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清水漪澜

想想那天来到蓝府竟然能看到他们所有的人，她的心情真是又兴奋又激动，差点儿没晕过去，想是这世间的缘分真是太奇妙了，不过那时她还没有发觉子谦看到蓝枫时的异样，当时的子谦可以说是被一种莫明的巨大的狂喜把整个心房都要涨满了，恨不能紧紧地把蓝枫揽进怀里，但是一看到季慕轩含笑如风英挺俊朗地站在旁边，心中所有燃烧的火苗便都瞬间熄了下去。
  子谦回过神看到紫陌无声地站在远处，月光下有一瞬他竟误以为是蓝枫，直到紫陌缓缓走向他，心疼地看着他唤了一声“哥”，他才恍惚过来。
  “哥……”紫陌心疼地看着他，又看向他手中的画，子谦反应过来，忙卷起画，紫陌一把拦住他的手又轻轻展开来，看了几秒然后看着子谦道：“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
  子谦怔了一下，避开紫陌的目光，黯然地低头又卷起了画。
  “哥，你的心事连我你也不愿说吗？我是你的亲妹妹，我会帮你，我会……”
  “紫陌，”子谦打断她，握紧手中的画轴，抬头看着她道：“你帮不了我，我，也不需要你帮！”
  “哥，你有什么事儿都喜欢闷在心里，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连我这个妹妹也不信任吗，如果你喜欢蓝枫你就告诉她，或者她……”
  “或者她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她喜欢的是谁吗？你以为我看不出吗？难道你也在欺骗自己吗？”子谦一字一句地说道。
  “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蓝枫她喜欢季慕轩？”子谦反问道，“难道她没有告诉过你？还是你不知道，不承认？”
  紫陌后退了两步，当他听到季慕轩的名字，一种不容逃避的事实生生地呈现在她面前，她的心还是忍不住的骤然一痛。
  “你不要管我怎么知道的，何时知道的，也不要管我是不是喜欢她，”子谦道，“总之，我们大家在一起这么久了，彼此早已超越了男女之情，这份友谊是万分的珍贵难得，我也倍加珍惜，时时约束自己，这些天我们又再次有缘相会，同吃同住，朝夕相处，这样的奇缘简直是上天的恩典，我实在不愿打破这种‘美好’这种‘团结’，我知道大家彼此在一处，确实应该坦荡真诚，虽然心里时常会“情不自禁”，但是我没有那么多的奢望，在我心里她本来就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幻影，我只要能远远看她一眼已是心满意足……”
  “哥……”紫陌心酸地看着他，竟不知在他心里已经藏了这么多的想法，他竟能这样“潇洒”，把男女之情看得这样透，这样淡，或者这何尝不是一种“无奈”，又或是一种“自救”？
  子谦将画收好放回画筒，回头又深深地看向紫陌，说道：“哥哥知道，你对季慕轩用情也很深，虽然你什么都没有和我说，平常也装作若无其事，和她们所有人都要好，可是……”子谦犹豫了一下，又道：“对不起，紫陌，我回台湾的时候，有一天到你房间，无意中发现了你的一本日记，我翻开来，看到上面字字是泪，句句伤悲，直看得人痛心不已。我不知你遇到了些什么事，似乎是去了一次大草原，似乎是发生了一点儿什么，似乎有一些难以解开的情结……”
  子谦不禁眸色痛惜地凝视着她，紫陌心下也很不是滋味儿，过了一会儿子谦才又说道：
  “当哥哥去学校看你的时候，见到你依然笑颜如昔我才真正放了心，还有当时你身边站着的季慕轩，你只说他是你朋友，却再没多说，可是我已猜到，能让我妹妹动心的除了他那样神仙似的人物，可能很难再找出第二个。”
  紫陌听哥哥说完，怔怔地看了他几秒，然后完全忘了责怪哥哥偷看她的日记了，只是对于哥哥这股子“洞察力”有些讶异，她微微笑了笑道：“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哥哥当然知道……”子谦道，“只是…你不会怪哥哥偷看你的日记啦？”他笑了笑又道：“不过，你放那么容易被看到的位置估计也不止我一个人看到了，妈可能也看了呢。”
  紫陌这时才猛然醒悟，“哎呀”一声道：“来学校前我本来是要带走的，可是却忘了放哪儿了，早知道把它锁起来了，你看了多少？一本全看完了？”
  子谦笑了笑，道：“差不多了，就像是一本悲伤的小说，看了便又让人停不下来，不过也只看了后半部分，再说你也只写到一半，相当于一个故事只看了中间的部分，还是‘头也模糊，尾也迷茫，‘不过，你打算让这个故事怎么收尾呢？”
  “哥，我哪儿有写故事嘛，”紫陌转过身去，看着外面的茫茫黑夜，“我也不知道这个故事该怎样收尾……”
  “难道友情和爱情就只能选一样吗？可是我喜欢他们每一个人，我喜欢小蕊，我也好喜欢蓝枫……”
  “那你喜不喜欢季慕轩呢？你对他又是怎样一种感情？你清楚吗？你对他有爱吗？现在想来你日记中写的那句‘日日思君不见君，泪滴千千万万行……’可是真的叫人悲伤不已，紫陌，想来，你比哥哥更‘坚强’，更“潇洒”，你是真的舍得放手吗？”
  “如果我说我从未得到过他，你还会问我‘舍得放手吗’？”紫陌的盈眸看着子谦心伤地道，“我从来都是‘一厢情愿’，从来都没有占据过他的心……哥，你知道吗，”紫陌走远两步迎着窗外的清风说道：“曾经我也有过恨，我也有过怨，我在他身边那么久，他几乎很少正眼看我……说也奇怪那个时候我们都在一个学院隔的那么近，以前却从来没有见过面，而真正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目’还是通过沐禹，因为一次假面舞会，他‘偶然’之间成了我的舞伴，当时我们都戴着面具，才跳了不过几秒，我已觉出他不是沐禹，可是还来不及探究他如深潭一般的眼眸，他已在我腰际轻然一推，将我推给成勋，后来人群如潮，我再难发现他的身影……再后来沐禹引了他寝室一哥儿们来见我和成勋，初见他时他的那种俊冷，眉宇间的那种清冷，不是刻意为之却已将那种俊冷和英朗的气质结合的天衣无逢。那个时候，我们四个时常会在一起，可是他基本上是不搭理我，不过也不是非常明显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他只是很自然地与我保持着距离，因为我和成勋还有沐禹常常会因为学生会里的事聚到一起，我便常旁敲侧击地央了沐禹把他带来，渐渐熟悉之后，我有时竟发现他也会笑，只是很浅淡的一抹笑意，却已经俊美得令人窒息，有一天晚上我们四个喝了很多酒，我扶着他，他看着我竟然笑了，那样俊朗真实的笑容，那样好看的如星辰般的明眸，他的眸色是那样温柔而深情，那一刻我的心呯然直跳，简直无法直视他，他的手缓缓抚向我的脸颊，在我紧张的闭上眼睛的时候，他的手垂落，竟然一下倒在我怀里睡着了，再后来，他似乎不再对我那么冷漠了，有时他会看着我俊美一笑，因为我常会想办法去让他开心让他笑，因为他的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如春风一样，会让人莫明心安，之后的每一天我都好开心，好欢喜，好恍惚，每天都感觉飘飘的……”
  紫陌还沉醉在自己的叙说里，子谦静静地听着，看着月光下她清美的笑颜心里充满欣慰和怜惜，她也会爱，她也懂得爱，她甚至比自己更能体会什么是爱，只是她的爱也如自己的一样如同投入湖心的石子只有微弱的涟漪却引不起任何波澜。
  
第十一章：飞雪岂绝相思梦
更新时间2013-7-17 20:28:42  字数：3657
 清风吹过窗，紫陌恍回神，蓦地醒悟过来，不禁神色凄然，语气悲凉地道：“可是有一天，我发现他又恢复了以往的清冷，他不笑，也不说话，本来话就少，后来更是从头到尾不说一句话，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我哪里做的不好，还是他终于嫌我烦了，我……我只是想要看到他，我只是想要陪在他身边，我并不想让他觉得烦，我已经很努力克制自己了，可是我仍然忍不住不见他，我想要去找他，哪怕悄悄看他一眼也好，可是他再也不看我，更无视我的存在，我问他什么，他也不说，我不知道他怎么了，他只是眸色冰冷地看着我，这样的他让我绝望，让我痛心不已，我想或许许久以来，他的心里从来没有过我，只是我一直的痴恋罢了，是我自己痴心妄想……”紫陌说着已经悄然落下了泪，“可是我不愿就此放弃，他不想见我，我就让他不得不见我，我让他时刻都能看见我，我去他那里听课，我向成勋沐禹打听他的下落，反正他去哪里我也去哪里，但是每一次我都要装成是‘偶遇’，我依然欢笑地看着他，我依然和他说着不着边际的话，我知道他喜欢去湖边，去荷塘，去竹林，去花园，去山顶……于是有一天我终于‘死缠乱打’让他陪着我去了天竺山，因为那里漫山遍野都是海棠树，那时候正是五月，山上的海棠花都开了，白色的海棠花漫天飞舞，飘飘洒洒就像雪一样，那一天我们正好还看到了蓝枫，你知道她当时好可爱，我问她来这里干什么，她竟然说来看雪，然后又忙改口说是来看海棠花，其实蓝枫在我最初认识她的时候她真的好‘冷’、好‘静’、好‘沉默’，但是偏偏是这样的‘冷’，这样的‘静’，这样的‘沉默’却又让人‘好喜欢’。像她那样的大方与美丽，温柔与沉静，洒脱与淡若，那种自然，那种高贵，那种淡淡的清冷的气质……世上怎么会有她这样美貌若仙，气质如兰的人呢，她的才华，她的才情也让我好嫉妒，好羡慕……”
  “哥，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