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爱,够不够

第46章


  我快乐地失去了知觉。
  没有听到远处游人的惊叫:
  “有人坠池了。” 
  “那个女的没事儿,男的好像惨了。” 
  这一次的天堂,好静啊,好黑。
  原来,盲人,上了天堂,还是盲人。
  慢慢有了光亮,我醒了。
  我,没有死,眼睛居然也恢复了视力。
  我躺在小屋里了。
  怎么会?
  我的计划,执行的很顺利。
  那么高的剑池,掉下去了,怎么可能掉到小屋里。
  “阿凝,你醒了。有那力气死,为什么不好好活着。” 
  是钊哥的声音,责备的关切。
  “钊哥。” 
  我,流泪了。我,又可以流泪了。
  钊哥,就象我的亲哥哥,劫后重生的我,毫无顾忌地哭了。
  钊哥告诉我,是鹤翔派人送我回来。
  鹤翔,留在浙江有事儿。
  我,又没死。我,大概是不死草。百折不死。
  我,也不再想死了。
  钊哥说的对。我那么努力地为了死去折腾,都死不了。
  我应该为活着,折腾了。
  生活的磨难,会让人变的坚强。
  死,或许是种解脱,或许是种逃避,或许是种有勇气的放弃;
  活,则更是种责任,更是种争取,更是种有勇气的坚持。
  我要活下去,要自己去救出阳阳,悠悠姐。
  我,开始锻炼身体,学武功。竟然进步神速。我真的有些天分。
  我,不再恨自己。
  每日想念着阳阳和悠悠姐。
  也蛮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地想念,目标对准了自己的杀手,鹤翔。
  我,是疯了。
  竟还深爱着立了生死状,必须除掉自己的鹤翔。
  我,终究是不愿意看见,鹤翔出任何事儿。
  我,不能死。
  鹤翔,也不能死。
  鹤翔,回来了。好像断了肋骨。还带回了摔坏的项链表。
  原来是为了救我,受的伤。又是不惜舍了自己的性命,来救我。
  原来,我脖子上的项链摔到岩石上,摔碎了表面。
  那护着我摔砸在岩石上的他,受的伤,不止是断了肋骨吧。
  我,偷偷地哭了好久。
  我不明白。
  鹤翔和我,我们彼此深爱着对方。
  为什么他会立生死状杀我?为什么他会恨我?
  接下来的日子。我听出来了。
  他,恨我,竟恨了很久。
  他很温柔、很绝情地告诉我,一个又一个他的阴谋。
  让我求生恼火,求死不愿。
  完全不在意我的神经崩溃、坍塌,愈合,又崩溃、坍塌、愈合。
  他,契而不舍地、温柔地讲无情的话。
  他温柔地说,盖小屋是为了吸引我注意。
  他早了解了我的自闭和对古诗文的兴趣。
  故意设了诱饵。
  我是自愿被诱惑去的。
  他真的很过分,我猛练了一套拳。
  他又温柔地说,在展会救我,是利用天赐良机。
  大打仗义牌,巧用美人计,用美貌、气质、仗义、体贴来诱惑我上钩。
  我是自己上的钩。
  他又说,故意着凉生病,安排刘妈妈帮忙,借力刘妈妈来打动我。
  我又主动上当。
  他太欺负人了。我又舞了六套剑。
  他说,不惜冒生命危险,大玩苦肉计,高烧哮喘,打激素上演感人诀别戏码。
  是为了动之以情。我就主动感激涕零。
  他真是岂有此理。我的拳法,已突飞猛进。
  他,用短信来了一招欲擒故纵。
  他,又故意雨中发病,触发我母爱大奉献,生死不离.
  他,卖弄博学多才,是为了晓之以理。
  我甘愿如痴如狂。
  他,简直是欺人太甚。我的剑术,更出神入化。
  一路被他温柔绝情地恨着,折磨着,我的身体越来越好,武功越来越高。
  看似努力折磨我的他,很认真地大谈阴谋论的他,却病倒了。
  又要出国治疗。
  我主动申请,要跟着去美国。
  理由是,方便他继续恨我。
  他,点头了。
  我要离开小屋,离开他。
  在他生死状到期之前,一定要揪出令他夺孩子,除掉我的幕后黑手。
  这样,他、阳阳和悠悠姐,就都安全了。
  他,太厉害。
  小屋的警戒,太过缜密。
  就如他所说的,我没处逃。
  到了美国,我会有机会。没有机会,我也要制造机会。
  我,会容忍鹤翔无休止地恨我,他可以恨我到天荒地老。
  因为我知道,他是真的爱我。
  
☆、(三十八)身世浮沉雨打萍
  我,会容忍鹤翔无休止地恨我,他可以恨我到天荒地老。
  因为我知道,他是真的爱我。
  不禁又一次慨叹,世事难料。 
  金风玉露一相逢时的甜蜜,仍历历在目。
  我和他,终还是要天各一方了。
  应该恨他的我,计划好了,要离开他了。
  可是,心里却仍然是眷恋不舍。
  他和孩子的东西,我不能带做纪念。
  我担心会暴露了计划。
  摔坏的项链表,他收着呢。也好。
  偷偷地把他送我的小红豆,从漂亮的盒子里取出。
  藏在我贴身的口袋里。
  我也把自己的美国证件,放进另一个贴身的口袋。
  很仔仔细细地帮他收拾好旅行箱。
  很贴心地,为他准备了他喜欢的小日用品。
  明明知道,在美国,他什么都不会缺。
  我还是认认真真地,为他考虑了又考虑。
  完全顾不上,盲过的眼,害的我十针有九针扎空。
  摸索着,熬夜奋战赶绣了一个小枕头。
  点点血珠,斑斑泪花,染红了瓣瓣红莲。
  终于完工了。送给爱莲的他。
  偷偷地把用血泪完成的锈枕,塞进他的行囊。
  权作纪念吧。
  和他商量,还可不可以,再照顾他一次。
  他温柔地答应了。
  他正病着,肋骨还有伤。
  瘦的让我心疼。
  很小心翼翼地,帮他从头到脚的,细细地擦洗。
  我的泪,滑下来,不小心掉到他身上。
  他温柔地抚抚我的手,以示安慰。
  他,是我一生最爱的,也是唯一挚爱的男人。
  没有死别,却要生离了。 
  我和他,彼此之间,是福,还是劫。
  我们的缘分,是善还是......
  轻柔地为他擦干手脚,轻柔地为他穿好衣服......
  轻柔地为他理顺头发。
  偷偷地收起了,他两根脱落的头发。
  静静地为他修鼻毛,掏耳朵,刮胡子,剪指甲。
  偷偷地又藏起,一小节剪落的,他的指甲。
  我盲过的眼睛,有一只恢复的差,失去了立体距感。
  我为他剪指甲,会吃力。
  常常离他指甲还有一、两个毫米,就剪空了。
  我的泪,哗哗地流出了,紧紧地咬住嘴唇,坚持着。
  他也流泪了。
  两个泪人,各怀心事儿,相对无语,泪千行。
  这一夜,非常地难熬。
  痛苦中的人,会觉得时间过的太慢,又不愿意分开。
  他,温柔地张开双臂,我扑进他怀里。
  我泪如泉涌。
  他的泪,也如断了线的珍珠,敲在我心盘上。
  我知道,他知道了,我这一次,会真的离开他了。
  我没有把握分开以后,今生还有没有机会见面。
  我无法预料,再见面,他和我,会是爱人、仇人。
  还是刺客、与被刺的人。
  我不愿想,下一次,是拥抱,还是刀枪相见。
  他和我,都选择了以沉默,来度过这一晚。
  我知道,我这一生,都会记得这一夜。
  一路顺利,到了美国。
  出了纽约机场,我提议,去中国城吃饭。
  他和钊哥,都爽快地答应。
  付账时,我提出用现金好,由我跑去前台付款。
  他,温柔地点头。
  回来时,我调皮地用英语问他:
  “我可以keep the change (留余钱)吗?” 
  他又温柔地点了点头。
  吃饱喝足。我们来到街上。
  我和钊哥撒娇,想吃新鲜荔枝。
  他点头示意钊哥去买。
  我缠着他,想去看地铁。
  他贴心地嘱咐我,要拿好包。
  只可惜,一心想逃的我,没留意。
  其实,他在我包里,放了应急的现金和大额的现金卡。
  买了票,进了地铁站,我拉着他坐在椅子上。
  一辆地铁,停下又开走了。
  我算好了地铁门的开关时间。
  下一趟地铁快来的时候,我扶他站起来,活动一下腿脚。
  有意无意地,甩动我手上的包。
  就在地铁门快关上的一刻,我的包,飞进了车厢。
  我大叫,往车里冲:
  “我的包。” 
  他本能地应声而动,行云流水地冲进地铁。
  先我一步,他躬身,拿起了包。
  我,在车门关上的一瞬,退出地铁车。
  门在我眼前,他身后,关上了。车动了。
  我抬起泪眼,正迎上他回头看我的,痛苦绝望的泪眼。
  他一手还紧紧地抚着受伤的肋骨处。
  一定是刚刚猛用力,拉痛了肋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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