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无处安放的青春

第50章


  曾经听一个女孩这样介绍她的罗曼史:“我嘴馋,他老请我吃饭,请着请着,我就觉得有义务跟他谈恋爱了。
  ”
  跟潘多也是吃饭,两个人吃,跟他的朋友一块儿吃,再跟她的朋友一块儿吃,跟他的家人一块儿吃,再跟她的
  家人一块儿吃,真正饮食男女。
  闻着越来越冲鼻的膻味,周蒙忍不住了,她拉拉潘多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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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另一个(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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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回家。”
  “你又累了?”潘多不高兴,看看她紧咬的嘴唇,无奈地说,“那我先送你回去吧,我再回来。”
  “其实我打个车一会儿就到家了,你不用送了。”
  潘多知道周蒙不是跟他赌气,周蒙没有跟人赌气的习惯,只是,她沉静着跟他说话的样子……
  她沉静的样子,有一层失望的影子。
  “不送怎么行?”潘多拉她站起身,在她耳边呵气,“谁让我爱你呢?”
  坐在出租车上,周蒙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得要死过去,她牙关紧咬,不想吐在人家车上。
  潘多紧张了,抱过他:“周蒙,你到底怎么了?”
  他嘴里的烟味更让周蒙闻之欲呕,她用力推开了他。
  “我想吐。”
  这个时候,两个人还没有想到是因为怀孕的缘故,也不敢想。
  “是着凉了吧?”潘多往容易处猜。
  “早上就头疼,又出来了一天。”早上她就不想跟他出来,他不依。
  “你身体也太差了。”他还要埋怨,“现在好点儿吗?”
  “说说话,好点儿。”周蒙把脸凑到车窗外,夜风刀子似的。嘴一张,她吐了。
  埋怨是埋怨,回到她的小屋,潘多还是蛮伺候她的,切橙子、烧热水、沏茶、灌暖水袋。周蒙倒盼着他再回去
  继续饭局呢,他在这儿她就不能安静。
  “好可怜哦,一下就老了五年。”潘多抚着她的脸没心没肺地说。
  周蒙纵是一脸苦相,也给他逗笑了。潘多的好处是,他就算有什么坏心眼儿也不会瞒着她,不仅不瞒,反而处
  处刻意表露。
  “等我真的老了,你就不要我了吧?”
  “那当然,”觑着她的脸色,他又说,“好了好了,到时候让你做大老婆还不行?”
  “谁做你大老婆?到时候我就跟你离婚。”
  潘多心中暗笑:离婚?我还没有跟你结婚呢。
  虽然关于结婚这个话题他是经常挂在嘴头上的:“结婚吧,结了婚跟我一块儿出国。”
  真的不是没有诚意,大概齐,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人,也就是周蒙了吧,潘多不止一次地这么盘算过。不过,真
  说要结婚,好像又太早了点儿。而且,既然结婚的所有好处他都已经提前享受到了,干吗还非得急着结婚呢?
  至于出国,那是要看运气的。
  大学刚毕业的潘多并不急着出国,出国,一个博士读下来就是五六年,哪有现在的日子舒服,不考试,天天下
  馆子?
  朦胧间,他拦腰抱住了她。
  “不要。”不胜厌烦地。
  “求你了,就一下,昨天都没有。”
  “我不舒服。”
  “我准让你舒服。”
  周蒙又给逗笑了。
  “吃药了吗?”
  “忘了。”
  转天周蒙十一点多才醒过来,潘多上班去了,他换下来的衣服袜子堆了一床一地。
  这一辈子——就是他了吗?
  对着镜子梳头的时候周蒙看出眼睛有一点儿肿,想吐的感觉却没有了。
  想想还是去上班吧,文化公司,迟到几个钟点不要紧,可一天都不去就说不过去了,云总要找她一般都在下午
  ——上午,云总自己也起不来。
  一走到街上周蒙就不对了,虽然她对气味一向敏感,也没有敏感到一闻油荤味就想吐,联想到几年前的戴妍,
  怀疑像一盆冰冷的水从头淋到脚。
  周蒙支撑着到药店买了试纸,知道有这种试纸还是一次在药店里潘多指给她看过。
  回到家,手忙脚乱地做实验——并无发生化学反应的迹象。刚松了口气,才发现手里的试纸插反了。
  果然证实以后,周蒙觉得,不管怎样她需要先睡一觉,可这一次,她没有睡着。
  “你认识医生吗?”潘多下班一进门,周蒙就问。
  “认识。”潘多已经在电话里知道了,不过他可不敢乱出主意。
  “明天就去做,好吗?”
  潘多不回答,——这么痛快?是试探我吧?
  她今天人显得特别漂亮,一定是睡了一天休息好了,不像平常,下班回来就没法看了。长长的黑头发没有扎起
  来,半倚在床上看电视,穿的是一件白底红花的棉睡衣。
  想到周蒙平时的娇弱,现在又怀了他的孩子,潘多有点儿动情。
  “周蒙,我们结婚吧,做我的太太。”
  她突然紧紧地抱住了他。
  “怎么了怎么了?”他板起她的脸,以为她哭了。
  “没怎么,你去打电话吧。”
  “真的要做呀?”
  “当然,越快越好,我不想再吐了。”
  潘多犹豫地看着她:“很疼的。”他知道周蒙怕疼,就没见过比她更怕疼的女孩。
  “有多疼?”她顶认真地询问。
  “我怎么知道?”潘多笑着说,“反正比那个要疼。”
  “可以用药物。”
  “一样疼,还不一定管用。”潘多一副权威的口吻。
  “那生孩子不是更疼?”周蒙表现出高瞻远瞩的理智。
  “那倒是。”
  这可不是他逼她的啊,是她自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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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另一个(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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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饿了,饿死了。”周蒙说着下床换衣服。
  就这么定了吗?就连潘多也觉得太过迅速了。
  在研究生院附近一家上海馆子点了几个周蒙爱吃的菜,吃着吃着,潘多冷不丁地问了一句:“周蒙,你就不怕
  把孩子打了,我一出国会把你甩了?”
  周蒙笑着摇摇头,不是每个人都会像潘多这么狠斗私字一闪念的,更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像他这样把心里的肮脏
  念头说出来。
  奇怪的是,她信得过潘多,可她信不过李然。
  其实潘多挺色迷迷的。他是工科大学毕业的,一般念工科的男生,在求偶意识最旺盛的大学时代,没见过几个
  漂亮姑娘,所以,但凡见着一个模样略为周正的就紧着念叨。
  有一次,他一回来就咂着嘴跟她讲今天在地铁里看见一个女孩儿,特别的漂亮,也说不上哪儿那么招人,后来
  才发现,是那个女孩儿的牙齿,特别白也特别整齐,一笑,满面生辉。
  观察还挺细致。
  男人没有不看女人的吧?区别只在说出来还是不说。
  周蒙笑起来特甜,而且,不管他跟她胡说什么她都不生气。是不在乎还是气量大?潘多说不清,她跟别的女孩
  儿有点儿不一样。
  她挺淡的,不怎么黏人。
  有时候潘多甚至觉得,她更愿意一个人待着。
  当然,他要是一连几天不来,她也想他,一见面会比较主动地跟他亲热。
  周蒙的所谓亲热,也就是抱抱。
  这也是最让潘多心怀不满的,要论床上,周蒙是太不行了,简直碰不得,都那么多次了,还疼,也绝了,她就
  没有不疼的时候。
  可是,要他现在跟她掰,好像又不太可能。
  也说不上什么道理,就是不太可能,如果说这就是爱的话,那就算是吧。
  她哭过一次。
  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哭个上气不接下气,那个委屈,他怎么委屈她了?
  问她,她说想她妈了。
  是想她妈呢还是想老情人呢?那个叫李然的。
  对李然,潘多真没怎么往心里去。
  谁还能没点儿历史问题?又没发生过性关系。
  没有性关系的男女关系是简单的,潘多是这么看,就算女的还会想想男的,男的早把女的忘在脑后了。
  这个论点他早跟周蒙说过。
  要说周蒙真是那种标准傻女孩儿,还瞪圆眼睛问他呢:“真的吗?真的会忘了吗?”
  他给她的回答是肯定的。
  戴妍是10月跟她老板去深圳创建分公司的,春节前才飞回北京。
  周蒙好几个月没她的消息了,不过老朋友有这点好处,不要说隔了几个月,隔了几年都不会有陌生感,一上来
  都是戳心窝子的话。
  在“百盛”顶楼的快餐厅一见面,戴妍就说:
  “哟,一脸春色的,有男朋友了吧?”
  周蒙点点头。
  “上床了?”
  “上床?都……”周蒙差一点儿脱口而出,都打掉一个孩子了。
  “都什么?”戴妍盯着周蒙的脸问。
  “都老夫老妻了呗。”周蒙转开话题,问,“你呢?”
  “他今年会送我去读深圳大学的MBA,以后我就长驻深圳了。”
  他,没有例外的,是戴妍的老板。
  “周蒙,知道怎样才能绑住一个男人?”戴妍咬住吸管飞着眼角,“做他的partner,从他床上做到他事业上。
  ”
  ——“葛俊给我打过一次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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