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慧眼法眼的追寻

第13章


    眼病未全好,夏天已将过,雨季到来,我不得不赶工把那一大堆废木砍完。我戴上新买的护目镜,才敢砍柴,眼睛是保护住了,怎料一斧头砍下去,木柱开列之时,有一条尖锐的尖刺,迎着我的下沉的手斧,扎进了我的右手大拇指的指甲缝,一直插进了深约半寸之内,在指甲底下,痛得我无法忍受,慌忙拔出木刺,跑去水笼头,冲洗了污物与血迹,又立刻用红药水搽了,用消毒胶布包了。
    我以为没事,怎料这支小小的木刺,带来了四年多的灾难!
    我的右拇指指甲边缘,从此渐渐生长出奇怪的硬皮,越长越多越厚,好象是皮茧,但是很容易触痛,使我执笔困难,我写稿都是忍着痛楚执笔的,以致本来就拙劣的书法更加不像样,被很多刊物指责我太潦草。
    我自己透视它,知道那是那些污泥废木的一种过滤性细菌,侵入了我的指甲下的伤口,造成了这些畸形的指茧,拇指渐渐变了形,指甲变成了歪斜,我自己能知病源,却无医治之能,我唯有去买些医治皮肤鸡眼的药水来搽它,那些以碳酸为主料的药水,烧蚀了我的硬茧,剥落了很多次,但是,不久,它又从拇指指甲底下再长出来,成为可厌的皮肤病,甚至传染到左手拇指,两手合计就有十多粒凸起的小粒,连脚上也传染了一粒,这就不由我不大起恐慌了,我担心它会传染全身。
    石碳酸剂和最出名的脱茧药,都无法根绝这些皮肤病小粒。我不得不去见医生,请他开纸去见皮肤专科医生,(美加的规矩是如此,不能径自去看专科,必须由全科医生开纸介绍才可去看。)
    皮肤专科医生也是洋人,他证实我的判断是对的,他用液化氮替我医治,他将液化氮注射进我的皮肤下面,已经就够痛的了,当他注射我的右手拇指之时,虽然已有了两针麻醉药,我仍感到痛到无法忍受,几乎昏厥,那些干冰烧灼着拇指的右边外缘,烧进指甲缝,那种痛楚,好比是用一把绣花针,十多支针头在扎刺!又像小刀在割削,因是痛入心髓!
    我咬紧牙根忍受,哼都不哼一声。洋人医生笑说:“你真行,够勇敢,比别人强多了!”
    “我这是贪心的果报!”我苦笑道:“谁叫我那么贪心呀!”
    回家以后,拇指肿痛,不能执笔,晚上痛得不能入睡者三、四天之久,那种苦况,形容不出,一星期之后,病茧干脱了,手上和脚上的都已光滑了,满心以为脱厄,哪知不到两周,又都再重新长了出来!而且比以前更糟!拇指的指甲渐渐变成畸形歪斜,指甲底下时常作痛!
    没有办法,只好又再去请皮肤医生再用液化氮烧灼,以后,在两年之内,每一个月都去烧一次,越烧越痛,越烧越糟,医生也感到技穷了,更别说我天天忍受的痛楚了。每一次我上这种烧指的苦刑,我都在心中后悔,我不应该那么贪婪去拾取人家的半朽弃木,致有此祸。假如我不拾取,哪会有这些苦厄呢?可见得,“贪”是三毒之一,是苦厄烦恼的根源之一。佛陀讲得一点也不错啊!看!我的贪心,多么得不偿失啊!
    液化氮越烧越深入皮肉之内和甲缝底下,腐烂越大,也更痛了,那两三年,我在痛苦中观照过去,发现我曾经失手误杀了一些小动物的生命,我也该有此厄。我只得忍受下去,偿清这些债。我极力忍受着,也不敢祈求观音菩萨。
    到了后来,拇指已经烂得不像样子,毒茧对液化氮产生了抗力,不再畏惧,相反地,在液化氮的刺激下,那些过滤性细菌反而更加猖獗了,往往一夜之后,它就暴长几倍。
    洋医生说到了这个地步,只有把整个右手拇指割掉,才可断根。他这个意见使我很愤怒,因为我知道那并不是皮肤癌,殊无割除的必要。我和医生的意见不合,我于是不再去看他,我决定任它自生自灭。在不受液化氮的刺激之下,它的攻势也缓慢了下来,痛楚也简略减了。
    我知道我应受的报应仍未完,我仍然必须多行善举,我不断劝人放生!劝人救助苦难,那本是我信佛的经常性劝化工作,在我受这些苦痛的几年之中,我做得更积极。我不敢为自己的痛楚去祈求观音菩萨,我只有咬紧牙忍受着。可是,在我内心中,我当然盼望观音菩萨救我脱出苦厄的,或者这盼望就已经是含着内疚的祈求吧!
    终于,有一天晚上,观音菩萨给我一个启示:“惩罚已经满数了,七天后会遣人来解救你!”
    我并不是在睡梦之中,我知道那是观音菩萨的真实指示,我感激地叩拜了观音菩萨。菩萨说七天之后有人来解救我,这会是谁呢?
    我知道唯一的治疗方法,只有寄望于“激光束”,但那不是我所能负担的,而且,也未必有把握,万一雷射把过滤菌射散了,扩散到全身,那怎么办?我很犹豫,心中很不安。
    次日下午,王超群医生从五百里外的艾门敦打长途电话来说:“培德,我一个星期之后,到温哥华来看你,好吗?”
    “啊,太好了!”我这才恍然大悟,狂喜地大叫:“原来你就是我的救星,怎么我一直就没想到呢?”
    “是你!”我欢喜地叫:“观音菩萨指示七天之后会派人来解救我,原来是你!”
    我把我的拇指病痛告诉王超群,我说:“我真糊涂,为什么我一直没有想起你可以救我呢?你不是有一架灼疗仪器吗?现在放在你办公室角落桌子上白色的那一架,是不是它?!”
    “是的,那就是它!”王医生说:“你的拇指,用这架仪器就可以一次治好,用不着开刀割除拇指也用不着雷射治疗,我下星期把仪器带来,替你医治,你不用担心了!”
    “太好了,谢谢你!”
    王超群医生果然于七天后飞来温哥华,携带了重约十多磅的电力灼疗仪来,正是我在电话中看见的那一架白色仪器。他先替我注射了麻药,然后开了电掣,用那仪器的尖针去烧灼我的拇指患处,一直烧到指甲底下深处,把半边拇指的皮下都烧成焦黑,恶臭四散。
    “你那位皮肤专科医生用低温的液化氮治疗,不是不对,但是,这个高热的烧灼,是比较更有效的方法。”王超群说:“低温杀不死那些过滤菌,必须高热像这样的好几百度才烧得死它们,把它们烧成灰飞,才可以根治。我用这架仪治好很多病人这样的皮肤病。”
    我看那架仪器,是西德制造的。西德的医学,一般来说比美加先进。至此,又得一证明,西德发明了超声波震碎肾结石的技术,实用了十多年,美国现在才开始试用,加拿大也只有一家医院在试用,可见美加医学是比较保守落后于西德的,连治皮肤病的方法都是如此。
    王超群医生替我烧了拇指和腿上的小粒,他问我痛不痛?
    “人家虚云老和尚焚指供佛报恩亲都不怕痛。”我笑道:“我这还有麻药怕什么痛呢?再痛也比不上液化氮烧灼的痛轻得多了,那些液化氮,又痛又冰寒,真是难受呀!”
    王超群医生只替我用过一次那架电灼仪器,我的拇指的烧焦部分后来渐渐剥落,新的肉长了出来,以后,永远都不再复发。拇指已经恢复健康正常,指甲也还原了。
    王超群医生是一位普通全科医生,并不是皮肤专科,可是他的医术远超过了那些洋人专科医生,他还精通中国针灸,每年率领一大批加拿大洋人医生去中国和各国观摩针灸医术,别人告诉我,他是加拿大最有名的中国针灸与西方医学结合运用的医生,是这一方面的领袖。真不愧是名为“超群”了!然而他永远是那么谦虚有礼和慈悲,从来不摆名医的大架子。
    他拒绝收我的医疗费,他说:“就是收了也是要捐出去做慈善的。”
    他现在还在艾门敦,单人匹马地举行长期的义诊贫病,从早到晚忙着诊治很多病人,晚上在他的佛教中心讲佛经,他没有向任何人募化,甚至也没有向任何佛教团体求援。他独立为弘法而奋斗,独立布施,这是一位非常难能可贵的真正佛徒。
    可是他每次以未有机缘归依高僧为憾,多次问我机缘应在何处。我只有祝福他将来会有这种机缘的,他已经积极实行了佛法中最重要的慈悲布施,他已那么发心地弘扬佛法,一定会有不少高僧会接引他的。他又何必心急呢?
    王超群医生国际佛教中心发展得很迅速,听说会员人数已接近千人,原有的会址已不敷用,已需另觅较大的房舍,这一个由王超群医生独立捐献成立的国际佛教中心的工作重点,不在于讲经,而在于推行佛教的慈悲布施,救苦救难,济助及医治贫苦老弱病人,这是加拿大迄今为止,唯一的佛教慈善机构,虽然力量还很单薄,基础也很弱,却是一个很不平凡的良好开始,佛法慈善布施播下了种子,将来必会成为加拿大佛教弘法最大成效的机构之一,王超群医生的贡献,是值得钦佩赞叹的。
    很多大医生赚了大钱,拼命大买地产,成为百万千万富翁,可是王超群医生却没有那么做,他拿到的医生业务收入,除了维持妻儿生活教育之外就都用于佛教弘法与慈善济助之用,他的最大愿望就是把佛法带给全加拿大,接引各民族的人,不单是接引中国人而已,他的愿心多么伟大!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