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看天下,怜君泪

第65章


她心底叹了口气,柔声道:“是,现在的凤后就是就是你父亲。”
  既然左凤羽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父亲也还健在。因为总介怀着母子之情而被压在左沐清这么多年的怒气瞬间爆发,她起身向外走去她想先去了结一下这么多年的委屈,方能心平气和地来见自己的父亲和……她。
  “你不能去。”女皇看出了她的意图,出声阻止。
  左沐清不回头,冷声问:“为什么?”
  “你父亲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才掌握了她私通‘星楚’的证据,却又发现她手里有一只神秘的军队,还不知道隐匿在哪里,厉害如何。你中午送我的信你应该还记得,‘德宗’的粮草被左相收购自然是养了她自己的私军,而那批被死士劫走的粮草却是入了左凤羽的手里。若不是她军队的用度开支太大,她哪会将心思动到皇粮上。所以我们现在还不能动她。而且,这样她也许会念着母女之情不会动你,你行事也会安全些。”这么多年她私底下的动作,她也是略知一二的。”
  左沐清没出声说些什么,到底是停住了自己的脚步。
  “我明日便下旨认你做义女,你长走动皇宫,她应该也不会起疑心。”女皇顿了顿,“而且,你皇弟霁清也是你父亲所出。”
  左沐清终于回过头看她,难怪有一年父亲几乎都没有说过话,原来不是自己的父亲。自己的父亲被送往宫中待产来了。
  “去见见你的父亲吧,他无时不在挂念你。”女皇的声音是从来没有过的柔和,到底是自己亏欠了她啊。
  第62章 恍然如梦
  左沐清抬起头看她,眼神深邃,翻滚着如夜的黑暗,“母女情分对于我来说太陌生,太遥远。所以,义女我也不会做。”
  不等凤银羽回答,毅然转身,没有丝毫留恋,声音清冷而遥远:“叫人带我去看父亲。”
  凤银羽叹口气,“带左姑娘拜见一下凤后。”她话音落,身边便出现了一个老妪,伏地领旨,“是,女婢这就带左姑娘过去。”左沐清也不奇怪,抬脚跟去。女皇身边肯定有自己的心腹和死士保护,既然能在她面前说出这些,证明信得过。
  凤银羽有想过当一切都揭露以后她是怎样的态度,或悲或喜。可是,她很平静,看不出悲喜,尽管唇畔浮着笑看着自己,看起来却是那么遥远而疏离。母女情分这个词对于她来说是一种讽刺吧!她是寒心了?失望了?亦或者这些对于她来说不过是知道了一些事情,生活没有任何改变?可能最后一种可能性大些吧。自己做了女皇这许多年,以为早就是铜心铁肺,能看着她在困苦中历练,可是原来她那样一个眼神就让自己如此的心酸。
  宫中人都知凤后喜静,所以凤后并没有住很气派的殿宇,而是在离书房不远的一处幽静之处建了一座简朴的小院,名为“流水小筑”。除了几个心腹的小侍之外,谁都不能靠近那个院子。
  所以当老妪领着左沐清到了“流水小筑”院门口的时候便停住了脚步,躬身道:“女婢只能送姑娘到这里了,女婢就候在不远处,你有什么吩咐让凤后身边的小侍喊女婢一声就成。”
  “辛苦姑姑了。”
  左沐清站在院门前,手放到那扇门上犹豫着,她发现这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自己恍然做了一场梦,自己曾经经历的一切似乎也只是一场梦,自己在这场梦里分不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那些受过的伤、历过的苦是真的吗?自己到底是谁?谁才是自己的爹爹?爹爹是不是真的还活着?方才她在女皇面前故作冷静,其实心里已经翻江倒海,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但她从不在外人面前袒露自己的情绪,所以她拼命压着,尽管那个人说是自己的母亲。
  而如今只要推开了这扇门,见到了那个人,或许一切谜底都会揭开。
  她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那扇门,里屋的门虚掩着,她慢慢走到门前,一鼓作气将那扇门推开,薄薄的轻纱悬在屋顶,风吹扫过,露出端坐在椅上熟悉的容颜,他正含笑看着自己,带着一如记忆中的慈爱,她眼睛突然就湿润了。
  “你是爹爹?”她在距他三步之遥的地方顿住脚步,问地小心翼翼,期待和害怕在这刻袒露无遗。
  蓝溪眼底也泛起水汽,何曾见过这样的她?是自己吓到她了吧。他慢慢起身,张开怀抱,温柔地唤她:“清儿。”
  那个声音,那个表情,那个张开的怀抱!这一刻,她再不迟疑,一如小时候般扑进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泪控制不住的流下,脸埋在他胸前,一声声呢喃:“爹爹,爹爹。”
  那一声声呼唤直直的唤进了自己心底,蓝溪心疼地抱紧她,柔声道:“这么多年让你受苦了。”自己拼命压住的泪再也止不住地落了下来,这么多年就苦了她了,自己进宫后时刻挂念着,尽管女皇一再告诉自己她很好,可是直到看到她,为她挂着的那颗心才真正的落地,
  左沐清抬起头望着他,带着浓浓的依恋和激动,她摇摇头,柔声道:“孩儿不苦,只要还能再见到爹爹,便什么苦都没有了。”
  “好孩子。”蓝溪那手帕擦去她的眼泪,将她扶好,“让爹爹好好看看你,十几年不见了,我的清儿长得这般出色了。”
  “是啊,我们父女分开十一年了,女儿都成亲了。”左沐清顺着父亲的力道转了个身给他看。
  蓝溪欣慰地望着她,“你母皇同我说了,楚公子到和你挺般配的。什么时候带他进宫给爹爹看看。”
  乍听到“母皇”二字,左沐清愣了一下,一时难以接受,但是她不想让父亲为难,挽过父亲的胳膊,“爹爹还说呢,都不来喝一杯女婿茶,改日我带若谦来向您敬杯茶。”
  “好,好。”蓝溪开心地应道,心里还是有些遗憾没能亲身参加。但是能再看到清儿的笑脸,已经很开心了。蓝溪拉着左沐清在床上坐下,将她有些乱了的发拨到耳后,柔声道:“莫要怪你母皇,她也是身不由己。她最喜欢的便是你了,你出生之时,她有提出过要偷龙转凤将你换出来,是我怕被人发现拦着没让。”
  左沐清再次听到“母皇”二字,身体一怔,却没有言语,不是她不想说,是她真的不知道此时自己该说什么。
  蓝溪将她抱在怀里,抚着她的头发,接着说:“你母皇是一国之君,她要考虑天下,考虑万民,但是她还是将我们父女挂在心里,你满月那天她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潜进左府,就为了送你那块题了她为你取得名字的玉佩。为了我们父女先凤后死后,她从未纳过新人,直到后来我进宫。”
  左沐清偷偷将系在腰间的玉佩合进掌里,握的很紧。
  “后来我有了你弟弟,你母皇说什么也不让我继续呆下去,而我也知道再怎么打探也不会知道更多了,便依着你母皇的计策诈死进了宫。你母皇不放心你,便连夜通知慕容将军去左府接你,她是真的很疼你的。”
  “那这么多年,明知我可以照顾自己保护自己了,为什么不去寻我?”声音里有怒气、怨气,更多却还是委屈。
  “你母皇想让你多闯一闯,多些磨练,她想让你成为世间最优秀的女儿,尽管你们没有直接见过面,可你一直是她最喜欢最在意的孩子。”
  “爹爹,给我点时间,我会想明白该如何与她相处的。”左沐清摇摇他的胳膊,“爹爹,不要说这些了,说一说这几年你在宫里过得怎么样吧?有没有想清儿?”
  蓝溪点了点她的鼻尖,脸上却是笑开了,“你呀,哪像个成了亲的人,分明就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左沐清撒娇道:“在爹爹面前,长到多大都是孩子嘛!”
  蓝溪拉过她的手拍拍,“是啊,在爹爹面前,你永远都是孩子。”
  左沐清觉得今日脑袋里被迫接受了好多东西,虽然爹爹还活在世间的消息让自己欣喜若狂,可是昨天今日的种种在自己脑袋里烦乱交杂,一时难以理清。
  “回来了?”
  耳畔传来的声音让左沐清一时怔忡,那个人站在门口,白衣飘飘,身形如竹,亮如星子的眸子满满都是笑意地望着自己。她冲过去一把将人揽进怀里,头埋在他的发里,低声呢喃:“若谦,若谦。”
  若谦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柔顺地任她抱紧自己,也环紧她,柔声问道:“怎么了?”
  左沐清一反常态的沉默让若谦有些担心,他能感觉她身体细微的颤抖,她把自己的腰身抱的那么紧,那是不安和无措!到底在皇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她这么反常?他心疼地柔声道:“你还有我啊!”
  这句话带着安抚的力量,将她那种不安和失措慢慢压到了心底。左沐清松开手,捧起他的脸,这个男人的脸上的担忧那么明显。是啊,她还有他,他说过一辈子的。心底瞬间柔软而温润,“我累了。”
  “我抱你回房休息!”若谦脸庞带着风华的温润,他弯身将她打横抱起走向房间,一如在“和庄”的那次步履稳定,没有任何犹豫和迟疑。
  左沐清环着他的脖子,抬头看他,“若谦,我们一辈子不分开好不好?无论什么事情都要一起!”
  若谦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她老说他不安,其实她更加没有安全感,他笑得天地失色,“若谦都是你的人了,自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生死与共!”
  她觉得自己失陷在那双深邃的眸光中,那双眼睛里有柔情,有坚定,而那种安抚的力量让自己相信他说的,他不会离开自己,是真的不会离开。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