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纪事

    
    纪慧娴听了赵玄熙的话，不由的一阵气馁。但这样的事情逼迫不得，再加上若是逼迫，她也拉不下脸来。那么，就再等等吧。
    每日里同床共枕，说是因国丧要守礼，但是身体的本能却不能说控制就能控制的。可赵玄熙就是没有动情之处，这不但是纪慧娴，就连杨妈妈有次也在经慧娴耳边小声的嘀咕道：“这世子，也太过君子了。若真是有什么，要瞒也是能瞒过去的。”
    纪慧娴脸上便就有些发红，她没有答话，只是梳好装，换好衣裳，便就去了上院。每日里陪周王妃孙氏说说话，然后再带小郡主赵宓玩耍一会，便也就无事了。
    这日去到孙氏屋里闲话了一会后，孙氏便就对她道：“你的绣艺是精的，如今宓儿也到了学手艺的时候，不防你就教教她，让她学点你的一分半分也是好的。”
    纪慧娴哪有不允之理，便就点头：“只是我绣得还算过得去，可教人怕就没有那么精了。”
    “不碍事，也不急一时。”孙氏笑得慈爱：“就算手艺差些，郡主也不愁嫁的，只是女孩子家还是要有些手艺才好，也就更能让人高看。”
    孙氏对子女倒真是自信的，纪慧娴心想着，不过也是，皇亲国戚就算再差也比许多人要好的。
    赵宓对纪慧娴的话却是听从的，因此教起她来，倒也不难。只是毕竟少儿心生性好动一些，每每学了半个时辰，便就嚷着不想再绣。纪慧娴倒也不逼她，便就半教半玩的，倒也就过了个把月的时间。
    三个月国丧过后，活动的人便就也多了起来。纪慧娴倒也起了点想出去走动的心思，便就抽了个空对孙氏道：“婚前去大国寺许了愿。如今国丧过去，便就想去还愿。”
    孙氏也是信佛的，听了这话，便就点头：“这是应当的，多带点人手去，如今不同往日，该有的排场还是要有的。”
    纪慧娴便就笑：“母亲就是个低调不兴师动众的，如今到了儿媳这里，自然也是低调些为好。”
    “也不必如此，你如今的身份可是显贵的。”孙氏却是笑：“就算张扬了些。也无人敢说的。”
    孙氏虽这样说，但纪慧娴出去时，也就乘了一辆不打眼的马车。带了杨妈妈跟采吉迎平两人。她这会出来，却是还有事情要做的，若是多人难免就有些不方便。就连马夫，也是当初从忠国公府带出来的，是个忠实可靠的。
    采吉是跟着纪慧娴到过青眉巷的。所以看到她来这里，倒也不意外。只是杨妈妈便就有些疑惑：“夫人身份如今不同往日，却不能四处乱走，让人见着可是不好的了。”
    纪慧娴但笑不语，敲开班遥公子私宅的门，前来迎接的便就是小宛姑娘。她看到纪慧娴便就行了一礼：“见过世子夫人。”
    纪慧娴忙挽起了她：“我们也算是熟悉的，就莫要行这些虚礼了。”
    “就是再熟悉，该有的礼还是要有的。”小宛姑娘笑吟吟的应了一声：“从接到夫人的信后。便就一直守在这里，夫人倒也来得早。”
    “说两句话后还要去大国寺，在这里并不能久呆。”纪慧娴回道，然后让杨妈妈与采吉她们去一边等候后，就挽起小宛姑娘的手进了内院；“班遥公子不在府上？”
    “这国丧期。可把他闷坏了，这不。期限一过，便就邀了朋友说去游湖了。”小宛姑娘回道：“若不是知道夫人来，妾也是要前往的。”
    “倒是扰了你。”纪慧娴说着，便就从袖口掏出一封信笺来：“我来的目的你这应该也是明白的，这个我头几天写好的词。”
    小宛姑娘笑着接了过去，也不打开来看，只是笑道：“只有词没有曲，却是差了些。”
    “若是班遥公子谱不出曲来，我再来不迟。”纪慧娴回道。
    “如此，夫人想知道什么呢。”
    “世子最近有没有去私宅呢？”纪慧娴也没有多说什么，开门见山的问道：“他不常在府中，也不知道他的踪迹。”
    “先前便有听过传闻，说夫人与世子感情并不好，如今看来是真的呢。新婚若都不缠绵在一起，那也太淡薄了一些。”
    “让小宛姑娘见笑了。”
    “不，妾怎么会笑话夫人呢。只是觉得世子心不知是怎么想的，夫人这样的妙人放在眼前，也不去珍惜。”小宛叹息了一声，然后又道：“男子心不在府中，那么一来便就会放在功业上，要么就是在其他女子身上。如今夫人，会这样着急相问倒也是正常的。”
    “倒也是看过世子几回，他来寻公子说话，只得他一人，却是没有带其他的。”小宛姑娘意有所指的说道：“先前在国丧期，相信世子这样的君子，倒也不敢造次，再者说宫里的人怕也不好出来的。”
    纪慧娴心这才放松了一些：“姑娘可知世子与班遥公子所谈何事？”
    “妾虽与公子形影不离，那也只是在世人面前，在花前月下。若是遇到公子与好友相谈，妾是不会上前去的。”小宛缓缓说道。
    时值已经是冬日，虽有日光，但在院子里站得久了，手脚还是有些发冷发麻，小宛也是觉得冷了便就问纪慧娴：“夫人要可要去屋里坐坐？”
    纪慧娴摇头：“再说两句，我便也就要走了。”又道：“世子不肯告诉我他的心思，我便就是再聪慧，也不可能猜得出他全部的想法。再者，也没有人可以去相问，便更是不知他的心思。他若有什么计划，相信与班遥公子商谈。小宛姑娘若是得知一二，可要告诉我。如此，我若想帮他，才有处可下手。”
    小宛便就点头；“夫人对世子情深意重，相信总有一日世子会明白，会怜惜夫人的。”
    纪慧娴便就苦笑：“若是可以，那便就是最好，但若不能，也强求不了。我只是对他的心思重了一些，若是什么不做，心里总是不舒服的。”
    “可不是，妾对公子也是如此。虽世人觉得公子放荡不羁，但在妾眼中，世上却是无人能及公子的。”
    两人说话间，便就往院子外面走去，走了两步，小宛便就又道：“妾倒是从公子那里听到了一些，却是不知能否帮到夫人一二。”
    “小宛姑娘但说无防。”
    “虽说妾不知世子与公子所谈内容，但妾从公子无意中所露出来的意思，说世子怕不会走文官这条路的。”
    “愿闻其祥。”
    “如今朝中百官说不上全都有德，但却也保了朝延不出乱子。若想在宫中有所作为，实属不易也会引人猜忌。如今只有武路，才更宽阔一些。虽说前场有杨将军等出色将领，但我宋却也常年被契丹，西夏等国虎视眈眈着。其实战场上更需要人才，再者若想有所作为，但又不会被时常猜忌，武这一条路会更适合。”
    纪慧娴听了，便觉得心跳加速，小宛姑娘说的没有错，看如今赵玄熙并没有过多在朝堂活跃，但他并不是甘于平庸之人，说不得便就是找算走这一条路。他常年练习骑射，与杨延昭关系亲密，如今更加常来找杨延庭，虽说后者无所作为，但他真实的面目如何，又有谁知道？从方才小宛说出来的话，她说是班遥公子所说，从这点倒也足以看出他并不是个只知沉醉买乐之人。
    若是赵玄熙真的是打的这个算盘，纪慧娴虽说并不是觉得不好。但从私心上来讲，却真的是不太赞成同的。战场刀箭无情，死伤只是在瞬间，若是他有个意外，这让她如何是好。
    出了府，坐在马车上，纪慧娴都有些坐立不安。杨妈妈见状，便就说道：“夫人这是怎么了？那小宛姑娘究竟跟你说了什么，害你如此？奴婢看着她就不是个好人，夫人还是少与她来往就是了。”
    纪慧娴听了杨妈妈的抱怨，却也无心回应，只是说了一句：“小宛姑娘是个好人，妈妈莫要误会。”
    见纪慧娴如此维护，杨妈妈就算心里有些不平，但也不好说什么。
    等到了大国寺，看到了那高大威严的佛身，闻着浓郁的檀香味道，纪慧娴的心才平静了一些。自我安慰道，去战场也并不是不好的。想想杨将军，还有她的那叔叔，如今都有了战绩，却也还是活得好好的。相信赵玄熙前去，有了这些人的照拂，却不用去打前阵，怕也不会如她想得那般糟糕。
    纪慧娴烧了香，还了愿，再捐了一些香火钱，便就由小少弥带着去后头院子里歇息。时间已不早，却也只得在这里用了斋饭再回去。
    刚洗了手，喝了一口清茶，便听到院子里传来声音：“可是阿娴？”
    纪慧娴听到这个声音，却是有些意外，而后便就是惊喜：“是华姐姐。”她忙站起来便就掀了帘子，走了出去，果然看到林碧华带着婆子丫环站在院子门口。
    “华姐姐。”纪慧娴叫了一声，忙迎了上去。
    林碧华也忙走了上来，欢喜道：“远远的便就看着就是你，但烧着香不敢乱走，只得此时上前来，还好阿娴还认我。”
    “华姐姐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不认你？”
    “那可说不定，你如今可是世子夫人了。”说完，却是俯下身，就要朝纪慧娴行礼。
    纪慧娴一把拦住：“华姐姐便就不要折煞我了，你这礼行下去，我却要少活好多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