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弯眉月说情殇

第2章


他留着一头栗色的头发,两鬓间的头发盖住了耳朵,浓浓的眉毛一直延伸到颧骨,点漆般的眼瞳里是水汪汪的玻璃体。这双眼睛不像是经历太多风雨沧桑折磨的人所具有的眼睛,而是像婴儿眼睛一样清澈明亮。没有刮干净的青色胡茬,从两颊衍生到了下巴,整个脸不像木木那样棱角分明,却有着纯真的感觉,就像乡下晴天空中的一朵白云,看起来让人舒服。
  他到我旁边跟我打招呼。我点头对他说:“我可以请你喝杯酒吗?”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对不起,我在工作”酒吧老板插话说“允许放你半天假,工资照发。”他见老板这么帮我,也就默许了。他走到吧台开了一瓶威士忌,到东边墙角的桌子边坐下喝酒,又顺手拿了一杯蓝莓的热奶茶。
  我们分南北而坐,他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眉月,画眉的眉,月亮的月,大家叫我眉眉。”
  我反问道:“那你叫?”
  我叫:“和平!”
  我说:“我想让你猜个谜,猜中了有奖励啊!”
  “有什么奖励?不会是把你奖励给我吧,我有女朋友。”他开玩笑地说,但表情好像有些不太自然。或许发现我们认识不久的缘故,不该开这样的玩笑。
  我说:“奖励五十万!不过不是我付钱,可以到我家去领。”
  他笑了,笑得像三月的太阳,灿烂的让我全省融化,看着他的笑,心里暖暖的不知所措。“你是开玩笑的吗?一个谜语值那么多的钱嘛!”
  我说:“信则真,不信则假,你要猜嘛?”
  他耸了耸肩,微笑的示意可以开始了。我说:“车中猿,门东草。”
  他问道:“是车中间的猿猴,门东边的野草吗?挺有意思的谜语。”
  我点了点头。
  他问:“是打一人名、器物、鸟兽,还是其他方面的。”
  我说:“我不知道谜底,也不知道怎么猜。这个谜语我从十三岁开始就困扰我到现在,对于谜底已不抱任何希望,你猜不出也没事。”我顺手喝光了桌子上的酒。
  我的眼前有些摇晃,身体失去了平衡感。悠扬婉转悲伤的布鲁斯像水一样流经我的心里,柔和的蓝色灯光让我起起伏伏的新有种安静的感觉。我扶着桌子尽量不让自己失去平衡,可桌子就像蓝色大海上飘摇的航船,感觉自己随着船在左右摇晃。
  他说:“那可不一定!”
  “如果下次遇到你,请告诉我答案。我要回去了,再见”我感觉我的身体慢慢的已不受我的控制,他似乎要挣拖我意识的控制。和平看我摇晃的身体便起身扶我。我说:“谢谢,我自己能回去。”
  我像风浪中木船的船头,犁过蓝色的土壤,泛起一朵朵白色的浪花,在这样的风景中,无法控制自己的方向,无法预料自己的生死,无法摆脱,唯一存在的便是这种状态。我并不恐惧,相反我感到快乐,我喜欢风浪中的白色浪花。
  我结完帐,走出左岸。我迷糊的眼睛里来来往的人群就像蚂蚁,不停的进进出出。或许他们根本不思考它们的状态。
  我的身体像蝴蝶破茧而出,要从我的灵魂中挣扎。我在迷糊中摔倒了。再三试图爬起时,身体已不是我的。我索性仰天躺着,看星星,它们和我一样寂寞。
  和平换了衣服,穿褐色的短袖T恤,外罩一件灰色外套,天蓝色牛仔裤,黑色板鞋,比服务员套装好看多了。他叫了出租车,对我说是老板让他送我回家。他问我:“你住哪儿啊?”我说:“住天诚酒店。”他把我塞进车的后排,扶我坐好后对司机说可以走了。
  坐在车上,我的胃里开始翻江倒海,意识中我感觉要吐,捂住嘴,大叫快停车。司机说不能停车。我使劲捂住口鼻,可还是无济于事。我吐在了车上,司机对我很不满,骂骂咧咧的。我歇斯底里的大叫停车,并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元人给司机后挣扎着到了街边的绿化带。
  我没有吃饭,空肚喝了酒,很快醉得一塌糊涂。我将胃里的酸水吐完,感觉好受多了,有些喜欢醉后的麻木。和平就在附近给我买矿泉水和纸巾,递给我漱口和擦嘴。我偷瞄了他一眼,短袖的胸口处有呕吐物。我吐他身上了。我感觉很对不住他。但这个时候说对不起一点用都没有,所幸沉默比较好。低头看见自己的衣服上的秽物,用纸巾擦完后对他说:“擦一擦你衣服上的脏东西。”我看他并没有表现出厌恶的样子,或许是个好男人。
  我说:“我不想回天城酒店,想回家换件衣服。我家住在杰森花园四单元202。”他好像对我住酒店并不感到好奇。我问他,现在我们到哪儿了。他说,在新宁广场。我说,那快到了,也就十几分钟。他扶着我就像是照顾战场上负伤下来的伤员,小心翼翼。
  我说:“你是个好男人,那个女孩若找你当男朋友肯定会很幸福。”
  他叹了口气说:“女孩子幸不幸福,判断的标准不是拥有一个爱她体贴她的男朋友,而是他是不是能满足女孩的需求?”
  “你女朋友需要高级化妆品还是漂亮衣服?”我问他
  他点了点头。我说大多数女孩子都喜欢那些。怪不得她在酒吧打工,看这情形他的女朋还是喜欢以钱来衡量爱的深浅。这个世界太讽刺了,有钱的没有爱,有爱的没有钱,深深的缺陷。或许是太贪心,妄想两者都得到。
☆、第三章 卧室:哭啼的樱花
  从窗户看,我的屋里没有人,灯没有亮,估计木木回学校了。和平扶我上了楼梯,跌跌撞撞的打开防盗门以及门锁。屋里似乎有声响,或许木木没有关电视。
  我摸黑按了墙上的开关,室内很快亮了起来。我看到门口的鞋架上竟然有一双黑色的高跟鞋。我是从来不穿高跟鞋的。
  我听到了女人呻吟的声音,不敢相信木木竟然这么大胆。我知道他不爱我,知道他可能有其他的女朋友,但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带他的新欢到我租的一室一厅里欢爱来了。我的身子僵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我甚至在那一刻忘记了愤怒,那一刻我似乎失去了时间感,感觉像雕像一样杵在原地一动不动,经历了几十年的风吹日晒。我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几分钟,或者几个小时。女人的呻吟和男人的吼叫像潮水一样拍打着海岸一样的我。
  当我从这种状态中醒来时我拿起那双黑色的高跟鞋用力的砸向卧室的木门,两只鞋像箭一样带着我的愤怒射向木门,一声闷响过后鞋子孤孤单单的东西分开落下。卧室里的声音像断了电的电视,乍然没有声音。本想大声喊:“木木你这畜生,快给我滚出来!”可现在我不想这样,只想让他们一起离开我的房间。
  不一会,木木凌乱的将衬衫的扣子都没有扣整齐就出现在卧室门口,身后是女人让我吃惊。她的头发像秋日里堆积的麦草,乱七八糟,脸上还残留着刚欢爱过后的的红晕。我不相信这竟是上次在校园里看到和木木聊天时那种文静美丽的樱花。第一次见她,我觉得她就如空谷的兰花,而眼前这个轻浮的女人让我恶心。
  木木一脸惊愕的看着我,他肯定没有想到我会回来,把他的好事打搅。我也没有想到我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撞进来。我大声的说:“不巧坏了你的好事,我回家换个衣服。”
  和平从我背后一个箭步跨过来,在樱花的脸上狠狠地抽了两个响亮的耳光,她的脸很快肿了起来,最后一下可能太用力了,樱花摔倒在瓷砖上。和平顺手打了木木一拳,拳头打在木木的胸口,两个男人扭打在了一起。木木的嘴角打出了血,和平的眼眶被打成了紫蓝的眼圈。
  我一时间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呆呆的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好久之后。
  “住手!”我声嘶力竭的大喊道。他们愣在了原地。樱花开始在地上抽泣起来,起初很小,慢慢变得大声起来。站在木木对面的和平紧紧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血从嘴唇里一点一点的流出来,他如秋水般的眼睛开始变得通红。和平在尽量的压住自己的情绪。他憋了好久对樱花吐出一句:“从今以后我们再无关系,两年的感情就此结束,再无瓜葛,以后各走各的路!”和平转身欲走。
  “走的不是你,而是他们,你先留下。”我一字一句地说,“带上你们的东西快滚!”木木知道我的脾气,也知道我会不计后果的做一些事。
  木木匆匆进去拿了他的几件衣服,扶起地上哭泣的樱花,两人刚要走出房门。我对樱花说:“谢谢你让我看清楚了木木的真面目,他可能会让你失望,因为他并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木木和樱花离开后,房间里立刻安静下来了,听得见和平的呼吸声,幽幽而绵长。感觉窗外有一只大鸟在盯着我,只是我没有心去打开窗户一探究竟。乌鸦好像在窗外的电线上排成行。或许只有他们才能懂我的悲伤。
  天空似乎要飘雪,空气里已经有了寒气,很担心窗外的那排乌鸦,怎么渡过今晚的寒冷。
  和平还是像木桩一样杵在原地,没有打算要动,这样的遭遇换做谁都无法接受。樱花估计是他的女朋,而他到左岸打工可能就是为了给他女朋友买漂亮衣服和化妆品。假如我今晚不去左岸,就不会认识和平,假如和平不送我回家,就不会看到这一幕,或许这样的痛会迟一点。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不会看到这一幕,也就不会这么伤心,对不起。”我说
  “跟你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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