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人君子:焘之夭夭

第40章


原来,说不爱是假,早已陷入深深情网是真。原谅我没有早一时刻发现我爱你,原谅我还没从前一段感情阴影中走出来。曾经这么爱的这座城,直到现在才明白,我竟卑微的活在这座城市,偷偷爱着你。
沐如焘。
主持人在台上说:“LadiesandGentlemen,寻找你们心中所属的机会来了,请跟随你们的心,在一分钟的时间内,在黑暗中寻找那个只属于你们自己的缘分吧。”
我静静地等待。一分钟,漫长而痛苦。
没有等来慕子辰,却等来了沐如焘。
在黑暗中,他将我紧紧抱住,抱得是那样的紧,好似要将我整个嵌入到他的灵魂深处去。
一分钟很快便过去。
灯光猝然打开,我睁大干涩的双眼,到处搜索慕子辰的身影。
慕子辰,你怎能寻不到我?
你怎么能这样忍心,留我一人在这座寂寞枯萎了的城,而你,最终却没有寻到我?
蓦地,我的视线狠狠定格在一处景致上了。不远处,慕子辰闭着双眼,正深情地吻着那个瘫在他怀里的美丽女子。她,俨然是刚才与我换了礼服的女子。此时,她着了一身酒红色的雍容华贵的礼服,伸出戴了蕾丝手套的双手紧紧抱住慕子辰的脖颈,回应他最热烈最深情的吻。
沐如焘注视到了我的目光,他不发一言地将我的脸扳过来,以吻封缄。
我睁大早已噙满泪花的双眼,看着他又长又密的眼睫毛,并不回应他。
他不满地嘟哝道:“闭上眼。”
我闭上眼。
手中的红玫瑰慢慢滑落。
当我吻沐如焘时,我听见我心中的泪跟着我手中紧握的那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轻轻滑落,碎了一地。
☆、Chapter10:也许爱情曾来过(01)3000+
一自消魂那壁厢,至今寤寐不断忘,当时交臂还相失,此后思君空断肠。
——仓央嘉措

晨起,拉萨下雪了。
期末大大小小的考试完后,便早早放了寒假。我早就计划好要去西藏旅游一次,这次是我在校的最后半年,我得把自己定下的计划完成了才好。其实我选择去西藏还有一个原因。在中国地域版图内,西藏离那个没有雪的南方最远。自从上次我不小心看见了慕子宸与别的女人拥吻的事实,这些日子心里就堵得慌,后来他也没有向我解释,我也就更无法理解他了,也不想看见他。加之,在那座南方的城市,有沐如焘的存在,他的那个吻,让我一直无法正常地面对他,就算是我现在想起了,我也觉得异常心烦意乱栊。
来拉萨,是为了让自己远离快节奏的都市生活,到这样一个圣洁神圣的地方喘喘气。
我一直觉得,拉萨是世界上最圣洁的地方。
不管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来此处专门采集创作灵感的艺术家,还是背着包满脸兴奋步履轻快的大学生、逐鹿商界的拥有巨大产业、富甲天下、势倾商野之人,都选择到这里来毂。
我玩得亦很尽兴。
有时我在仿若远离尘世喧嚣的八廓街上闲闲游走,在肤色健康的俏丽女子开的民族小店里流连忘返;有时我上午去布达拉宫、药王山、宗角禄康采光,下午便在哲蚌寺静听红衣喇嘛们诵经辩经;有时我在别具特色的精致餐厅里吃着干酪、风干牛羊肉,随后去一家古雅的茶馆吃些酥油茶;有时穿着绣有大幅繁复精致藏文的红衣大氅在布达拉宫广场奔跑,将沉淀了时光与历史的工艺精品留在我记忆的一角。
我看起来是这么地这么地快乐,却依然,依然有什么会让我突然觉得悲伤。
那些青涩成熟的、悲伤寂寞的、凄楚薄怜的往事,如帷幕一般,被记忆的阀门狠狠拉扯下来,砸落了满空的氛埃,碎了一地,模糊了视线,模糊了心境。看来,如今还是太过悲伤,那些想要刻意忘记的,我从来不曾遗忘。而时至今日我才发现,原来,我还是如此害怕了一个人的冷清,害怕了睹物而思人,害怕了触景而伤情,害怕了寂寞而成性。
有一日我在梦中见到慕子宸突然离我而去,不禁于深夜中辗转醒来,惊得泪流满面。抬头望见窗外月薄夜清,数只青鸟扑棱棱着翅膀飞向远方。我只觉看到了自己青春流年里有关于他的细碎剪影卷带着沉沉忧伤滑过,马不停蹄与我挥手诀别。
没有由来头的悲伤,才下眉头,却袭上心头。
我深知世人易为伤而动,却不知为何而伤,伤些什么。
这是我的悲哀。

我在拉萨的这几日,天气一直大好,却不想,昨日还是碧云窈窕、晴空如洗,今日便大雪飞扬、冰冻三尺。
对于我这个没见过雪的南方人来说,遇上了自己今年的第一场雪,无疑是觉得惊异神奇的。
那大朵大朵的鹅毛大雪,踏着轻轻的脚步从远方徐徐而来,跫音声声,带着沐浴人心的圣音梵唱,迎着随风飘动的五彩经幡,越过了路旁时常被虔诚教徒跪长头的玛尼堆,穿过了寺院佛殿里的金属或木质玛尼经筒,就这样细细密密、缠缠绵绵、飘飘扬扬坠下来,不期而至。大雪缱绻而下,带着微弱的喘息声,像是夏威夷草裙的婆娑声,清和柔媚,有时夹杂着呼啸的凛冽狂风,剧烈粗鲁,如浓烟一般笼罩我的视线。
我推开木质纱窗。
外面的世界银装素裹,飞雪绵绵不绝,在风中婉转回响,流转出天籁间令人不禁凝神沉思的低吟浅唱,白茫茫一片,似不给大地抹上一层莹白晶莹的脂粉便决不罢休。
我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仿若要将满世界的雪气皆吸入肺腑。
这一口,不禁使得我顿感沁人心脾,满腹雪香,神清气爽,似乎在这一瞬间,所有的烟雨红尘、人间争斗,都荡然无存。
这时,有人轻轻地敲着我的门。
我打开门,是一位肤色偏黑却健康自然的藏族女子。
她用不大熟稔的汉语对我说:“小姐,外面有人找你,是位年轻的男子。”
我疑惑,在这里谁会认识我?
她像看透了我的心思似的,忙不迭在我前方引路,道:“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犹豫地跟在她后面,心中甚是不解。不多时,她便将我引到了一处别致的院落。
这处院落,有着说不清的雅致古典,别具民族风情。
浅浅的菲薄风雪中,一个清瘦颀长的身影显现出来了。那是个高大伟岸的男子,正背对着我,他着了一身深色立领军装廓形的风衣,挺括笔直,更衬得他俊拔如松,巍巍然鼎立天地间,岿然不动,宛如风雪中的神祗,令人暗生情愫。
我的视线在这风雪中渐渐模糊了。
听到向晚的脚步声,他转过身来,款款向我伸出修长白皙的手,笑得绝世出尘,他说:“陶夭夭小姐,好久不见。”
我歪着头在风雪中看他。
他的轮廓在我瞳孔中渐渐成形了,我轻轻扬起唇角,像一只兔子笑眯了双眼,说:“嗨,沐如焘先生,好久不见。”
沐如焘说他第一次来拉萨,让我给他做导游。
我说我也是第一次来。
他说我比他先来这里,比较熟悉,仍然坚持我做他的导游。
无奈之下,我只得带着他再去一次我喜欢的地方。
朝起时这个世界还铺着白茫茫一片粉雕玉砌的大雪,到了中午,便尽数融化了。以大昭寺为中心的拉萨城,寺院房顶、门前屋后、树上路面全被隐隐透出晶莹雪光的冰水覆盖,天地之间仿佛被涂抹成同一种颜色,莹莹雪亮,晶莹剔透,澄净如洗,宛如一个浩瀚无垠的水晶玻璃世界。八廓街上不时吹来带着啸子的瑟瑟寒风,啸声中又夹着声声虔诚的叹息,那是信徒在一步一步地叩等身长头,惯会早起的藏族人打开了装潢别致精美的店铺,静候着外地游客的到来,街上的人随着冰雪的融化温度的升高又渐渐多了起来。我和沐如焘一前一后行走在街道上,一时竟无话可说。
我带他去那个我常逛的民族商场工艺品小店。
店铺的主人是一个身材娇小的汉族女子,名为田菁菁,她穿着做工最精致的藏服,笑容甜甜的。因常年居住在这里,肤色透出健康的小麦色,还带着略微的高原红。见着我进来,她连忙热情地招呼我,道:“陶夭夭小姐,早上好啊。”
田菁菁小姐开的店铺很精致,里面全是些藏族人民精工细作的手工工艺品。天珠、绿松石、唐卡、藏毯、转经筒、投石器、牛羊头工艺饰品、藏香、藏式面具、金银器、精致藏刀、白银装饰的名贵木碗,种类繁多,应有尽有,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其实我带沐如焘来这里,是想送他一个礼物的。不管我们之间是否有矛盾,总之,他确实是帮过我很多,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对我的好,我铭记于心。就算他不来这里,我也是会把礼物带回去的,现在他来了,更便于我送礼。我不想欠谁人情,虽然我送的礼物是那么地微不足道,但为了这个礼物,我已经存了几个月的钱了。
见到她跟我打招呼,我笑,“田菁菁小姐,早上好。”
发现我身后还有一个人,她不禁疑惑,“他是?”
我刚要开口,沐如焘张口就接过去:“男朋友。”
我一时语塞。
这人,平时都惜字如金,却没想到,一开口,就语不惊人死不休。
田菁菁望着我的目光微微变了样,是带着些微暧昧的腼腆目光,她瞟瞟沐如焘,再瞟瞟我,随后,了然地笑了,“哦,上次你说的送礼物的对象,便是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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