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弯眉月说情殇

第19章


  我说:“叔叔,只要父亲平安就行了。我不会去说的,你放心。”,“可是父亲要被游街,这个怎么办?”
  村长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安排好了!”
  太阳花悄悄的对我说:“兰姐姐,你好厉害,说话就像大人一样稳重成熟。”
  我苦涩的笑了一下。我也不想这样,谁不想慢慢长大,有亲人疼,有人爱的,可是这一系列的变故,怎么允许我慢慢长大。我就像是被催熟的杏子,表面看起来黄黄的熟透了,里面还是青青的酸涩。
  我说:“我也不想这样。你不会明白。”
  段申春永远是这个样子,不喜不悲。如果,我是说如果,有天和他生活在一起了,他还是这个样子,谁能受得了他。毫无生机的脸,永远的镇定,没有激动,对什么似乎都不会感兴趣,也激不起他的欲望。这样的冷漠,谁愿意嫁给他。
  村长说:“我先带你们去吃饭,下午我们接你父亲去回家。”
  我高兴的连声点头。我记起来太阳花必须中午到家。我说:“你必须中午到家。我们下午才能回去,你怎么办?”
  她一脸轻松的说:“爷爷说晚上到家,来得及。就算他早点到了,我会说和你一起去找你父亲了。他也不会怪罪的。他可他疼我了。”
  村长和我们三个人一起来到了小镇的食堂,打了几分面,几碟咸菜,就开开心心的吃起来。
  吃完饭,村长先离开了。他说有事要办,让我们在此溜达,一会在镇公社的大院里汇合,之后接了父亲就回家。
  太阳花提议我们到处走走,以前没来过镇里,刚好见识见识大世面。
  我也就同意了,反正父亲下午就跟我们回去了。我的命运也就改变了。父亲在,没有什么困难压住我。
  我们在小镇的石桥上看河水从桥下流过,在突兀的地方泛起白色的泡沫。风吹的我的头发飘起来,拂过脸的时候夹着泥土的气息,远处的山顶上大朵大朵的白云飘着。我忽然间发现我的世界突然有了光明,希望慢慢的从心的黑暗里升起,照的亮堂堂的。身体的无力感消失殆尽,就如春天的树木,突然爆发出勃勃生机。
  我的手牵着太阳花,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忍着不让自己流泪,因为我知道今天的来临实在不易。想想我一个人大半夜偷偷的在祖坟里挖埋藏的黄金,跌跌撞撞的回到家。这一切都一一浮现在了我的眼前。不过今天,我救出了我的父亲。这一切都是值得。今天的泪水,不是屈辱,不是委屈,不是无助,而是幸福的泪水。我要告诉自己,幸福不能流泪,只能笑,甜甜的笑,大声的笑。我强迫自己在人来我往的桥上放声大笑。太阳花使劲的扯我的衣角,让我注意影响。可我还是放肆的大笑。我笑着笑着,气都喘不出来了,泪水忍不住的滑下来。可我还是笑着,一直笑着。
  段申春走过来恐吓我说:“疯婆子,大家都看着你呢。鬼哭狼嚎的,好不吓人。你在不住口,大家把你拉出去游街了。”
  我看了周围大大小小的脑袋,都朝我的方向看。一双双好奇的眼睛打量着我,似乎想知道,这个女孩子为何疯了。如果有人给他们讲讲关于我疯了的故事,他们一定会停下脚步投入的倾听。
  我停下了笑声。人群里开始溃散,就像受惊的野兽,四处逃亡。有人失望的摇摇头走了,似乎是没看尽性。
  太阳花想再逛逛,在我和段申春的一再反对下,也就跟我们一起回到了镇公社。在公社的空荡荡的大院里,村长孤零零的站着,像是在思考什么。他的脸上永远是愁云密布,额头深深的皱纹就像黄土高原流水侵蚀的沟壑,紧缩的眉毛显示了他的焦虑。或许他一直是个活在自卑和黑暗中的男人吧。
  段申春说:“兰兰我有种预感,你爹有事情了。”
  我说:“是什么事?”
  段申春说:“我昨天说过,你爹和村长有恩怨,是由于你妈的缘故,有梁子。这次对村长来说是一个彻底打倒你爹的好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你爹。”
  我说:“我也想过,可只有村长能救我父亲,没有其它办法。或许村长已经忘了很多年前的那件事,也说不一定。”
  我说完这句话,就开始后悔。一直以来,幸运似乎与我总是无缘。最近的这一切都在告诉我:我是世界上最悲惨的那个人,一个个亲人离去,一步步走向绝望。我感觉这只是个开始,只是命运让我看到了厄运的冰山一角,更大的打击应该在后面。
  我刚刚调整好的心情又突然灰飞烟灭。心里的害怕和恐惧又一次的蔓延。
  我走上去对村长说:“叔叔,我爹在哪儿啊?”我急于得到他的答案,害怕就像段申春所说的那样。
  村长说:“我们在这儿等一会,一会就会出来?”
  听到这样,心里更加慌了。我说:“要等多久?”
  村长见我这么慌张冷冷的说:“不久,也就十几分钟。”
  在这十几分钟里,好像一辈子那么长,无尽的希望和失望的交替过后,只剩下疲惫的自己。
  我一直低着头看脚下的青石板,不敢抬头看父亲,怕就像自己所想的那样:他们抬出来的是一具尸体,告诉我:“你的父亲是地主,已经被人民审判,他不能忍受狱中的生活,就自杀了。”
  我的身体被段申春的胳膊撞了一下,他小声的说:“你的父亲出来了,快看啊!他看起来挺精神的。”
  我说:“真的吗?不要骗我!”
  段申春说:“骗你是猪!”
  我慢慢的睁开眼睛。父亲正向我走来,他看起来挺精神的,不过脸色有种苍白的感觉。或许是这几天没晒阳光的原因。不过我仔细一瞧,他的腿好像有问题。他在尽量的掩饰,不让别人瞧出腿上的毛病。越加掩饰,走路越加别扭。我想他是怕我担心。
  我不知道这样的结果是不是好的,可父亲毕竟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了。我担心的没有出现(他变成一句冷冰冰的尸体,任我哭闹,也不理我的尸体。)这也算是好的结果吧!
  我多想冲上去,手吊在父亲的脖子上对撒娇的说:“我一只在等你回家,终于等到了。”父亲对我说:“兰兰,以后我们父女再也不分开了。”他擦掉我的眼泪,摸着我的头说:“我们回家啊!”
  但我不能这样做。我要父亲看到,他柔弱的女儿已经长大,能独立面对风雨了。
  我于是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可内心就像飓风吹过的大西洋,波涛汹涌,泛着几十米的浪花。
  父亲走过来对村长说:“你来了!”就一句,没有多余的话。这就是我的父亲,无需多言,他的风度,总是在三言两语间流露出来。
  他对我说:“兰兰我们回家!”
  我有好多的话要对他说,可是这个时候只能对回答一句:“嗯,父亲!”
  父亲的眼光盯上了段申春一秒,在这一秒里,眼睛里流出了杀气。段申春被父亲看的极不自在,额头涔涔的流着汗,脸色苍白,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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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流言:私奔的男女
  村长和父亲不发一言的各自走着。我在父亲的身后,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腿,强撑着费力的走着。我不打算过去扶他。他是个要强的男人,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不会让我搀扶,也不会显示哪怕一丝的软弱。他的腿一定在流血,一定很痛,可他就是这样,脸上显示不出一丝的痛楚。
  他只在我的母亲面前显示软弱。我只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他在修剪花草,手指不小心被剪刀划破,伤口不大,可他大呼小叫起来,对着母亲说:“若兰,我的手划伤了。快点给我包扎上,很痛的!”母亲说:“这么大人了,还不小心。不久是划破了手指,至于这样大嚎大叫。”母亲立马从厨房走了出来,脚步匆忙,找剪子的时候,她还打碎了一个瓷瓶。她为父亲的伤口的急的失了分寸,虽然嘴上说的风轻云淡。她把白布剪成细条,仔细的给父亲包好。父亲嘴上说着:“你下手轻点,不要这么毛手毛脚。”脸上带着那种幸福的表情。
  我的母亲去世,他再也没有可以表现软弱的机会了,没有人在他坚持不住的时候给她安慰和温暖。哪怕是故意的讽刺,故意的斗嘴。
  太阳花永远的这么的开心。一路上和段申春唠唠叨叨说个不停,连不苟言笑的段申春也偶尔咯咯的笑起来。
  我不知道,她为何这么永远这么开心。或许她的开心就是她的态度。
  我那天到她家,只有他爷爷和她两人,她父亲和母亲呢?
  我们一行几人到达宗喀的时候,夕阳西下,牛羊归圈。太阳花早就按捺不住回家的心,狂奔着回了家。太阳花害怕爷爷的责罚。若我送她回家,恰好张爷爷,我替她说说情,把责任揽过来。就不不会过分责罚她。如果张爷爷未归来,那就更好了,以后再向他老人家道歉。
  我对父亲说:“我想送太阳花回家,等会我们在祖宅的柴房里见。”说完我就去追太阳花了。
  我气喘吁吁的对她说:“丫头,等等我!”
  她说:“兰姐姐,你跟来干嘛?”
  我说:“我和你一起去见你爷爷。”
  她说:“你回去吧,爷爷他对我可疼了,舍不得打我的。你不就是怕我爷爷揍我,跑过来替我求情和顶罪的嘛!没事的,你和安伯伯好久没有见面了,你一定有好多话要对他说。”
  在我们说话的时候,从天而降了好多土块、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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