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弯眉月说情殇

第18章


  段申春说:“村长以前是隔壁赵家庄的,也就是欺负你的那个叫赵菊香的女孩同村的,也就是我的表妹。在发生饥荒的那一年,来到了我们宗喀。据说村长以前不姓王,而是姓赵。他很小的时候,家里便给他订了一门娃娃亲。他书读的很好,毕业后在赵家庄谋得了一个教书的职位。快要结婚的时候,他听说未过门的媳妇和别人好了。他也庆幸不用娶自己没见过的女人。那天他和他爹爹一起到那家姓赵的人家去把此事说开,可谁知他到那家后发现,他的未婚妻长的貌美如花。他一见倾心,就此爱上了这个姑娘。于是悄悄的把父亲拉出门外,告诉父亲自己要娶这姑娘。他父亲一听,这多好的事,就一口答应。本来父子是来退婚,现在变成了父子来提亲。于是两家人高高兴兴的商量这结婚的事宜。无奈姑娘得知此事后,就夜夜以泪洗面。就在村长家准备好了一切物件,次日亲迎新娘,大宴亲朋好友。第二天,村长家的人敲锣打鼓的去迎亲,谁料新娘于昨晚逃跑了。这让村长家颜面扫地,新娘家和村长家就此接下梁子。无奈村长娶了一个又丑又肥的女人,就是他现在的老婆。为了躲避他们村里人的流言,就搬到了我们村。”
  我说:“村长是外来户,怎么会当上村长。”
  段申春:“村长成为我们村的村长,是一个谜。我爹都不太清楚,只是说,村长与乡里县里的人很熟,能够说上话。不过村长当上村长以后,我们村的生产多次受到乡里县里的表扬。大家都觉得他是一个公平正直的人,可我觉得那时他的外表。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见过他笑过,他心里肯定装着什么东西。或许他还为那个新娘的事而苦恼,想不开,积怨成恨。”
  我说:“那个新娘是谁?”太阳花也好奇的看着他。
  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着我,眼睛里露出为难的神色。继而对我说:“我说了你会生我的气,所以不讲的好。”
  我说:“你说,我不会怪你。”我记起婶婶说过母亲和父亲的事。村长也说过喜欢过我的母亲。不过他是怎么知道,而且这么详细。
  他说:“就是你的母亲,叫赵若若。”
  我对他说:“我的父亲和母亲相爱,这不是丢人的事。我为我的母亲的勇敢而骄傲。”太阳花也表示支持我,我对她投以感谢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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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小镇:父亲的身影
  半夜我又睡不着,陌生的地方总是让我失眠。我听着太阳花幽幽的呼吸声,正要起身到窑洞外看看雨有没有停。
  段申春沙哑的公鸭嗓音飘了过来:“还没有睡啊?”
  我说:“你也不是没睡嘛!”
  “我们能聊聊吗?”
  “可以,反正也睡不着。”
  他停了好久,好像在积累勇气,一口一口的喘着粗气。窑洞里没有光线,假如有,不知道他的脸色有多难看。
  “兰兰我知道你一直都恨我,恨我那天打死了你的叔叔对吗?”
  “我试着在原谅你,可现在做不到原谅。不过我知道,你是个好男孩。”
  “那我要告诉你,我喜欢你。这句话我憋了好久,每天晚上,都折磨的我吃不好睡不好,我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痛苦,决定告诉你。算是对自己的一个交代。”
  “我不会恋爱的。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救出父亲,我才能有未来。”
  “我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可我会等你,一直到永远。我知道这是一个漫长的日子,或许永远也等不到。可是我知道,我爱你,就够了。”
  “我们不适合。”
  “这不是你说了算,好了,我有爱你的权利。就像你也有不爱我的权利。我知道爱你是我的命运。”
  “你太年轻,以后就不会这么认为。”
  “我会让你看到。”
  “好了,不争论了。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第二天醒来时,太阳花像婴儿一样的的睡姿,让我不禁笑了起来。我把她叫醒了。对着她说:“小丫头,你流口水了。”她哎呀的跳了起来,大呼小叫的说:“兰兰姐,你小声点,让段哥哥听到了,我怎么见人。”说完摸着自己的嘴角,可爱的说:“没有流口水啊,姐姐你骗人!”
  我们三个人到达小镇的时候已经是太阳高照了,段申春建议我们可以到镇上的公共食堂去吃点东西。我们三人把身上的粮票凑了凑,勉强在食堂吃了点馒头和玉米糊糊。
  吃过早饭后,我们立马赶往镇里的公社。公社里的梨树长得高高粗粗,树上结满了没有成熟的梨子。几个挺拔的柏树看起来有些年岁了,一个中年人未必能抱住它。
  公社里黑压压的全是人,那些爱看热闹的老太婆们拿着小凳子、小马扎,三三两两的一起讨论着什么。我们在人墙里穿梭,挤开那些挡住我们视线的陌生人。他们伸长了脖子,津津有味的看着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一脸的满足。
  我们在陌生人的咒骂和呵斥中挤到到了人群的中央,只见一排杏树上捆着各色男子。他们大多神情冷漠,瞧都不瞧那些围观图热闹的人,对公社乡长的批判无动于衷。我在一排排的男子中找到了我的父亲,他也是微眯着眼睛,似乎在回忆过去。如果不是段申春及时捂住我的嘴,我差点就在人群里大喊父亲。我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打湿了他的手,可他没有立马把手拿开。他说:“你要救你父亲就不要哭,要不会被别人发现的。”我点了点头,可还是无法停止流泪。
  我的父亲在这几天瘦多了,整个人好像只剩下一副骨架,脸上有被殴打过的痕迹,一条条的血迹,布满了整个脸上。
  不一会,人们开始沸腾起来。每个人脸上那个喜悦,就像看滑稽戏一样。锣鼓敲了起来,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被人推上了一个高高的台子。他就像是风中的枯草,瑟瑟发抖,一不小心就会被风刮走。
  那个男人说:“我——有——罪,我——该——死。我向——大家——忏悔。”他无力的说着苍白无力的话,每个字都是挣扎和压抑中蹦出来的,结结巴巴的,似乎藏着他难以言说的痛。这让我心里一凉,这个男人这种讲话的语气,似乎在背负着屈辱、纠结、绝望,以及无法捕捉的黑,就像天空中黑压压的乌云,让人压抑和难过。
  “我是个地主,做尽了坏事,请人民审判我。”男人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没有忏悔,没有自责,似乎说这话的不是他。
  不一会,愤怒的群众开始咒骂起来:“狠毒的地主!”,“千刀万剐都不解恨!”他们的愤怒似乎不是这些语言激起的,而是那个称谓。那个词代表了罪恶,而罪恶本身激不起他们的愤怒。我看糊涂了,谁是罪恶,谁又是无辜。
  菜叶、石块、口水,甚至有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弄到的棍棒,都向台上的男人招呼。他的额头、嘴角、鼻孔处,鲜血缓缓的流淌。我知道这些人,很少有人与他有怨,可是他们似乎把他当成了战场上的敌人。
  我害怕的不是暴力,暴力最常见了,而是害怕男人的眼睛,眯起来漠视这群人,毫不在乎身体的疼痛。我知道,他是这里的胜利者。
  我数了一下,第三个上场的是父亲。父亲一定受不了这样的侮辱,心里火急火燎。村长在哪儿呢?昨天他就到了小镇的公社!
  段申春看着我。我记起昨天晚上他对我说的话,心里害羞的不行,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我拒绝了他的爱,但心里感觉有点对不起他。我现在不能再想其它的了。救出父亲才是最重要的。
  他说:“村长在那儿!我们过去问问你爹的是到底怎么了。”
  我看了看他手指的方向,村长孤零零的立在那个角落,便说:“好!”
  我们三个人走到西边的角落,村长漠然的看着台上那个男人遭受折磨。
  村长见到我一脸的惊讶,可很快恢复了镇定,对我说:“你们三个人到这里干嘛?现在这么乱,你们要小心点啊!”一副关心我的样子。
  我说:“我是想尽快见到父亲。昨天你没回家,我以为父亲出了事。所以赶了过来。”他用冷冷的眼光看我的时候,我吸了一口气说:“叔叔,给你添麻烦了,父亲的事怎么样了啊?”
  不一会,人群里发出更加躁动的声音。大家都像潮水一样涌出了公社门口,原来是要去游街。大家就像过欢乐的春节一样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的在街头奔走相告。可这不是春节,而是游街示众。
  村长看了几眼,就对我说:“事情有些棘手……”他没说完,我抢着说道:“如果钱不够,我还能筹集一些。”
  村长说:“不是钱的问题。不过已经解决了。下午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我听到了村长这么说心里暖暖的,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此时的我一定会很漂亮,笑的一定很好看。我的父亲下午就可以回家了,即使家已经毁了,可有父亲就有家。
  ------题外话------
  我又开始写作了,不管多难,都要坚持,这是唯一坚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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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回家:被毁了的双腿
  村长把嘴凑到我的耳边悄悄的说:“现在每天都有大量的人被批斗,你爹的情况你也知道。不过在我的斡旋下最终也算是救出了你父亲。不过你要记得,不要到处说这件事,尤其是黄金的事。这样会对你的父亲很不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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