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脉一水间

第25章


  我从不曾想过原来光是记忆都可以销魂蚀骨,上次的情景像是突然从脑海里炸开一锅醋,我连心都酥了,再使不出力气也就罢了,甚而连反抗的动作都统统压错了位置与节拍,一推一挡竟堪堪都是配合!
  
  他半抱半推着带得我滚倒在床上。我猜刚才被他打过的那半边脸已经肿了,因此当他的胡茬碾过那里时,我痛得一激灵,下意识地轻喊出声:“你好扎!”
  我的声音一出口,连我自己都吓了一大跳,那种被情-欲蒸透的慵懒绵软根本不可能出自于我!
  慕梓也诧异地抬起眼睛望定了我,下腹突然急剧起伏,张嘴就是似狂喜亦似狂怒的呻-吟:“这个更扎!”
  
  我一时茫然,直到他用行动解释了他所谓更扎的“这个”究竟是什么。被异物强行侵入的不适再度激起极其类似于痛感的强烈反应,只是我的身体对此而做出的连锁反应居然是立刻绞紧他。
  他抱紧我,发出一串像笑又像喘息的声音:“这么想要?怪不得,特意做羊肉给我吃……”
  
  那个晚上的后半夜,我再度体会到什么叫“哪个男人会怕个女人啊”。
  无论是体力还是精力,我们都不是一个量级的。
  所以,在一次短兵相接和两次论持久战之后,我瘫在床上昏睡如死,就连饿都没办法感觉到,而他却起来把火锅吃完,然后又回来继续。
  半夜不知道几点钟的时候,我迷迷糊糊醒过来了一次,想要翻身,却发现胸脯被他含在嘴里牢牢吸着,我动一动,他的脑袋便沉沉地压过来。
  那当口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上次那中介说要再给我找房子的,之后就再没见他跟我联系过,是不是我当时赌气说让他给我找一套当天就能入住的房子,他以为我是不打算再跟他做生意了?
  
  第二天,我给那个中介打了个电话,让他继续帮我找房子。
  中介那边也没提他是没再继续帮我找还是怎样,只是径直同我确认了一遍要求,再三保证有了合适的房子就把照片发到我邮箱里。
  其实我不着急搬走,毕竟……我还是挺介意慕梓那句“走出这道门你也别想再让我替你家的事卖力”的,但同时我也很介意假如再有这样的争执发生,我依然处于无处可去的劣势地位。
  所以我想,就让中介那边找着吧,如果有实在合适的房子就租下来,大不了我还是先住在这儿,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再搬过去。
  
  这天快中午时,慕梓又出去了,依旧没跟我打招呼——当然,我也不认为他应该跟我打招呼。我想他如果不是有事,就是又回他爸妈家去了。
  我的猜想很快就得到了印证——尽管我并不觉得这个印证有任何必要,说到底,我算是他什么人?——下午陆云波打电话来,我觉得奇怪,以为他是找慕梓没找到,便主动说:“慕梓不在家,你找不到他吗?”
  他说:“不是,我是找你的。我知道他不在家,他不是回他爸妈家去了吗?”
  
  我心道:原来慕梓每周末是固定要回爸妈家的吧。
  可陆云波接下来这句话,立即推翻了我的猜测。
  他说:“这小子,还挺难为他的,他本来特不耐烦回他爸妈家,往往都是他妈跑来看他,现在为了掩盖金屋藏娇的事实,不得已只好每周末自己主动送上门去。”
  
  我“哦”了一声,又有些黯然。不管怎么说,给他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会不会与其说我住在这里是讨好他,不如说是给他添堵?还有,是不是为了我家的事,他才勉为其难地去讨好他爸妈?
  陆云波也听出了我的黯然,并且误会了我的这种情绪:“温晴,你别瞎想,他肯定不是觉得没认定你所以才不想让他爸妈知道你们的关系,他是‘还’不想让他们知道呢。其实你也明白的吧?你们之间……他心里还有些坎过不去,他觉得你……”他突然打住,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们是又吵架了?嗨,说了半天,我还没说到正题上呢,我下周过生日,说明天请你们吃饭,我跟慕梓说了,他非让我自己来叫你,呵呵。”
  
  我苦笑。我们不是又吵架了,而是一直都没怎么说话,虽说有了那么亲密的关系……可既然不是夫妻,所谓小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的一般规律也就不适用于我们。而就算没有昨晚那一架,他也肯定不会主动跟我说让我跟他去赴朋友的饭局。
  跟陆云波没必要提这些。他向来对我不错,他的生日我当然要去捧场,于是我只道:“好的,几点?在什么地方?”
  他笑起来:“慕梓只说让我自己带到话搞定你,他会负责带你去的。”
  
  第二天晚上,我坐上慕梓的车,发现目的地其实离他家很近,就在前天我买羊肉的小超市附近。这是个挺平民化的小饭馆,不是他们这群公子哥平常爱去的高级餐厅,张渭看看我惊异的眼神,不以为然地笑:“这你就不懂了吧?这里有本市最地道的西北菜!”
  
  既是西北菜,菜牌上大量的招牌菜都是牛羊肉类,他们几个大男人点的也都是这些。来上菜的服务员是个半大年纪的大哥,一直盯着我看,直盯到我心里发毛了,他才笑着问:“你前天买了羊肉是吧?”
  
  我不由愣住。那天我去那家小超市买羊肉时,旁边别的顾客倒是不多,可我当然不会特意去留心还有谁也在购物,而且……这是什么搭讪的理由?
  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就只点头说是。
  
  过了一会儿,这人又来上菜,望着我又笑:“哦,昨天吃涮羊肉?呵呵!”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我心里又发毛了。
  
  再过了一会儿,这人继续来上菜,继续望着我笑:“呵呵,昨天吃涮羊肉,今天来吃羊肉串!”
  
  这回我总算恍然大悟了:原来他是感叹我吃得太多是吧……
  张渭和陆云波他们却笑得别有深意,我脑子里灵光乍现,忽然想起前天晚上慕梓在床上说的那句“这么想要?怪不得,特意做羊肉给我吃”。
  原来他们是理解成这个了!
  
  当那人第四次跑来跟我说“你昨天吃涮羊肉”时,慕梓终于悠悠然抬眼,好整以暇地望着他,眼神平静无波,脸上甚至隐隐带着笑意,可那句话怎么听怎么像是挑衅:“是啊,她是买了羊肉,特意做给我吃的。”
  
  他这么说,其他几个人反倒没再做出什么调侃的表示,而那人看了看他,又看看我,讪讪一笑,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我起身去上洗手间,在窄窄的过道里,又和刚才那人迎头撞上。
  他又露出了之前那种直勾勾的笑容,凑过来说:“吃羊肉串吗?”
  
  我莫名其妙地愣在原地,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话来,就见刚才进门时招呼过我们的店老板冲过来,气急败坏地拉他:“你怎么又跑出来了?”又扭头冲后面喊,“赵儿,怎么回事啊?不是让你看着他吗?怎么又让他跑出来骚扰客人了?”
  一个小伙子应声跑过来,一边拼命拉着那人往后面走一边对我俩一个劲点头道“对不起”,店老板更是忙不迭地向我赔不是:“不好意思啊小姐,那是我哥哥,他……以前受过点刺激,有时候看到女孩子就会发作,吓着你了吧?真对不起真对不起,是我没看好他……”
  
  我彻底明白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花痴吧?
  
  老板态度这么好,我也觉得他们兄弟挺可怜的,于是摆手说了“没事”就上洗手间去了,后来果然直到吃完饭离开都没再看到过那个人。
  慕梓的脸色却再也没好看过。
  跟他在一起这段时间,我对他已经有些了解了,像这样言语之间或不冷不热或阴阳怪气的,就说明他心里正酝酿着个不易解开的结了。
  但不知他这次又要怎样发作?
  
  我从来不是胆小的人,可如今生活在气压如此异常的氛围里,又刚刚才闹过一场,怎么也不愿再经历一次了,于是心里暗自惶然而丧气,只恨自己怎么早没想起来给那个中介打电话?否则恐怕现在房子都已经找好了。
  
  事实证明,我对慕梓的了解完全没有错,吃完饭上了车,开出两分钟他就拐进一条灯光昏暗的小街,把车停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25
  我想我最近已经被慕梓折腾得过敏了,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个人,动不动就风声鹤唳。此时我的神经原已紧绷了好一会儿,见慕梓把车停在没什么人的地方,不由更紧张了,本想先发制人主动开口问他,结果望着他却张口结舌,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他似笑非笑地转过头来:“这么心虚?看来我想得没错了。”
  
  我吸口气给自己鼓了把劲,回他一句:“我不是心虚,我是知道你在想什么。”
  “哦?那你说我在想什么?”他饶有兴味的样子,索性侧过身来,单手搭在椅背上。
  我冷冷道:“你觉得我那天买羊肉的时候跟那人怎么样了呗。”
  他勾起一边嘴角“切”的一笑:“我觉得?难道不是?没怎么样人家那样缠着你?瞅瞅你这一见钟情的眼光!”
  我耐着性子跟他解释:“拜托你搞清楚状况好吗?那个人是个花痴,脑子不正常的,我后来上洗手间的时候又遇上他了,店老板过来把他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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