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名:九十九章:不许再离开我!
^齐宥胤柱着一根深棕色的红木拐杖,脚步极缓地走在御花园中。
夏子都用巫术在他体内装上的那两个假骨,常常令他在深夜时分因为疼痛而彻夜难眠;
起初的时候他还会因为无法适应那体内陡然增加的外物而觉得生硬而无法习惯。
但是,他都一一忍了下来。
每日即便疼痛地几乎汗流浃背,齐宥胤亦从来不曾放弃过。
夏子都的突然离开,像一把残酷而锋利的锐刀,不但将齐宥宇伤得体无完肤,也在他的心中刻下了难以言明的伤痕。
只是相对于齐宥宇而言,齐宥胤的难舍是隐讳而神谧的。
“四王爷。”一个清丽的声音划破御花园中湿润宁静的空气,进入他的耳际。
齐宥胤停下脚步,转身望向那头上依旧包着白纱,淡妆素服的萧清儿。
她的眼中有着不算隐秘的喜悦,望着齐宥胤的双腿,开口道:“你……可以走了?”
齐宥胤望着她的神情,淡淡笑着颔首。
萧清儿望着他有些摇晃的身子,本能地伸手想要去扶,手悬在空中许久,却终是轻轻放下。
齐宥胤望着她的举动,淡笑着开口道:“我走得有些累了,你……可否扶我去那边的凉亭歇一歇?”
萧清儿不敢置信地望向他,终于在看到他眼中的轻柔笑意之后,不自觉地轻点头,然后上前轻轻托起他的手臂,扶着他往那凉亭走去。
此时已是深秋,御花园中的花大都谢去,偶尔有一些残花,被风吹着,落入潮湿的地上,脚步踩过时,会发出清润滴脆的声响,就如同萧清儿此刻的心,明明已经是花期末时,却奇迹般地逆势而开。
两个人走到凉亭中坐下。
齐宥胤转眸,不期然瞥到角落里的那架古筝,忽然起身走至琴前,抬起那双因为握着拐杖而有些微微泛红的大手,拨动琴弦,随意而歌:
人生如梦梦里过眼繁华似锦绣朝看彩云暮送晚霞过又沈醉月色中
人生如梦梦里也曾带着多少愁朝入尘世暮宿雪花中看月夜正朦胧
多年以后或许梦里风水轮流走富贵荣华一身重却是孤独依旧
多年以后或许梦里也有桃花落却不慎将红鸾动让春风来捉弄
人生的梦总是一分欢喜一分愁寻觅梦里幻影已无踪只留下雾迷蒙
多年以后或许梦里风水轮流走富贵荣华一身重却是孤独依旧
萧清儿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清润无双,绝世如玉的男子,竟一时间分太清楚,这一刻的他究竟是现实的,亦或只是每每午夜梦回时,她所梦到的那一片虚妄的期盼。
歌声轻落,齐宥胤蓦然间抬首,望着坐于他对面,愣愣出神的萧清儿,开口道:“你,可愿意随我回四王府?”
白南国,的确如白颢口中所说的那般,是一个有着碧海蓝天,气候宜人的海阔天处。
夏子都刚刚下船,几乎是第一眼,便爱上了这个有着许多的参天大树和绿草成荫的国度。
白颢领着她上了马车,一路上,两人都异常的沉默无声,一直到马车缓缓停在六皇子府宅前,白颢才望着她,开口:“到了。”
两个人先后下了车。夏子都刚刚站定,便看到一个锦衣华服,装扮艳丽的女子走到白颢面前,优雅福了福身子,俏声道:“王爷。”
白颢朝着她淡淡点头,随即道:“将本王住处旁边的藏海阁腾出来,给小夫人住。”
那女子怔了怔,飞快地望了夏子都一眼,然后恭顺道:“是。王爷。妾身这就吩咐下人去办。”
夏子都随着白颢进府,她没想到这外表看似平淡出奇的府宅,里面却十分的奢华精致。王府正中是个极大的天然水池,池中水清如镜,池边水榭长廊,花香四溢,美不胜收。
夏子都望着这眼前的一幕,不由露出了三分本性,微微咋舌道:“没想到你看起来冷静淡雅,却原来是个如此浮夸之人。”
走在她前面的白颢听了她这话,唇边不由泛起一丝暖笑,却不回头,只是带着她往藏海阁走去。
在穿过一片南国特有的高大棕榈树之后,夏子都终于来到了那藏海阁。白颢转头朝着她一笑,然后道:“这里,便是你以后的居所,不如进去瞧一瞧。”
夏子都听了他的话,继续往里走,这藏海阁是个二层楼的木阁楼。一楼是前厅和饭厅,二楼则是居室。
她走进那已经被收拾妥当的居室之中,推开木窗,迎面而来的是一阵阵凉爽惬意的海风和一大片望不到边际的蔚蓝海水。%&*";
她带着明显的惊喜转身,望向白颢,开口道:“谢谢你。”
白颢望着她的明眸皓齿,嘴角也不自觉地轻轻上扬,随即道:“若有事,便吩咐下人去做。我想,你大约也不愿意见这府中的其他人吧。我自会吩咐他们不要来打扰你。”
就这样,夏子都以白颢小夫人的名义在这风景宜人的六王府住了下来。
自那一日之后,白颢便不曾再去过藏海阁。
但是,他不去,却并不表示他已经将她遗忘。
每日他下朝回府,便会找来藏海阁的侍女,问她关于夏子都的一切。
“今日夫人一直待在房中,三餐均未食用过。”
“夫人今日去了海边,一个人坐在石墩上,静坐了许久,一直到黄昏时分才回来。”
“今日夫人问,这海滩边,为何只有贝壳,却没有海石。”
从那侍女的只字片语之中,白颢便可以隐约地猜到她每日的行踪。
她一定每日用很长的时间来修习她口中所说的巫术,然后在夜半时分,听着那时而近,时而远的涨潮退潮之声,夜不能寐,思念她心中时时牵挂的人。
她偶尔会忍不住想要放下那层层伪装起来的冷静和理智,所以会独自一个去到海边,在广袤而飘渺的大海边,尽情地发泄自己的心绪。
白颢第一次有这种感觉,那个仅仅离开自己只有一个阁楼距离的女子,她的心却如同那海边轻扬的细沙,他尽力地伸手想要去抓住,却总是被她从指缝中逃离。
他一无所获,却时时被她的游离而弄得生疼。
麒麟四王府门前
齐宥胤刚从马车上下来,便看到了婉然站在门口,温柔笑望着自己的萧清儿。
他轻轻上前,执起她的素手,微笑道:“夜深露重,你是在这里等我吗?”
萧清儿带着一丝羞赧地点头,开口道:“我听到马车声。”
齐宥胤唇边的笑意渐深,他握着她的手,两个人缓缓地往王府中走去。
两个人进了内室,萧清儿亲自为他端来冒着热气的水盆,然后小心地为他脱去短靴,长袜,然后温柔细致地为他洗脚。
他那原本已经渐渐萎缩的肌肉,因为最近一个月从不间断的行走,已经渐渐变得饱满而结实,只是那脚跟处厚厚的一层茧,暗示着他平日的辛苦和疼痛。
齐宥胤垂头,一边由着她为自己洗脚,一边望着她,开口道:“皇上今日出发前往白南国了。”
萧清儿温和一笑,“皇上隐忍了半个月,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齐宥胤薄唇轻抿,“是。他命我代为监国。以后,我会越来越忙,你不必再熬夜等我。”
萧清儿摇头,“不。我秉烛等你,并不觉得是一件辛苦的事情,反而觉得安心而甘甜。王爷,不要剥夺了我仅剩不多的乐趣。”
齐宥胤凝着她,半晌后,才道:“也罢。你一向冰雪聪明,朝堂之上总有些细枝末节的琐事,我便带回来由你批阅,你只当是消磨这长极无聊的时光吧。”
萧清儿听了他这话,微微一怔,随即道:“这如何使得?若是被皇上知道,只怕不好。”
“你我闺房之中,若我不说,又有谁会知晓?”
洗漱之后,两人和衣而眠。
夜阑人静之时,萧清儿痴迷地望着他沉静平和的睡颜,双手轻轻地抚上他挺拔的鼻尖,完美的唇线而清润光滑的脸颊。
她红唇轻动,小声道:“我活了几世,早已经看透这尘世的纷扰离乱,从来只会嗤笑他人陷入情爱的沼泽而无法自拔。
你总说我聪明,可你知不知道?我其实十分的蠢笨,我情愿放弃那努力三世得来的一切,去换取你那一颗从来都不属于我的真心。”
萧清儿缓缓蜷起身子,紧紧地挨着睡得一脸平和的齐宥胤,不一会儿也渐渐睡去。
暗黑不见一物的夜色中,齐宥胤忽然睁开双眼,转头看了一眼紧挨着他沉沉睡去的萧清儿,又抬眸望向窗外的盈盈月光。
夏子都静静地坐在石墩上,唇边带着一丝轻笑,望着不远处的三两孩童,他们正十分开怀地玩着手中的细沙,嘴里还齐声诵读着应该是白日里从夫子那里学来的诗句:
“洛阳城东桃李花,飞来飞去落谁家?洛阳女儿惜颜色,坐见落花长叹息。”
夏子都听着他们稚嫩清脆的声音,心中泛起浓烈到无法散开的思念和冷清,她也忍不住地跟着他们轻轻和了起来:“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齐宥宇再一次重新见到夏子都时,便看到这样的一幕:她坐在石墩上,夕阳眷恋地轻吻着她迷人的脸颊,面上的那朵莲花在阳光下散发着一丝金色的光芒。
他来之前那心中满满的愤怒和担心,在听到她口中那两句“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的时候,便不由地纷纷化作了怜惜和心酸。
可是,一想到她那蹩脚生硬的演技和将自己瞒在鼓里的恶劣行径,齐宥宇又不由地暗自恨得牙痒痒。他深深地凝望了那抹让他日夜思念成疾的倩影。
意外地,他却没有上前,反而转身渐渐远离。
第二日
夏子都如同往常一般,在内室中修习巫术至黄昏,忽然听到侍女来传,说六皇子请她沐浴更衣,一会儿要带她进宫。
夏子都听完,便不自觉地蹙了蹙眉。她虽然名义上顶了六王爷小夫人的头衔,但是府中上下的人,她从来也未曾见过,也从来不应酬。
虽然心中有些不乐意,可是夏子都却还是明白,人在屋檐下,总不能完全依着自己的性子而为。她朝着侍女点点头,任由着她为自己梳妆打扮,然后领着她往府门外走去。
这是夏子都入住六王府以来,白颢第一次见她。
不过区区半月,她似乎清瘦了许多,红颜依旧美丽如斯,却仿佛多了许多的沉静,少了初识她时的那一份灵动。
白颢见此,那原本想要开口说出的话语不由地重新吞咽进肚中。
他怀着私心地想,不如就这样将她私藏在自己的府宅之中,偶尔思念时,跨出几步便能见到她。
不如不要让她知道,她心中时时想念的那个人,如今已经与她身处在同一片碧海蓝天之下。
夏子都有些奇怪地望着站在马车旁出神的白颢,伸出右手在他的面前轻轻挥舞,然后问道:“不是要进宫吗?”
白颢回神,轻轻颔首,然后转身现行上了马车。
夏子都跟在他身后坐上去,习惯性地打开珠帘,望向外面。
只见这通往皇城的道路上的两旁,站满了士兵,夏子都好奇地问道:“今日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
白颢深望了她一眼,轻轻嗯了一声。
夏子都不解地望了他一眼,“既然是重要的日子,你为何不带你的正妃进宫,却带上我这里假冒的小夫人?”
白颢没有回答。
大约一炷香之后,马车终于驶进了白南国的皇宫,来到正殿门口停了下来。
夏子都下车时,再一次被眼前这样金碧辉煌的建筑吓了一跳。她见惯了麒麟的红墙青瓦,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金装银裹的宫殿,不由地开口道:“我以为你的府宅已经是穷奢极华了,原来这就是你们白南国的特色吗?”
白颢却不答,他望着夏子都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淡淡道:“你打算以这样疏离的姿态与我一同进殿吗?”
夏子不不解,问道:“不然呢?”
“在白南国,有正宴时,妻室夫人都应该挽着丈夫的手一同进殿。”
夏子都望着他淡然的神情,一时也分不清他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却也不想要多加探究,于是伸出左手,挽上他的臂弯,然后随着他缓缓走进殿中。
齐宥宇坐在白南国皇帝的身旁,原本冷清的俊脸在看到夏子都的那一瞬间变得生动了起来。
昨日他只是匆匆看到了她的侧脸,这会儿仔细一瞧,便发现她半个月竟然清瘦了那么多。
该死的!难道她这半个月都没有吃饭吗?!
齐宥宇看着她头半低着,左手挽着白颢的手臂,缓缓向着自己走来。
他忍住想要砍掉白颢那只手臂的冲动,双眸直直地凝望着夏子都,期待着她抬头看到自己的那一刻的表情。
白颢牵着夏子都走到殿前,行礼跪拜道:“参见父皇。”却只是朝着齐宥宇微微点头示意。
此刻低着头的夏子都并不知就里,她并不下跪,只是福了福身,然后道:“参见皇上。”
白南皇连忙示意他们入座。
一直到坐在席位上,夏子都也是依旧低着头,连一眼都不曾望向主殿之上,自然也就不知道某个男人的脸已经是阴沉地无法看了。
整个宴会就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进行着。齐宥宇不开口,白南皇也不便出声,其他的人更是沉默不语。
夏子都不由地感觉到一阵奇怪,她推了推身旁的白颢,小声道:“你们白南国举行宴会时都不说话的吗?”
此刻正闲闲喝着酒的白颢听了她的话,又抬头睨了一眼上面的齐宥宇,忽然凑近她的耳朵道:“食不言,寝不语啊。”
夏子都明显不信,她低头垂目,接着道:“那摆什么宴席啊,各自在家吃不是更自在。”
白颢笑,然后答:“确实。不过只怕有人不答应。”
“谁?”
“那上座之人。”白颢眼中泛起一丝玩味,见夏子都低着头,便也低下头颅。
两个人此刻在外人看起来,就是一副头顶着头,甜蜜私语的模样。
齐宥宇突然从坐席上起身,完全不理会四周人的奇异目光,走到白颢那桌,直接拉起夏子都的手就往外面走去。
夏子都吓了一大跳,抬头一看,顿时傻眼,她瞪大双眸,一脸的不敢置信,牙齿有些打架道:“齐……齐宥宇!你怎么……会在这里?!”
齐宥宇不发一言,拉着她飞快地走着,一直走到白南皇特意为他安排的行宫之中,才终于放开了夏子都手,将她轻轻置于床榻之上。
夏子都皱着一张小脸,呼呼地抚着有些发红的手腕,抬头望着满脸盛怒的齐宥宇,明显有些底气不足地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齐宥宇额角的青筋暴跳,他瞪着夏子都,冷哼道:“我不来,难道由着我的皇后当了别人的小夫人吗?!”
“那……那是假的。”夏子都有些心虚地解释道。
“你挽着他的手臂也是假的?”齐宥宇咬牙,瞪着她问道。
“那是……白颢说那是他们这里的习俗。”夏子都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心中暗自咒骂着那个推她入火坑的白颢。
这该死的白颢!他一定早就知道今日齐宥宇会在。他一定是故意的!
就在夏子都还在心中骂着白颢的时候,齐宥宇突然将她横抱起来,欣长的身体微动,大手重重地落在了夏子都的tun部。
“啪啪啪……”随着几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夏子都这才发觉自己被齐宥宇打了屁股!
她不服气地转头,瞪着他,低吼道:“齐宥宇!你干嘛打我!”
齐宥宇挑眉,声音低沉道:“竟然敢骗我,嗯?还敢穿着亵衣爬上其他男人的床榻,嗯?背着我做了其他男人的小夫人,嗯?!”
他越说,夏子都越觉得心虚,她嘟着小嘴,声音极轻道:“我也没办法啊,谁让那萧清儿这么厉害!我又不是她的对手!”
齐宥宇瞪着她,“所以你就可以一个人离开,嗯?”
“那……你这不是来了嘛?”夏子都小声嘀咕,双手抚着方才被他打得有些疼的屁股。
齐宥宇看着她的动作,动手想要去掀开她的衣裙,却被她用力地一拍,然后瞪着他道:“你干嘛!”
齐宥宇不语,双眼尽是威胁地睨着她。
夏子都瞬间没了底气,轻轻松开了手。齐宥宇轻哼了一声,脱去她身上的束缚,望着她有些微红的地方,突然有些心疼道:“疼吗?”
“痛!很痛!痛死了!”夏子都听到他话里的关切和温暖,不由地红了眼眶。
齐宥宇的心不由地一抽,他将她抱在自己的双腿之上,轻柔地擦去她眼角的泪花,嘴里道:“只此一次,那次若再敢私自从为夫身边离开,决不轻饶!”
夏子都一听这话,双眼迷离地望着他,有些不敢置信地开口确认道:“你原谅我了?”
齐宥宇的黑眸微动,嘴边勾起一个邪魅无比的笑,开口道:“还没有。”
夏子都当下便隐隐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她企图想要从他的身上爬起来,身子才刚刚一动,整个人就被齐宥宇压在了身下。
她抬眸望着眼前真实的齐宥宇,看到他眼眶中的淡淡血丝,有些心疼地开口道:“齐宥宇,对不起。”
齐宥宇听到这句话,身子微微一震,双眸定定地望着身下的人儿。此刻,在他的眼中,除了她,再看不到别的。
他狠狠地咬了一口她的红唇,开口道:“下一次,绝对不许离开我。”
“嗯!”
“不许再说那样蹩脚蠢笨的谎话。”
“嗯。”夏子都嘴里应着,心里却想,再蹩脚,再蠢笨,不还是把你骗了嘛。
齐宥宇望着她生动精灵的小脸,俊眸中自然流溢而出的深情和思念一点点地将夏子都层层包围住,她看着他的头颅一点点地贴近自己的脸颊,然后如春风化雨一般,轻轻地落在自己的额头,眉心,鼻尖,然后到唇齿。
夏子都被他温柔而细绵的吻着,那半月来的独自忍耐和思念都渐渐化作浓到无法化开的深情,融入这一个缠绵悱恻的深吻之中。
两个人的衣裳不知道何时也渐渐滑落至床榻旁,芙蓉帐旁,纱帘轻放,遮住那满满的一屋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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