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婚欲睡

  
  忘记曾经是多少个清晨醒来看到空荡荡的家，桌上的钞票。没有悲伤的情绪，有的只是恍然若失的感觉。
  
  张果岐说：“我不是你妈，以后称呼我名讳。”
  
  乔寅一直记得张果岐曾经那么心狠的说出这句话，雍容华贵的甩甩袖子，就这样头也不回的离开，以前自己还会想，什么时候可以看到一家和睦相处的融洽画面，现在已经麻木了。
  
  张果岐睡梦中的姿势很奇怪，像是在抓紧什么？又像是在紧张什么。
  
  忽然，乔寅想起王婕恩还在家里等着他。
  
  抬眼看看病床上的张果岐，想想家里的王婕恩，还是果断起身，走向门口。
  
  “寅寅，你去哪里？”张果岐撑起半个身子，紧张的询问着。
  
  乔寅回过头，淡薄有力的说：“我老婆还在家等我。”说完转身离开。
  
  张果岐坐在病床上，双手抱住双胸，明明室内温度不低，却还是觉得冷。
  
  乔寅已经结婚了，他儿子已经结婚了，她是知道的。
  
  她的儿子身边有了另外的女人，不再需要她了。不，乔寅从来都不需要她。
  
  这个儿媳长的漂亮吗？温柔贤惠吗？体贴大方吗？
  
  无论如何，都是比自己强的吧。
  
  乔寅出了医院，开车绝尘而去。
  
  一路上思想很简单，没有白日时那样复杂，不管怎样，王婕恩有权利知道张果岐的存在。
  
  回到家，乔寅轻轻一推门，发现门开着，客厅微弱的明黄色的灯还亮着，王婕恩在那一团明黄色里，身后的影子映在沙发靠背，又是那种感觉，好像很久都没有看到她了。
  
  “老婆。”乔寅轻轻喊了一声，竟发觉自己的声音已经沙哑。
  
  王婕恩闻声回头，心里悬着的那根弦终于安稳的落了下来。
  
  乔寅走到王婕恩身边，自然的握住她的手，揽住她的肩膀，带进自己怀里：“等很久了吗？”
  
  王婕恩顺手搂住乔寅，摇了摇头：“没有，想要等你的时候，你就回来了。”
  
  乔寅勾了勾嘴角：“看来我回来的还挺准时的。”
  
  王婕恩抬起头，委屈的看着乔寅：“你也好意思说这样没心没肺的话。”
  
  乔寅闷声一笑，搂着王婕恩的手紧了紧：“以后想我了就告诉我，不丢人。”
  
  王婕恩撇撇嘴，被说中心事，好在他有自知之明，没有让自己等太长时间。
  
  “煮咖啡了？”乔寅轻声问。
  
  王婕恩仰头看着乔寅的眼睛：“恩。”说着离开乔寅的怀抱，走到吧台，倒了一杯来。
  
  乔寅看着手中的咖啡，在昏暗的灯光下，热气缭绕在面前，心事悠悠。
  
  “你有话就说。”王婕恩握住乔寅的手，柔声提醒道。
  
  乔寅放下咖啡杯，手覆上王婕恩的手，顿了顿，才说：“今天有人给我打电话，告诉我……”没说完，看了看王婕恩。
  
  王婕恩屏住呼吸，似乎是怕错过乔寅一丝一毫的细微表情。
  
  “告诉我，我妈住院了。”
  
  听完乔寅的话，王婕恩傻傻的呆在那里，她从未听乔寅提过他妈妈，也从未过多想过自己还有一个婆婆。乔寅一句话就告诉她，这个人是存在的。
  
  乔寅看着呆呃的王婕恩，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被吓到了？”
  
  王婕恩看向乔寅，沉默不言。
  
  乔寅叹了口气：“这事情还是怪我，没有早跟你说过。”
  
  王婕恩静静等着乔寅跟她讲，讲他妈妈的事情。
  
  “我妈……额，应该是张果岐，在我十岁？还是九岁？忘记了，就离开了，去了哪里我不知道，不过几年前就回来了，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没有太多心理动态，我于她来说，一直是可有可无，所以，她回来，于我来说，也是可有可无。”
  
  王婕恩不敢相信的看着乔寅，她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乔寅嘴里说出来的，那么淡薄，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乔寅看着王婕恩的表情变化，搂了搂她的肩膀：“明天我带你去看看她。”
  
  王婕恩猛地回头：“带着我？”
  
  乔寅只手抚上王婕恩的脸，抚平眼角的紧张：“不必觉得害怕，就是见见她。”
  
  “我不是害怕，就是，没有见过。”王婕恩连忙解释。
  
  乔寅勾了勾嘴角，这还不是害怕？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不缓不慢的说：“总要见一见的，没什么的，再说，我也在你身边啊。”
  
  王婕恩嘟嘟嘴：“人家都是婚前见婆婆，我却是婚后见婆婆。”
  
  乔寅无奈的笑了笑，偏头问道：“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了，这样好像咱们私定终身。”王婕恩反驳道，可说到后边声音就小了下去。
  
  “你想的都好笑，爸可见证了我们的婚礼啊。”乔寅知道王婕恩就是紧张了，从未见过，也未听过，这样冷不丁出现，的确不好适应。
  
  王婕恩皱着眉，闷头想了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什么，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乔寅：“好。”
  
  乔寅看着王婕恩一脸慷慨就义的表情，被逗笑了，无奈的笑了笑。
  
  王婕恩看乔寅笑了，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再问问也无妨吧？想着就开了口：“爸妈离婚了？”
  
  乔寅嘴角勾起的笑容僵在脸上。
  
  王婕恩看到乔寅这幅表情，忙摆手：“我不问了，我不问了，我们去睡觉吧，我先去给你放热水。”说着站起身，欲要上楼。
  
  乔寅拉了王婕恩一把，王婕恩被抽走重力，跌倒在乔寅怀里。
  
  “没有离婚。”乔寅口气平和的说。
  
  王婕恩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只是在乔寅说完话后点了点头，相对无言。
  
  乔寅动了动腿，给了王婕恩一个舒服的位置，然后看着她的眼睛说：“如果爸跟张果岐离婚的话，她就一无所有了。”
  
  王婕恩大脑思维急速运转，分析了乔寅的话，这个婆婆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
  
  “好了，不说这些了，洗个澡睡觉吧。”乔寅把王婕恩打横抱起。
  
  王婕恩被乔寅突来的动作一惊，忙搂住他的脖子，红着脸问：“你要干嘛？”
  
  “洗澡啊。”乔寅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婕恩。
  
  王婕恩心里漏了三拍，乔寅这个表情，这个口气，分明就是暗示她今夜有狼，小心失身。
  
  “我洗我的，你洗你的。“王婕恩嘻嘻一笑，欲要从乔寅怀里挣脱出来。
  
  乔寅却又紧了紧双手，嘴巴凑到王婕恩耳边：“老婆，我就喜欢你脸红的样子。”
  
  王婕恩气急败坏的喘着气，捂住脸，恨恨的喊了句：“流氓！”
  
  乔寅也不恼，抱着王婕恩上了楼，边上边说：“好吧，既然夫人抬举，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流氓。”
  
  王婕恩无语望天花板，以后要慢慢适应老公会隔三差五狼化。
  
  第二天一大早，王婕恩就起床了，好在昨晚乔寅体恤，知道今天有要紧事，没有无节制的索取。
  
  起床的王婕恩，翻箱倒柜的找衣服，感觉哪件衣服都不适合在见婆婆的场合穿。
  
  在王婕恩纠结的空当，乔寅起床了，朦胧着睡眼看着王婕恩拿着衣服在镜子前一件一件的试，没有发表意见。抓抓头发，准备洗漱。起身之后随意拿起王婕恩手里一件大衣，扔在床上，继而走进卫生间。
  
  王婕恩看着乔寅的背影，又看了看床上那件驼色的大衣，闷头想，要穿这一件吗？算了，既然乔寅觉得这个好就穿这个吧。
  
  去医院的路上，王婕恩一直捏着掌心，不断拿纸巾擦拭。
  
  乔寅看着如此状态的王婕恩，闷声一笑：“老婆，你太紧张了，张果岐是人又不是妖。”
  
  “我紧张了吗？”王婕恩偏头看向乔寅，还表现出一幅疑惑的样子，声音虽大却也掩饰不了她的心虚。
  
  乔寅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哦~老婆你不紧张啊，那这样好了，我手上还有工作，等下我就把你送过去就好，就不跟你进去了。”
  
  王婕恩猛地转头，恨恨的瞪着乔寅，咬牙切齿的喊了句：“乔寅！！”
  
  果然不能太逞强啊。
  
  “你呀，放心，我一直在。”乔寅无奈的说。
  
  王婕恩这才安心的点了点头，没过一会儿又开始说：“乔寅，你妈会喜欢我给她买的那些东西吗？”说着撇了撇车的后备箱。
  
  乔寅脸一阴，片刻之后才说：“她叫张果岐。”
  
  王婕恩才发现自己又傻傻的触及到了乔寅的雷区，吐吐舌头，不再说话。
  
  到了医院，王婕恩跟在乔寅身后，缓缓走进了病房，看着病床上的女人，她每一根神经都紧绷起来，是个雍容华贵的女人，病态中的样子也是意气风发，不见一丝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