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纪事

199相敬如宾不难办


    
    纪慧娴本以为赵玄熙不会进屋里,当看到他掀帘走了进来时,着实有些意外。她忙站了起来看着赵玄熙,神情有些紧张。
    而赵玄熙看了她一眼后便就收回了目光,转身往屏风后面走去,自是梳洗去了。
    赵玄熙回来,意昧着什么,纪慧娴却是心里明白。听着屏风后面传来的动静,她心里难以平静,只得忐忑绞着双手。
    杨妈妈这时端着茶盅走了进来,看出了纪慧娴的忐忑,便就上前小声在她耳边说道:“夫人要放松心神,女子都是从这一步走过来的。”
    纪慧娴了这话,脸色便就涨红了起来,任由平时如何胆大,但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会害羞害怕。
    杨妈妈又再轻言了几句,看赵玄熙就要从屏风后面出来,便就忙转身出了内室。
    纪慧娴一时无法,也便就忙往榻内侧的躺了下来。既然无法面对,便就只好装看不见。她轻闭着双眸,两只耳朵却是竖着静静的听着赵玄熙的动静,身体也是紧绷着的。
    赵玄熙从屏见后面出来后,却也是一言不发。只听他喝了盅水,紧接着屋里烛光一暗,过了一会他的脚步声在榻前停顿了下。似乎迟疑了下,但很快纪慧娴便就感觉到身边的榻往下一压,赵玄熙却是掀被躺了进来。
    一瞬间鼻间都是赵玄熙身上那淡淡的好闻的男子气息,纪慧娴更感觉到有热热的呼吸在她的颈上轻拂着,到了这个时候,纪慧娴更是一动也不敢动。她以为赵玄熙会有所举动,至少也会说句话。可过了半晌,只听到他的呼吸声,却是没有任何动静。
    只听着他的呼吸声越来越平稳。纪慧娴终于忍不住轻转过头朝身边的人看了过去。屋里有些暗,身边的人的面目也看得不太真,但转过头的一瞬间,纪慧娴却是可以肯定,赵玄熙他,睡着了。
    竟然是睡着了,没有问她一声,也没有动她的意思,虽进了屋,但却也没任何举动。难道他去是没有要与她同房的意思?纪慧娴先前的紧张一扫而空,换来之的却是淡淡的难堪与失望。
    纪慧娴只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她转回了身子。在黑暗中咬着牙。难道,这样的事情也要她主动?不,女子最后的一点矜持还是要有的。他已经够看不起她了,若这样的事情她也主动扑上去,那在他面前便就无一点自尊了。
    想通了心思。再就又放松了身子,在赵玄熙平稳的呼吸声与他的气息中,纪慧娴也慢慢的入了睡,也许是困极,却是一个梦也没有做。
    待纪慧娴醒来后,却是发现只有她一个人在床榻之上。而赵玄熙却是早已经起了床,他曾躺过的地方都是有些冷却了。
    杨妈妈进来侍候她时,边往床榻之上看去。边就对她道:“世子很早便就起来了,说是要练功。”
    纪慧娴嗯了一声,若是对她有所留恋,怎么可能这么早起,怕是昨夜里他睡得也并不好吧。
    纪慧娴被采吉与迎平扶着起来后。杨妈妈却是往床榻之上收拾着。
    “不用看了,妈妈。我与世子并未圆房。”纪慧娴坐在妆案前,轻声说道。
    “什么?”杨妈妈一惊,便就又翻找着拿起床榻上的元帕,果然看到上面除了一些折印后,却是很干净。她有些疑惑:“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谁都知道,昨夜里世子与纪慧娴共枕一榻是何意思,但事情却是没有跟大家想像中发生,在这个封建的社会里,的确是让人震惊的。
    纪慧娴便就回道:“世子也有些疲累了,再加上如今是国丧期间,却是不能同房的。若不然传了出去,宫里的人就会说我们不守礼节。”这样的理由,是纪慧娴在醒来的一瞬间想到的。国丧期间,禁止一切娱乐,包括男女之欢。但周王妃她们似乎也忘记了这一点,却是只想着世子与她新婚,却是要同房。而如今纪慧娴这一理由说了出来,虽说有些让意外,但却也是无可厚非。
    杨妈妈便就叹了一气,她却是看出了纪慧娴说这些理由时的苦处。她心中也是明白,怕是世子对她家姑娘还是有些芥蒂的。
    纪慧娴找的理由,杨妈妈便就拿来搪塞了前来验元帕的府里的嬷嬷。那嬷嬷听了这话,却也相信了,她点了点头便就回去禀了周王妃。
    孙氏听了后,却是一叹:“也是我心急了,倒是忘了有这么一茬事在。倒是他们想得周到,不然传进了宫里,却也就生了是非了。”
    世子与世子夫人没有同房,却是顾忌是国丧期。如此一来,大家听了也觉得是在情理之中,倒也称赞他们俩是守礼这人,却是赢来了一些美言。
    赵玄熙再见到纪慧娴时,神情便就有些古怪,看了她一眼后,还是开了口:“你能理解就好。”
    纪慧娴便就朝他一笑:“世子的心思,我也是明白的,不难理解。”
    赵玄熙听了,便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纪慧娴是个聪慧的,有些话没有说出来她也是能够明白的。
    又过了一日,纪慧娴便就到了回门的日子。赵玄熙便就陪着她一块回了忠国公府,因是国丧,动静也并不大。亲人见了面,也不敢太多暄闹。
    一进府,赵熙便就被忠国公叫进了书房。
    而纪慧娴却是在纪老夫人的院子里,陪坐着。纪老夫人打量了她几眼后,却是叹了一气:“新媳妇都不好当,你也烦心吧,看你脸色却是憔悴了许多。”
    纪慧娴便就笑:“王爷与王妃都是良善会疼人的,对我是极好的,也没有让我什么累。只是前几日累着了,再者环境不太熟悉,便就多花一些心思,精神自然也就差了些。”
    纪老夫人点了点头,只是又道:“你与世子圆房之事,我也听说了。虽说让你委屈了些,但做的是对的。这个时候,却更是不能让人握住把柄才是。那些仕大夫们家里哪个不是屏气凝神,就怕出了一差错,让人参了一本,大好的前程便就丢了去。”
    纪慧娴便主佯装羞涩的垂下了头道:“是世子想得周到,我却是不懂这些的。”
    “他是个小心谨慎的,祖母对他倒也是真的喜欢。”纪老夫人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虽以前做了一些荒唐事,但哪个男子年少时没有风流过。娴姐儿,你日后却对他也要宽容大度些,如此夫妻情份才能更加长存。”
    纪慧娴在老夫人屋里听了半天的话,从屋里出来后,便就去了韩氏的屋里,名义上她却是她的母样,该有的礼却是一点也不能少的。
    韩氏自是会做人的,对纪慧娴当然是接待周到,又说了一些体贴的话后。便就婢子前来传话道,饭菜已经摆好了。
    饭菜摆在了正厅里,摆了两桌,因都是自家人,也就没有用屏风隔开,一家人和气的吃了一餐。饭后,刘小小便就又拉着纪慧娴去了她屋里说了一些体已话。
    到了申时末,纪慧娴便要打道回府。如此相聚了半日,就又要离去,纪老夫人送她出来时,却也红了眼角。几年相处,自是有了感情,再加上人年岁越大,也就越容易伤感。
    纪慧娴见状,心里也是有些感慨的。待上了马车,心情也是还有些沉闷。
    赵玄熙坐在她的旁边,看了她的样子,倒也开口安慰了她两句:“两府隔得并不太远,若是想念,倒是可以常些回来看看。母亲她也是会理解的,你倒也不必担心太多。”
    纪慧娴听了,心里多少好受了一些,便就抬眼感激的看了赵玄熙一眼。
    赵玄熙见状,却只是淡淡的移开了目光。纪慧娴便就有些失望,他对她还没有放开心怀,虽也会安慰,那更多的却只是他对她的一点本份吧,并不关乎其他。
    顺着国丧这个借口,虽赵玄熙每日里与纪慧娴同枕,但却谨守君子风度,却是不越礼半分。白日里倒也会跟纪慧娴一块前去上院给王妃请安,有时也会与她一块用食,说话也是平淡,对她倒也没有说拒而不见或是很冷淡,是真正的做到了相敬如宾。
    以前没有一块相处,纪慧娴对他的冷淡还能忍受。可如今每日里与他一块,熟悉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垂首深思的模样,若是心情稍好略弯嘴角的笑意,还有练功完后大汗淋漓的样子,却是让纪慧娴越发对他想与他亲近起来。于是,他平淡的样子,就让她有些不能忍受。
    终于,在一日晚上,赵玄熙照例躺在了她的身边,却还是一动不动的时候。纪慧娴忍不住开了口:“眼看国丧期便就要过去,难道你我便是一直这个样子?”
    赵玄熙的半晌没有说话,当纪慧娴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才听到他开了口:“还有一段日子,到时再看。”
    “难道,我对你来说,就真的那么讨厌?”纪慧娴转过身朝着赵玄熙问道。
    “你应该明白我对你的心思。”赵玄熙却是情绪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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