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边杏花白

20 合家饭


第二天早上,墨清醒来后有些头痛。揉揉太阳穴,想着莫不是感冒了?
    婶婶端了碗汤走进来,见她醒了:“快喝点醒酒汤,虽然酒醒了,想必头还痛着,喝了止止痛。”
    墨清接过,咕噜噜喝了个精光,才想起头痛哪里是因为感冒,分明是昨晚上贪嘴喝了一皮囊果酒。
    婶婶拿着空碗,嘴角的笑有些意味深长:“再睡会吧,醒来就不痛了。”说完,撩开帘子出去忙活了。
    望着婶婶那抹笑,她突然想起了些昨晚喝多了发生的事。墨规好像吻了她,她好像还问了墨规喜不喜欢她,最后仿佛二人还交换了骨牌?
    连忙解下脖子上的骨牌,果然是墨规的。这么说来,那些事不是错觉,都确确实实发生过。
    墨清回想了下昨晚的经历,羞得用被子捂住脸,怎么喝了酒什么都敢说啊,居然还问墨规喜不喜欢她,直白豪放可不是她的风格呀。看婶婶刚刚的表情,显然是知道了些。不过还好昨晚只是亲了亲,并没有发生什么出格的事。
    婶婶哪能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墨清最后是墨规背着送到家里的,当时她已经睡着了,还一身酒气。早上见了脸蛋还有些红晕的墨清,不由得猜想着他们一对小年轻人不知夜里是怎么个甜蜜法罢了。谁知道却引得心虚的墨清胡思乱想了一通,猜长辈们对昨晚的事到底知道了多少。
    交换了骨牌就得告知长辈,墨清在房内扭捏了半天,终于鼓足勇气,要把此事告诉他们。
    此时家中只有三人,弟弟一早就去猎学了,叔叔去了族长家,家中的长辈就剩了奶奶婶婶。
    墨清低着头,绞着衣角,声音小得跟蚊子一般,说了自己和墨规交换骨牌的事。
    二人听后相视一笑,见两个小年轻人的感情修成正果,都很高兴。婶婶见她害羞的样,不禁笑道:“害什么羞,男欢女爱,婚姻嫁娶,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才不是呢,在外面,嫁娶之事可是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像她和墨规这样的,那就是私相授受。要是传了出去,不光是丢未婚女孩的脸,连整个家族都要被连累。不过现在她身在墨族,婚姻之事自然要按着墨族的规矩来。墨清毕竟不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对待这等大事上自然比墨族的姑娘们要扭捏些。
    奶奶很开心,当初还担心墨清恢复记忆后沉浸在伤痛中,冷落了墨规。如今见此事成了,笑眯眯道:“待会我就去找织娘,商量下我们两家人什么时候吃顿合家饭。”
    所谓合家饭,是墨族特有的风俗,指男女双方交换骨牌后,由双方长辈商议安排,在男方家中吃顿饭,目的是让女方提前熟悉熟悉男方家中的环境。
    墨清听了,更加羞窘,生怕婶婶拉着她问那晚上的事,逃命一样的躲回了自己的卧室。
    墨规也照着规矩,把二人交换骨牌的事告诉奶奶。织娘看着孙子有些腼腆的神情,心里乐开了花,这块榆木疙瘩也有开窍的一天。
    自从秋收节那晚上后,墨规更加记挂墨清。可是这几天常常去找她,她老是躲着不见。这让墨规非常困惑,他们双方互相表白后,关系不应该更进一步吗,怎么墨清老躲着他。
    墨规决定守株待兔,利用墨清来他家吃合家饭的机会,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很快,吃合家饭的日子就到了,今日是无论如何也躲不开墨规的,墨清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家人往墨规家中走去。
    一行五人,四人欢天喜地,一人垂头丧气。长辈们高兴是因为墨清找了个好夫
    婿,弟弟高兴是因为又可以和自己的偶像亲密接触。至于垂头丧气的那个,就不用提了。
    到了墨规家,大家见墨清还叫织娘师傅,不由得都笑了。墨清才反应过来,如今她是墨规的未婚妻,自然要依着他的辈分称呼。跟墨规好了,从前的师父变成了奶奶,自己的辈分倒降了一级。
    大家当然不知道她脑袋里转的那些念头,墨清和织娘是师徒关系,婶婶和织娘也是师徒关系,照她的想法来算,她岂不是和婶婶也是一辈的?
    其实墨族人从来不把这种师徒关系算在正统的辈分关系里,那样的话,大家的辈分都乱套了。
    大家坐在堂屋说了会话后,长辈中的女人们都起身去了厨房,墨规带墨清参观各个房间。小栋弟弟见状也要跟着去,被叔叔一把拉住,瞪了他一眼,拉着他去看墙上的虎皮。
    墨清见躲不过了,只得低着头跟着他。
    墨规把她带到自己的卧室,回过头来见她低着头,有些不解的问:“为何这几天不理我?”
    墨清闻言,头又低了一分,快要贴到胸口了。她心里正盘算着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唉,其实这个问题也很简单的,不过是她羞于开口罢了。
    墨规见她低头不答,决定采取点措施把墨清的话挤出来。
    正低着头冥思苦想时,面前的人向她走了几步,墨清的下巴突然被来人用手抬起来,逼迫她面对他的脸。
    二人靠的如此之近,墨清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突然想起那天晚上二人的亲密,不由得想要往后退几步。谁知她还没来得及往后退,下一刻就已经跌落在了墨规的怀里。
    墨规双手环着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鬓边磨了磨,这几日不见,他很想她。
    墨清的脸此刻像个红红的野果子,他的下巴磨得耳边痒痒的,她的心也有些痒痒的。不过,长辈们在外面,不是亲近的时机,他俩进屋得久了,是要被怀疑的呀。想到此处,墨清推了推他,说道:“先放开,我就告诉你。”
    “不放,除非你告诉我。”墨规的双手加紧了力道,牢牢把她抱着,二人的身子贴的更紧了。
    “好吧,我,我,我脸皮薄,不好意思再见你。”墨清支吾半天,才吐出实情。
    墨规听后,吃吃笑了几声,喷出来的气息把她的耳朵吹得痒痒的。
    墨清已经豁出去了,此刻倒没什么害羞的,见他笑自己,用手在墨规腰间拧了几把,佯怒道:“早知道你要笑话我,就不告诉你了。”
    墨规望见怀里人的娇俏样,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有什么好害羞的,等你嫁了我,难道要害羞一辈子不成?”说完就放开了她。
    说得轻巧,吃根灯草。墨清白了他一眼,哪个女孩子在这种事面前不脸红呢。不过,墨规的话也有道理,害羞个一两次还行,羞一辈子就不好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墨清的一个白眼在墨规眼里也是娇媚万分,魂也被勾去了大半。他的脸上浮现出可疑红晕,扭过头去不让她看见:“快别脸红了,出去被长辈看到你又要害羞。”
    谁知墨清听了这话,脸更红了。不过确实不能让长辈们看到她现在的样子,更何况他们进屋已经很久了,再不出去要惹人怀疑的。墨清只得把脸贴在光滑的石壁上,借助石头的冰冷让面色的潮红退去。
    过了会,墨规见她脸如常,递给她一把弓箭,示意她拿出去。墨清虽然疑惑,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堂屋里,小栋弟弟被爹爹揪着赏虎皮,他知道这是墨规哥哥猎到那头老虎的皮,于是羡慕的抚摸那张虎皮,咬牙下定决心要在十五岁之前打头虎回来。就是不知道外面像不像墨谷里,有老虎给他打。
    二人盯了虎皮许久,墨栋有些不耐烦了,虽然这张虎皮对他很有励志意义,但是它也只是张虎皮而已。他看看旁边的爹爹直勾勾的瞪着虎皮,快把虎皮瞪出洞来了,拉拉爹爹的衣袖:“姐姐他们怎么还不出来?”
    墨毅叔叔此刻正在发呆,见小墨栋问这个问题,神色有些不自然:“哪来那么多问题,等你长大了娶媳妇就知道了。”
    墨栋很委屈很好奇,我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等娶媳妇时就一定知道?
    他心里刚转完这个念头,就开到门帘子一翻,姐姐他们走了出来,姐姐手上还拿了把弓,这是要干嘛。
    墨规见墨栋疑惑,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向他招招手道:“小栋,快过来看,姐姐给你挑的弓箭。”
    墨栋十分开心,忙跑过去接过:“难怪哥哥和姐姐进去那么久,原来是要选弓箭送给我。”这可是墨规哥哥的弓箭,他抱在怀里,很仔细很爱惜的摩挲了一番,墨规见此又趁机说了几句鼓励他的话,小栋更加高兴了。
    墨清终于明白墨规让她拿弓箭的原因,不由得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墨毅叔叔望着眼前神色如常的二人,心里忍不住犯嘀咕:难道是他想歪了?
    接下来,墨规又带墨清去其他几间屋子转了转。叔叔则趁机带着小栋去院外指导他使用新弓,成功的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族里每家人都住石室,布局都大同小异。墨规的家和自家差不多,不过在看到杂物间的时候,墨清还是吃了一惊。
    杂物间有各类干肉和几摞皮毛,这些墨清家也有。她家没有的是挂在墙上的几件白狐皮毛。
    白狐皮很是珍贵,墨清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完整的,她见到的也只是自己那两圈白狐毛发圈,和婶婶那条不是很宽很长的围脖而已。
    墨规见她看呆了,说道:“既然你喜欢,等过门后给你做个褂子吧。”
    白狐皮做褂子,这也太奢侈了,族人平日里得了都是做围脖的,就连在外面,白狐皮做衣服也是富商巨贾,王公贵族才能享受到的。
    “不行,做个围脖就行了,褂子太浪费了。明年族里搬去外面少不得要银钱,
    这白狐皮在外面可珍贵了,正好可以换钱。”
    “嗯,都听你的。”说完在墨清嫩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墨规的回答让她十分开心,就由着他亲了一下。此时与墨规相处,已经不像以前那么拘谨羞涩,多了份从容,不过害羞多少还是有的。
    三人齐心,一桌子饭菜很快就做好了。七人围着桌子坐下,热热闹闹的吃了顿合家饭。其间大人们谈论最多的就是两个小辈的婚事问题,墨清头也不抬,低头拔饭,她还是有些害羞的。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