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千金斗豪门

第176章 矛盾


    药片在地面跳跃的声音犹如梦魇,许温蒂只要一闭上眼,它就会在耳畔响起,然后……她就会想起苏雪阳那天的疯狂举动,他直接在洗漱间里要了她,那件如百合纯白的裙子被撕成了碎片,无论她怎么求他,他都不肯停下,而那些细小的声音,又如嘲讽。
    她沉沉地睡去,醒不来,做着重复的梦,里面有走不完的路,炙热的阳光,搁浅的鱼。
    但,她还有太多放不下的,所以逼着自己醒来。
    幽幽转醒,因为适应不了窗外的光亮,她眨了眨眼,又合上,来回几次,终于看清不远处碎花的窗帘,它随风而动,似乎是在向她招手,温暖的日光映红了它的脸,咋一看又像是朵娇艳的花。
    她下意识动了动身子,抑制不住轻咳了一声,门很快就被打开了,苏雪阳匆匆来到床前,带着丝丝雀跃的音色,柔声喊她:“翘翘,翘翘,你醒了吗?”
    许温蒂皱眉闭了闭眼,又睁开,倒抽了一口气,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实在不敢相信眼前人就是苏雪阳。
    他显得十分颓废,黑发乱得像杂草,胡须更厚实,但这些都阻挡不了他骨子里那份英气,他的指一遍遍地顺着她额上的刘海,让她感到麻木,另一只手则紧紧握着她的手,直到她的手心里都生出了汗,他才捧起她的脸,匆匆落下一个个吻。
    “我睡了多久了?”许温蒂沙哑着嗓音,静静道。
    “两天。”他伏在她的胸前,只是安静地靠着,聆听她心脏跳动的声音。
    “这里是哪儿?”她抬头望了望透亮的落地窗,远处是沙滩,伴随着碧蓝的潮水。
    “我们家,我们的海边别墅。”他撑在她上方,深情凝望,额前的刘海搭了下来,掩不住他眼里灿烂的星光,是真挚的眼神,诚挚的语气。
    半刻,许温蒂轻轻一笑,说:“你家真漂亮。”
    对她做了这样的事,他竟然还妄想成为她的丈夫!
    苏雪阳怔了怔,眼波流转,她仍带着笑容,艰难地伸出双手,她轻呼一口又说:“能让我先起来吗?”
    “翘翘……我……”
    “别说没用的。”
    她冷冷打断他,掀开被子下床,慵懒地伸了伸懒腰,她径直来到落地窗前,有海风袭来,咸湿的味道,清冷之感贯穿大脑,顿时令人神清气爽。
    她在窗前站了许久,视线落于远远无边际的海平面,风扰乱了她的发,却冷却了她烦闷的心。
    对于他给予的伤害,她不得不去计较,去愤恨。
    “在想什么?”苏雪阳出乎意料的平静,又上前缠住她,埋首于她的颈间。
    “我们谈谈吧。”许温蒂答非所问,收回视线低头盯着他交缠在腰间的十指,犹豫了片刻,才伸手覆上,但很快就剥开他的钳制,转身正视他。
    苏雪阳没有回许温蒂,随之暗下眼眸,沉吟片刻,他一把抓起她的手,带她出了房间,两人一路来到书房,他从保险柜里拿出两份合同摆在许温蒂眼前,用满是血丝的眼看向她说:“把这个签了,碧海云天就都是你的了。”
    愣了愣神,许温蒂撇头咧嘴一笑,后又面向苏雪阳,眸底清明一片,说:“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要的不是这个。”
    “那你要什么!”苏雪阳压抑许久的怒气倾泄,他气急拍桌,把台灯的灯罩都给震歪了,他红了眼,气势汹汹地绕到许温蒂跟前,咬牙切齿,“你到底要什么!”
    “我可以自给自足。”他的脸近在咫尺,许温蒂没有半点退却,直直盯着他的眼认真地说。
    “你所谓的自给自足就是去依附楚万庭!你的自给自足就是勾引一个又一个的男人!”苏雪阳犹如斗兽,发出骇人的嘶吼,他尾音落得沉重,话完猛的一拳打在书桌上的玉石摆设上,霎时,猩红的血蜿蜒占满了已毁坏的玉石。
    许温蒂心头一滞,急忙去拉他血肉模糊的手,却被他一把打开,他的力气大得惊人,生生震开了她,退到墙角,她收拾起慌张的神色,微抬着下颚,嘲他:“那依你的意思,给我想要的,我只用勾引你一个?”
    苏雪阳彻底被激怒,他疾步向许温蒂走来,死死压着她泄恨般啃咬她的唇,她奋力躲闪,见他欲用手箍住她,嫌恶道:“我见不得血腥。”
    “楚翘,你不能离开我。”他的火泄了,缓缓放开她,死死扣住她的下巴,投以冷峻的眼神。
    “你想用你的血给我画咒?”她再次嘲讽,苏雪阳才正视手上的伤,他瞥了一眼,转身在柜子里拿了医药箱,后递到许温蒂跟前,无赖道:“你害的,所以你帮我包。”
    许温蒂斜了他一眼,抢过他手里的医药箱,先用酒精帮他冲洗,可是,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才能把手打得个皮开肉绽!清洗完,他的掌骨已曝露在外,许温蒂看得心惊,可他却哼都没哼一下,于是担心道:“干脆去医院吧。”
    “不想去。”
    “别任性。”她为他一圈一圈缠上绷带,一颗心都栓在了他的伤口上,脱口而出。
    而下一秒,被他一把捞起安置在他大腿上,她惊呼一声,后凝眉,挣扎着下地,“别闹了,你看你都伤成这样了!”
    “你这是在担心我?”他没让她成功逃脱,而是猛的把她按在了沙发上,俯下身,吐出暧昧的气息。
    许温蒂岔气,撇开脸,不屑:“就算是只流浪狗,我也会关心它的。”
    不知道为什么,见他这样,她的心就软了。
    半刻,苏雪阳缓缓起身,在她旁边坐下,平静道:“我和你的约定里,很明确的说明,你现在只用勾引我一个。”
    “我没有勾搭别的男人。”见他坦诚,许温蒂也说了个大实话。
    “我难得休假,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医院里。”
    “你不能弹琴了。”
    苏雪阳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说:“楚翘,以后都这样和我说话。”好不好……
    “还是去医院吧,血都渗出来了。”她说,“你是怕吧……”
    他用被她包成木乃伊的手捧过她的脸,细细地亲吻,从额头开始,细细地吻,每一寸地方都不放过,最后擒住她的唇,浅尝几下,又分开,眼底满是柔色,末了再擒住,不再放开,续而辗转、深入。
    她没有回应,也没拒绝,只聚焦他渗着血红的手背,眼里有些涩涩的感觉。
    “去医院吧。”她又在催促,苏雪阳闻讯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眼底有晶亮的光,深深呼吸,他把她双腮的碎发绾在耳后,又说:“好。”
    结果,苏雪阳的手被缝了五针,还被医生臭骂了一通,因为那手的肌腱才恢复,这一伤,又要等上个几年……都不一定好。
    苏雪阳倒不见难过,但许温蒂心里一直不好受,她沉闷地跟着他走出医院,只听他轻巧地说:“这都是你害的,所以等会你开车。”
    从医院到海边别墅的路上,许温蒂一句话也说不出,他也配合,闭着眼小憩,她把车驶进车库,挺稳后,她靠向他,轻声唤他:“喂,到家了。”
    他忽的睁眼,着实吓了许温蒂一跳,缓了缓,她替他解安全带,却被他抓住了手按在他心口,指尖细细摩挲,眼底有暧昧的神色。
    她匆匆埋首躲开他的视线,只听他又说:“你说很喜欢朝海的房子,所以才把渔村这块地买下来了,入户花园很大,你可以种很多很多的花,还有露天游泳池,呵呵……就是前方不远的海……我想着有一天我带你来……”
    苏雪阳的叙述让许温蒂感到窒息,他每说一句,她的心就为之一撼,而这种感觉,很让人讨厌。
    “别说了!”像搁浅的鱼,许温蒂细细地喘着,打断他,“我说,别说了。”
    “我——”
    “如果你想帮我,那就让我找到皇甫沾!”许温蒂抬眼与他对视,是踩到了他的痛脚,他狠狠甩开了她的手坐直,厉声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想着这些!”顿了顿,他笑得怪异,又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雪阳留给许温蒂一个痛苦的眼神,转身下车快步离开,许温蒂想追他,被安全带拉了回去,她重重地倒在车上,望着遮阳板,上面她没心没肺笑着的照片,生生刺痛了她的眼。
    什么时候贴上去的?这个照片又是在哪里找到的?
    她用手挡在额上,以镇住额头突突的痛,半刻,她匆匆解开了安全带,快步上了楼。
    好不容易追上了苏雪阳,许温蒂上前死死拥住了他,带着恳求的口吻,说:“如果你真是为我好,就让我找到皇甫沾吧!真正的皇甫沾!”
    “如果我说不行呢?”他冷冷道。
    “只要你让他和我见一面,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她语气中肯。
    “做什么都答应?”苏雪阳剥开她的手,缓缓转过身来,挑眉问。
    “是。”
    “那为我生个孩子吧。”没等她回应,他欺身上前重重压上了她的唇,他逼得她节节败退,又像是舞者领着她跳起了暧昧的华尔兹,他来势汹汹,把她压倒在床上,不让她有半点喘息的机会,几近绝望的缠绵。
    他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却在胸中做出最后的挣扎,终无意识地将十指攀上他的背,任由他熟稔的撩拨,低低娇。吟,回应他的爱|抚。
    ***
    苏雪阳自己给自己放了五天假,他们的订婚宴也被延后。前四天里他都是缠着她到中午才起床。第五天的凌晨五点,他早早把许温蒂叫了起来,他指了指他蓬松的头,说:“帮我洗头。”
    当然洗头也包括了刮胡子,许温蒂歪着脖子小心翼翼地帮苏雪阳刮胡子,目不转睛,不觉中额上冒出一层细汗,却见苏雪阳弯起了嘴角,急忙喝他:“别动。”
    “这都多少年了,你技术怎么练的?”
    “没人给我练。”
    “那那个仲嘉南呢……”苏雪阳几乎脱口而出,许温蒂顿时停下了手,匆匆忙忙拿帕子给他擦脸,又给泡沫罐盖上盖子,一阵忙乱,她忽然顿住,咕隆了一句,“哪有妹妹给哥哥刮胡子的。”
    其实他这么神通广大,应该早清楚她和仲嘉南的关系了,可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在意。
    甩了甩头,许温蒂开始为自己洗漱,等她洗好脸,他就从后重重地压了下来,伏在她耳边暧昧道:“我们去跑步吧。”
    许温蒂脸上一热,忽的猛烈地咳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
    他在她耳边磨得她很痒,不禁缩了缩脖子,说:“你手伤还没好,还是不去了。”
    “走吧,渔村的水晶虾饺可比咱们那儿好吃。”他拉起她出门,许温蒂心里咯噔了一下,来不及去观察他的表情,他只留给她一个漂亮的后脑勺。
    “等等,好歹让我换件衣服。”他走得很快,眼看着就要出房门,许温蒂出声制止。
    “从没见你这么讲究。”他毅然回首,笑挂在嘴角,弯成一个完美的弧度,让人险些沉醉。
    就这样,许温蒂穿着件吊带睡裙和苏雪阳出了门,穿睡裙怎么可能跑步,于是他拉着她漫步在树荫下,偶尔有凉风吹来,她不禁闭上眼享受,任由他带着自己走。
    “到了。”他在她耳畔吹风,她缓缓睁开眼,发现这地方实在是太美了,而且这餐厅还有个醒目的名字‘朱记小吃’
    “这是……”许温蒂微张着嘴,讶异不已。他怎么知道她喜欢吃福建小吃?
    “以后我们要住在这儿,怎么可以没有好吃的福建小吃。”他挑眉,抱臂自豪道。
    而他的话冷却了许温蒂的笑容,她怔怔地望着他,半刻后,讪笑着提醒他:“我们明天就要回市里了。”
    回去,就意味着一切坦然都结束了。
    “还会再来的。”他亲昵地揽过她的肩,笑容变得不自然,而话语坚定,又像是誓言。
    他们并肩进了茶楼,他为她点了一桌的餐点,后托腮看着她吃,眸内含笑,她稍有不自在,多年后脱了稚气,她不再是以前那个居家小女孩,细嚼慢咽地吃完一笼虾饺,她用纸巾擦了擦嘴,面无表情地说:“吃完了,回去吧。”
    “要不要打包回去给你吃?”
    “不用了。”
    “老板打包……”
    “我说不用了!”许温蒂语气不好,苏雪阳僵住了笑容,怔怔地看着她,半晌,她起身来到苏雪阳身旁,放柔了声线,“已经吃过了,在说,我现在不喜欢吃福建小吃了。”
    语毕,她匆匆走出茶楼,沿着原路返回海边别墅,可没有他的牵引,她一路磕磕绊绊,眼看着就要摔倒,却被强有力的臂弯扶住,她回首看他,他只笑言:“瞧你,连个路都走不好。”
    一股酸涩从鼻腔涌起,许温蒂险些红了眼圈,避开苏雪阳的视线,她挣脱他的保护,有些赌气的意思,一路踢着石子走。
    低头看着路面,她只见他的身影一直跟随,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但忽然他跟丢了,许温蒂沉溺在过去的回忆中,忘了注意,也不知他是何时不见的,匆匆扭头,身后空无一人,她心底竟有一丝慌张,末了,小跑着找了起来。
    可小树后,广告牌后,躺椅后,她都找过了,却没见他的踪影,他去哪里了?
    许温蒂开始急促地喘息,乱了脚步,她原路返回,一面喊着他的名字,路上的行人纷纷投来迥异的目光,她开始拉着行人问,不停地比划出他的身高,描述他的样貌,还有他的伤……
    但,都无望而归。
    许温蒂仰头望着渔村碧蓝的天空,眼底全然是焦急的神色,心底默默:苏雪阳,你在哪儿?
    丧气地垂下肩,许温蒂拖着沉重的脚步又绕回去往海边别墅的路,另一方面又唾弃自己多余的担心,他又不是孩子。
    可是,到底他不是在渔村长大的,而且,他是个伤患,还是个路盲。
    “苏雪阳!”像是发作了那般,许温蒂把手放在嘴边扩音,又大喊了一声他的名字,眼里有了酸涩的感觉,她带着浓浓的鼻音,又喊:“你在哪儿啊!”
    许温蒂颓然坐在街边的长椅上,又四处打量,视野之内再没穿着天蓝睡衣的修长男人,她懊恼地埋下头,用脚不停踩踏地面的绿叶。
    然而,还没等她碾破那张叶子,一双穿着大号凉鞋的脚闯入了她的视线,她匆匆抬头,眼里的担忧慢慢转化为愤怒,她猛的起身,责怪的话还未出口,他舔了舔手里的冰激凌,又递上前,说:“你跑得还真快,我才去买个冰激凌,就不见你人影了,害我到处找你。”
    他在责怪,她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接过他手里的冰激凌,轻轻舔了一口,很甜,是她最喜欢的草莓味。
    许温蒂失神地转身,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冰激凌,苏雪阳一把牵起她的手,又说:“还是牵着好,免得又走丢了。”顿了顿,他又问:“对了,你刚才去哪了?”
    我在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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