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弯眉月说情殇

第25章


  村长这那里是对袁全福说,分明是对袁家人进行劝降,企图动摇袁家人心,分化瓦解,至少也要让他们人心不齐。
  袁全福听村长这么说,立马冷笑了一声,对着自家人说:“大伙不要听村长在瞎扯蛋,他只不过想分化瓦解我们。村里没地,这不是欺瞒我们不知情的小老百姓嘛!村东头那么大的一片地,就算是全村平均分,没人也能捞到几分,可村长居然给了赵家庄。村长以前就是赵家庄的人,如今又把我村的土地分给他们村的人,这不是徇私舞弊?拿我们村的东西去讨好别的村,却不管我们村的死活,这样的村长要他何用?”
  村长似乎早就料到袁全福要这样说,不紧不慢,不慌不忙的清了一下嗓子,挽起了袖口,挥着手对袁全福说:“村东头那块地本来是属于安家人的田产,土改后暂时有我们村管理,可不久乡镇里以赵家村田少,土地贫瘠为由,把那块地划给了赵家庄。这不是我的决定,我只是奉命行事。不要把所有的脏水泼到我的头上!就算借我十个胆,我也不可能私自把国家的土地划给赵家庄。请大伙好好想,我有那么大的权力和本事吗?”
  袁全福被村长驳得哑口无言,只能干瞪着眼,吱吱唔唔了半天,憋红了脸就蹦出一句无力的:“再怎么狡辩,就是你干的!”
  他的这句话,没有一点力量,也没有任何说服力,这样的话语只是无可奈何的挣扎。
  袁全福知道说不过村长,思来想去,只能拼了老命,把事情闹大,赌一把运气,看看镇里能不能管管。反正他们袁家人已经死了一个,不能就这样罢休,再怎么说,也要拉一个,这样才算是公平。
  他知道,这样说会得不到家族人的支持。袁家人之所以都支持他,是因为大家希望他能为袁家人讨来一些自留地。糟糕的是村长刚才拿镇里的领导唬住了一大部分人,现在几乎没有几个人会支持他把大家性命开玩笑去赌气的。
  袁全福是个受不了的气的人。他越想越气,不能就在这么多人面前公开认输。虽然在这次斗法中惨败,可是他幻想能最后挽回一些败局,让自己能够有一些面子。
  袁全福大喝了一声,滴着黑红血的脸,散发阴森黑气的眼睛,手中拿着一把闪着银光的镰刀,看起来分外的狰狞和恐怖,不在乎年轻人的铁棒的打击,不要命的专朝村长猛砍过去。
  袁家人看见袁全福不要命的专向村长砍,关系亲近的还加入了砍人,关系稍远的就原地不动了。显然,他们听信了村长的话,不想把事情再闹下去,所以原地不动。
  村长这边的年轻人没见过打架斗殴这样拼命的猛人,这家伙明显是一个不怕坐牢的主。大家心里都在想,最好不要惹这个家伙,这样的人惹不起。他们是村长找来办事的,不是为村长卖命的,命都丢了,还怎么得到村长许诺的好处。这些年轻人看似把手中的铁棒和链子使的飞快,呼啦呼啦响,可是谁都看得出,他们只是在警告袁全福,不要靠近,明显是害怕袁全福。
  袁全福看见年轻人,不敢想他身上下死手,心里大喜过望,更加凶狠的向村长冲去。
  村长见年轻人胆怯,步步后退的时候,索性抢下了一个约有二十岁年轻人手中的铁棒,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
  年轻人见村长打头阵,不顾一切的来真格的,不使点劲明显说不过去,于是也就勉强的冲到村长前面,替他格挡袁全福的镰刀。万一村长被砍死了,他们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眼见双方再次厮杀,赵菊香和袁国庆也打算加入战团,给袁全福增加人手,壮壮声势。
  张郎中心里记得火急火燎,不忍再次看到血肉横飞,有人丧命黄泉,于是壮着胆子说:“诸位请住手,先听听老夫说几句,再动手也不迟。”
  村长倒是客气的说:“那就先听听张老爷子的话!”
  袁全福许久不吱一声,依旧猛砍围在村长面前的年轻人,有好几个被他砍伤了胳膊,长长的口子,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发出凄厉的惨叫。
  半天他说:“听你这死老头废话,还不如多砍几个人来的实在!你不就是站在村长一边的和事佬,想平息此事,方便你接走你孙女和安兰兰那个臭丫头!”
  张郎中说:“不管我出于怎样的目的,只要你觉得有道理,你就听听,没道理,就当我没说,对你没有害处。”
  张郎中继续说:“各位乡亲们,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事情搞到这个地步,大家都很难过。想想你们的父母妻儿,如果你们在斗殴中不幸去世,那么他们有谁照顾,有谁替他们找吃的,替他们看病问医。没有谁能替代你,只有你自己,所以不要为了所谓看不见的蝇头小利,就把自己活生生的好命搭上。”
  就在此时,我听见一声洪亮的声音向这边飘了过来:“村长、全福乡里的人来处理此事了!”
  这是一个中年男子,高高的个子,消瘦修长的身材,高高凸起的额头像岩石一样质地坚硬,浓黑的眉毛连在一起,一双不见底的大眼睛里藏着捉摸不透的意图,可有着秋水一样的通透和明亮,鹰钩鼻子,宽大薄薄的嘴皮,显示出他的能言善辩的能力,干净的卡其布中山装穿在他的身上自有一种威严,胸前闪着银光的钢笔熠熠生辉。
  我第一感觉就是此人与村长才是对手。村长与他有几分相像,可这个男人身上没有村长的傲慢,给人一种安详和舒服的感觉。声音洪亮,却不刺耳,柔和的语调,刚才的词儿从他嘴里说出,感觉不出他的意图。
☆、第三十三章 谎言:一个阴谋的开始
  段申兰步子稳健,一大步一大步朝村长走去,地面发出噔噔的声音,受伤的年轻人、老人都闭嘴了,吵闹的讨论和谩骂停止了,就连呼吸也屏住,不敢喘大气,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感觉变的缓慢多了。
  村长淡淡的说:“段书记来了!”
  我记起段申春说过,他的父亲是书记,难道这个中年男子是段申春的父亲段申兰?他们果然很像,瘦瘦高高的个子,眉宇间都有不凡之气,相貌也有七分相似,只是段申春没有像这个男人一样棱角分明的脸型,或许是他还未成熟。
  中年男人淡淡的说:“是村长!”既不亲很近,也不疏离,拿捏的毫厘不差,我几乎分辨不出他是来帮谁的。
  袁全福对中年男子说:“段哥,你来了!”语气上明显的看的出,全福跟这个男人关系不错。
  中年男人说:“是啊,来看看!”
  这个男人用一句话就把剑拔弩张,拉开架势要干架的双方镇住了。虽然有狐假虎威的嫌疑,乡镇领导的影子都没见到,可也只有他一个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斗殴暂时压住了。
  如果我可以选择敌人,我发誓一辈子不招惹这样的敌人。
  我从震惊中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他拉着村长的手,像是在谈私密事,并没有要让大家知道的意思。
  大家都用好奇的眼光注视着村长和书记的举动,大气都不敢喘,紧张和焦急的等待中年男人——书记宣布结果。
  袁全福慢慢腾腾的说:“段大哥是站村长这边,还是站在我这一边,请你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我想这是袁全福犯得第二个错误。
  这个时候,即使他真的支持袁全福,也不便明说。更何况,他也要给村长几分面子。他是个明智而高深莫测的人,袁全福用逼迫的手段让他摆明立场,这样的做法只能把他推向村长的阵营。
  于是中年男子说:“我不支持谁,我只支持真理,谁对支持谁,谁有理支持谁!”
  这个中年人风轻云淡的把袁全福给他的难题化解,没有得罪任何一方,实在是心思缜密。
  这让袁全福心一下子拔凉拔凉的,像是掉进了冰窟。他本希望书记能替她说几句话,讨个公平和说法,可想到村长说的有理有据,他就绝望了。
  袁全福手里拿着的镰刀,在阳光下发出闪亮刺眼的光线。他在权衡自己是不是要继续和村长拼命,如果继续,乡镇的领导看到他带领村名滋事,一定会被抓起来关上几年的,运气差的话,会死在牢里,这不是袁全福所希望的。如果放弃回家,那么被村长的人打死的三叔就这样白白死了,更严重的是袁家人五十几口不知道如何糊口。他的威望在与村长的斗法中丧失殆尽,若不挽回一些,以后就不好意思再在村里混了。
  袁全福在犹豫思考的时候,段申春走到了中年男子的身边,这个时候我更加相信中年男子就是段申春的父亲。他们虽然个子相差很大,可无论是身材,还是相貌,都出奇的相似,如果这不是父子,鬼都不信。
  段申春说:“爹我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
  果然没有猜错,他就是段申兰,段申春的父亲。
  段申兰说:“什么事?”他似乎对儿子很是冷谈,淡淡的只问了这么一句,瞧都没有瞧段申春脸上的伤疤和血痕,以及头上我胡乱包扎的伤口。
  段申春指着我说:“爹请你带安兰兰离开,这是我对你的第一个请求!”
  段申兰说:“好,可是你知道,我答应你的请求,你也要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
  父子之间做事也需要约定,真是奇怪的一家人。
  段申春说:“好,给我一个月的准备。我会听从你的安排!”
  段申兰笑了,对着我说了一句:“我的儿子我说了不下几百遍,可这小子为了你,没说二话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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