子,原本是应该要难产而死的。是你违背天择,开膛破肚将他生了下来。他已经赚了几个月的寿命了,不是吗?”
    “你!”
    夏子都什么都可以忍,却独独无法忍受她的宣儿遭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随着一阵白光泛起,夏子都脸颊上的那朵莲花也渐渐发出白色透亮的光芒,她双手握成兰花指,嘴里极快地念着什么,然后一道极快的光芒划过空气,快速地射向萧清儿。
    萧清儿因为手中抱着婴儿,一个躲闪不及,被夏子都重重地打到了肩膀,墨绿色的血液随着素色的衣裙不断地流出。
    萧清儿轻轻举起右手,在伤口处缓缓一抚,那原本还在不断流血的伤口便顿时恢复了原样。
    忽然间,寝殿中响起了嗤嗤嗤的声响,夏子都定睛一看,从萧晴儿的袖中忽然爬出来许多的金丝蛊,这些金丝蛊越聚越多,然后慢慢汇集成一朵莲花的形状。
    夏子都心下一惊,然后施展巫术,从手中变出一条柔韧的长鞭,大手挥动,毫不留情地狠狠打在那些金丝蛊毒身上。
    长鞭所及之处,那些被打到的金丝蛊都通通被灼伤,然后化为了灰烬。
    夏子都微微松了一口气,可是,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那些原本化成灰烬的金丝蛊却突然之间化成了一根根长鞭,飞速朝着夏子都而来。
    幸亏夏子都反应迅速,连连躲闪,一边躲,一边用巫术将那些金丝蛊都费力打落。
    萧清儿不断地念着蛊咒,突然间,她感觉到胸中一阵疼痛,然后抑制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那些金丝蛊没有了她的指示,都纷纷还原成了虫蛊的模样,停留在半空之中。
    萧清儿越咳越厉害,渐渐地咳出血来。她有些错愕地望着手掌之上的墨黑色血迹,
    这时,门口走进来齐宥宇和齐宥胤二人。
    齐宥宇看到一脸倦容的夏子都,连忙上前拥住她,而齐宥胤则望着不远处的萧清儿,轻轻开口道:“你喝的那两碗红豆细沙羹中,放有桑布其亲自交给我的药粉。”
    萧清儿不敢相信地望着齐宥胤那一张烛火中忽明忽暗的脸,“莫非,你纳我为妃,将我接进四王府,日日与我同床共眠,便是因为要置我于死地吗?”
    “不……”,齐宥胤望着她一脸受伤的表情,依旧是清润如许地开口道:“好几次在御花园中见你,我常常有种错觉,以为自己是看到了心中的那个女子。你们其实真的很像。”
    “只是,相对于她那双简单澄澈的眼睛,你的眼中多了许多的精明和警惕。正是这份精明和警惕,提醒了我,你们的不同。”
    “我日日与你同床,却从来没有沉睡过,所以,那一晚,你所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得十分的清晰。”
    “很抱歉,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
    萧清儿唇边泛起一阵深邃到无法解开的悲悯,“所以,你选择毁了我……呵呵……”
    她原本身姿娟秀的身体陡然间像是被人抽干了所有的精魂,一边不停地咳血,一边脚步踉跄地往殿外走去。
    在经过夏子都身边的时候,她忽然道:“你还记得师父说给我们听到那个老人的故事吗?”
    夏子都颔首,“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我便是那个老头,无论多么努力,多么希望,那些银两始终都是不属于我的……”
    “而你……”萧清儿的双眸忽然发出一阵墨绿色的光芒,直直地望向夏子都,“却可以轻易将我所想要得到的东西收入怀中!”
    就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萧清儿用尽最后一丝巫术,狠狠地朝着夏子都的心脏射去。
    夏子都根本来不及反应,不多时,她便感觉到心口处一阵吃痛,瞳孔陡然间放大,不一会儿便失去知觉,倒在了齐宥宇的怀中。
    而萧清儿也因为用光了那最后的一丝巫术而随即倒在了地上。那些原本停留在半空之中的金丝蛊则因为主人的消亡而彻底地化为了尘土。
    夏子都满身鲜血,奄奄一息地倒在齐宥宇的怀中,惨白的脸颊上泛起一个恬淡的笑容,一只手轻柔地抚上齐宥宇的侧脸,开口道:“齐宥宇……”
    可是她的话还未曾说完,便失去了一切的知觉。
    面对所有的一切都面不改色的齐宥宇,再也忍不住地大惊失色,他连忙将夏子都抱在怀中,放到床榻之上,声嘶力竭地吼道:“来人!传太医!”
    齐宥胤这时也走到床榻边,看着满身鲜血的夏子都,忽然间发现了什么,轻轻上前,伸手抚了抚她的心口之处,然后往里一探,摸到一块硬硬的方块状的物什。他取出一看,竟然是他们初初相遇时,他送给夏子都的那一块莲花图案的黄玉。
    他不由地大喜,随即对着齐宥宇道:“快!命桑其朵她们去找桑布其,子都还有救!”
    *
    锦瑟宫中
    桑其朵五个人围坐在床榻前,桑其雪轻声开口道:“皇上去雪山已经半个月了,这几日也该回来了吧?”
    “是啊,但愿他可以拿到传说中的雪山白莲,这样就可以护住子都的心神了。”
    “你们说,子都若是能醒来,究竟是人还是又变回号令天下巫师的白莲神了啊?”
    桑其朵轻轻摇头,“她与皇上经历了这么多,希望这次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几个人正说着,便看到齐宥宇疾步走进了寝殿中,在看到桑其朵她们几个之后,将手中的一个锦盒交到桑其朵手中。
    桑其朵接过,连忙取出那朵白莲,随即施展巫术,将那朵白莲轻轻化成一滴滴露水,滴入夏子都的口中。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齐宥胤也得到了消息,匆匆走进了锦瑟宫中。
    每个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夏子都的苏醒。
    殿外的天色黑了又亮,亮了又黑,可是床上的人却始终没有醒来。
    齐宥宇紧紧地握着夏子都的纤柔素手,眼睛眨也不眨地凝望着她沉睡地十分祥和的脸庞。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消逝,他的耐心也在慢慢地被消耗殆尽。
    他沉着脸,望向桑其朵道:“为何过了这么久,她还是没有醒?难道那雪山白莲没有用吗?”
    桑其朵也是十分的纳闷,不解道:“难道还需要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才能唤醒子都吗?”
    齐宥胤听了她的话,轻轻开口道:“不如将桑布其找来问一问?”
    桑其朵点头,正打算让桑其叶去找。
    这时,齐宥宇开口道:“来回所消耗的时间太长,不如我自己带着子都去。”
    桑其叶摇了摇尾巴,然后带着一众人等,出了麒麟城,往郊外而去。
    此时,桑布其正在竹屋外的小院中,一边种着他钟爱的花花草草,一边逗玩着背在身后的齐盛宣。
    忽然间,他听到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回头看到齐宥宇他们时,矍铄的脸上不由地露出一丝了然的笑容,然后望着手中环抱着夏子都的齐宥宇道:“将她放在里面的床上吧。”
    桑布其说完,缓缓站起身,也随即跟着走进了竹屋之中。
    他越过众人,走到床前,望着闭着双眼,睡得十分安然的夏子都,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转头对着齐宥宇,开口道:“要想让她苏醒,还需要取你和齐盛宣的心头血,你愿意吗?”
    齐宥宇想也不想,便点了点头。
    桑布其见此,也就不再废话,施展巫术,不一会儿,便看到他用一根短而细长的竹管,将取出的两滴血盛着,然后轻轻地滴在了夏子都脸颊的莲花之上。
    突然间,夏子都的脸颊处散发出一道洁白而柔和的光芒,照亮了竹屋中每个人的脸庞。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屏息凝神,静静地等待着夏子都的苏醒。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夏子都的睫毛微微地动了动,随即便缓缓睁开了双眼。
    齐宥宇阴沉了多日的俊脸也因为夏子都的苏醒而变得鲜活了起来。
    他温柔地抚摸着她光洁柔亮的脸庞,语气中竟是化不开的的深情,“子都……”
    夏子都望着他微微蹙了蹙眉,眼眸清转,又看到了一旁的齐宥胤,终于在看到桑布其时才有了反应,“桑老头,我怎么会在这里?他们又是谁?”
    夏子都这话一出,除了齐宥宇和桑布其,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桑其朵她们几个面面相觑,她脱胎换骨,重获新生,却真的彻底忘记了一切。
    *
    麒麟今年的雪来得异常的早。混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将清冷和寂寞带给了世间的万物。
    齐宥宇和夏明渊静静地坐在听雨阁中,各执一杯清茗,望着亭外的雪景。
    “夏臣相,小时候的子都是怎样的?”齐宥宇突然开声,划破了空气中凝结的肃静。
    夏明渊听了齐宥宇的问题,缓缓望向墙角随风飘落的一朵红梅,轻声道:“也许是因为老臣将她保护的太好,小时候的子都,十分的羞涩,她并不喜欢与人说话,除了桑其朵她们五个,她并没有多余的朋友。”
    “可是,其实她是一个有很多奇思怪想的孩子,她总喜欢摆弄花花草草,连泥土中的爬虫蚯蚓,她都很感兴趣。”
    “种花种草,总免不了要松动土壤,她却总是害怕会伤害到那些小虫子,所以每次都只用手,喜欢独自一个人蹲在墙角泥土边很长的时间。”
    “我的子都,虽然不似其他女孩子那般聪明,却有着一颗这个世界上最柔软的心。”
    齐宥宇静静地望着眼前的雪景,忽然开口道:“十二年前的那个除夕,你可曾带子都进过宫?”
    夏明渊侧头想了想,随即道:“是。那是老臣唯一一次带她进宫。”
    “不过,她仿佛并不喜欢殿中的气氛,一个人跑了出去,到晚宴快结束的时候才回来。”
    “她回来的时候,老臣发现她的双膝和手上都沾满了泥土。”
    “她的娘亲问她去了哪里,她说,她在墙角看到好多冻死的蚂蚁,看了半天才找到它们的洞穴。她还说,有一个十分帅气的小哥哥亲了她。”
    夏明渊说着,仿佛是想到了小时候的夏子都纯真可爱的模样,苍老的脸上泛起了十分明显的暖意。
    待到夏明渊从记忆中回神,然后回头的时候,意外地发现齐宥宇竟然不知道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齐宥宇一路疾步走进锦瑟宫,却在快要到寝殿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脚步。
    他带着难以言明的喜悦走进内室,看到夏子都正一脸开怀地逗弄着小床上的齐盛宣。
    夏子都看到他进来,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微微低着头,避开他热切的目光,声音有些颤抖道:“你……来做什么?”
    齐宥宇并不回答,上前便牵起她的手,也不理会她的挣扎,拉着她便往外走。
    “你干嘛!放开我!快放开我啦!”
    齐宥宇一个用力,将她拥入怀中,薄唇狠狠地吻上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将她的抗议和不满都吞入腹中,无比小心地吻着她。
    原来,她便是那一年他偶然遇到的那一个特别而漂亮的小女孩。
    原来,无论是少年时,还是此刻,惟有眼前的这个女子可以吸引他全部的目光。
    夏子都虽然死而复生,消散了所有的记忆,却对于他身上的味道如此的熟悉。她总是莫名其妙地迷失在他无限的深情和轻吻之中,甚至下意识地主动去迎合他。
    这样的反应,连夏子都自己都觉得如此的奇怪。
    她知道,他是她的丈夫,是她的孩子的爹爹;
    她也知道,这个男人爱她至深,生死不渝。
    可是,这一切都是桑其朵她们告诉她的,她自己却偏偏一切都不复记忆。陷入这种稀里糊涂的奇怪感觉之中。
    齐宥宇轻喘着气,轻轻松开吻着她的唇,然后深望着她,唇边泛起一个邪魅的笑容,开口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夏子都被他妖孽无比的笑容迷住了神,哪里还说得出任何反抗的话,只是一味地任由他牵着自己往宫外走去。
    *
    齐宥宇的手勾住她纤细的素腰,轻而缓地落在了铺了一层薄薄白雪的山顶之上。
    白雪红梅,轻舞飘扬,夏子都惊讶地望着那漫山遍野的红梅,惊喜转身,却忽然发现身边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失去了踪影。
    她当下便慌了心神,连忙顺着那条细窄的,铺满了红梅花瓣的山路顺势而下,脸色十分焦急地寻找着那熟悉的身影。
    “齐宥宇……”
    她不自觉地唤出那个仿佛深藏在她心底很久,深刻而隽永的名字,低回而婉转。
    忽然间,她听到四周换来叮叮咚咚的声响,她顺着那清脆悦耳的声音一路寻找,却始终无法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夏子都心中的无助越来越多,她的美眸不停地四处流转,却怎么也找不到他。
    她渐渐地蹲下身体,将头轻埋在双膝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感觉到四周有一些闪烁不定的光芒,她抬头去看:
    四周的红梅不知何时竟然挂上了一个个小的红灯笼,这样的场景,夏子都觉得无比的熟悉,脑海中也忽然间闪过无数的画面。
    她轻轻站起身,忽然,在一片红白相间之中,她看到一身白色缎袍的齐宥宇步履坚定地一步步向她而来。
    夏子都望着犹如神人的他,怔怔地定格在原地。
    只见他缓缓走到自己的身边,一双芳华无限的双眼中,竟是深情和柔意,他望着自己,轻轻开口道:“子都……”
    夏子都绽开一抹无比快乐的笑容,深深地对上他凝视的目光,柔柔地开口道:“齐宥宇,下一世,我依然愿意做你的借腹新娘。”
    *
    一年后初夏锦瑟宫中
    午膳刚过,锦瑟宫中一片安静。侧身朝着里面而躺的夏子都,轻闭着双眼,听到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唇边泛起一丝暖意,但是眼睛却并没有睁开。
    不一会儿,她便感觉到床微微地沉了沉,然后身上一重,不一会儿,某狼便开始嘴和手同时并用起来。
    齐宥宇轻柔地吻着身下闭着眼睛装睡的女人,他脸上的笑容肆意而邪魅,双手不停地在夏子都的敏感地带来回地游动,双唇更是一点也不放过她,先是轻柔悠闲地勾勒着她的弧度,然后慢慢挑开她的唇齿,与她嬉戏纠缠。
    夏子都被他弄得全身又痒又酥麻,不一会儿便忍不住睁开了眼睛,一双美眸带着满满的笑意和娇嗔,双手推着他道:“齐宥宇!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该死的!明明早晨十分才放过她,这儿又要来。
    齐宥宇笑得一脸的妖孽,一边吻着她,一边道:“不能。谁让你的味道这么好,实在让为夫爱不释手呢。”
    他一边说着,双手慢慢伸进了她的肚兜之中,“娘子,你有没有发现,最近有为夫日日为你滋润,你那里……大了不少。”
    夏子都狂翻白眼,轻哼着道:“我觉得我本来更大的,被你天天蹂躏,反而小了呢。”
    “是吗?没关系。为夫再帮你雕塑雕塑,每日数次,不用多久便会大的。”
    “齐宥宇!”夏子都炸毛,恶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个妖孽无比的男人。
    齐宥宇邪邪地朝着她一笑,然后薄唇便贴上了她的,将夏子都所有的抗议和不满都统统封住,只留下两个人轻缓的喘息声在寝殿中飘荡。
    帐内正是一片春光无限的花好景象。
    “娘亲……”
    忽然间,一个稚幼的声音在寝殿中响起,夏子都吃了一惊,连忙推了推身上的人,开口道:“齐宥宇,是宣儿……”
    她说着,便要起身去穿衣服,谁知她的手还没有勾到衣服的边角,便被齐宥宇拉了回来,抱在怀里。
    齐宥宇亲了她一口,随即对着帐幔外的小人儿,冷冷开口道:“宣儿……”
    原本欢快地朝着床榻而来的小小人儿,在听到齐宥宇的声音之后,忽然间停住了脚步。他睁开可爱无辜的大眼睛,盯着床幔中的两个身影,有些怯怯地开口道:“父皇……”
    齐宥宇淡淡应了一声,随即又道:“太傅教你的诗书你都背会了吗?”
    齐盛宣因为见不到夏子都,心里有些不开心,嘟着小嘴,十分委屈道:“父皇……”
    夏子都狠狠地白了齐宥宇一眼,小声道:“宣儿才一岁,学什么诗书?齐宥宇!你让我起来啦!”
    说完,夏子都用力地捏了一下齐宥宇精瘦的腰,疼得他顿时龇牙咧嘴,手也不由地放开了她。
    夏子都连忙穿上亵衣,打开床幔一把将一脸委屈可怜的齐盛宣抱在怀里,柔声安抚着:“宣儿,为什么不乖乖睡觉?”
    齐盛宣嘟着小嘴,小小的头靠在夏子都柔软的怀中,撒娇着道:“娘亲不陪宣儿,宣儿睡不着……”
    夏子都听着他稚幼清脆的声音,母爱瞬间泛滥,哪里还顾得上床榻上某个欲求不满的男人,抱起齐盛宣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安慰道:“宣儿乖,娘亲这就陪你一起睡。”
    齐盛宣嘟起小嘴,重重地在夏子都的脸上香了一口,然后讨好道:“娘亲最疼宣儿了!宣儿也最疼娘亲!”
    夏子都笑得双眼眯成了弯弯的月牙。却丝毫没有发现,这时,被她抱在怀里的小人儿,突然转头望向床榻上脸色黑黑的齐宥宇,吐出舌头,朝着他做了一个鬼脸。
    齐宥宇怒!看看!看看!看他到底生了怎样一个腹黑的臭小子!整天别的不会,就知道跟他争宠,在他最爱的小女人面好讨好卖萌。
    齐宥宇心中恨得牙痒痒,脑中灵光一现,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嘴角顿时勾起了一抹邪笑。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四王爷护国有功,特封为诰命侯,前往朱雀国处理善后等相关事宜,太子与诰命侯同行,学习治国安邦之道。”
    夏子都神色匆匆地走进御书房中,来到齐宥宇面前,一把夺过他正在批阅的奏折,瞪着他道:“你为什么让宣儿与四王爷一同前往朱雀啊?他才只得一岁。”
    齐宥宇见她一脸的不满,连忙起身想要将她拥入怀里,谁知却被这小女人狠狠地拍开了双手。
    他微微淡开了脸上的笑容,有些不满道:“你心中只得宣儿,没有为夫了。”
    “不是……”夏子都一听这话,连忙解释道:“齐宥宇!宣儿他只得一岁,却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我不放心。”
    “有四弟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可是……”
    齐宥宇轻轻将她拥在怀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道:“子都,宣儿是未来的麒麟储君,他不是普通的平民百姓,越早磨练,对他越好。”
    夏子都也知道齐宥宇说得有理,闷闷地沉默着,并不开口。
    齐宥宇接着哄道:“再说,去朱雀国也不过是一个多月的时间,若是四弟一个人去,实在太孤单寂寞,有宣儿陪着他,岂不是更好一些吗?”
    *
    前往朱雀的马车之中,齐盛宣小小的人儿,要坐几日的马车,哪里闲得住,一个人在软塌上爬来爬去,偶尔在赖在齐宥胤的怀中,声音嗲糯地唤着“四皇叔”,惹得从来没有与小屁孩相处过的齐宥胤不由地觉得手足无措。
    这次去朱雀,名义上是为了处理善后的事宜,其实齐宥胤心里明白,这不过是齐宥宇找了个由头让自己去散散心,游玩游玩。
    所以,他也乐得逍遥,每到一座城池,都会停下来,带着齐盛宣游玩一番,然后才接着赶路。
    这一走,他们一直到十五天之后才终于到达了朱雀。
    这时虽然是冬季,可是朱雀很少下雪,温暖也比麒麟要暖上许多。
    齐宥胤见这一日天气极好,便让随行的人先行去了驿馆,自己则牵着齐盛宣的小手,走在熙攘热闹的街道之中。
    “四皇叔,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朱雀。”
    “是亲亲母后常常说的那四大守护神之一的那个朱雀吗?”
    齐宥胤被他稚嫩的话语逗得轻笑出声,随即道:“是的。”
    “母后说,每个人都有一个守护神,宣儿的守护神是母后,母后的守护神是父皇,父皇的守护神是上天。四皇叔,你的守护神是谁?”
    齐宥胤听了他的话,竟然怔怔地发起呆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齐盛宣单纯却又十分复杂的问题。
    齐宥胤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那一幕幕他与夏子都相处的每一个画面,每一个片段,那样的清晰而深刻。
    许久之后,齐宥胤才轻轻开口道:“这一生,四皇叔都会是你与你母后的守护神。”
    (全本终)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