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味人生

多少个夜晚，他拉着我的手，嘴里却喊着你的名字。”她有些哽咽，停下来抬头仰望天花板。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敢跟她对视。
“你的‘对不起’应该跟他说，而不是我。渐渐地，他接受我，跟我结婚，但我知道，他没有爱我，他爱的还是你。”她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可是我照旧爱他，我相信我可以替代你，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今年年初，我们有了我们的女儿。在护士把我和女儿推出产房的时候，他走过来，吻了他的女儿，吻了我。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一丝丝的爱意，我觉得一切都值了。”她终究没能忍住眼泪。
“现在，女儿半岁多，他一改往日形象。在电视台，工作认真负责；在家里，家庭妇男一个，照顾我俩的起居。公公婆婆对他很满意，都夸我调教有方。只有我知道，他依旧爱你，只是把你深藏在心里。对我，他只是在尽一个丈夫的爱和责任，不过我已经很知足。”她讲完故事，往后伸伸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我该说都说完了。说说你吧。你回来干什么，生活中碰到什么困难了吗？”
“没，没什么。”我闪烁其词，“你，你跟他在一起，没问过我们离婚的原因吗？”
“没有。”她回答得很干脆，“我不在乎他的过去，也不想问他你们之间的事情。要是他想告诉我，他会主动跟我说的，否则，我问了，也只能是徒增他的烦恼而已。”
“哦，那好。那我走了，没什么原因，只是想回来看看。你别跟他说我来过。”我尴尬地站起来，顾不得跟她说再见，踉踉跄跄地离开茶馆。
我在大帅心里，慢慢地也会变成一个过客而已，真正陪伴他一生的人，是身后这个聪明的女人。
退了原本预定半个月的旅店，我了无牵挂地回到省城里。
☆、第五十二章 酷儿 放飞自己
快了，快了，终于坚持到今天。
上午到墓地给父亲做了周年祭，告诉他我马上要来陪他，祈求他别责怪我，因为没有他的日子我实在太孤单太害怕。
从墓地回来，我去老乡餐厅吃了最后的晚餐，只要了一碗我们四个人都最爱吃的饸饹。
我一根一根慢慢地品尝，品着我们在一起的岁月，却不敢给你们打电话，不敢听到你们的声音，害怕被你们觉察出我的反常情绪。
亲爱的姐姐们，除了父亲，你们是我最亲的人。
曾经也想为了你们，我继续活着。可是我实在太累了，我想好好地睡一觉。
姐姐们，吃过药的我浑身无力，我要去睡了，你们别叫醒我！
亲爱的姐姐们，麻烦你们帮我把桌上的信连同信封里一年的房租转交给房东阿姨。
对她，我有无尽的抱歉，请求她原谅我，因为我实在无处可去。
信封里的房租只能算我对她一点点的补偿，恳请她收下。
亲爱的姐姐们，告诉警察，我是自己要走的，跟别人无关！
亲爱的姐姐们，给我穿上我最喜欢的淡绿色的裙子，把我留下的日记陪在我身边，还有一张咱们四个人的黑白照。其余的，我也没有想带走的啦！
亲爱的姐姐，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此刻，我好幸福，看见父亲在向我招手。
姐姐们，来生再见！
爱你们的酷儿绝笔
2007年农历11月11日晚
☆、第五十三章 娜娜 谁在恋爱
我，娜娜，乡亲们因为“n”和“l”部分，总是喊我“lala”。
我，娜娜，家中次女，因为弟弟出生较晚，父母盼子心切，所以我自小被父母当男孩养着。
父母的管教和引导让我从小一直认为“让父母以我为荣”是我成长过程中的首要目标。
进入校园，英雄和伟人模式下的教育熏陶，让我把“女科学家”定为我人生中得第二目标。
我的故事还需要从高中说起。
高中入校的第一次摸底考试，我排名全校第二，同班的王楠排名第一。
根据成绩，班主任任命王楠为班长，我为学习委员。
共同为班级工作，让我们多了接触的机会，也让我们很快熟识了彼此。
学校组织古诗词朗诵比赛，我和王楠约定一起参加比赛，希望能一同进入学校广播站工作。
备赛期间，王楠告诉我他选的诗词是李白的《长相思》，我讥笑他太儿女情长，以后未免会婆婆妈妈。
我却不肯把自己的选题告诉他，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理想和抱负。
赛前，抽签结果出来之后，酷儿排在我后面。我知道酷向来会临场胆怯，故而拜托王楠在酷儿上场前给她加油鼓劲。
只是没想到，王楠的加油让酷儿超常发挥，赢得一等奖，我屈居二等奖。结果，酷儿跟王楠携手进入校园广播站。
时至今日，我依然想不明白，我当初让王楠给酷儿加油到底是对还是错。
也许没有王楠的加油，酷儿不会得一等奖；酷儿没得一等奖，进不了广播站，不会跟王楠走得那么近；没有跟王楠走近，便不会有后面那些事情……
我不敢想下去，我不知道酷儿今天的结局是不是我也曾经推了一把？
命运不可重写，我们彼此只能体会这唯一的结果。
比赛的胜利让酷儿有一种复仇的快感，面对我的热潮冷讽，酷儿不再保持沉默，跟我针锋相对。
甜姐看不下去，劝我别因为一时嘴快伤了多年姐妹的情份。其实对酷儿，我是疼在心里，只是好胜的我从来不愿意输给她。
听从甜姐的劝告，我决定对酷儿退让一步。然而酷儿不肯罢休，总是利用吃饭的机会，拉拢甜姐和苏安跟她一起，抢着跟她们说话，不让我有插嘴的机会。
不肯让甜姐和苏安左右为难，我主动退出，她们吃饭的时候我在教室学习。估计他们差不多吃完，我才回宿舍吃饭。
教室里，还有一个人经常晚吃饭，他就是王楠。
教室里只剩我们两个人的时候，相谈的话题也不再是班级工作。有时候一起讨论一道难题，有时候纯属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很快地，我们进一步熟识，从性格爱好到家庭环境，无所不谈，而且我们发现，我们学习的目标是一致的----让父母以我为荣。经常，我们的谈话因为第三个人进来而不得不中断。
曾经，是为了躲避酷儿，晚些吃饭。现在，是为了能跟王楠在一起聊天，而刻意晚些吃饭。
记得一次闲聊，王楠说起广播站的播音内容还没有头绪，让我给点建议。最后，我的奇思妙想让王楠和酷儿都觉得特别好。
从此之后，再有什么难做的选题，他总是找我来帮忙，我也乐于帮助，前提是他得承诺不告知酷儿。
一起工作，一起学习，我承认，渐渐地，我有些喜欢王楠，我知道他也喜欢我，只是我俩都刻意地避开众人的目光，自以为无人知晓。
高一期末分文理科，王楠知道我选择理科之后，也选择理科，且幸运的是我俩同一个班。
进入高二，学习更加紧张，我跟王楠之间少了闲聊的时间，更多的时候是在一起学习。
我把对王楠的喜欢藏在心里，不想让老师和同学发现。相比较我的收敛，酷儿此时却张扬许多。校园里，渐渐传出王楠跟酷儿早恋的风言风语。
彼此心有戚戚的我和王楠，谁都没把这些留言放在心上，一如既往地学习，学习，再学习。
相反，我对酷儿心存感激，感激她的张扬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让我置身于安全之中。
然而，我的如意算盘落空了。一天晚自习，班主任叫我到他办公室。
“你在谈恋爱？”班主任直截了当，没有一句多余的过场话。
“没有啊！”我否认。
“你跟王楠在谈恋爱？”他简单地加了三个字，把我跟王楠放在一起。
“老师，你搞错了吧？同学之间都传王楠跟酷儿在谈恋爱，你怎么把我给扯进去了呢？”我有点心虚，极力否认。
“同学们看不清楚，我还能也看不清楚？我早从高一开始就关注着你跟王楠。高一期间，我没有找你俩提过这事。心想高二分班，能把你俩分开最好。谁知，抓阄分班，你俩还在一个班，我不能当着其他老师的面，把我的猜测说给他们听，只好默认这个结果。这学期，在课堂上，我经常发现坐在你后面的王楠，呆呆地看着你的后脑勺。你呢，也经常回头跟他说话，甚至有时候还传小纸条。你们以为这些，都能逃过我的眼睛吗？”这次，他不再惜字如金，一口气把我跟王楠一年多来玩的小把戏一一都摆在我的面前。
“那我们也没有谈恋爱，我们只是为了学得更好。”我无可否认，但还是不想承认自己对王楠的感情。总觉得，感情是放在心底里的东西，自己不拿出来晒，谁又能知道呢？！
“可是，你俩这么做，迟早会影响到你们的成绩。”班主任不肯让步。
“不会，绝对不会的。”我总觉得自己知道轻重，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不肯退让，我不肯承认，也不肯放弃。
“不可能。”班主任又开始惜字如金。
从班主任的办公室出来，我第一次觉得心里有些恐惧。我的心事别人真的能看见？不过，自认为心里素质超强的我，没把他跟我的这次谈话放在心上，也没有跟王楠就此交流过。
他隔三差五会跟我谈一次，谈话的内容无非还是前一次的重复。我无法说服他，他也无法说服我，我只能选择沉默，所以每次的谈话都变成班主任一个人的独角戏。
他说够了，我就回班，继续我行我素。我坚信，我跟王楠在一起，只会让彼此更加优秀，不会虚度光阴，荒废学习。
班主任面对我的无声抵抗，也有些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