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帝后风九少

025 寒彻斩云心


血祭阁,祁晔的住处。
    窗外树影斑驳,夜色森冷,窗内残烛摇曳,气氛凝重。
    祁晔冷硬的背影散发着寒气,空气也瞬间凝结不动,令人窒息。
    老人站在祁晔身后,银白的长须偶尔被挤进窗缝的微风打了个小卷,此时的老人,却是慈眉善目,不那么凌厉盛气。
    “师父,你没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祁晔的声音清冷,但对师父说话时,还是极力地用平和的语调,让人猜不透他的喜怒。
    老人微微一顿,渐渐垂眉:“少主想知道什么,老夫知无不言。”
    沉默了良久,祁晔终于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那双眸子深不可测,令人看不透:“师父今日得知斩云是个丫头却毫无惊讶之色,如果我没猜错地话,你应该早知她的女儿身,为何要将她扮成男儿模样,骗了我这么多年。再者,以斩云的能力,加之她拥有赤眸的才华,即使不殉剑也可发挥她更大的才华,师父你却执意要置她于死地,这是为何。”
    “少主,”老人似乎一点也不意外祁晔会这么问,只是捋了捋自己的长须,神情凝重了下来:“该知道的,少主你还是知道了啊。”
    祁晔眉头紧锁,没有说话。
    老人慢慢走到窗前,目光幽远,若有所思:“风家第九子诞生之时,天上天煞孤行陨落,若生的是个小子便也罢了,生来作为殉剑者出生的风家子嗣,是不是天煞孤星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的归处不是阎罗殿,就是炼剑炉。倘若生的是个丫头,却是棘手的事了,她真真会是个红颜祸水,注定与帝王纠葛不断,要么夭折,要么便是天生的帝后之命,世间凡能成大事的男子,都难免会钟情于她,但结果却是,不是她死,就是你亡。”
    老人转过身,眉头微皱:“我原想,若将这丫头以男儿身份掩饰,既可留之殉剑,又可解了天煞孤星之灾,岂不两全。可惜这么多年,却发现这丫头体弱多病,根本没有天煞孤星的霸气,果不其然,没见年便还是熬不过去了,令我惊奇的是,那具真正精悍的灵魂却在半路入宿,她才是这副躯体的真正主人,真正的天煞孤星啊。可晔儿你..你终究还是发现了她的女儿身,还种了同生死的同心蛊,这让我糊涂了,此事到了今天这副模样,到底事该如何……”
    “天煞孤星……”祁晔低低地重复着这四个字,眉头紧锁。
    老人眼里忽然杀气顿起:“如今这同心蛊却让此事难以解决,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若杀之,会害了少主你,若不杀,她与少主性命相连,非但会成为少主的软肋,拖累少主,生为天煞孤星,更无时无刻不是一个危险的存在。恳请少主将这丫头交由老夫处置。”
    “不行!”丝毫没有片刻犹豫便响起的这声果断决绝的拒绝,祁晔紧紧握拳的手一颤,眼神冷得刺骨。
    倘若将云儿交到师父手里,师父固然不会夺云儿性命,只怕会让她生不如死,永远消失在他眼前,即使是他,也会再也找不着她,她是那样倔强的人,让她承担天煞孤星这样的罪名,她该当如何……
    终于,祁晔脸色一冷,心一横,再次抬起头时,那张冷峻漠然的俊脸竟然没有丝毫温度,冷到彻骨,凉薄至极,连在他的声音里也听不到一丝暖意,他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那样的冷漠,残忍极了。
    “照师父所说,天煞孤星,煞的是真正爱她的人。”祁晔嘴角一翘,那弧度极其冷酷:“我凰祁晔,又岂会爱上任何一个人,我不愿她殉剑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她于我……”他双眼微敛,冷峻如冰:“不过是一个远比殉剑拥有更高利用价值的棋子罢了。师父要带走她,莫非是想插手我的决策?”
    没人发觉的是,他紧握的手几乎青筋暴起,好像下一秒就可以听见骨头捏碎的声音,只是他冷硬的俊脸上却勾起一抹极其邪魅凉薄的弧度:“我要她永远待在我身边,我要让她看看,到底是谁生谁死。既然帝王会爱上她,那么他也不会例外,我倒是很期待,看到他看着他所爱的女人为了我凰祁晔一剑刺入他喉咙的表情。”
    ......
    夜色凉薄下,一抹瘦弱得让人有些心疼地身影就那样地停在了门口。
    她抬起正欲敲门的手就那样久久地停留在了半空,就连脸上那抹还未完全爬上的笑容也早已消失无踪,在那张白皙的小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只有无尽的冰冷,无尽的沉默。
    棋子?多久没听到的一个词了,竟然在此时让她再一次从他凰祁晔口中听到,还是一如当年,讽刺的两个字。
    只是当时的她会怒从中来,此时的她除了感到无力,竟然连生气都没有了力气。
    斩云听到了心底有个东西在下沉的东西,轻轻地,静静地,像落入无底洞,她眼中的温度冷了下来,眼里沉了下去,嘴角,竟然不怒反笑,冷冷地翘起。
    王者就是王者啊,那心计城府,她风斩云自愧不如。
    天寒地冻本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给了她温暖,却又瞬间让她沉入冰窖,那样巨大的反差让人几乎要将心地的防线决堤,崩溃。
    她慢慢地离开那扇冰冷的门前,她很小心,很安静,竟然没有惊动任何人。
    只是那脚步越走越虚,她低低地垂着头,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她的肩膀开始微微颤抖,居然笑了出来,笑得极其讽刺。
    残破的落叶悠然落下,就落在了她的脚尖的地上。
    她沉默了片刻,那双染了尘土的白靴竟然径直从叶片上踩了过去,走得极其稳,一步一步地,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那抹几乎察觉不出任何笑意的笑容,那弧独漂亮得让人心疼。
    有一个词,叫做寒彻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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