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祭司传

第62章


老巫神一捶定音。大殿中无一人再有异议。
  
  昭宁内心打鼓,巫神她老人家是最顽固不化的,今日怎么变得这么开明还帮她圆慌?众人散去之后,婵娟女使来请她说巫神找她有话说。
☆、巫神大人
  她知道,巫神老太太找她准没好事。这次她撒了那么大一个谎,也不知巫神她老人家会怎样责骂她。忐忑不安的走进凝思堂,这次只有巫神一个人在。婵娟女使在她进屋时就关上门走了出去。
  
  老巫神的年纪很大了,她老脸上的皱纹是岁月留下的印记,不知为何,昭宁在她眼里看到了一种悲凉和沧桑。
  
  “巫神。”昭宁出声喊道。
  巫神拄着拐杖看着凝思堂中的倒数第四幅画像出神,她知道那画上的天姿国色女子就是当年的老巫神。
  
  “我八岁被女相士选中到了月神殿,十岁成了祭司,在七十岁的时候就把这祭司的位置让给了夏彤,然后在月神殿里当起了授业师父。后来夏彤死了,这祭司的位置又传到了傲冰手里,我在一百三十五岁的时候被封为巫神。傲冰那孩子太辛苦了,以至于累死在回映月城的路上。然后就是你姑姑什英,她在位的时间短,只有短短二十年。后来又是你,算起来老婆子我在这神殿里也待了一百九十多年了。”老巫神看着那几幅画像感慨万分。
  
  昭宁不知道老巫神为什么会对她说那些过往,只默默的听她讲。走过去扶着她的手臂,继续听她唠叨。
  
  “这神殿里,不知道有多少女子葬送了自己。她们光鲜亮丽的背后是无数的酸楚和痛苦。为什么世上的人都可以拥有作为一个人所拥有的一切,她们却要背上繁重的枷锁忘记自己是一个人而去做他们眼中的‘神’?有时候我也不明白我这辈子到底活出了个什么样子?他们都说我是大祭司,是巫神,我也忘记本性去做到他们眼里那个大祭司和巫神。你这孩子像极了我年轻的时候,任性不懂事,老爱闯祸。同时也抱怨着神殿里的老巫神是个老古董、为人古板有没有人性。”老巫神说着,似乎回到了她年轻的时候。
  
  “那时候您一定很顽皮的祭司。”昭宁也说道。
  
  “何止是顽皮,简直是顽劣,总被神殿里的师傅们教训。那时候啊,我也是少女,也羡慕着平凡人家的幸福生活,老想着以后能找个知心的人嫁了成婚生子。但是这身份又不允许,我只有收了性子老老实实的待在神殿里。那时我老想着把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改一改,这些女孩子们活得太辛苦了,就想着在她们还年轻的时候放她们走,但我呀没那个胆量去坏老祖宗的规矩。现在轮到你了,老婆子知道你也想改是不是?你若想改就放心去改,我支持你。今天你说得对,规矩是祖宗定下的,祖宗也是人。这些规矩里有不合理的地方就得改。今天你这事做得很好,什英和楚裕铭这俩孩子也算修成正果了。”老巫神颤颤巍巍的走着说道。
  
  昭宁心惊,原来她眼里古板保守的老巫神也有这样的一面。更没想到的是,老巫神居然知道自己想改月神殿里的规矩,还很支持她!“您真的这么想?”昭宁问。
  
  “你放手去做吧,女人何必活得那么累。就算现在她们不解,以后也会明白你的苦心的。老婆子我也活了近两百岁,这里发生的事太多了,月神殿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我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有个能改一改这月神殿的规矩,你若是能改了,我死也瞑目了。”老巫神说。
  
  “嗯。”昭宁重重的点点头,表示一定不会让她老人家失望。
  
  和老巫神谈完话已是很晚了,她叫来婵娟女使将老巫神扶回屋去。走到凝思堂楼下,昭宁见到了来回踱步神色不安的什英。见昭宁下楼来,什英忙拉着她问:“巫神她没罚你吧。”
  
  “没有没有,师傅您就安心待嫁吧。”昭宁高兴的说。
  闻言,什英的脸也红了,点了点她的头嗔怪的说:“你这次闹得太不像话了!”
  
  昭宁挽着她的胳膊,把整个身子都靠在什英的肩上有些撒娇的说:“如果我不这么做,楚叔叔就得孤老终生了,您也要在这里孤独终老不是吗?再说这是月神的旨意,有谁敢说不是!而且巫神她老人家也同意了,您就放心好啦。”
  
  “你呀!”什英总是担心会出事,“如果你以后……”
  
  “如果以后有什么报应和诅咒的话就冲我来好了,我不怕。”昭宁把身子从什英身上移开,认真严肃,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
  什英摇了摇头。
  
  昭宁把这个消息告诉月明琰,他当即准许了。
  圣旨传到楚府,楚大叔听旨后愣了好久才缓过神来,最后还是随着宣旨太监一起来的昭宁提醒他:“楚叔叔,你还不接旨谢恩?”
  
  楚裕铭半信半疑的接过圣旨,在展开圣旨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仍不相信的问昭宁:“皇上真的把什英公主许给我?”
  
  “当然了,我看着皇上拟的旨还有假?楚叔叔,真的是师傅。”昭宁说道。楚大叔这才信了。至于婚期那还得等到一个月之后的九月初九。一时间,向来不以家为重的楚大叔开始布置新家当布置楚府了,他忙里忙外的制了好些东西。昭宁看他也年轻的二十岁,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八月的映月朝堂风云莫测,昭宁已将所有搜集来的证据交到月揽手上,扳倒独孤家指日可待。
  “独孤右相,令长公子有好久都没来上朝了吧?”朝堂之上范左相主动说道。
  
  因为昭宁将独孤囿死的消息瞒得紧,故而右相一点也不知情,他所听到的就是情况有点糟,但一切都还好。在楚裕铭班师回朝时,他才知道映月收回河西和那一千死士下落不明的消息。独孤右相听后脸色如常,出列说道:“多谢范左相挂心,犬子突发重疾,卧病在府里修养,故而不能上朝。”
  
  月揽闻言也出列说道:“哦?是吗?右相大人!”
  月明琰见他话里有话,问道:“揽,你有何话说?”
  
  月揽躬身行了一个揖礼说道:“启禀父皇,在河西征战时发生了一件怪事。一行刺客在臣等行军打仗时偷袭我军大营,目的竟是为了刺杀昭宁。不可思议的是那群刺客竟然掳了深居后宫的云夫人去威胁昭宁。等昭宁击毙那刺客后,竟然发现为首之人竟与右相的大公子独孤囿长得一模一样。”
  “真有此事?”月明琰沉着脸问。
  
  “千真万确,不仅臣当时也见到了尸首,当时的其余四大世家的将军也见到了。”楚裕铭也出列说道。
  “臣也见到了。”萧、岑、靳、蔺四位将军同时出列说。
  
  独孤右相跪在地上俯首解释说道:“皇上,老臣冤枉,犬子确实抱病在府中休养,哪会上战场上去刺杀大祭司,求皇上明察!”
  
  “若右相真是冤枉的话,朕自会还你一个公道。揽,你继续说。”月揽见惯了右相在他面前作威作福,看他一副跪地求饶的样子更觉有问题。
  
  “不仅如此,右相还派了他府上的亲信到军中刺探军情,通报给西秦,以至于在月亮城的几战我军损失惨重。”月揽继续抱拳回禀说道。
  
  右相听后继续跪在地上俯首说道:“大皇子休得污蔑老臣,独孤家世代忠良,怎么做出背叛映月之事?”
  “是与不是自有证据。”月揽看了瞥了一眼独孤右相,从怀中掏出一叠信件交到宦官手上后抬头挺胸的说道,“启禀父皇,这是我军在攻下西秦大营时从大巫祝撒渊的大帐中搜出的信件,上面的笔迹和印信都能证明右相通敌卖国。儿臣不仅有物证,还有人证。”
  
  月明琰从宦官手中接过信件,阴恶的瞟了瞟右相。他打开信件一封封的细看,越往下看脸色越难看,看到最后一封信时,他将信掷到右相面前:“你自己看!”
  
  右相看后大惊失色,仍伏在地上不停的喊:“皇上,老臣冤枉。臣在右相这个位置上多年,很多人眼红臣位高权重、又是皇亲国戚,定是某些居心叵测之人故意陷害老臣。望皇上明察。”
  
  “若右相大人觉得自己冤枉,我们可以请人证,贵公子的尸首、九名死士和你的家丁都在大理寺等着了。还请父皇和诸位大臣移驾大理寺。”
  
  月明琰在月揽说完后直接从御座上走了下来,群臣见此也快步跟了上去。
  见右相还跪在地上,月揽笑着好意提醒说:“右相,请你移步大理寺。”
  
  昭宁早就请了右相的家眷和那所谓在病中的大公子移步大理寺。岑石和九名死士早被人押解着到了堂上。
  等月明琰坐好以后,月揽指着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岑石和九名死士说:“父皇,这就是人证。”
  
  独孤右相笃定这十名训练有素的死士不会出卖他,因而狠毒的看着月昭宁。昭宁明白他眼里遗憾和不甘的意义,毕竟他的儿子死在她手里。昭宁也不管右相的眼神有多狠毒,只对那十名人证说:“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岑石果然诚实,把他所知道的一切完完全全的说了出来,昭宁又递上他在军中被抓之时的供词。独孤右相听后尚可怒斥那人冤枉他,也可赖皮说他府上没有这样不忠心的奴才,甚至可以说岑石是那居心叵测之人找来故意诬陷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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