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姝乱

他点了点头，请她坐下。
  
  彤若坐到他的对面，犹豫了一会儿说，“我昨天请岚若拜托大少爷的事情……”岚若回话是杜兰朔要她亲自来说。
  
  “对。岚若跟我说过了。你想求我事后放了赵落燕和姚媛媛，因为赵落燕帮过你，姚媛媛救了付景庭。我想问，这件事情付景庭知道吗？”
  
  “不知道。”
  
  “哦。我觉得这件事情你如果去求沈峰的话，可能会更有用。”
  
  彤若不语。  
第三十二章 
 
  
  “情愿她们死，也不肯去求他吗？”
  
  彤若皱着眉看他，淡淡道，“如果杜少爷帮不上忙的话也没有关系，打扰了，我先回去。”她起身刚要走，却听到他说，“等等。”她犹豫了下又坐了回去。
  
  “你知道你们这次去东南的后果吗，为什么不先打算自己的处理境呢？”见她不语，杜兰朔继续道，“我可以带你去西南，你和岚若姐妹相聚不是很好吗？如果你肯离开付景庭的话，以后西南就是你的家！”
  
  彤若愕然的望着他，看到他锐利的目光时她的心头不禁一突。
  
  杜兰朔淡淡的笑道，“我不勉强你，你有时间考虑，但是时间并不多。明天一早沈峰就要起程。”
  
  彤若站起来微笑着向他欠了欠身，“谢谢你杜少爷，我已经考虑好了。是生是死都会陪着他。”
  
  杜兰朔望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突然道，“我答应你，赵落燕和姚媛媛的事情你可以放心！”
  
  彤若回过头来清浅的一笑，向他点了点头，“谢谢。”
  
  杜兰朔也笑了笑，“保重！”
  
  “保重！”
  
  他看着她缓缓走出院外，不由得叹了口气。
  
  第二天杜兰朔和沈峰分道扬镳时出了点状况，岚若不放心彤若，坚持也要跟到东南去。杜兰朔拿她没办法，沈峰倒是不反对，“既然她已经是我们东南沈家二少奶奶了，一起回去也没什么不好。”沈洛望了岚若一眼，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干脆一句话不说。
  
  他们扮作贩茶叶的商人，一路几十人，押送茶叶的马车藏满了军火。柳州离巫城近，再过澄江。一路上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因为沈峰在这条路上做了几个月的功夫，暗中也有扮作各种类型的人保护，又打通了关口。
  
  一个月后，终于到了封城。
  
  景庭和彤若被安排在离督军府不远的秋园公寓里，环境跟沈峰在临城住的柏园很相似。
  景庭觉得很滑稽，如沈峰所说，风水转流转，这回他倒成了以前的沈峰，而彤若依旧是人质身份的少奶奶。
  
  也给派了几个佣人过来，看着都还算老实。
  
  岚若是自由的，虽然听说沈家的人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儿媳妇不太认可，但彤若知道，越是这样，沈洛越是会对岚若好的。而且他们十分高兴二儿子失而复得，也就计较的不深。况且沈峰是支持岚若的，她也不是毫无地位。
  
  沈洛和岚若经常会一起到秋园来，偶尔也会一个人先过来了，另一个人后来也过来了，遇到了一起，再一块儿回去。至少相互看着，都不太反感了。当着彤若和景庭的面，相互之间还是会经常讽刺几句。到两个人单独相处时，却又讽刺不出来，像是习惯在别人眼里的他们应该是这样不和谐的，稍一和平，就有些难为情。
  
  景庭现在很闲，很大部分时间的消遣是跟沈洛下棋，而这个时候岚若和彤若基本都在厨房里折腾，她们不会做菜，但喜欢研究做菜，正好有两个试吃的人。
  
  “难吃死了，样子也丑。”沈洛拿着岚若盘子里的一块点心评判。
  
  岚若撇着嘴又从彤若端着的盘子里拿出一块点心给他让他偿。沈洛吃了一口，笑道，“这个好吃多了。”
  
  岚若气得把托盘往桌子上重重一放，“你这个死人头，我就知道，我的什么你都说差，所以我就故意跟姐姐换了盘子端，果真是只要知道哪个是我做的你就说哪个差，你……”她气得左右找东西，最后抽走沙发上的一张小毛毯扔过去就往沈洛身上砸。
  
  沈洛接住毛毯抱在胸前躲来躲去，又往头上挡，不时有飞去的沙发靠垫和书本……
  
  景庭和彤若相视一笑，也不管，见得多了，由他们去。
  
  沈洛和岚若吃过午饭就走了，景庭和彤若把他们送到大门口。已经是冬天了，南方这边很少见雪，这里没有西北那种浓烈得冷，带着淡淡的湿寒，夹着风时，也能渗进骨头里。
  
  沈洛穿着黑色的昵子大衣，岚若一身粉色的袭皮大衣。他们进了车里，微笑着向车窗外的他们挥手。他们并站在一起也向他们挥手。
  
  青灰色的天空上终于飘下了几粒子雪花，到落在他们身上时却又看不见了。院子里的红梅花树上隐隐可以看到一些待放的 。
  
  汽车开走了，他们转身往回走。家仆正在关大铁门时，却见又来了一量汽车，停在了门口。门关了一半，停了下来，认出这也是一部督军府的汽车。景庭和彤若也回过头来。
  
  车上走下来一个年轻的女子，短棉妖，长棉裤，看样子是个下人，眼睛里闪着机灵的神色。她走到他们面前欠了欠身，“我们大少奶奶请付少奶奶过去一趟。”她也不说过去的原由，觉得那是没必要的，也可能大少奶奶也没嘱咐原由的话。
  
  景庭望了彤若一眼，有些不放心。彤若转头看着他笑了笑，“那我去一趟吧，很快回来。”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或者只是借着少奶奶的名义，真正让她去的人是大少爷。来到这里有十几天了，最后见沈峰是在来这里的第三天，沈罩天摆宴招待他们的时候。他若无其事的陪着他父亲一起招待他们。之后再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
  
  彤若曾对景庭解释过，她跟沈峰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出乎景庭的意料。他之前有识意的让自己忘记沈峰和她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听她这话时，心底里难免颤动。
  
  一直都很平静，但也从这一刻开始就不会平静了。不过不去是不行的。彤若自己也有这方面的忧虑，却要表现出没有忧虑的样子，即使景庭可能已经看出了她的心思，也是无可奈何。
  
  “那你先去，我一会儿去接你。”他尽量想着自己是过于多虑了，在督军府里沈峰应该不会怎么样，那里还有沈洛和岚若可以照应。
  
  他送她上了汽车，在车窗外向她挥手。等车走远了才记起她刚出门的时候没有穿大衣，要被冻了。 
第三十三章 
 
  
  佣人带着彤若来到督军府的西院牡丹园里，让她先在一个凉亭里等着。
  
  一座四方亭被枯掉的牡丹花树包围着，南北两条石径小细道，亭里站着一个单薄的人。她只穿了件青色的丝绒旗袍，长长的头发用卡子别着，一部分散在胸前，一部分散在背后。聆听着呼呼的寒风吹过的声音，不时有雪粒子打在她那因寒冷而苍白的面颊之上。
  
  她 双手，在凉亭中踱步，以至于不会太冷。可最后发现还是白费功夫，丝毫没有留住身上的温度，无法抵挡这肆虐的寒气。一个小时过去了，来来往往走过了许多丫鬟仆人，没有一个人留下脚步。他们投来怪异的目光，有怜悯，有不屑。
  
  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彤若只觉全身都快僵化了，身子随时都有倒下去的可能。她走到亭角，扶着冰凉透骨的石柱，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不到一会儿， 在外的手指和脚踝硬得不能再动，似乎已不属于自己的。她咬紧嘴唇，艰难地用手指在石柱上磨，磨出了痛，只要知道痛，她才会清醒。
  
  “付少奶奶。”有声音悠悠的传来，带着嘲讽和愉悦。
  
  彤若扶着柱子，背靠在柱子上转过身来，望着刚刚到来的人。这是一个美丽的女人，窈窕的身材上罩着一件紫色的裘皮大衣。一双眼睛灵动的望了过来， 角上微微翘着。
  
  “沈少奶奶。”
  
  沈晴点了点头，“你就是大少爷之前救的那个女人吧？”
  
  “是。”
  
  沈晴走了过去，仔细的望着彤若的脸，依旧是那抹嘲讽的目光，缓缓的说，“原来变得这么漂亮了！难怪迷得大少爷和二少爷神魂颠倒。”
  
  彤若不说话，垂着眼帘。
  
  “大少爷不肯带我去西北，却带上了你。你果然没有负他所愿，勾搭上了付家四少爷，又救了大少爷回来。也算是为我们沈家做了贡献。”
  
  彤若淡淡一笑，“抢了大少奶奶的机会，真是不好意思。”
  
  “你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大少奶奶要是过去的话，肯定比我做的好。”
  
  沈晴怒道，“别忘了你能不能活着回去还是个问题。”
  
  “我只知道我要是能活着回去的话，少奶奶你反倒会放心很多不是吗？”
  
  “你……不怕告诉你，西北付家已经知道你们在这里了，正在跟老爷子交涉，但付家老爷子只说要他儿子平安回去，并没有承认有你这个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