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的绝响

第4章


不说废话了,主事大人,你说太平无事,国王怎麽突然会命令我们第二军团拨一旅人出来东边考察?」荣恩边说边蹲坐在地,和添密斯一样边背靠帐篷,边打量着草原上的风景。「而且好死不死的,竟然还指了个圣殿的人同行。」
  添密斯顺着荣恩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夕阳下有个身影正焕发着刺眼的银光,那可不就是他们神圣的芬提.尚大人?此际只见他弯腰操作着魔导具,也不知是想勘探地下的甚麽,一肩银白长发顺势便滑落下来,让束在发尾的椭圆黄晶发饰重重在空中盪了一下。
  要说是美景,倒也是挺赏心悦目的。不过念及小舅舅临行前的吩咐,添密斯见状只感到一阵头痛:
  「血?」
  「没错,吾希望你能取得芬提.尚的血作为样本。如果他真的有天图家的血源的话,吾无论如何都希望你能将他守护好。」
  「但是,坊间不都盛传他是玛嘉烈王后的私生子吗?怎麽有可能是天图的血族……」
  「哈哈,添,你可别说。关於芬提的出身,玛嘉烈所以会三缄其口,可能是另有缘故。」添密斯记得,卡莱尔王说这话时还挺自豪的。「加纳王也和天图家的诸位一样,不是一般的好色啊!」
  ……前因概述至此。这就是添密斯为甚麽会和讨人厌的部下,一起坐在鸟不生蛋的安顿丝山脉边沿的原因了。
  不过,即使愚蠢如添密斯,也不可能向旁人如实相告的:「在上位者的心思,哪里会告诉你?说不定是想让我们历练历练,好好培养一下感情?」
  「是吗?」荣恩闻言倒有点不屑。「可我看圣殿大人是想来培养一下地位,多於一切哦。真是的,即使是纯血又有甚麽好自豪的?」
  说罢他似乎惊觉自已失言,转脸又好言与添密斯解释道:「啊,主事大人,我可不是说你啊。你也知道,你平日也粗鲁无知得像个愚民一般,怎有可能会像圣殿大人一样故作清高呢?」
  「是吗?」
  添密斯都握紧拳头想揍下去了,刹时一根法杖便自他们眉心间横空掠过,冰冷的声音如雨般打得人头皮发麻:「甚麽故作清高的?军团的任务原来就是负责嚼舌根吗?」
  芬提说罢怒意不减,法杖一指又抵在添密斯鼻尖前:「原来添密斯大人都是用这一套来管教部下的?在下总算是见识到了。难怪就算机甲术怎样智勇无双,阁下和军团至今出行仍需要圣殿派人来保护。」
  「哎哟!你这家伙,谁说要你保护!我还想问问你跟尾狗似的跟来是想怎麽了呢?」
  「荣恩!」添密斯伸手挡住了鲁莽的部下,一边欠欠身站立起来,与那双银色的眼睛平视。「芬提大人,若是言语上有何误会,我可向代为道歉。不过这次出行,我想圣殿和军团都各自有任务要执行吧?彼此并无主次之分,我希望您可厘清。」
  这番话添密斯说得十分谦卑。虽然他个人也不太看得起圣殿,这次出行也不是为执行甚麽生死存亡的军事任务,但是毕竟他们人已到了天图王国的边沿地带,在敌对种族可能随时现身的环境下,守望相助还是比内斗要来得明智吧?
  不过这番好意,对方却不怎接收得到:「哼,若纯粹是为了勘探魔导之源有否减弱,只要我一人即可。何需像保姆一样带着你们这班育儿园出来的“士兵”四处乱转?」
  「甚麽?」荣恩的叫喊声更大了。
  糟糕了,糟糕了。这边的骚动开始引起旁人注意了,可别弄出甚麽大事才好。添密斯深呼吸一口气,难得想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刹时又被别的东西吸引了:「芬提大人,你这样说……」
  ??在山上灰灰白白跑下来的到底是……
  「小心!」比起思考,添密斯的行动力却是更胜一筹。只看他赶紧奔前两步,一下把呆立在对头的芬提给抢在怀内,接而翻滚到帐篷末端,一阵凶猛蹄声便狠狠踏过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
  「是山猪群!」
  「第二队,快点土烟!」
  「让谁来弄点声响啊!第一机甲群,朝天,放!」
  离他们稍远的人们自然不敢怠慢,风风火火的马上便部署起来。烟臭、飞灰和尘土在瞬间便覆盖了整片大地,添密斯在混乱中紧闭双眼,只听到一声声炮响如雷贯耳。
  不,实际上还有那一丝不听话的挣扎:「放开我!让我来用魔导……」
  「别!」
  我们还在兽群当中,别轻举莽动。後一句话还未曾说出口,添密斯为压制身下人而微弓的背上便结结实实地承受了兽蹄一踏。那痛楚激得他一时间咬牙切齿、双目充血,可添密斯仍绷紧肌肉,双臂发力把人圈得更紧:「切,你若是在此使用了魔力,可就坏事了。」
  肩上湿淋淋的到底是甚麽呢?哎呀,是我的血吗?该死的,明明是为拿到这厮的血啊,怎麽倒换成是我流血了……
  「你是笨蛋吗?用魔力的话,一瞬间便可把它们收拾了。」
  身下人仍不愤地用双手推撞着他的胸膛。添密斯刹时又痛又气,心里默默念到「你这好家伙,你也够了吧?」,身体反而更是压向撞击的来源。
  「……你若用了魔力,接下来我们就等死好了。」
  「我才不像你们这麽无能。」
  唉呀,其实这家伙真是长得挺好看的,怎麽总是没有好脸色的呢?
  添密斯默默看着那被汗水沾湿的额头皱褶,一边放轻了声音道:「这群都是年青的幼猪,你若灭了它们,它们的父母可是会循魔导残馀的光芒找到我们的。」
  「那有甚麽难的?到时候我再……」
  啊,生气时还会泛紫……
  「嗨,芬提大人。」添密斯看着那双随着情绪起伏变幻出好看颜色的眼睛,不自觉地微笑道。「谁都是你的敌人吗?」
  作家的话:
  明天就正式上班了。
  希望新工作环境能让人维持如此有爱的更文战力,求祝福!!!!
    
    ☆、龙吟的绝响 2:3
  2:3
  冷静下来後,添密斯不得不承认自己问了个儍问题。
  不说别的,单凭自己出身雅各家,便已是芬提.尚最大的敌人。想想看,与你竞逐王权的敌手吐出这样的问题,不是假仁假义,便是儍得可爱了。
  ……那自己不就真的成为他口中的可笑之人吗?
  「唉。」思虑及此,添密斯情不自禁抚摸自己的肋骨。
  「怎麽了?我的大人,奈不住伤口痛的话就回去啊。」军医摇了摇笔,一边无所谓地瞄向坐在床上的长官。「反正勉强也可以算是重伤,回去也不会丢脸的。」
  不会丢脸才怪,被猪踩得要「荣誉负伤」……哈哈哈哈,也未免太搞笑了吧?添密斯沉下了脸,深痛恶绝地看去那个不像话的军医。虽然严格来说,这身伤也不单是猪踢出来的……
  「要你管!」添密斯狠狠喷出一句,接而,又哀怨地小声呢喃着。「唉,怎麽就不是女人呢?」
  没错,背上那道伤痕的确是为挡猪蹄而造成的,不过令他断了两根肋骨,外加腹部大面积瘀伤的,可就另有其人。一切都怪芬提.尚不是平日那种娇小可爱、浑身香气的女人,而是个气宇轩昂的男子汉。别看此人体态修长,却非柔弱可欺,那几下「嗔怪式」的捶打,不仅没有促进二人的感情,反而令他遍体鳞伤。更别再说其後自己抵不住痛楚,昏了过去的事实了。这下子别人要看不起雅因家,可就有根有据了。
  添密斯不禁再叹一声:「唉。」
  「伤口痛?」
  啊啊,那个死军医,还想笑到甚麽时候?添密斯心念一起,回神正想要骂。不料等他抬起了眼,那一声便凝结成虚无了。
  「既然看完了诊,那属下便告退了。」军医是个晓眼色的,也不等添密斯批准,马上便烟似的溜了。
  掀开帐幕门挡的那个人因而便走了进来,默默无语地站在一角。
  添密斯被那双银眼睛看得尴尬,不禁先认了怂,匆忙挺起身来,拍拍身旁的简便摺椅边道:「芬提大人,你怎麽来了,快坐!」
  芬提出奇地没提出异议,可当人一坐下来,添密斯不禁便後悔了。
  这也不怪他。无论是谁身旁有这个惜字如金、目光如冰的人凑近,也是会後悔的。
  「啊,芬提大人看来一切安好。那就好了。」可怜添密斯就是个耐不住沉默的,偏要没话找话。这麽说起来,芬提的确被他保护得很不错,在群猪蹄下毫发无损,仅是脸蛋沾了点灰而已。
  这个问题本是随心而发,但芬提听了马上眉头一紧,目光转而钻研起地板来:「我不是来感谢你的。」
  「啊……也不是这个意思啦。」添密斯双手握着被单,也不知该怎样把话圆了,一时间心里更着急。
  ……你倒说说看你是来干的吧!
  坐着坐着,即使是芬提也有点不好意思了,悻悻然又把问题翻来倒去的问:「你伤口不痛吗?」
  「啊……」既然能痛昏过去,当然是很痛啦。不过若是承认了,说不定对方又误以为是要他感恩戴德。所以添密斯沾量了字眼,体贴地道:「现在也不是很痛了。」
  「你的部下说,帐幕被山猪踩坏了不少。」
  原来是这样啊……咦?怎麽会接上这样没头没脑的话的?
  「你的部下也说,你伤势挺重的,不躺个两三天,怕是好不了。」
  所以?
  「他说既然这样,要请我们两位先凑合住到一块,顺便……」话说到这里,芬提似乎迟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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