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残君遇良缘:锦绣妃途

第394章


 
  突然,冷华轩有种想在亲人面前倾诉和撒娇的冲动,这一年多来,他只身一人,远赴边远小镇,独自忍受着孤独和失意,更忍受着旁人的白眼和鄙夷,他一直很坚强,一直不肯在人前落了软,一直就不肯流泪,不肯倾谈,但现在,他真的很想要痛痛快快的将心中的郁结一次全掏泄出来。 
  “二嫂,你可知道我的亲爹爹究竟是谁?”冷华轩突然开口问道。 
  锦娘被他这突兀的话问得一怔,愣愣的看着他半晌没有支声,这话她可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的爹爹不就是二老爷么?怎么会这么问? 
  冷华轩见锦娘被自己弄得莫名,唇边不由带出一抹自嘲的苦笑来,眼睛却是湿了,“我爹爹不是卖国贼,他从来就没有出卖过大锦,也更加没有与西凉人勾结过,他……只是有些贪欲之人罢了,但……却从来没有害过人,他……已经死了,死了很多年了,早就作了白骨了,二嫂。”说到后面,冷华轩的声音已然哽噎。 
  锦娘被冷华轩的话震惊得无以复加,一直觉得二老爷太过奇怪,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为何在西凉会有那样大的权势,一个简亲王府的子伺,皇族世家子弟,怎么可能与西凉人勾结,这太不可思议了,原来,真的冷二已经死了,而现在的这个,竟然是假的,是西凉人假扮的,如果是这样,那一切就好解释多了。 
  “你……是如何知道这一些的。”锦娘心中对冷华轩涌起一丝的不忍来,这个年轻人的身世还真是够坎坷的,十几年来日日相处着又天天唤着的爹爹竟然是杀父仇人,那份痛与恨,该有多深多重啊。 
  “才知道不久的,这次回来,东府的老仆二贵找到了我,带我去了个地方,也给我看了些东西,我才明白,原来父亲早就被那贼子害死,母亲天天同床共枕的是杀夫仇人却不自知,还一味的帮他害人……母亲……不知道是太糊涂还是太精明,竟然这么些年都没有看出来,或许,是看出来的,也不肯相信,不肯承认,最后……被他害到了身死名毁的下场。”冷华轩再也忍不住热泪盈眶,小声的啜泣了起来。 
  锦娘看着就心酸,拿了帕子给他递过去,劝道:“别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有自己的人生要过,不要再想那些事情了,你回来,不就是要为父母报仇的么?打起精神来,想法子活捉那贼人回来就是。” 
  冷华轩接过锦娘递过去的帕子,边拭边说道:“那人早就有预谋想要害王爷,我爹爹他,在书房的一个密秘的多宝格子里,留下一些东西,上面有对前事的记载,我看过知道,才明白了一些。我如今也猜出那贼人就是西凉人了,当初,我爹爹嫉妒王爷承了爵,心生不满,便时常与裕亲王混在一起,当年,那贼人扮作学子,在大锦太学院里学习,谁也不知道他会是西凉人,倒是与我父亲关系亲厚得很。 
  后来,知道裕亲王对王婶有意,便设计陷害王爷,努力想要拆散王爷,后面就有了刘姨娘,再有一大哥冷华堂,我父亲是知道大哥不是王爷的亲生儿子的,因着被那人所骗,又恨着王爷,所以,一直没有拆穿,却不知那贼人早就设计好了,将刘姨娘母子想法子弄进王府后。 
  不过一两年时间,便杀了我父亲,扮作父亲的模样,住进了东府,而我娘亲,在他进东府时,又经怀了我,可能是为了我,也可能她根本就没看出来,或者,她看出来了,也自欺欺人,总之,母亲一直像无事人一样与那人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一点反应也没有,这点,很是让我困惑。” 
  冷华轩边想边说,二太太对假冷二的态度让他很是困惑,而锦娘也觉有些想不通,二太太那人很是精明,一个人假扮另一个人,若是在普通大众面前,可能能够持久的装下去,但夫妻之间却是最难瞒得住的,那假扮之人,就算演戏的手段再高明,有些生活习惯和生活细节也不会逃过身为妻子的眼睛的,所以,锦娘想,二太太定然是早就知道的了,而且,她是爱上了那个假二老爷,所以,到死时,她还在维护着二老爷,就算二老爷对她薄情寡义得很,她也义无反顾的做着那些自认为聪明的傻事,最后,身败名裂不说,还命丧黄泉。 
  “你娘,她是个聪明的傻女人,有很多事情,其实一早她就知道了的,只是,女人啊,总是被感情蒙弊了双眼,而且,若她真的拆穿了那个人,你娘也再难活得下去,首先,她不愿意做寡妇,这个社会里,寡妇的日子太难了,再者就是,就算她甘愿做寡妇,她也没法子做下去,她定然是与那贼人有过肌肤之亲,又生活了一段时日后才发现他是个假的,但那时,她的身子已然不洁,如若说出来,她自己的名声也毁了,又加上有你,所以,她也只好继续装下去,再到后来,兴许就真的当那个人是你的父亲,她的丈夫了。”锦娘叹了口气,分析道。 
  冷华轩听得连连点头,这样说来,还真是有可能,怪不得,娘亲会很顾着自己,但那人却对冷华堂比对自己更好,就是一身的武功也只教给冷华堂而不教给他,甚至是什么事情都瞒着他的,可能也是知道他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不希望自己太过本事,将来找他算帐吧。 
  事情说开了,冷华轩和锦娘的心里都舒畅了些,锦娘又再劝慰了冷华轩一阵子,那边冷华庭得知冷华轩来了,使了人来请他到书房去,冷华轩起身告辞,临到门口时,又回过头来,对锦娘道: 
  “那个叫绿柳的丫头,二嫂还是早些打发了吧,一个对主子不忠不义之人,留着,实在是个祸害。” 
  锦娘听了感激的对他点了点头,应声送了他出去。 
  一回转,看到秀姑的脸黑如锅底,不等锦娘发话便放下手中的活计冲了出去。 
  锦娘也没拦她,绿柳确实不能再留了,以前想着她曾经帮过自己,又为自己受过伤,所以才会网开一面,尽力的容忍她,没想到,她真是个永不知悔改之人,心性太坏,再怎么也是个贼性子,狗改不了吃屎啊。 
  丰儿此时脸色也难看得很,当初绿柳可是她一力保着的,如今绿柳再次犯了事,她心里也难过得很,扑通一下便跪到了锦娘面前,“夫人,您责罚奴婢吧,奴婢眼珠子瞎了,才会为那种人求情说话,奴婢错了。” 
  锦娘扶起丰儿,叹了口气道:“你也没错,当初你是念在同是陪嫁的份上帮的她,哪知她那人口是心非,不知悔改,你帮过她一次,也算是尽了姐妹情谊,她不珍惜,也只能由着她去了,你只求心安便罢了,起来吧,你的品性我信得过的。” 
  丰儿眼泪汪汪的起了身,心里却是对锦娘越发的尊敬爱戴了,这样的主子,既通情又达理,她就算是一辈子服侍着,也心甘情愿呢。 
  一会子秀姑气冲冲的把绿柳拖了来,一巴掌便甩在了绿柳脸上,骂道:“贱人,夫人一再的宽容你,你却如此忘恩负义,一再的背叛和陷害夫人,好在三爷是个通情的,没有被你鼓惑,不然,不知道又要怎么害夫人了,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得起我的喜贵?幸亏喜贵没有与你成婚,不然,还真是坏了我的家声呢。” 
  绿柳没想到冷华轩这么快就将自己卖给了锦娘,心里一阵阵的后怕,身子都在哆嗦了,她也是太气愤了,明明那时候说好了将自己许给喜贵,二夫人也要认喜贵为兄,自己就可以做舅少奶奶了,没想到,夫人说话不算数不说,那喜贵和秀姑也对自己越发的冷淡,如今喜贵本事了,管着几个大铺子,她原也想通了,就算做不成舅少奶奶,做个掌柜夫人也不错的,但是,没想到,喜贵对自己越发的不喜,最近竟然是看到自己便躲,而秀姑话里话外的就是要退亲,要让自己回孙府去, 
  这门亲事早就闹得两府全知道了的,当初为了养伤,自己又与喜贵同住一个屋里近一年,这名声早就出去了,再被退婚,以后还有谁敢要自己,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么? 
  她们如此不仁义,绿柳心头一火,便想出了这招来害锦娘,没想到,倒底是没有害着,却把自己的最后一条路给堵死了。 
  她如今也知道怕了,伏在地上不敢抬头,锦娘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对秀姑道:“就交给你处理吧,和张妈妈商量下,是卖还是怎么着,都由你去,别让我再看到她就是了。” 
  绿柳一听,脸都白了,秀姑有多么不喜欢她她心里最明白,二夫人是个心软的,来府里这么久,最多也就是打过刘姨娘的贴身丫环,和那几个婆子,再没对人下过重手……若是二夫人罚,怕还轻点,若是秀姑…… 
  她立即向一旁的丰儿爬了过去,哭道:“丰儿妹妹,你帮帮我,看着我们一起长大的情份上,再帮我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丰儿一脚将她踢开,恨恨地说道:“你还有脸子来求我,当初我是如何帮你的,你怕是全忘了吧,先前你要做舅少奶奶了,对着咱们这些老人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头仰到天上去了,哪里将我们这些奴才们看在眼里,如今又害了主子,再来下脸子求我,哼,你当人家都是该你的么?滚开,快别弄脏了我的衣服,我再没你这样儿的姐妹了。” 
  秀姑听了锦娘的话,转头看了张妈妈一眼,张妈妈眼里闪过一丝戾色,对秀姑道:“她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与其卖了她,让她在外面嚼舌根,不如将她送到佛堂里去算了,反正佛堂里也是要人打扫的,秀姑,剪了她的头发,让她做姑子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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