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将门娇妻

第95章


婉如站在山涧分流的起点,示意宝珠将自己的古琴放在木质小亭内的桌上,肖棠赶紧上前点燃既清幽淡雅又可熏蚊虫的香料,扫拂石椅请女君入座。
几番调弦后,圆润、深邃而悠扬的琴声便从那细长姣好的手指间倾泻而出,时而如江河奔腾时而又描绘着涓涓细流、清幽水滴。
夕阳下,一曲《流水》伴着潺潺溪水的流淌在山间婉转起伏,荡涤着周围军士、奴仆的心灵。
片刻后,优雅婉转的琴声渐渐转为雄浑雍容之感,在苍茫古韵中,婉如用琴声描绘着峰峦层叠、空谷回音以及高山仰止的意境。
流水有声,高山有形,两者相溶分外精彩,她不仅仅是在山水间有感而发描绘壮丽山河,更多的却是以琴声传递着一种态度。
《流水》、《高山》不是两首求交友的知音曲,伯牙子期之所以能以此心意相通,是因为他们在琴声中体会到了对方的君子落落之风、仁者坦荡之骨以及具澹泊宁远之志。
赞颂山川河流是为了借此隐喻像大海一样宽广的胸襟,江河奔流不复返的坚韧精神,以及巍峨高山挺拔不畏险峻的态度。
这便是婉如在此抚琴的目的,她想让人体会这种百折不回的乐观精神。什么,你说很多大老粗听不懂?
听不懂也没关系,总会看懂吧?身为肖三娘的她都有闲情逸致对月抚琴,驻地中的其他人又何必惊惶?婉如此刻的举动完全是仿照婆母清江郡主的言行,她在全家男丁上战场与西戎激战时邀请媳妇在院中对弈,以淡定的态度安抚了整个将军府的焦躁气氛。
如今,肖三娘子也用琴声告诉了大家:淡定、镇定。
肖小将军千里迢迢带大家来此往高尚点想是好男儿志在四方,说俗一点起码也得为建功立业,不是想白白让人送死,一切,他自有安排。
眼瞅着夜色渐浓,轮番拜访了折冲都尉与昆州刺史的肖阳面带倦色的回了家,一面用晚饭一面召集苦苦思索却不得其果,最终,他沉着脸坐到了亭中旁观婉如抚琴。
从不干涉夫君正事的她不曾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屏退左右一面抚琴一面问道:“可需要我做什么?”
“如此便好,该弹琴就弹琴,该酿酒就酿酒,”肖阳原不想说太多让婉如跟着操心,见她一脸镇定模样却又改了主意,忍不住低语道,“今日在白水河县令那儿得的消息,烧山那边已经反了——因为大齐官员暴敛跋扈。我原想与昆岭都尉商议一番该如何应对……”
说到这里,他略作停顿,面色表情竟有些狰狞。
“怎么了?”婉如见他神色不善不由有些担心,手中弹曲子也越发趋向于温和淡雅,颇有些安抚之意。
“他说等那边求援了就派我带兵去剿灭暴徒,我回答‘听闻该州大齐官员已悉数被俘’,他又说,那真□了别让他们打过河就成,这便是我的任务。”肖阳说着就愤愤然的一拍石桌。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暴躁的情绪却已经含在了眼神中:我特么就是个堵枪眼儿的傻逼!不应该防患于未然么?已经有□的苗头了不应该马上想法疏导么?狗官!
“……”婉如也是一愣,轻声呢喃,“总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吧?”
“可不是坐以待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谁管别处是否洪水滔天?”肖阳从鼻腔中哼了一声,咬牙道,“□的是那边,与他们无关呗,乱子大了也有我在最前面顶着。”
见他这样愤愤不平的模样,婉如又深知自己夫君不是个能任凭别人揉搓的,不由问道:“你是有了别的打算?”
“嗯,有主意却不一定妥当。”肖阳点点头,他先前才被人说了“冒进”,却不愿放弃那想法。
上司的意思是等着人杀上门再反手砍回去,这样自保的举动绝对没错,但却是肖阳不愿意见到的。
因记忆的缘故,肖阳骨子里有对乌蛮有不少亲近之感,一想到要刀刃相向心中就不由发苦。
先前从刺史府返家路过白水河畔时,他甚至已经设想过在河边深谷设伏的可能,但脑海中刚出现各种机关弓弩使这里血流成河的画面,就不由迟疑,甚至觉得心坎发痛。
他不乐意与自己的“兄弟”拼杀,印刻在骨子里的血脉亲情让肖阳面对卢鹿族人时不可能像与西戎为敌那样杀人如草芥。
“妥当?何谓不妥当?这军务我不懂,只是从前听祖父说过一句话——遇事,但凭良心莫管前程。”婉如轻声说话的同时,看向肖阳鼓励似的轻轻一笑,月色下这干净而纯净的笑容看着分外动人。
“唔,有道理!”肖阳也是同样一笑,扬声道,“我也听过一句话——剑在手中,可以杀戮,也可以起舞,决定这一切的只是心中的信仰。”
说罢,他便倏地起身急匆匆的命人唤来各副将与校尉,召开紧急会议。
经过与妻子的闲聊,肖阳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凭良心做事。所谓“务名之心轻一分,则务实之心重一分”,他来此的目的就不单单只是为军功,因而,崔相的纯臣观念没在自己家被贯彻执行,却在孙女婿身上得以完美体现。
稍后的几日,肖阳经过一番布置让驻地完美体现了什么叫做“外松内紧”。
上山沿途该有的关卡一个不少,各种机关应有尽有,将士依旧是每日出操,喊声震天。而田地里该收割粮食的奴仆却照旧按部就班的劳作,主持酿酒事宜的婉如已经在筛选合适的蜀黍,晾晒碾磨沉香、当归等药材,远远望去,驻地很是一番欣欣向荣的景象。
而肖阳本人却带着一队精英骨干,乔装打扮深入了卢鹿部落所在的山岭腹地……
83、谢绝内讧【捉虫】
肖阳这一走就是小半个月没任何音讯,驻地军士皆由徐恒宁管理日夜巡逻、出操,挂名的副将郑恭亮则负责管着温七郎别让他添乱,以及压制一干奴仆。
肖家有崔婉如管着无需他操心,难为人的却是自己家和温家的下仆。
这位郡王家的嫡子从前即便不算跋扈那也是个极霸道的权贵子弟,听别人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这类话他常常甚感荣幸。
等需要他亲自管理一帮子权贵奴仆后,他才深切的体会到这些家伙多么的叫人咬牙切齿。
郑家、温家仆从在京城那都是横着走的,若是路上迎面遇见了还得争论一下究竟谁该让道,如今各家精锐被圈在了同一座山头,出门抬头不见低头见难保没有互别苗头的时候。
长途跋涉到了西南边后大家顾着收拾家当、建房开荒、温养元气等还算收敛,如今勉强算是“安居乐业”,邻县造反之事也没传开,闲人们各自心头的盘算便渐渐冒了出来。
争抢地盘的、调戏小姑娘的、撺掇主子排挤他人的甚至还有走在路上看人不顺眼吵两句的,不一而足。
闹事的还都是些有头有脸的管事,郑恭亮一面担忧外部形势,一面管理着家里面乱糟糟的一摊子事,郁闷得嘴角长了一串燎泡。
“看上崔家的小娘子?难道不应该先求了女君的同意然后找崔家的探口风吗?你怎么做的?”郑恭亮瞪着那跪在他脚边的年轻管事,咬牙切齿的喝道,“好意思说么?光天化日的调戏人家,真给我长脸啊?!”
坐在屏风后的赵瑞莲以粉色绢帕掩唇无声一笑,而后指使贴身婢女端了一杯清热解燥的竹叶茶递到暴怒的丈夫手边,碧绿的竹叶芯荡漾在白瓷杯中泛着清香,轻轻柔柔的安抚着他的情绪。
郑恭亮下意识的接了过来端到嘴边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看到跪地的管事脊背一微沉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横眉一挑扬起手臂便将那茶盏砸到管事脚边。
“拖出去,杖三十!打完了给我绑树上暴晒示众以儆效尤!”郑恭亮暴怒一吼,又特意扭头看向屏风后妻子影影绰绰的身形,咬牙道,“谁都不许求情。”
见此情形赵瑞莲自然没吭声,等所有奴仆退出堂屋后她这才缓步走了出来,温温柔柔的拉着丈夫臂膀劝道:“消消气吧,何苦伤了自己。”
说话间她眼神中隐约含着担忧之意,怒极伤肝,生气可不好。
“看着这帮混蛋就来气,”郑恭亮眼中甚至带上了狠厉之色,恶声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伐木主力是肖家军士,开荒、种田的也是他们,种菜、酿酒的是崔如娘的人,你说我们家的除了添乱还能干嘛?”
“我们家的,也曾……帮忙。”赵瑞莲尴尬一笑,仔细想想这几个月来主事人确实一直是肖家,他们什么都能做也做得好,只求旁人搭把手不乱搅合罢了。
“帮忙?哼,帮倒忙!”郑恭亮冷笑一声,又无奈一叹,“他调戏的似乎是如娘身边的婢女,送份礼过去罢。”
“好,我这就去,”赵瑞莲示意婢女备礼,又坐到夫君身边柔声劝道,“慢慢□总会好的,急也没用。”
其实,她心里最想说的话却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事情不过是上行下效罢了,早就有苗头。
犯事的年轻管事曾经是郑恭亮的书童,年岁渐长不能出入内院后这才放出去做了小管事,他自幼跟着主子出行也算是见多识广,其实,他家郎君也是个青天白日在路上调戏小娘子的货。
一直到与赵瑞莲成亲后郑恭亮依旧是招猫逗狗死性不改,家里侍姬可谓是三五成群、百花齐放,不然他也不会被双亲发配到西南边陲来忆苦思甜。
而一向贤淑秀雅的赵瑞莲则是不妒不嫉的贤妻典范,从不曾让郑郎受任何的拘束,可看着他左拥右抱,庶子、庶女都蹦了出来,心里又怎能不觉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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