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纪事

    
    李姨奶奶在佛堂被罚跪了一个午后，于是在初夕的晚宴上便就没有看到的她的身影。也没有一个人敢过问，纪慧娴自也没有多问。只是在守夜时，差杨妈妈偷偷去看了一眼。
    杨妈妈回来后便就附在纪慧娴耳边轻声道：“身体无大碍，奴婢猜着只是姨奶奶这般年岁，还被罚跪，面子上是过不去的，所以就没有出来见人。”
    纪慧娴听到这里，这才放下了大半的心。
    纪娇娟见纪慧娴与杨妈妈轻声说着话，便就扬着眉道：“又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这般偷偷摸摸。”
    纪慧娴听闻，却是不想理会她，便就只是垂着头看也不看她一眼，装没有听到。
    “还真把自己当世子夫人了，却是架子这般大的。这会还没有成亲呢，说句不好听的，日后这婚事说不得还会出什么变故呢。”纪娇娟冷哼道。
    “娟姐儿。”韩氏终于听不下去，开了口训道：“你也是快要成亲之人，说话怎么还这般没有规矩？”
    “是我问她，她不回答的。”纪娇娟不服气的说道：“又怎么能怪我呢。”
    “姐姐是跟我说话吗？”纪慧娴这才抬起头，有些惊讶的说道：“只是姐姐这没名没姓的说着，我却是没有听出来的。如此，还望姐姐莫要怪才是。”
    纪娇娟看着纪慧娴故意装作出来的惊诧，便就狠狠的瞪着她，但一时之间因顾虑韩氏却是没有说出话来。
    “好了，新年里都不要再争论这些，却是要取个好兆头，过个新年才是。”韩氏出声道：“好好的守岁，若有多余的精力不如说些吉利话来才中听。”
    韩氏这般说来。纪娇娟再不平，也只得闭上嘴巴。
    纪慧娴却是想起刚进府的第一年，纪娇娟也是在这个时候想要陷害她的事。似乎她们两个就没有好过的时候，就是到了新年这个时候却也没有消停。就只怕日后各自嫁了去，再见面也还会如此争锋相对。
    新年过去，便就是到了雨水充沛，百花齐放的春季。
    纪慧娴一直没有再见到赵玄熙，而他对三年再纳妾的事情也没有再来找她，似乎对这个结果却是默默接受了。纪慧娴在庆幸之余，却是相信他对她的意见或是会更大。却是不知日后嫁去，他会怎么样对待她。
    也是在这个季节里，从宫里传出太后娘娘的旨意。说韩灵秀服侍尽心，却是希望她留在宫里再服侍她一段时日。
    一段时日，也许有可能就是三年。若真是如此，那么也就是说赵玄熙是纳定了她。难道赵玄熙是算定了她不能生子？
    纪慧娴想到这里，惊出一身汗水。若真是三年无子所出。那最大的一个可能，便就她嫁去后他不会碰她。
    以赵玄熙的心性，这似乎也不是做不出来的。纪慧娴不得把心又提了起来，如此一来，她与他真的只能相敬如宾了。但这样却是不防碍赵玄熙达到目的，得到忠国公这个靠山。而她。这样闺房之事，却是难以启齿。就算她说了出来，可已经成亲。就算王爷王妃帮着她，却也不可能逼迫赵玄熙的。
    而赵玄熙之所以没有再来找她，而太后娘娘又下了这样的旨意，那么，是否赵玄熙也就是算好了这一步。而且便就如此做？
    这一切只是她的猜想，却是无法说出口的。纪慧娴只觉得六神有些无主。心情有些郁郁。
    “姑娘最近看上去心情并不是很好呢。”采吉也看出了纪慧娴藏了心事，便就开口说道：“我们姑娘就要成为世子夫人了，想想都是让人兴奋的，怎么姑娘还是这样不开心呢。”
    纪慧娴便就笑了一声：“怕是春日里困乏呢。”
    “到了这个时候，姑娘最是喜欢采些花来制茶，要不，我们到园子里摘些花？如此也好透透气，最近姑娘忙着绣花，却是也很少出门了呢。”采吉建议道。
    纪慧娴想了想，便也点头：“也罢，只是若能出府一趟便就更是好的了。”
    “等嫁的女子怎么可以出府走动呢，老夫人也不会同意的。”采吉便就笑道：“依奴婢看去园子里走走，却是最大的限度了。”
    纪慧娴穿过园子时，便就听到后面偏院里的动静有些大，便就疑惑的问道：“那里可是在做什么？”
    “大公子三月便就要成亲了，听说那里如今修出来给大公子做新房呢。”采吉回道：“院子虽偏了些，但难得清静，听说对大公子读书也是有好处的。”
    纪慧娴听了便就点头：“这倒也是，最近也少见大兄长，也不知他在忙些什么。”
    “六七月便就要下场科考，听说老爷最近也不让他多出门，只是专心读书写文章呢。就连成亲之事，也不要他多操半分心的。”采吉说得顺畅。
    纪慧娴听了便对她笑：“你倒是打听的清楚，我却是半分消息也没有得到。”
    “姑娘专心准备嫁衣，自是没有功夫打听这个。不过放心，奴婢自是会替姑娘打听好的。”采吉拍拍胸脯说道。
    纪慧娴见状，心情便就好了一些，笑道：“只是听你这样说来，我才想起是应该给兄长准备成亲礼物了。这礼呀，却是要早些准备好。”
    “姑娘如今绣着嫁衣，若不然顺便给大公子绣幅什么百子图之类的，那便就是极好的礼了。姑娘的绣功了得，却也是旁人难得到的呢。”采吉说道。
    纪慧娴沉吟了下，却是心生一计：“绣起来差实费些功夫，我倒是可以不用绣，直接送娃娃便就可以了。”
    “啊？直接送娃娃？”采吉一愣：“姑娘要如何送。”
    纪慧娴却是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便就笑道：“如今也说不清楚，我回去马上做就是了。”却是可以多做些，到时林朝文成亲也可以送些布娃娃，新鲜又极有好采头。
    “不要采花了，我们这就回去。”纪慧娴想到这里，脚下步却是一顿，便有些迫不及待起来，转身就往院子里走去。
    采吉见状，有些意外，但还是追了上去：“姑娘也不必急的，如今还不到二月呢。”
    “做起来却也要一些时日，虽不及绣花费功夫，但头次做，却也可能会慢些的。”纪慧娴脚步匆匆的回了院子。
    杨妈妈见她这么快回转，上前问了原因，纪慧娴却是不答，只是走进屋里在针线篮子里翻了起来。
    采吉便就上前把纪慧娴的话说了出来，杨妈妈与迎平听了都有些惊诧，不明白所谓的娃娃是什么。但看着纪慧娴难得的有精神头，杨妈妈把嘴里的话又咽了下去。
    第一次做布娃娃，纪慧娴没有经验，再加上杨妈妈她们也是见也没有见过所谓的布娃娃的。所以却是要纪慧娴亲力亲为，却是加大了难度。这时候的棉花也是贵重的，却是没有多余的拿来做什么娃娃。纪慧娴便就找来了许多用剩的布条之类的替代，虽没有棉花的效果好，但也只得将就用了。
    到了最后，杨妈妈她们看出了丝苗头，这才帮忙着缝制，或是帮着绣些图案。
    如此一忙活，却是用了近十天才成功做出一个送子娃娃形象的布娃娃来。虽说做工并不是太精致，但样子却是成了型的，看上去也很是可爱。
    采吉与迎平一见到，却是喜欢的不得了，都觉得好看，却是争抢着看了半天。然后又高兴的对纪慧娴叫道，却是要让纪慧娴再做些出来。
    杨妈妈虽没有采吉与迎平她们那样失控，但看着这样独特的娃娃，也是高兴的对着纪慧娴道：“姑娘真是心灵手巧，想不到还能做出这样的娃娃来，若是送出去定是让人惊诧的。”说着，又是欣慰的道：“姑娘有些手艺，日后嫁了去，却也不会让人看扁了去。”
    采吉回过头道：“就算不会手艺，姑娘也不会让人看扁了去的。”
    “你这丫头懂什么呢，再好的家世，却也要有一双巧手。女子最主要的就是贤惠良德，再加上心灵手巧。你们呀，也要学着些，若日后有机会嫁人，却也能得夫家看重的。”杨妈妈说道。
    听到嫁人两字，采吉与迎平脸上都是一红，然后笑嘻嘻的跑了出去，却是把娃娃拿给院子里的其他丫头看。很快，院子里便就传来惊呼声。
    屋里的纪慧娴听到那些赞叹声，心里也是高兴的也有些成就感，然后对杨妈妈说道：“终究不过是闲时所作的玩物，许多夫人们不会这手艺也是过得好好的，妈妈便不要夸奖我了。”
    “姑娘的心性，奴婢哪里会不知道的。”杨妈妈却是笑道：“不说也罢。这样，姑娘这东西却是比绣帕那些来得讨喜。不防便就多做些，到时成亲时拿来送礼也是好的。”
    纪慧娴点头：“那便就做些小的，可却是要费些布料了。”
    “这倒也没有难的，屋里谁不绣花，多出来的没有用的布料多的是，到时奴婢去收些来就是了。”
    “嗯，只是娃娃表面的布料却是要用些好的，摸起来舒服不说，送人也显得贵重些。”
    “这是自然的。姑娘就放心做吧，屋里的布料多的是呢。再说真没有了，相信老夫人那里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