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天让这一生团圆

“好啊好吧，我先抱……”韩非的母亲此刻一点都没有想要相让的意思。
而卫父卫母也是跃跃欲试的样子，被韩母抢了先，讪讪地住了手。
“他真的好可爱，小墨，他真的好可爱。”韩母抱着宝宝，卫昭好像快醒了，打了一个小哈欠。我甚至能感受她的手在微微地颤动。
“韩夫人，可不可以让我抱下我的孙--呃，这个孩子？”岳夫人迫不及待地想要亲近卫昭。她的脱口而出，让岳先生担忧地看了我一眼，见我没什么反应，就放下心来。
我只是不想去计较而已。
“你小心着点，他快醒了。”韩母恋恋不舍地让岳夫人从她手中接过宝宝。后者激动又小心地搂着孩子，像是捧着一块珍宝。
“真是人的一块心头 啊！这孩子怎么这么可爱呢！”岳夫人不住地对着岳先生说着。
岳先生虽然看着不像其他两位那么激动，也能看明白，他的心情是那么的起伏。
“孩子，叫什么名字？”终于有人想起问了。
我微笑：“卫昭。卫风的卫，卫昭的昭。”
那三人很明显愣了。卫昭终于醒了过来，蹬蹬 ，伸伸小手，明显地伸了一个小懒腰。让人忍俊不禁。就这样也没缓和僵掉的气氛。
“请把卫昭给我，该给他喂 了，不然他闹起来，我没办法安抚的。”我伸出手，坦然地对着岳夫人。
岳夫人这个端庄得 的女人，虽然不舍那么快就放手，看了眼睡眼惺忪的宝宝，还是把他抱到我怀中。
“你亲自不喂他？”韩母惊讶这么小的孩子喝着 粉。
“他从来就没喝过母 。”刚出生的他，那时的我，怎么可能亲自哺 他。等我想喂的时候，也奇怪，再也喂不了了。这是我现在偶尔会觉得亏欠他的感觉。不过后来老妈来电话，说我小时候也没喝过几口妈妈的 ，还是长得这样健康，让我心里舒坦不少。
“可是……”韩母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现在国内的 粉，质量堪忧啊。”岳父终于说了一句。
“国外的品牌也不见得好。他没法选择自己的母亲，所以只好认了。”我淡淡地回了一句。小卫昭的胃口还是很好的，“咕噜咕噜”喝得很开怀。
“小墨……”韩母看见岳家夫妇和她交换眼色，叫了我一声。
“看孩子应该不是你们今天唯一的目的吧？还有什么事，请直说。”何必藏着掖着呢，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孩子，真的叫卫昭吗？”岳夫人，终于追问了。
“是的。”我很肯定地回答，就是卫昭，我和卫风的卫昭。
“可是，他是你和……你和清明的孩子。”岳夫人恋恋不舍地看着卫昭，“他应该姓岳。”
“你觉得我和岳清明可能在一起吗？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在一起的两个人，走到今天这地步，你觉得还有转圜的余地？”我觉得十分好笑。轻描淡写地吐出这几句话，能做到今天这样，我是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是卫风他们帮我克服了多少的困难。
“小墨，我们知道，清明很多地方都做得不对，他向我们说明了一切，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们现在都知道了。真的很抱歉，小墨，希望你原谅他。”岳先生也如韩母一般唤着我“小墨”，可是我听着很冷清。一句抱歉就足以掩盖岳清明的行径？
“我想我不需要谁对我说抱歉。我不知道岳清明又是怎么对你们说的，我也管不着也不想管。从我获得自由开始，我就希望永远不要再见到那个人。我渴望平静的生活，如果你们真的对我怀有一点歉疚，那就给我真正的自由，不要再来打扰我。请你们放弃对这个孩子的幻想，他是我的孩子，他叫卫昭，他的父亲是卫风。”我一口气说完这些，心里十分平静。
看着眼前这三人脸上风云变幻，我没有报复的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报复他们，他们只不过是有些“不知”、有些“助纣为虐”。
“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看在韩非的面子上……”韩母那样问着，有丝企盼。
“够了！”我喝住她，“不要再拿韩非当挡箭牌。要不是因为韩非，我今天就不会开门让你们进来，让你们看看这个孩子。”
  “抱歉，今天我们打扰了。”岳夫人想说些什么，岳先生拉住了她。“看你也辛苦了，我们先走了。”
  “我带着孩子，就不送了。”我看着卫昭喝得心满意足，乌溜溜的大眼睛转个不停。不必虚情假意说着挽留的话，也不必给他们任何期望，我相信今天只是开场，他们不会那么快放弃的。
  三位老人走了。尽管看着宝宝那样依依不舍。
  家里又恢复了清净。
 “宝宝，你看，妈妈现在变得心很硬很硬。”卫昭全然不知我在说什么，只知道依依呀呀挥动着小手，真是个好动的孩子呢。
“是啊，小墨，你真的变得心好硬啊。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把我们的孩子照顾得好吗？”门在三个老人走的时候，关了又开了。
“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我抬头，面对着眼前这个人，心还是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岳清明。”
“好久不见，小墨，我很想你，也很想我们的儿子。”岳清明，一向清爽干净的形象，现在胡子拉碴，满脸憔悴，只有那双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明亮，依旧，那样咄咄逼人。
  “岳清明，你想抱抱我的孩子吗？”我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冷静。怀中可爱的宝宝正开心地蹬着他的 。我深吸一口气，把孩子交到岳清明的手里。明显在那一瞬间，岳清明愣了下，然后小心接过。
   卫昭竟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他不喜欢你。”我淡淡地评价。
   卫昭从不认生的。
  岳清明皱紧了眉头，有点手足无措，却还不打算把孩子交还给我。他看看哇哇大哭的卫昭，又看看袖手旁观的我。
  “这就是你让他姓卫的原因？”他带着明显的不甘，“可惜，他骨子里还是流着我的血。”
   “那又怎样？你骨子里流的还不是韩家的血，你不依旧姓岳？”我针锋相对。岳清明，你一直都没有自己的归属感吧。
   岳清明用一种完全陌生的眼神盯着我，带着点难以置信，瞬间闪过伤痛、愤怒、绝望，似乎还有其他的什么情绪。然后是完全的深邃，看不出波澜。
   “所以，我才不想孩子重蹈我的覆辙。”岳清明嗓子干涩，缓缓说着。
   心似乎被什么触动了，嘴里苦苦的，说不出更残忍的话。我竟然在怜悯岳清明。看着他笨拙地迁就着丝毫不领情，哭的更加厉害的卫昭，我有点心软。他不会伤害卫昭，这和噩梦中完全不同，他毕竟只是一个凡人。凡人，何必有那么多执念？
   “你要我怎么办？你到底要我怎么办？”岳清明一面手忙脚乱哄着卫昭，一面看着卫昭问着，我知道他在问我。
   “我要什么，你一直都知道，却从来没做到。如果，你做得到你的承诺，那么我也可以给你一个承诺。”我赌他会接受。卫昭已经哭的声嘶力竭了。这孩子，原来以前跟我闹的时候还只是小桥流水般温柔，现在可是真正的山洪暴发了。心不是不被扎着一样痛的，我还是忍着，不能在这个时候，心爱的卫昭，这一刻起，我要为了守护你，而进行一场输赢难测的博弈。
 岳清明久久盯着卫昭，沉默不语。我心里忐忑，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岳清明，自他在我眼前出现时，就是一个深渊。望不到那黑洞洞的底。只剩下心慌不安。
 “现在的生活是我帮他选择的，而他能不能拥有现在这样平静的生活，还是需要你的选择。”我再次深吸一口气。“等他懂得自己选择的时候，我会放手让他拥有自己的选择。到时候，你也许可以通过不是掠夺的方式而真正拥有自己想要的。”
  “这就是你的筹码？”岳清明笑得很诡异。
   “我不在乎什么筹码，我只在乎我能不能赢。”
   “什么时候得失心那么重了？那样不是更能让我要挟你？”岳清明笑容转淡，可怜的卫昭还保持着大哭的状态，真难为他了。
  “明明白白的心摆在这里，不需要掩饰。我现在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就会拼劲力气去争取。”我回应。
   “你一直都在说我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如果我不知道，我就不会来这里了。”岳清明微叹了口气，微掩双眸，“他现在不喜欢我，我不勉强。”把卫昭递给我，“如果这样让你觉得好受些，我暂时同意你这个对我来说毫无诱惑力的条件。为了自己不曾有过的选择，我会给我儿子时间，让他自己选择。”
   卫昭一到我怀里，立刻安静下来，反而大胆地转头去看岳清明，大大的眼睛就那么直直地瞅着他。
   岳清明一摆出想要亲近他的姿态，小家伙就立刻往里缩，一副戒备的样子。岳清明哭笑不得，未免心也是凉凉的。
   “我会等的。”岳清明看着我安抚卫昭，“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生活。”
   “谢谢，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接的很快，生怕他反悔，尽管他反悔也多次了，可这一次，我莫名相信他，也许是怀中的卫昭给了我莫名的力量。不是我在保护他，而是他在保护着我。这就是为人母的意外惊喜吗？
忍不住潸然泪下。
   “小墨，你还是那么单纯。不知道这样是幸运还是不幸。”岳清明突然那么说了一句。
  我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想要追问，又忍住了，怕引出其他的事端。
  “你会明白的。如果到时候你改变主意了，要记得我，还是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